一行人白日赶路,晚上扎营,行程不快不慢,就是有些枯燥无聊。
夜里,大家都睡了,徐晚和叶翎一个营帐,听着她熟睡的呼吸声,徐晚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索性出去,接着篝火的光,看起了昭明境内舆图。
按照如今的行进速度,明日便能到十四年前发生水患的那段路,她想去看看会不会有什么线索。
正思索,忽然察觉到身后有脚步声,转头一看,是徐萧。
他一出来,见徐晚在此,愣了一愣。
徐萧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着,出来透透气,没想到碰到她。
这些天,他记得这个人一直在他马车旁,不急不缓的走着,每次放风或吃饭的时候,她总时不时看自己一眼,眼神与那个聒噪的叶翎不一样,像是带着守护?他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看走眼,一个敌国将领,怎会对自己有这样的眼神?应该是看错了。
按身份地位,徐晚得向他行礼。
她起身,身体微俯抱拳,声音沉静:“太子殿下。”
徐萧本来见有人在此,打算回去的,可他从背后看着她细瘦的身影,那低头沉思的模样,在焰火照映下,身后影子拉出老长,周身弥漫出一种难以接近的孤寂气息,很像一个人,尤其是她手指有意无意的磋磨那舆图的边缘,这小习惯,更像了。
他不由得走过去,想更近的看看她。
“徐将军。”他听别人都这么叫她。
徐萧坐下,“怎么还没休息?”不知为何,与她说话,不自觉地放轻了语调,就像与阿姐说话那样。
“末将睡不着,出来坐会,太子殿下怎么也还没睡?”徐晚又坐了回去。
“我也睡不着。”徐萧仔细打量她的脸,沉思了一会。
徐晚感受到他的注视,不禁奇怪,“太子殿下在看什么?”
徐萧轻声问询,“徐将军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氏?”
徐晚一愣,心弦一紧,面上却不显,依旧淡然平静:“末将叫徐之宜,在盛京出生,三岁来的朔阳,之后便在那里长大。”
徐萧眼神里透露出些许失望,又继续问:“那可曾有去过南荣?”他也不知道问这些的目的是什么,她也不可能还活着。
徐晚回他:“不曾。”
得到答案后,徐萧转头,看着烧的正旺的火堆发呆,“无事了,只是随口一问,徐将军不必在意。”
徐晚见他落寞的神情,知道他心里不好受,暗自叹了一口气,收起舆图,就这么静静的坐着,陪着他,像小时候那样。
章行简刚巡视完,正想进营帐准备休息,看见两人坐在火堆旁,旁若无人的‘热聊’,他深深的看了一眼,然后,便大马金刀的走过去,坐在两人中间。
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两人一跳。
徐晚:“……”这人是不是脑子有什么毛病?
徐萧:“???”他干嘛?有病啊?
“大晚上不睡觉,在这里做什么?”章行简没看徐萧,径直问徐晚。
“没做什么,就坐着,都没坐一会呢。”徐晚莫名其妙。
徐萧知道阿姐的最后一战是与章行简对阵,对他更是没有好脸色,面无表情的站起来,朝着徐晚说,“徐将军,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
徐晚下意识回:“太子殿下慢走。”
没看见旁边章行简的脸色已经黑得像块炭。
“你们认识吗?”章行简声音里是质问的语气。
自从上次在赤水河畔转身就走后,她便没再与他单独相处过。
况且,又因为叶翎的一番话,她心里还是对他有些防备,“不认识,不早了,我也回去了。”说完站起身。
却没想到章行简一把拉下她的胳膊,徐晚被拽的又坐了下来。
被震的生疼的徐晚,还没来得及生气,旁边这人便迅速靠近,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眼神直盯着她。
“我刚坐下你就要走,刚才却与那太子聊了那么半天,怎么?你就这么喜欢南荣的人?之前那个白面军师也是,如今这个南荣太子也是,别忘记了你是昭明之人。”章行简再次提醒她,与上次警告意味不同,这次语气里多了几分郁闷和不满,仿佛徐晚做了什么对他不公平的事情。
徐晚刚想为自己辩解,一转头,差点撞上他的头,眼神就这么直直的坠入他清澈的眼眸,他眼睛里有火光在跳跃,引得她不断深陷,回不过神来。
章行简也愣住了,两张面庞靠得很近,他不知为何心跳得越发的快,眼睛望向她,眼里全是她那张秀丽却坚毅的脸,他不禁往下看,她的唇微微轻抿,似一朵娇嫩的花。
他不自觉咽了咽口水,强迫自己闭上眼,坐直了身体,手却忘了放开她的胳膊。
徐晚被他的动作惊的回神,连忙抽回自己的手。
两人就这么看着面前的火,尴尬的气氛在四周蔓延。
徐晚不知道该说什么,刚刚那个场景,和上次在房间里她不小心摔倒一样,令人无措。
章行简平复后,回想之前种种,声色不自然的开口:“你之前为何一直躲着我?”
不知道是不是徐晚听错了,他的声音居然还有一点委屈。
她立马回想起叶翎的话,心中警钟大响,这人不会真的喜欢她,真的在吃醋吧。
加上刚刚他这一出,徐晚更加确定了。
深吸一口气,脑中疯狂转动,决定唤起他对她的仇恨,断掉他不切实际的幻想,更别缠着她,影响她后续的计划,“都尉,我能不能问你个事情?”
章行简见她没回答,眉头皱起,不满开口,“我先问的,你先回答我。”
徐晚直望过去,眼神平淡且无语。
章行简状似无意,耸了耸肩膀,无所谓道:“你问吧。”
“在驯马场后山,那场十四年前的水患,你为何没有对我提起过前因后果?”
章行简见她问起这个问题,神色一变,面容也逐渐变得冷峻,“你知道了什么?”
徐晚见有效果,继续道:“我问了舅父,十四年前,我父亲率领援兵赶赴延辉,却走错了路,洪水漫灌导致几乎全军覆没,而延辉和朔阳众将士死守才没让城池被攻占,长宁老侯爷也因此战死。”
章行简握紧拳头,他的脸冷若冰霜,“你想说什么?”
徐晚看他似乎陷入了痛苦的回忆,反省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亲人的离世是留给后世人一生的痛,她怎么能因为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便把别人的伤口揭开。
她暗自指责自己,心想还是算了,章行简爱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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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如何吧,她避着点就是了。
此事回想起来又真是可笑,明明他都没有明说会喜欢自己,而她却做出如此不道德的事来伤害他,实在太不应该了。
“对不起啊,我说错话了,十四年前的事情,舅父说我父亲是被人所害,母亲也丢了性命,你因此也没了祖父,延辉众将士战死,那时的惨境虽已成过往,没人能改变,可我却提出来让你想起了不好的回忆,我回想起来亦是难受,我不该提起此事的。”
章行简却像是听到了什么令他震惊的事情,“你刚刚说什么?”
徐晚没懂他什么意思。
章行简继续追问:“你的意思是,十四年前的事情,是有人在背后陷害?水患并非意外?他们都是枉死的?”
他神情很愤恨,眼睛里全是不可置信。
徐晚看他这样子,是真的不知道当年的事情吗?长宁侯也像叶清正隐瞒徐之宜一样隐瞒了章行简?
“舅父收到御史陈秋物的信,信上说父亲的死另有隐情,而母亲对外都说是被山匪所杀,但舅父赶往的时候发现,其实是武功高强的刺客,并非寻常山匪。所以那水患,也许不是意外。”
徐晚将叶清正给她的信,给章行简看。
看完信后,他将手中的剑狠狠一杵,“为何我爹从未对我说起过!”
徐晚不知道该说什么,“也许是不想让你牵扯太深吧。”
章行简渐渐冷静下来,把信还给徐晚,接着对她道:“你之前在一线谷遇刺、在密林被暴露行踪,我猜测与当年的事情有关,彭鹰身上应该还有什么秘密。”
徐晚与他所想一样,不禁拿出舆图,向他提起她的下一步打算,“明日便会路过平洲城,附近不远就是十四年前那座决口堤坝,我想去看看,万一能发现什么线索。”
章行简看向图中那座堤坝,点点头,“明日我便令队伍在此城歇脚,我陪你去看看。”
徐晚一愣,陪她去?
不是,她刚刚坐在这与他说半天的目的是什么来着?好像是要尽力躲开他。
现在怎么与她想的不一样了。
“不用了吧,我自己就可以去的,都尉还是休息吧,您这些天每日赶路,晚上又巡夜的,很是辛苦,我一个人可以的。”徐晚诚恳婉拒。
章行简许久没有听到徐晚口中对他说出如此尊敬又恭谨的话,一时之间还真不习惯,“你能不能好好说话,我说去就去,你还能不让我去?”
徐晚:“……”没办法,他官大,暂且先忍忍。
夜色已深,徐晚有些困了,站起身准备回去,章行简又把她拉下来。
徐晚:“?”没完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徐之宜,别想逃。”章行简看着她,脸上似笑非笑。
“什么问题?”她已经忘记了他刚刚的话。
章行简一脸无奈,只得又重复一遍,只是又多了些认真的语气:“你,为何躲着我?”
他不容自己躲闪,定要她回答,徐晚心下一横,还是说出了口:“男女毕竟授受不亲,我觉得我们之间还是保持一些距离比较好。毕竟您是都尉,我只是一个小将,别让人传了闲话。”不知这一番话是委婉了还是直接了,不管他对她有无别的心思,徐晚希望他能听得懂她话里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