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六目相对,一时都有些怔忪。
当着陈赫年的面,还被陈昔年这样抱着,顾知了觉得有些难堪。
趁着昔年愣神的功夫,她挣扎着终于落了地,却又因为膝盖上有伤,突然受力不稳,没站住。
陈赫年急急两步上前,和陈昔年一人一条手臂,一起将顾知了扶住。
见这情况,顾知了突然有些慌乱,她立即将两条手臂一起收回。
“谢谢,我没事了,可以自己走。”
她不敢看兄弟俩任何一个人的眼睛,只能一步一挪地率先朝前走。
电梯里,陈赫年和陈昔年两人齐齐站在顾知了身后。
顾知了借着电梯门反光,看到陈昔年正兴奋地和陈赫年说着他参加球赛的事。
陈赫年只是静静地听着,视线却一直看向前方。
与顾知了的视线在某一处交汇,两人都静静地看着彼此。
一顿晚饭吃的顾知了心不在焉。
因为有陈赫年在场,她和陈昔年的事也没有机会再聊下去。
顾知了以为他们这样就算是说清楚,彻底结束了。
当天晚上就给顾爸打去电话,让他着手安排退婚事宜。
次日,顾知了是在一阵叮叮咣咣的声响中醒来。
她起床,循着响动才发现好像是对门有人搬进来住。
一件很寻常的事,她便也没再过多关注。
直到她洗漱完,她的房门被敲响。
她过去开门,见陈昔年提着大包小包的食物站在门外。
她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陈昔年把手中的食物往她面前晃了晃,笑嘻嘻的:“给你送午饭。”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随便弄点什么吃就好了。”她一点也没有让他进去的意思。
这时候从对门出来一个工人,过来对陈昔年说东西都已经安置好了,请他签字。
顾知了惊讶的一时都说不出话来。
她指着对门,睁大眼睛看着陈昔年。
陈昔年签好字,看着顾知了笑说:“接下来的一个月内,我们就是邻居了。”
然后他不顾顾知了还在原地惊诧,从她身侧轻轻挤进门。
顾知了站在门口消化了一下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无奈地叹了口气,关上门,追进屋内。
陈昔年正自来熟的往餐桌上摆放碗筷。
顾知了过去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筷子,拍在桌子上,冷着声音质问他:“陈昔年,我觉得我昨天已经和你说清楚了,我们彻底结束了!你现在这又是要干嘛?”
陈昔年扯唇笑笑,让顾知了先坐下来,然后把他打包来的食物一样一样拿出来,在餐桌上摆放好。
又给两人分别倒了杯果汁,他也在顾知了对面坐下来,笑着开口。
“小知了,我同意你昨天说的,我们上一段不太愉快的关系到此结束。”
“但不代表我就此放弃了。”
“之前是我不懂事,看不懂自己的心,一次又一次让你伤心了。但现在,我清楚地知道我自己想要什么。”
“所以,我决定从今天,从此刻起,我要认认真真的,重头开始追求你。”
顾知了听完陈昔年这番话,心里忽然觉得很可笑。
这会儿就算眼前摆满了山珍海味,她也没了任何食欲。
她无奈起身,居高临下直直看向陈昔年:“你能不能成熟点,结束就是结束,再没有什么重新开始了。”
说完,她转身朝卧室走。
陈昔年的声音却像魔咒一样从身后跟过来。
“小知了,你现在可以讨厌我,可以拒绝我,但我都不会放弃的,直到重新追到你为止。”
顾知了进屋,关门。
门板自动把陈昔年的声音隔绝在外。
她的耳旁终于清净下来,可心也开始空了。
人生总是有那么多可笑的时候,原来她飞蛾扑火般喜欢着他的时候,他莫不在乎;如今她的心另有所属了,他又来苦苦追寻。
想着这可笑的人生,顾知了有些无力地倒在床上。
一整个下午,她只吃了几块饼干,再没有出过卧室。
晚上,顾知了躺在床上正有些迷迷糊糊的,隐约听见外面厨房里有锅碗瓢盆的动静在响。
她看了一眼手机,下班时间刚过。
是陈赫年过来给她做晚饭了?
她起身出去。
到厨房门口,却发现是昔年手忙脚乱的在里面炒菜。
她无奈轻轻呼了一口气,“你怎么还没走?”
她以为她一直躲在卧室里,他一人无趣早就离开了呢。
陈昔年一边忙活着,一边抽空笑嘻嘻地回她:“中午我收拾完,一不小心就在沙发上睡着了,醒了一看都这个时候了,就琢磨着给你做个晚饭。”
顾知了一听就觉得烦,她有些没好气地赶陈昔年:“我不吃,你也别做了,快走吧。”
“诶别啊,小知了,我跟着视频学了一下午,就剩最后一道菜就可以吃饭了,你等等我。”
顾知了见光靠语言赶不走他,就想直接过去上手把他拉出去。
不料这时门铃又突然响起。
心脏猛地一跳。
一种强烈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有些僵硬地转过头,看向入户门方向。
门铃还在持续响着,与厨房里陈昔年炒菜的声响混在一起,此刻在顾知了耳边被无限放大。
“谁啊?”陈昔年一边炒着菜,一边回头问她。
顾知了没回答他的话,深吸一口气,转身慢慢走到门口,开了门。
如预想的一样,陈赫年就站在门外,一手提着购物袋,一手握着手机,眉头微蹙,似乎正要拨电话。
见门突然被拉开,他立即收了手机。
“知了。”
大概他看到她样子有些憔悴,目光从她脸上缓缓下移到膝盖上,轻声询问:“怎么看着脸色不好,还疼吗?”
顾知了叫了一声“赫年哥”,轻轻摇头。
“不疼了,再有个两三天,我就可以去上班了。”
陈赫年安抚她,“不急,伤养好了再去,Leo那边还有迟郁帮忙,忙得过来。”
这时,陈昔年端着最后一盘菜,从厨房里走出来。
他一边把菜端上桌,一边头也不回地问:“小知了,是谁来了?”
顾知了和陈赫年的视线一起朝里望过去,空气好似瞬间凝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