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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70

作者:一只根号四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61章 我赢了有什么奖励 喻昭清竟然替她求情……


    喻昭清不轻不重推开占她便宜的冉郁, 快速整理好自己的失态,对曾凌期勉强地笑了笑,"没事,刚鞋带散开踩到了才没站稳。"


    "你们继续玩儿吧, 别被我影响到了。"


    说着, 喻昭清弯腰想解开鞋带, 但冉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绑在一起的鞋带松开了,她只能无声瞪了罪魁祸首一眼,越过她站进场内, 捏着羽毛球等冉郁准备好。


    留在原地的冉郁抬了抬下巴,不咸不淡地看着一脸关心的曾凌期, "幸好有我。"


    不愧是我。


    曾凌期对冉郁没什么好印象, 说话语气也能明显感觉到和喻昭清说话的区别, "那真是多亏了冉老师反应快。"


    他总觉得怪怪的, 尤其刚才他看到喻昭清和冉郁好像聊得很愉快也很投入,一些小动作里能看得出来她们关系应该很亲近。


    再次上下打量了一番冉郁,曾凌期无声收紧握住球拍的手。"没事就好。"


    冉郁嘴角勾出一抹淡笑, "我就在这里, 怎么会让思桉妈妈有事呢。"


    完全没有身为罪魁祸首的心虚,脸不红心不跳越过曾凌期。


    喻昭清无奈地看着好像赢了一场的冉郁,低声喃语,"幼稚。"


    哪里有快三十的成熟稳重, 只有三岁的幼稚和无聊。


    "怎么还偷偷骂我呢,喻姐。"冉郁挪揄笑道。


    "还打不打了?"喻昭清不想跟她磨磨叽叽。


    冉郁的球拍通体黑色, 没有任何商标和装饰,她握在手里懒懒地转着,"打啊, 我这不是来了吗?"


    她那双手很灵活,任何东西落在她手里都能转出花样来,笔,球拍,甚至车钥匙,随意的动作却很有观赏性,很符合冉郁的性格。


    举起拍子,冉郁摆出接球动作,"来吧,不必怜惜我。"


    "自作多情。"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喻昭清打球规规矩矩,和冉郁你来我往。


    她会喂球,冉郁也总打直线球方便她接球,两人来来回回十几次球都不至于落地一次,没有什么激情,好似打出了谈情说爱的即视感。


    冉郁欣赏着她一贯清淡地脸颊浮现运动后的潮红,将一个球轻轻打回去,笑她,"我们试试一个球能不能打到晚上。"


    就连打羽毛球都温温柔柔地照顾她的情绪和身体状况,冉郁感觉到了她的体贴。


    主要是照顾她的手,怕她打得吃力回去会发疼。


    喻姐还是挺体贴的,就是那张嘴没什么好话。


    闻言,喻昭清扣球,"我技术不好,只能打这种球。"


    冉郁跨大步接球,"我技术挺好的,你能让我有点游戏体验感吗?"


    言语刺激,喻昭清开始放开手打,奇怪的是冉郁也能接到。


    除了不暴力扣球,冉郁得心应手地接着球。


    打了一会儿,喻昭清满头大汗,她感觉有些累了,跟冉郁示意休息一会儿。


    刚好袁思桉那边也蹦得差不多体力耗尽,大口大口喘着气到场边捧着水杯喝水。


    一大一小两人坐在场边,曾凌期立刻就想过去。


    冉郁察觉到他的动作,眼底有一闪而过隐隐地不悦,她抬拍挡住他,满脸堆笑,"曾先生,还没来得及向您讨教呢,正好她们母女俩累了,我们打几局怎么样?"


    "我也累了,休息一会儿吧冉老师。"曾凌期委婉拒绝。


    "就打一会儿,用不了多长时间,满足一下一个虚心求教的学生吧?"冉郁坚持。


    这人有点难缠


    曾凌期总是被她拦着和喻昭清接触,对她的不爽已经很难控制。


    于是曾凌期看了一眼喻昭清,克制着那点不耐,"冉老师别这样说,既然你这么想跟我打,那就来几局玩玩儿。"


    看冉郁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都顺着脸颊流下,呼吸的频率都急促不少,曾凌期觉得自己随便打两场就能快速结束战斗,到时候既在喻昭清面前表现了自己,又能挫挫冉郁锐气,一举两得。


    站到喻昭清刚才的场里,曾凌期谦让地让冉郁发球。


    冉郁右手持拍,所以只能正常的接球,但是曾凌期明显有点故意打扣球的意思,好几次冉郁都没有接球的机会,就算接到了也没有办法全力扣球,不是没过网就是擦网球,几轮下来有点狼狈。


    她看出曾凌期在发泄自己不满,但她并不恼,表情里暗藏着自得和戏谑。


    袁思桉跟着球的方向左右摇头,看冉老师总是接不到球,拉了拉喻昭清的衣袖,"妈妈,冉老师她是不是不会呀?"


    可她怎么记得冉老师之前说她羽毛球打得挺好。


    冉老师无所不能才对啊。


    喻昭清看了一眼她右手毛巾护腕,眉心皱得更厉害,"她会的。"


    心底泛出无尽的心疼,喻昭清不宁地轻抿薄唇,"只是累了没有发挥好。"


    喻昭清想起冉郁之前说她的手差点接不起来,当时被黄恺追着砍,自己抓着断手到处跑,看似夸张的用词里,作为听的人却好像已经有了画面。


    所以看到她被不知情的曾凌期一次次暴扣,喻昭清闭了闭眼,最终开口,很委婉地说,"小曾,她不是很会,你带着她一点。"


    本来就是想溜溜他玩儿不让他跟喻昭清有相处的机会,但听到喻昭清替她求情,冉郁胜负欲一下子就起来了,压低重心换了左手持拍,很坚定地说,"不用!我会。"


    曾凌期摊开双手,对喻昭清表示自己很无奈,"冉老师胜负欲好像很强。"


    "要不就到这里吧,冉老师可能真的累了。"


    "一直发球也没什么体验感,不如休息一会儿。"


    一句又一句的宽慰,站在上位者宽宏大量的感觉,明显地优越感。


    冉郁神色黯了黯,随手擦掉额角的汗珠,"我不累。"


    实在有点自尊心受挫,冉郁随即挑衅地朝曾凌期勾勾手,"既然你觉得一直这样打没有意思,不如现在开始积分,谁先输五分谁请吃饭怎么样?"


    冉郁很嚣张,曾凌期同样很自信,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好啊,打积分制。"


    很常见的赌约,但因为是曾凌期和冉郁,莫名有了火药味。


    吃不吃饭无所谓,无人在意,重要的是喻昭清在一边看着,谁都不想输。


    剑拔弩张,竟然有争风吃醋的感觉。


    新奇又陌生的冲动,激发了冉郁心底地胜负欲。


    而且最重要的是,喻昭清竟然开口替她求情,她受不了这委屈。


    喻昭清还没来得及开口阻拦,这两人一来一回就约定好了一个赌约。


    欲言又止地垂眸,喻昭清眉头紧锁。


    曾凌期发球,第一颗直接就近距离扣球,冉郁往前迈了一大步,只能勉强地回了一个高抛球回去。


    对面的曾凌期自信地用力一扣,界内球,且冉郁没有接到。


    "冉老师"


    "闭嘴好吗?"


    冉郁直接打断施法,不想听他虚伪地声音。


    绅士啊,其实很装,冉郁对于这种男人已经见怪不怪,且现在没有耐心应付。


    曾凌期表情一僵,默默咬牙,第二颗,如法炮制,冉郁毫无应对之力。


    换了左手的冉郁好像很不顺手,甚至球拍直接脱手砸在地上。


    不由地皱眉,冉郁拧拧手活动好几下。


    她不是左撇子,自然左手不如右手灵活。


    第三颗,冉郁的界外球,失分。


    3:0


    冉郁的失败板上钉钉,曾凌期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胜利,"冉老师,承让了。"


    他甚至趁着喝水的间隙对喻昭清说,"我会给冉老师留面子的,放心吧喻姐。"


    喻昭清笑得很勉强,无心应付曾凌期,"嗯"


    很明显冉郁这是在逞强,因为她拿曾凌期当情敌。


    她胜负欲那么强,要是输了,还是被曾凌期以压倒性的实力获胜。


    喻昭清无声地捏紧水瓶,有些心慌意乱。


    或许最开始的时候她就应该阻止冉郁的,不然也不至于到现在下不来台的局面。


    冉郁拧开水瓶,无声冷笑,"呵。"


    她听力极好,更何况曾凌期压低的声音又明显真的不想让她听到。


    在她女朋友面前说给她留面子会放水?


    不过是体面地羞辱她的不识趣而已,不识趣地跟来,不识趣地挑战他。


    冉郁双手抱臂随意地靠在墙边,目光有一丝玩味,"曾先生,照这个趋势下去,我这是被你真的上了一课啊。"


    曾凌期喝了一口水,没有否认,反而非常热心地说,"或许你左手没有右手顺,你要不换你拿手的那只手?"


    最开始的时候看冉郁好像是用右手打的。


    冉郁散漫地甩甩手,"不用,就左手吧。"


    "那行,休息五分钟你调整一下再继续。"


    好像于心不忍的样子,实际上看向她的眼神十分凌厉,仿佛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冉郁微抬着下巴,表情里透着轻傲,"谢谢,你真体贴。"


    都要给人零封还打算让她休息几分钟再接受凌迟。


    曾凌期微笑,"应该的。"


    "呵。"轻呵一声,冉郁默然不语,走到喻昭清身边坐下。


    随意地叠起二郎腿反手撑在腰后,冉郁懒懒掀开有些许倦意的眸子,"喻昭清,如果我赢了的话有什么奖励吗?"


    "嗯?你是认真的吗?"喻昭清诧异挑眉。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讲冷笑话,冉郁的松弛感真是无人可敌。


    "认真的啊,这个比分我要是赢了应该算是绝地翻盘,要点奖励不过分吧?"


    "哦"喻昭清一言难尽。


    哪有人拿着0:3的分数问赢了有什么奖励的。


    从何而来的自信,明明都快被对方零封了。


    冉郁自然地抽走喻昭清手里的水杯,喝了一口清茶泡的淡水,悠哉悠哉地开口,"如果你想不出什么奖励的话,那我自己说我想要什么吧。嗯如果我赢了的话今晚开始就让思桉回自己房间睡可以吗?"


    好朴实无华的奖励。


    看得出来冉老师的确很心急了,想趁着回家过年之前多和女朋友培养培养感情。


    她似乎笃定自己之后会很忙,所以格外珍惜这两天的清闲。


    喻昭清忍着笑意,答应了她,"可以啊。"


    没有任何犹豫的答应了,冉郁打了个响指,"好,那就拭目以待吧。"


    顺手捏了一把袁思桉的脸,冉郁重新回到场地。


    曾凌期去一边接了个电话,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冉郁一副准备就绪的样子。


    哎,没见过自取其辱还这么上赶着的。


    "冉老师加油啊!"


    "加油加油。"


    袁思桉化身小迷妹,疯狂应援冉郁。


    虽然曾叔叔很厉害,但是实在是不想冉老师输啊。


    小家伙儿心里偏向冉老师。


    冉郁听见了,偏眸大声问她,"思桉最爱我是不是?"


    不仅占有欲强,而且记仇。


    袁思桉不知道冉老师还惦记着曾叔叔无意间的话,她挥挥手,"最爱冉老师!"


    真乖,回家不加密卷,加鸡腿了。


    冉郁朝喻昭清意味深长的挑眉,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女儿最喜欢的是我,不是曾凌期。"


    喻昭清垂眸哑然失笑,那点点笑意伴着宠溺蔓延开。


    好了,知道袁思桉最喜欢冉老师。


    这种没意义的醋也吃。


    虽然是答应了赢了才让思桉回去睡,实际上她已经打算不管赢没赢都让思桉回自己房间睡了,毕竟年底冉郁要回去了,刚谈上恋爱就如此冷待冉老师,的确不应该。


    重新开始比赛,冉郁发球,曾凌期以正常的角度打回来,好像真的要维护冉郁尊严放水了。


    但他没想到对面的冉郁奋力一跃,猝不及防全力地暴扣。


    曾凌期完全没想到她力气这么大,幸好凭借自己的反应不甘示弱打了回去。


    一来一往,冉郁力道却突然一松,一个近距离的直线球。


    3:1


    意识到了不对劲,曾凌期开始全力以赴。


    但是现在的局面已经不由他掌控,主导权交由冉郁。


    第62章 他被玩弄了 你妈给我剥的虾


    3:2


    3:3


    几乎都是很刁钻的角度, 冉郁力度控制得极好,也不再给曾凌期任何机会。


    好似有意玩弄,曾凌期每一次都以为会出线的球最后都在界内。


    心有那么一瞬间的慌乱,曾凌期甚至都来不及想, 冉郁之前是不是在装弱。


    最终比分来到3:4


    奋起直追连拿四分, 不仅追平了比分, 冉郁还反超一分,提前拿到赛点。


    不出意外,最后一球, 冉郁以暴扣的方式结束战斗。


    不仅羽毛球的毛叶被打散,连球头都直接裂开, 足以见得她的爆发力。


    "耶!冉老师赢了!"袁思桉坐不住的欢呼, 屁颠屁颠儿捧着水杯就朝冉郁跑过去。


    绝地翻盘, 打得曾凌期毫无还手之力, 看得人很爽。


    尤其冉郁刚开始地嚣张和此刻地自信张扬,仿佛自带魅力。


    坐在场边的喻昭清都如释重负,她也意识到, 冉郁在玩弄曾凌期, 甚至连她都被她戏弄了。


    刚开始用右手,她根本就只是想玩玩儿,甚至后面用左手也没用全力,她就是想趁机满足自己想要思桉搬回自己房间的私心, 顺带有兴趣玩弄曾凌期一下。


    冉郁啊,拥有三十岁女人身上少有的顽劣一面。


    拿着小迷妹捧过来的水杯, 冉郁把袁思桉抱进怀里,亲呢地蹭蹭她的脸颊,挺漫不经心的一句, "曾先生,我忘了说,我其实不是左撇子。"


    不是左撇子,还用左手赢了他,简直是奇耻大辱。


    她一开始就只是想戏弄他看他出丑而已!


    难堪在脸上浮现,曾凌期懊恼地连敷衍都不想回应。


    他被冉郁当狗耍了,不仅没有在喻昭清面前展现一下自己的魅力,还丢了脸,完完全全给冉郁做了嫁衣。


    她左右手都能打!


    经此一打击,曾凌期也没什么心情再靠近喻昭清,胸口憋着一口气怎么都不舒服,也没了打球的欲望,一个人在场边借着休息的由头待到了结束。


    反倒是冉郁几乎全程都没有休息,陪着袁思桉打又跟喻昭清打。


    晚上按照约定,应该是曾凌期请吃饭。


    在球馆附近随便找了一家餐厅,几个人就一起吃个晚餐。


    坐在喻昭清和冉郁两人中间的袁思桉跑了一下午,饿得看见米饭就两眼放光,完全不用喻昭清管,一个人吭哧吭哧就使劲儿往嘴里扒饭,而她旁边的冉郁几乎和她保持了同频的速度,两人没几秒就塞满了自己的腮帮子,一个劲儿埋头干饭。


    喻昭清看着她们吃饭就莫名有食欲,笑意盈盈地给袁思桉夹菜,温声叮嘱,"思桉,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吃饭要细嚼慢咽,慢一点。"


    说着,喻昭清在桌下也踢了冉郁一下。


    慢一点!


    都说多少遍了吃太快对胃不好,冉郁就不听。


    袁思桉小不长记性就算了,冉郁怎么也能松弛到这种程度。


    冉郁翘着二郎腿在喝水,被喻昭清一踢,嘴里液体和米饭混合物差点就绷不住。


    她捂着嘴幽怨地开口,"我刚差点喷出来。"


    喻昭清跟她妈安排的管家一样,连吃饭也管。


    好不容易摆脱了二十多年窒息地规矩和各种刻板礼仪,冉郁现在完全有报复性放纵自己的意思,虽然不至于不雅观,但是一定不可能每一口都必须嚼规定次数才能咽下去。也不会板着身子一直保持一个端正的角度。


    她现在不是冉家大小姐,死过一次活下来的只是冉郁。


    喻昭清从包里拿出随身携带的纸巾递给冉郁,一边给袁思桉剥虾一边说,"看来这里的饭菜很合你胃口。"


    冉郁擦了擦嘴,"还好吧,我感觉我只是单纯的饿了。"


    小小的碗里清理干净的虾堆得有点冒尖,对于袁思桉平时的食量来说喻昭清给她剥得有点多了,于是冉郁捏着叉子,很自然地从袁思桉面前的小碗里叉虾吃。


    喻昭清放一只,冉郁往嘴里送一只,一来一往,竟有种形成了默契的感觉。


    眼看着自己亲妈剥地虾一只比一只少,袁思桉瞪大眼睛,"嗯?"


    冉老师为什么抢食得这么自然?


    而且她妈也不管管!


    冉郁慢慢咀嚼着,撑着下巴问袁思桉,"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你妈剥这么多明显也有我的份儿啊,她海鲜过敏,只有两人能吃。


    只是她矜持不好意思说而已,我懂她。


    "思桉,快吃。"喻昭清掰过袁思桉看冉郁的下巴,示意她认真吃饭。


    "哼。\"袁思桉轻哼一声,不跟冉老师计较。


    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冉老师抢吃的了,关健自己亲妈每次都向着冉老师。


    愤愤不平地想一口气吃完剩下的虾,只见冉郁捏着叉子熟练地用力,叉子插着好几只虾就走了,就留下孤零零的一只虾。


    ""


    合着她妈剥半天虾是给冉老师剥的,她这里就是一个中转站。


    袁思桉腮帮子气得鼓鼓的,跟喻昭清撒娇,"妈妈~"


    喻昭清已经脱下一次性手套开始用餐,必然不能宠着一直照顾她,"自己吃,碗里不许剩饭。"


    各凭本事,谁吃得快谁就吃得多。


    总之喻昭清并不打算插手。


    见小家伙儿不高兴了,冉郁给她盛了一碗米饭,哄着她,"思桉啊"


    刚刚被要求不允许剩饭的袁思桉:


    满满一大碗米饭,袁思桉默不作声的推回冉郁面前。


    她不想被妈妈凶浪费粮食。


    冉郁也吃得差不多了,她顺手放到优雅喝汤的喻昭清面前。


    一大碗米饭,走了一圈,最终喻昭清收拾了残局。


    冉郁撑着下巴看袁思桉,"你觉得是老师做的饭菜好吃还是这里的好吃?"


    刚还不高兴的袁思桉,立刻就被冉老师给的台阶哄好,她中肯的说,"你做的好吃。"


    "那我明天给你做白灼虾,我看你挺喜欢的。"冉郁说着,在桌面下踢了踢喻昭清。


    你觉得谁做得好吃?


    喻昭清被她用眼神追着一定要回答,她缩回自己的脚,清清淡淡,"各有千秋。"


    总之就是不能如冉郁的愿夸她。


    故意的,谁让她刚才在羽毛球场扮猪吃虎,连她都被骗过了。


    星星眼一下子就暗淡下来,冉郁磨了磨后槽牙,"你真应该跟思桉好好学学。"


    就夸夸我能怎么样,明明就爱得要死。


    冉郁是践行要想征服一个人,就得先征服她的胃的成功案例。


    她合理怀疑,喻昭清之前没赶她走就是馋她厨艺。


    "学什么?"喻昭清别有深意的问,"学八百个心眼子?"


    冉郁浑身上下就是八百个心眼子,就知道套路。


    瞬间秒懂她的含沙射影,冉郁辩驳,"谁八百个心眼了?这叫策略,你没读过一本书叫三十六计吗?"


    "我读过一本书叫心思重的人没有好下场。"


    "你这张嘴下辈子适合当律师。"轻轻地哼了一声,冉郁撇了一眼一直没说话的曾凌期。


    他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所以一直在默默观察,"所以你们现在是住一起吗?"


    可是冉郁不是袁思桉班主任吗?


    不过她们之间的相处那么自然,的确也不像普通的学生家长和班主任,何况正常学生家长和老师不可能都放寒假了还能约着一起打球,她们应该不只有表面的那层关系。


    被他问到了,喻昭清也没有否认,镇定自若地开口,"是,之前冉老师家里出了点事,她没地方住,所以这段时间借住在我家。"


    曾凌期口是心非,"那你们关系还挺好啊。"


    虽然喻昭清表现得那么云淡风轻,毫无破绽,但曾凌期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喻昭清跟冉郁明显已经过上日子的感觉,可是在这几年的相处中他能感觉得出来,喻昭清是一个很注重个人隐私的人,像他即使住在她楼上,也从没被邀请进过她家。


    就算是关系很好的朋友,那喻昭清对冉郁和其他朋友的区别有点过于明显了。


    她们真的只是因为袁思桉上学才认识的吗?


    冉郁的反应就更淡定了,修长细白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在桌面上,姿态很放松,"肯定关系好啊,我跟她的关系亲如一家。"


    亲到睡一张床,亲到白天给她女儿上课,晚上给她上课。


    说着,冉郁还故意转头求证喻昭清,"是吧?思桉妈妈?"


    喻昭清默默抿唇轻笑,"嗯。"


    虽然明显感觉到了异常,但曾凌期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餐桌上一下子安静下来,曾凌期见喻昭清一言不发的吃饭,他殷切地给她盛了一碗热汤,热心安利,"喻姐,你尝尝,这家的汤味道都很正宗。我之前点过这家的外卖,老板用料很干净。"


    汤已经被递到了面前,顶着那道灼热地视线,喻昭清应了一声,示意他放在桌上就好,"好,谢谢。"


    喻昭清不接,明显地界限感。


    双手端着碗的曾凌期有些失望,但还是挂着笑贴心的放了一个勺子在里面,嘱咐她,"有点烫,小心一点。如果觉得味道太清淡的话,这边有她们家秘制的增鲜汁。"


    "曾先生还真是体贴啊,面面俱到很会照顾人。"冉郁悠悠地声音适时地插进来。


    瓷白的指节死死压在桌面上,冉郁脸上的笑意弥散着冷淡地危险。


    眼神中暗含压迫感十足地威胁,可她又分明在笑。


    曾凌期几乎全部注意力都在优雅用餐地喻昭清身上,对于冉郁这番明显讥讽地言论并没有放在心上,甚至都是看着喻昭清回答的,"还好,毕竟我们是老乡,喻姐平时又很照顾我,我多上心一点也是应该的。"


    "原来是老乡啊。"冉郁仿佛很惊奇地提高音量。"我之前听说你住楼上,你们在公司里是同事,私底下是朋友,又是楼上楼下的住在一起,这么巧合的缘分,实在是难得。"


    闻言,喻昭清捏着筷子的手指紧了紧,不动声色将那碗汤端给袁思桉。


    明明早就知道,还故意装作很惊讶的样子,喻昭清不知道她又想做什么。


    "是。"曾凌期推了推眼镜,面不改色地,"我也是买了房子才知道我和喻姐竟然买到了一栋,可能真的就像你说的那样,是缘分吧。"


    刻意又强调了一遍买完才知道的,有点欲盖弥彰。


    但冉郁对于看透他的内心似乎不费吹灰之力,一眼就看穿他一闪而过地心虚。


    似笑非笑地问,"可她那个小区房价可不便宜,房贷压力很大吧?"


    曾凌期不甚在意地笑了笑,"还好,以后在喻姐手底下努力工作,争取早日升职加薪呗。"


    不似讨好,更多的是刻意为之地拉近关系。


    不仅仅是同事,她们还是好友,关系很好那种。


    "升职加薪啊"冉郁看喻昭清,两人对视。


    喻昭清坦然从容,冉郁也只是一笑置之。


    拉长尾音,又话音一转,"但是在我印象里思桉妈妈好像属于公私分明那一类,可不会因为员工有房贷压力而重用呢。如果她能体谅你升职加薪的话,看来你这个老乡在她心里分量不低啊。"


    这种拙劣的表演对于冉郁来说玩儿他就跟小孩子过家家,步步诱引。


    听冉郁这么说,曾凌期明显挺直了胸膛,脸上的笑意加深,"出门在外,老乡总能让人想起家的感觉,所以会多几分亲切的感觉。"


    喻昭清没反驳,更是让曾凌期沾沾自喜。


    终于,这么久了冉郁是说了一句能听的人话了。


    冉郁握拳鼓励,"嗯,加油干,你在喻姐心里分量不一般。"


    "会的。"


    "哈。"得逞地轻笑出声,冉郁给曾凌期比了个大拇指。


    资本家的嘴脸,得心应手地玩弄人心,拿捏着软肋玩他像逗狗一样。


    第63章 你不会是喜欢她吧 我要有新爸爸了?……


    俨然看穿的喻昭清清清淡淡低声唤她, "冉郁。"


    适可而止,何况她不需要用这种方式激励员工。


    冉郁笑得很放肆,故作不知,"怎么了, 喻姐想发言?"


    喻昭清不赞同地皱眉, 只对曾凌期说, "小曾,她胡说八道的,你别放在心上, 她总是喜欢乱开玩笑。在公司里你做好自己的事就好,至于升职加薪, 我自会有考量。"


    曾凌期很绅士和包容, "没事的, 冉老师性格挺好的, 大大咧咧地跟她待在一起会很放松。"


    实际上冉郁的确比曾凌期小,一桌子三个成年人她是最小的。


    冉郁接话,"那你跟喻姐待在一起呢?也会很放松?"


    "自然。"


    "所以你不会是喜欢她吧?"


    突如其来没有任何征兆的一句, 冉郁语气很随意, 好像只是在评价眼前的汤味道不错一样。


    说完,她同时接收到喻昭清和曾凌期的投过来的视线。


    一语挑破曾凌期和喻昭清之间的那层窗户纸。


    冉郁耸耸肩,很无辜,"看我做什么?我记得曾先生好像是单身?"


    "你看你单身周末不出去社交, 都已经上了一周的班了,还跟自己领导约着出来打球, 你不觉得烦吗?"


    正常人是不会喜欢难得地周末还跟自己领导单独见面,甚至团建都觉得是一件麻烦事,曾凌期对跟喻昭清打球这么积极, 无非就是别有所图咯,要么图人,要么图别的好处。


    喻昭清这大公无私的性子显然也图不上工作上的好处,所以冉郁无比肯定是前者。


    因为她也图喻昭清这个人,她也会周末休息故意去和喻昭清偶遇。


    有好感,所以忍不住靠近,忍不住想要了解。


    有理有据地分析,偏偏曾凌期也没有否认,"不觉得烦啊,我很喜欢跟喻姐待在一起,她一直都是我学习的榜样。"


    此话无疑佐证了冉郁的那个问题。


    曾凌期不会是喜欢喻昭清吧?


    是的,他喜欢跟她待在一起。


    "哼。"意味不明地轻哼一声,冉郁脸上的笑意彻底沉下去。


    榜样,说得那么冠冕堂皇,直接说喜欢不就行了吗?


    曾凌期买房到底是有意为之还是纯偶然,冉郁心里门清。


    没了兴致再逗他玩儿,冉郁起身就走,没有离开,方向是去往卫生间的。


    "我去下卫生间,你们聊。"


    负气离开显然就失了冉家教养的风度,所以冉郁不会走,她只是需要空间来控制自己情绪,不然她是真的担心自己会忍不住把那碗汤直接泼他脸上。


    觊觎她女朋友,不仅当着她的面讨好,还光明正大的承认。


    这不是明摆着在挑衅她吗?


    心不在焉地望着她的背影,喻昭清柔和地目光一寸寸凉了下去,维持着端庄自然地坐姿没有任何动作,更没有要追上去的打算。


    冉郁留给他们单独沟通的空间,是交给她自己处理。


    她信任她,或者说,她也没把曾凌期这个情敌放在眼里。


    再也看不到那步履生风的背影,喻昭清回过头,淡淡冷寂四散开来,主动开口说,"小曾,有件事我需要跟你解释一下,我虽然和思桉爸爸离婚了,但是我目前不是单身。对于你,我也只是当朋友。"


    一句话,言简意赅地拒绝了曾凌期。


    直白的话让曾凌期都愣了几秒,毫无余地,让人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曾凌期有些难堪地苦笑,"喻姐,就算你不喜欢我,也没必要用这么拙劣的借口吧。前段时间你才说你离婚了,这才过了几天啊,没有任何征兆你怎么会突然开始了新的恋情。"


    毫无新意和可信度的拒绝理由。


    懵懵懂懂听了个大概的袁思桉天真地问,"妈妈你给我找新爸爸了?我怎么都不知道?"


    她都没有见过,妈妈就谈恋爱了吗?


    怎么可以这样,难道不应该至少让她见见吗?


    新爸爸长什么样,比爸爸还帅吗?


    心系冉郁,喻昭清都忘了这小家伙儿的存在,被她突然这么一问,"没有的宝贝。"


    她没有办法欺骗自己女儿,忍声道,"你乖乖吃饭好不好,你看曾叔叔和冉老师都吃完了。"


    袁思桉不懂,但是要问,"我已经吃完了呀,妈妈,你刚才的意思是你给我找了新爸爸了吗?你怎么不带回来让我看看啊。"


    新爸爸,袁思桉满脑子新爸爸。


    如果有了新爸爸,是不是冉老师就要搬走了?


    短短几秒,袁思桉已经思考到了如此深入的问题。


    权衡之下,袁思桉现在实在不舍得冉老师,所以忍痛说,"我可以不要新爸爸吗?"


    在这个问题上,喻昭清很在意女儿的想法,于是只能立刻戳穿自己的谎言,"好,不要新爸爸,妈妈跟你保证,你这辈子只会有一个爸爸。"


    她给予女儿的承诺,她这辈子不会再婚。


    因为同性在国内不合法。


    曾凌期满意喻昭清最终还是揭穿了自己的谎言,"喻姐,在小孩子面前的确不能撒谎。"


    所以,她单身,他就有机会。


    这时候,冉郁回来了,骨节分明的手将结账单重重地拍在桌上,"曾先生,这顿还是我请吧。"


    她刚刚顺手就把账结了,这顿饭不需要曾凌期请。


    输球被羞辱了一次,现在又被羞辱了一次。


    曾凌期反应过来冉郁这明晃晃地轻蔑,语气有点冷,"你什么意思?"


    冉郁一直对他都有莫名的敌意,从在球馆开始。


    曾凌期不知道这莫名的敌意从何来,只是他本就看冉郁不爽,现在被喻昭清不惜用谎言拒绝,更是心情糟糕,情绪快要压制不住了。


    几百块而已,对他来说无足轻重,冉郁这不是打她脸吗?


    冉郁挑眉,轻蔑一笑,“很难懂吗?曾先生,你应该觉得庆幸,如果不是你喻姐,你连跟我在一张桌上吃饭的资格都没有。”


    嚣张,张狂,在她眼里,曾凌期,没资格。


    不管是跟她一桌吃饭还是追求喻昭清。


    “什么?”曾凌期快被气笑了,没见过如此嚣张跋扈的人。


    冉郁是什么很高贵的人吗?


    这话差点就要脱口而出了,冉郁却没给他开口的机会,眼神中的力量比她刚才拍账单时还要重,一字一句地强调,"曾先生,你没资格请我吃饭。"


    如果不是喻昭清,她是曾凌期仰望都看不到高度。


    气氛一下子僵持不下,喻昭清连忙开口缓和局面,"小曾,别多想,球馆里她就是跟你开玩笑。今天你陪思桉打球她很开心,所以这顿我请吧,刚是我叫她去结账的。"


    抬手覆上她手背,喻昭清温然安抚。


    她知道她不高兴。


    如玉般地指尖在她手背轻点,轻拂过那若隐若现青色的血管,微凉的温度一点点降低她心底流淌的躁意。


    冉郁勾唇收敛了那摄人心魄的寒意,轻易就被取悦到,也没当众不给喻昭清面子让她难堪。


    毕竟,设计师小姐在帮她圆场啊。


    曾凌期已经快要忍不住发火了,碍于喻昭清开口给圆场,他只能强忍着青筋暴起的怒意,"嗯喻姐,你这样让我多不好意思?"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既然账已经结了,今天打球都累了,就先回家吧。"


    "好。"


    喻昭清都开口了,曾凌期最终也只能压抑着怒火憋屈地离开餐厅。


    冉郁,这人有病吧?


    他哪里得罪她了,她处处针对自己?


    而且这人怎么那么没有素质,口无遮拦的,让人很不爽,也很难相信这样的人竟然是高级私立学校的班主任老师,看着就很不专业,却能让对一切高标准要求的喻昭清满意。


    曾凌期正不爽着,偏偏又看见冉郁坐上了喻昭清的那辆奔驰SUV的驾驶室。


    一想到她们现在住一起,冉郁又不喜欢自己,曾凌期就莫名感觉她会在喻昭清面前说点什么贬低自己的话。


    冉郁这种人,肯定能做得出来这种事。


    烦躁地点燃一支烟,曾凌期迟迟没有发动车子,最终狠狠一拳砸在方向盘上。


    这女人真是搅乱他的计划,让他一下子乱了节奏。


    与此同时喻昭清车内氛围就柔和很多


    冉郁和喻昭清在前排,袁思桉在后排。


    小家伙儿玩儿了一下午累得精疲力尽,上车都没怎么说话就睡着了。


    沉寂的车厢内,喻昭清正在用手机回复消息,冉郁把车开得很平稳。


    好像并没有被曾凌期影响到,但冉郁知道不是这样的,她戏谑地视线扫了一眼后视镜,曾凌期和她们回家是一个方向,所以他的车一直跟在她身后。


    就这么依依不舍吗。


    嗯有点碍眼。


    下一秒,冉郁猛踩油门,很丝滑地变道超车,车速不断加快,不给曾凌期追上来的机会。


    随即一脚刹车直接拐进另一条路,再看一眼后视镜没了那辆碍眼的车,冉郁脸上的紧绷才有了松动。


    等喻昭清放下手机,冉郁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睡着的袁思桉,语气没什么起伏,"你现在知道了?他喜欢你。"


    自古以来人类对情敌的第六感就是最准的。


    从第一次见面曾凌期看喻昭清的眼神冉郁就看出来了,暧昧又专注。


    喻昭清今天也累了,本来打算眯一会儿,听见冉郁说话,她坐直身子,"嗯,从之前他问我袁在杨,我告诉他我已经离婚之后我就感觉到了。只是今天你突然那么问他,他直接承认了,让我确定了他的心思。"


    她也算接触过不少形形色色的客户,曾凌期对她异常的殷勤她就感觉到不对劲了。


    买房子的事她就觉得很奇怪,之前只以为是自己自作多情,现在肯定了是曾凌期喜欢她。


    冉郁瞳孔中倒映着街景映射的阴影,"感觉到了你不提前跟他说清楚。"


    喻昭清压低声音,"不确定的事我直接问他不觉得很冒犯吗?"


    何况她每天心思都在工作和袁思桉身上,只要曾凌期没有亲口承认又没有影响工作,喻昭清就不想把心思浪费在处理这种事情上,对她来说毫无意义。


    她根本就不在意曾凌期对她是怎样的感情,她不会把时间浪费在揣测他的心思上。


    冉郁余光圈住浑身透着清冷静谧地喻昭清,声音有放软的趋势,"那现在确定了,你打算怎么办。"


    她故意问,就想知道答案。


    实在是很在意喻总监每天跟暗恋她的男同事一起共事。


    喻总监是很有魅力的女人,不管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中。


    "嗯?"喻昭清笑而不语,引诱地尾音上扬。


    "你现在可不是单身,应该考虑怎么办。"冉郁斜了她一眼,轻飘飘地咬着后槽牙。


    喻昭清能清楚感受到她若无其事下的刻意,占有欲在缓缓酝酿,最后蔓延出缱绻地爱意。


    有些享受地低笑,在彼此交缠的呼吸里格外撩人。"我当然知道怎么办啊。"


    缓缓凑近她,喻昭清挑手撩她脸颊边,指尖顺着下颚轮廓游走。


    气氛陡然升温,甚至有火热的趋势。


    喻昭清总能轻易带动两人之间的情愫,捏捏她的耳垂,"别那么敏感,好吗?"


    耳垂好似滋生出暧昧地导火索,宠溺又包容的音调,冉郁听得耳朵发软。


    主要是,她在曾凌期面前那么冷淡疏离,却会揉着她的耳垂用温柔的声音哄她,像一个年长者那样宠溺地让她不要那么敏感。


    安全感,厚重地偏爱,让人轻易就能陷进名为喻昭清的漩涡。


    第64章 两耳光 有点疼啊…


    刻意清了清嗓子, 冉郁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怎么能不敏感,他在我面前对你示好,像孔雀开屏一样展示自己的魅力。"


    喻昭清指尖搭在她紧绷的喉间, 静静感受她说话时喉咙的震颤。


    "今天我已经很控制自己情绪了, 但就是很不爽, 总想做点什么发泄一下。所以,如果是你普通朋友或者同事的话,我不会像对他这么冒犯的。"


    她没说, 她很想揍曾凌期,不是让手底下人动手, 是想自己亲自动手那种不爽。


    扇耳光是最具羞辱性的攻击方式之一, 冉家的嫡掌女不是开玩笑的。


    喻昭清声调温润, "嗯, 我知道你今晚不开心。"


    她丝毫不怀疑冉郁的为人处事,也没对她晚上突然离席,又不给曾凌期面子去结账的事说什么。很懂她一些看起来幼稚行为背后的占有欲, 并且在能包容她任性的范围内很受用。


    其实她喜欢啊。


    明确的喜欢, 有分寸地争风吃醋。


    "你不生气?"感觉到颈间那只撩拨的手渐渐占有了理智,冉郁不自觉地克制自己的声音,轻飘飘地似乎从鼻音里溢出来。


    一句话没完,她咽了咽口水, "不觉得我不尊重你,让你为难了?"


    好不容易说完, 冉郁侧眸,鼻尖刚好碰到她手腕。


    一瞬间的触碰,似乎也感知到了脉搏的律动, 悄无声息占据她的心窝。


    一点点亲呢的小动作,都感觉疯狂心动。


    其实喻昭清很会撩人,冉郁有时候觉得只要她想,随时都能收走主动权。


    喻昭清唇角浅浅勾起,收回手不再逗她开车时分心,坦言回答她的问题,"不生气啊,我其实很喜欢你的占有欲,包括吹牛增加自己的气势。"


    其实冉郁很有分寸,也很懂她。


    知道她暂时不想让她们关系公之于众,所以即使都吃醋成那样了,也没挑破关系彻底打曾凌期的脸。


    吹牛


    见她丝毫没有怀疑她身份,冉郁眼底一闪而过异样。


    转瞬间整理好表情,说,"那我们很互补。"


    "嗯,很适合在一起。"


    得到了喻昭清等同于表白的回应,冉郁有些沾沾自喜地抬了抬下巴。


    怎么能精准地知道她想听什么呢,喻总监。


    光影斑驳,冉郁单手控住方向盘,情不自禁想和喻昭清十指紧扣。


    在袁思桉随时都能看到的空间里得到了她主动的先触碰,冉郁也更加放肆起来,手还没牵上,角度却急转直下,"不过我觉得你的魅力这么大,公司里肯定不止曾凌期一个桃花吧?喻总监?"


    尾音上扬,冉郁坏心眼的掐在她腰上。


    根本不需要分心去看,只需要随意游走,都能得到女人难以遏制地呻,吟。


    喻昭清的身体很敏感,她早就知道。


    "嗯"喻昭清捉住那只作乱的手,和她掌心相贴,"会有示好的同事,但我不喜欢。"


    我只喜欢你。


    后面半句因为和袁思桉在同一空间里,喻昭清是说不出来的。


    虽是在情欲里会轻易卸下清淡地端庄,但在这样的环境里,喻昭清无法放纵自己情愫。


    反复拉扯克制着,只是十指相扣已经用尽了力气。


    被五个字就哄爽了,冉郁自信地笑,"看来只喜欢我。"


    "嗯。"喻昭清玩儿着她的手指,觉得始终无法满足情愫升起带来的空虚,她抬手又捏起她的耳垂,有一下没一下的揉着。


    冉郁的耳垂摸起来手感极好,软软地有点肉,轻轻一揉就没出息地发软发烫。


    是她轻佻言辞之下,隐藏的那点在情感上纯粹羞涩。


    冉郁被她揉得右半边脸都发烫了,放低车速又腾出手想和她十指紧扣。


    喻昭清握住她的手带到方向盘上去,"好好开车,安全第一。"


    虽然义正严辞,但是刚才的十指紧扣还是她自己主动的。


    分明是不想给那只手作乱的机会。


    想要牵手手被拒绝,冉郁撇嘴,不高兴也只有短暂的几秒。


    很快话音一转,"那你一直都不缺追求者,为什么最后会选择我?"


    为什么拒绝之后还是选择我?


    她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喻昭清的态度在潜移默化中改变。


    "或许是因为他们都没你脸皮厚吧。"


    \"什么?\"冉郁瞳孔地震。


    喻昭清竟然一本正经地说出是因为她脸皮厚。


    冉郁无法接受这个原因,沉着一口气,"原来是这么不美好的原因吗?喻昭清?"


    不认可这个原因,冉郁咬牙,"我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毕竟你跟你女儿命可在我脚下呢,信不信我一脚油门?\"


    鱼死网破,破釜沉舟,总之就是威胁喻昭清必须改口。


    有点不经逗的较真,喻昭清满足她,改口道,"其实是因为你有第二次邀请我的勇气。"


    她私底下再怎么温和也是领导,手里人出错她难免会有冷脸训斥的一面,她又不喜欢拖拖拉拉教不会的人,所以跟她共事的时间长了,就算有对她示好的人被她不给机会拒绝过一次之后一般就不会再有第二次。


    而冉郁也是一直在被她拒绝吃饭,连在医院把话说那么难听了,明确拒绝了她的喜欢,结果第二天她还是又来医院了。


    她不会轻易被推开,喻昭清很需要这样的恋人。


    挺中肯的原因,冉郁轻哼一声,"还以为你会说我有扇袁书桉耳光的勇气。"


    "也算吧。"


    ""


    话题戛然而止,因为提到袁书桉就让气氛莫名僵硬。


    喻昭清不说话,冉郁以为自己触碰到她内心的那道伤口。


    纵使有些不悦袁书桉永远能轻易影响她的情绪,冉郁还是再开口打破车内的沉默,"那公司里知道你离婚的人多吗?"


    "不多,其实公司里都没人见过袁在杨,只有曾凌期知道,还是他问的。"


    说完,喻昭清又强调了一句,"我不喜欢把自己私人感情和工作搅在一起,"


    明显话里有话,冉郁也不是傻子,她眸光一闪,"你的意思是你不想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我只是想说工作和生活我分得很开,所以公司里就算可能有对我有好感的同事,但是对我内心不会产生任何波澜。"喻昭清亲呢捧着她的脸说,"想让你安心啊,至于我们的关系,我不会藏着掖着,但是也不会主动告诉他们。"


    喻昭清的性格就是这样,她还跟冉郁解释了一下。


    冉郁点头,因着刚才提到袁书桉让喻昭清沉默这事儿有点漫不经心地,"哦,先处着吧,我们感情也没有稳定到要高调到处宣扬的程度。说不定处着处着就分了,还是偷偷摸摸的谈比较好,分了就当没谈过就行。"


    冉老师过于现实了。


    抚摸冉郁脸颊那只手,在听到这句话之后,不轻不重一巴掌落在她脸上。


    胡说八道,实在是活该被打!


    清脆的耳光声让睡着的袁思桉都听到了,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到了吗?"


    还以为是妈妈跟冉老师下车把她扔车上了。


    "嗯?冉老师怎么还没到,我都睡着了呀。"


    “刚才什么声音?"


    好奇宝宝似的一个接着一个问题。


    冉郁脸上疼得发麻,主要感觉自尊心也跟着疼了起来,向来只有她动手的份儿,从小到大还没人扇过她耳光。


    只有面前这女人一次次挑衅她的威严,把她大小姐的尊严踩在脚下。


    憋屈地斜了喻昭清一眼,冉郁郁闷地不肯说话。


    总不能跟袁思桉说刚才的声音是你亲妈扇我耳光的声音。


    喻昭清蜷了蜷手指,表情复杂地看了冉郁一眼,回身柔声对袁思桉说,"还没有哦宝贝,今天冉老师绕远路了,你可以再睡会儿。"


    袁思桉解开后排安全带,伸了个懒腰,"睡不着了,感觉一觉睡了好久哦。"


    因着袁思桉醒来,前排的两人也没有了沟通的欲望。


    一直等到了家,冉郁下车拽住喻昭清胳膊,"我想说的是,黎博文的事我不想再出现第二次,为了思桉,先藏着掖着呗,我无所谓的,也不想谈个恋爱大张旗鼓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布。"


    藏着掖着从她嘴里说出来就莫名搞笑。


    喻昭清瞪了她一眼,"松手。"


    "为什么?"


    "哪儿来那么多为什么。"


    处着处着就分了。


    喻昭清觉得自己好不容易迈出的一步,在冉郁口中好像无足轻重,这段关系对于她来说只是抱着多一段恋爱经历谈的,可她想的却是未来。


    袁思桉背着自己的装备跑得飞快,喻昭清背上包加快脚步追她。


    但冉郁不松手,追问道,"生气的点在哪里?"


    她对曾凌期都那样冒犯了她都不生气还帮着圆场,但说着说着没有任何缘由就生气了。


    喻昭清低头,再抬眸时眼眶微微泛红,"你要是想要玩玩儿的话你找错了人,冉郁,我迈出这一步不是那么容易的,你明知道还如此肆无忌惮吗。"


    "啊?我开玩笑的啊。"


    "我不想跟你开这种玩笑。"


    "我好吧,是我说错了话,我给你道歉。"冉郁不再为自己辩解。


    "不接受。"喻昭清冷脸推开她。


    喻昭清不是好哄的女人,翻脸无情。


    冉郁从医院出来之后口无遮拦习惯了,所以刚才确实是没考虑到喻昭清在这点上的敏感,她放低姿态,"那怎么办,你再打我一耳光让我涨涨教训?"


    把自己没被打的左脸低过去,冉郁甚至称得上欠打的动作,"我这张嘴就这样,以后我一定注意喻昭清,你别生气"


    话音未落,喻昭清十分干脆地反手一耳光,比车内更清脆的一声。


    她真的打了她一耳光让她那张嘴长长记性。


    冉郁都懵了,磕磕巴巴从唇缝中挤出几个字,"有点疼啊"


    力度刚刚好,懵逼又伤脑,脸上还印下了指印。


    哇,喻昭清还真的动手,而且两次!


    但冉郁实在是犯贱,这时候她脑子里还闪过一个念头。


    之前喻昭清这样打过袁书桉吗?袁书桉会因为被打跟她发脾气吗?发脾气的时候喻昭清就会放低身段哄她吗?


    "太狠了。"冉郁揉揉自己发烫的脸。


    谈之前也不知道这女人还会家暴啊。


    喻昭清看了她一眼,没说话,按着电梯沉着脸等她进来。


    冉郁两只手捂住自己的两边脸,有点欲哭无泪的感觉。


    袁思桉仰头问,"怎么啦冉老师?"


    "没怎么,脸有点疼。"


    "为什么?"


    "因为说错了话。"


    喻昭清办公室


    外面有人敲门,正在收拾桌面的喻昭清头也没抬说了声,"进。"


    来的人是曾凌期,他推开门直奔喻昭清办公桌前,语气有些急切,"喻总监,你把我调去孙组长那边是什么意思?我在工作上应该没有出现任何问题吧?"


    周末她知道了他喜欢她,周三她就把他调去别的组。


    喻昭清做得太明显了,也太不留情面了。


    闻言,喻昭清看了一眼电脑上自己刚刚跟孙组长沟通说曾凌期能力在同期中比较拔尖,可以放心把一些工作交给他独立完成,不过两分钟,曾凌期就来质问她为什么把他调走。


    移开视线,喻昭清脸上没有任何波澜,不动声色退出和孙总监的聊天界面,说,"不是因为你们犯了什么错才调走你们,是因为孙总监那边有两个老员工离职了,他们那边缺人手项目进展得不顺利。你跟吕珩一起过去帮忙,争取年前搞定,大家一起过个好年。"


    公事公办的态度,还有一些对曾凌期鲁莽的不悦。


    私底下他们算同乡,算朋友,但是在公司里她还算是他的顶头上司。


    喻昭清听起来似乎看起来无懈可击的理由对于曾凌期来说却毫无说服力,他直言,"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才会这么迫不及待的把我调走吧?喻姐,你确定你真的要这样做吗?"


    喻昭清轻掀眼皮,迎面对上她视线,"我已经这样做了。"


    她不是要这样做,是已经这样做了。


    "我"曾凌期一时语塞,憋了半天口不择言挤出一句,"为什么?"


    他被喻昭清不留情面的强势打乱了思绪,印象中喻昭清对他还从没有如此漠然过。


    喻昭清表情肃然,"我刚已经解释过原因了。"


    淡淡地压迫感蔓延,死死压住曾凌期的不甘心。


    她本不需要解释原因的,多此一举已经算是给他面子了。


    第65章 不处了吗喻姐 说想我


    始终还是不舍得走, 曾凌期深吸一口气,试图劝喻昭清,"喻姐,现在办公室里就只有我们两人, 我们的关系这么多年了, 你也是了解我的。喜欢你是我的事情, 在工作上我肯定不会做让你为难的事情。"


    "我很适应在这里工作,我对部门的同事已经磨合好了,工作上能节省很多时间。"


    "突然调过去, 我手里还在对接着的客户怎么办?"


    "喻姐,换一个人可以吗?"


    此话一出, 办公室里更静了, 喻昭清脸色缓缓沉下来, 她说, "曾凌期,我想我重新跟你强调一遍,在公司里, 作为你的领导, 你只需要服从我安排给你的工作就行。手里的客户我会安排休假回来的小可跟你对接。"


    竟然在这里跟她讨价还价吗?


    她的确给他造成了不少的误会。


    为了节省彼此时间,喻昭清言简意赅地说,"对了,我想我需要跟你解释一下, 私下里我只拿你当朋友,对于周末那件事, 我很抱歉当时没有跟你说清楚,我的确不是单身。但我现在因为一些原因暂时不想告诉思桉,所以那天并没有骗你, 我只是不想骗思桉而已。"


    一句话解释了所有,不再给他任何希望。


    "可你在这个时间把我调走"


    "工作安排。"


    工作安排,曾凌期只需要服从就行了。


    "好的喻总监,我会尽快对接好手里的工作。"简直无懈可击,曾凌期也自知喻昭清现在就是他的领导,只能不甘心的咬咬牙,推门出去了。


    不管她是不是真的已经谈恋爱了,喻昭清这朵高岭之花终究是可遇不可求。


    办公室的门刚合上,喻昭清桌上的手机就响了。


    喻昭清看了一眼,是她给自己定的闹钟,下班时间早已过了,她加了一会儿班处理完曾凌期的事就准备去上滑板课的老师那里接袁思桉。


    这几天冉郁都没回来,她也不想带袁思桉来公司,于是让她去上了两天滑板课。


    小家伙儿突然喜欢上了滑板,喻昭清也没拦着,让她去上了两天体验课。


    袁思桉说冉郁会玩儿滑板,并且答应她学会了就送她一块滑板,所以她要尽快学会滑板。


    冉郁会玩儿滑板?


    她怎么什么都会的感觉,没时间谈恋爱,时间都拿去学这种爱好了。


    "妈妈,冉老师去哪儿了啊?我这几天都没有看到她,她搬走了吗。"


    又一次回家没有看到冉郁,袁思桉忍不住问喻昭清。


    她还挺舍不得冉老师的,尤其每晚吃阿姨做的晚餐时最想。


    冉老师做的饭最好吃了,她已经吃不习惯除她之外的人做的饭。


    喻昭清放下包,拎着袁思桉的衣服进了卫生间,"她回自己家了,这几天都不会来这边。"


    也不算搬走,冉郁大概率短期内不会搬走。


    没脸没皮的,想留在这里晚上才有机会偷偷开锁进她房间。


    把袁思桉衣服扔进洗衣机,喻昭清捉住袁思桉让她把出了汗的衣服都脱下来。


    天气凉了,袁思桉体质弱,出了汗就要立刻洗澡以免着凉感冒。


    "回自己家干什么?"光溜溜的袁思桉躺进浴缸里,一只手揪着喻昭清衣领。


    喻昭清不会帮她洗澡的,所以她马上就要走。


    袁思桉想问清楚冉老师还回不回来,所以揪着妈妈的衣领两人四目相对。


    意识到自己女儿对冉郁的依赖和习惯已经超出了预期,喻昭清蹲在浴缸边,一边轻柔地给她洗脸一边回答,"你怎么问这种傻傻的问题,快过年了,她回去肯定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啊,陪爸爸妈妈或者外公外婆,就像你过几天就要跟我一起回家看外公外婆陪她们过年一样。"


    年关将近,喻昭清是准备带着袁思桉回老家过年的。


    前几年袁在杨没离婚的时候她会为了维持表面带着袁思桉留在婆家,父母也不想她回娘家过年,倒不是怕闲言碎语,只是担心她回娘家过年会影响到婆家的关系,所以即使很想女儿和外孙女也只是视频里见见。


    今年离婚了,她能名正言顺的带着袁思桉回家。


    刚好,喻栀韫说她也会带着司繁回家过年,一家人第一次聚得那么齐。


    "那她还回来吗?"袁思桉一张小脸被毛巾捂住,声音闷闷地。


    喻昭清动作很轻柔,但是袁思桉一张脸还是憋得通红,瞪着两只大眼睛看她。


    轻轻地捏捏她肉感十足的脸,喻昭清亲昵笑道,"就那么喜欢她?"


    女儿喜欢冉郁,喻昭清觉得算是一件好事。


    对于她来说多了一个爱人,对于袁思桉来说也是多了一个爱她的人。


    冉郁的出现,真好。


    袁思桉笑弯了眼睛,"嗯,冉老师答应陪我玩儿滑板。"


    提到冉老师就很高兴的袁思桉小朋友。


    喻昭清指腹轻柔地擦过她发尾,缱绻温柔之外,脑海中浮现冉郁的脸。


    沉凝两秒,喻昭清脱离思绪,"别想着玩儿了,水快凉了,快点自己洗好,我去给你找衣服。"


    推开卧室的门,在袁思桉看不到的地方喻昭清表情里才隐隐浮现怅然若失。


    她这两天都加班,冉郁估计也很忙,她没跟她联系过,两人一下子断了联系。


    不知道冉郁是回她爸妈家还是住的学校那边的公寓,那边的房子肯定早就弄好了,但是冉郁没提过搬回去的事,她也就没有主动提过。


    内心里还是舍不得冉郁搬回去。


    别说袁思桉,就连她自己都习惯了跟冉郁的这种同居生活。


    喜欢冉郁的厨艺,喜欢冉郁的生活节奏,喜欢她偶尔带来意料之外的刺激。


    正想着,喻昭清似乎隐约听见了冉郁的声音。


    嗯?


    仔细一听,又没有了。


    哎,她这两天果然是工作压力有点大没休息好,都已经累到出幻觉的程度。


    快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喻昭清给袁思桉找了衣服和浴巾。


    推开卫生间的门,发现小家伙儿竟然抱着平板跟冉郁在打视频。


    刚才她听到的声音不是错觉,是真的冉郁。


    小孩子的想法就是直接,想冉郁了就直接打电话。


    而她还得考虑冉郁会不会在忙,她会不会打扰到她。


    袁思桉趴在浴缸边翘脚脚,声音软糯糯的,"冉老师,今晚你还回来吗?"


    没有放下衣服就走,喻昭清无声地搬了一个迷你小凳在浴缸边坐下,竖起耳朵听冉郁说话。


    "不回来了,我这几天会比较忙。家里有一些事情脱不开身,所以可能年前都不会回来,你乖乖听妈妈话哦,等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答应你的滑板。"


    冉郁应该在一个比较正式的场合,一丝不苟挽起来的长发,低马尾看起来异常严肃,脸上化着精致体面地妆容,端正肃穆地黑色职业装,坐在一个类似会议室的房间里,另一只手捏着一只钢笔在手里转出了花样。


    喻昭清很少看她化妆,也很少看她穿职业装,不知道是不是视频美颜效果的原因,她感觉她今晚异常漂亮,一身黑衣有清绝冷艳地气场,好似年少时暗恋的漂亮严肃教导主任。


    尤其是她惊奇地发现,冉郁穿的那件黑色衬衫袖口用了她送她那枚袖扣。


    正看得入神,屏幕里的冉郁突然直呼其名,"喻昭清。"


    明明她都没有入画面,甚至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冉郁就是知道,她在旁边。


    被冉郁一声拉回思绪,喻昭清浅浅应了一声,"嗯?"


    顿了两秒,冉郁依然没有看到喻昭清入画,稍有失望地坐直身子,说,"我现在外地,所以年前都不回来。"


    "我知道。"


    她刚刚听到了她对袁思桉的嘱托。


    清清淡淡地一声飘进听筒里,喻昭清没有下文。


    大概是在袁思桉面前,她还是有放不下的矜持和端庄。


    冉郁放松靠进椅背里,嗓音里带着一丝懒意,"刚刚思桉说你要带着她回老家过年,那你们什么时候再回来?"


    猝不及防的异地恋,冉郁有点舍不得亲爱的设计师小姐。


    喻昭清没有错过她失望的小表情,尤其知道她现在看不见自己,唇瓣溢出宠溺地笑意,更专注欣赏职业装版正经冉郁,"大概初九吧,思桉好几年没回去了,所以这次打算待久一点。"


    "这么久,算起来都有半个月啊。"尾音拉长,冉郁仰头看着天花板,有崩溃的无奈。


    "冉老师我会想你哒,到时候给你打视频好不好。"袁思桉在浴缸里玩儿着水大方说着想念。


    "嗯,我也会想思桉的。"干巴巴地回应一句,冉郁一直都没有看到喻昭清的脸,所以有些漫不经心。


    所以不见一见吗喻总监?


    不处了吗喻姐?


    安静好几秒,只有袁思桉玩儿水的声音清晰地穿透听筒。


    盯着镜头,冉郁若有所思,一边解开衬衫两颗扣子,一边暧昧地眨眨眼,"好想你啊宝贝。"


    虽然屏幕里只有袁思桉,但显然不是只说给袁思桉听的。


    放在膝盖上的手撑着下巴,没有入画的喻昭清肆无忌惮地欣赏着冉老师卖弄风情。


    穿正装的她刚才一下子收敛了没脸没皮的轻浮,反倒给人一种肃穆的安全感,但是在她面前又突然像孔雀开屏似的卖弄风情释放魅力。


    很有反差感,冉老师这一面真的很有魅力。


    她好似多变的,鲜活地,跟她相处得越久,越能发现她的魅力。


    袁思桉大方地对着镜头飞吻,"我也想你哦。"


    冉郁瞪大了眼睛,期待好几秒,双方都有一种诡异的沉默。


    好一会儿,喻昭清笑盈盈看着她衬衫的扣子越解越多,雪白的沟壑隐隐作现。


    她急了,她真的急了。


    以为她会妥协,但实际对她是信手拈来。


    冉老师甘拜下风地扶额,都无奈了,嘀咕一句,"不解风情。"


    下一秒,喻昭清腾空伸出一只手拿走平板,只给袁思桉留下一句,"水一会儿凉了,自己洗好头发出来妈妈给你吹。"


    屏幕里终于出现喻昭清的脸,冉郁眉梢重现勾勒出缠绵的暧昧。


    她挺了挺胸,有点幽怨,"再不理我,一会儿我就在这会议室里脱光了。"


    "你要是能做到那种不知羞耻的地步,我会很佩服你。"平板撑在桌面上,喻昭清坐在桌前,笑声温柔又沉溺。


    想逗她玩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也会有这种幼稚地闲情雅致。


    大概跟冉郁待久了,已经被她影响到了。


    "哼,我能给别人看吗,只给你看。"冉郁轻哼一声。


    "嗯,我看到了,身材很一般。"


    ""


    无语凝噎,冉郁翻了个白眼。


    她的身材的确没有喻昭清的好。


    生过孩子的喻总监前凸后翘,又喜欢穿职业装,只需要一眼就移不开眼了。


    转移话题,冉郁大大方方地问,"不想我?"


    轻掀眼皮扫了一眼卫生间,喻昭清无声颔首。


    嗯,她想冉郁。


    很多年了,她从没对一个人能依赖到这种程度。


    虽然不会像袁思桉那样挂在嘴边,也不会忍不住给冉郁打视频,但是她内心里对冉郁的渴望不比袁思桉少半分,甚至她这两天睡眠质量都很不好,真的用上了曾经冉郁发给她的那首钢琴曲催眠。


    不用同床共枕,但是她需要和冉郁共处一个空间才会心安。


    这种突兀的感觉,从第一次分开后才会慢慢体会到冉郁的重要性。


    "说想我。"冉郁想听她用那柔情似水地声音说想她。


    第66章 什么朋友需要她这么上心 我是仙女


    "你脸消肿了?"


    ""


    那两耳光, 必然到今天冉郁脸上还有痕迹。


    毕竟当天晚上冉郁冰敷的时候真的眼泪汪汪地望着她,可怜兮兮但是又认真的说,"从小到大你是第一个打我之后还能安然无恙站在我面前的人。"


    每个人都恨不得把她捧上天,她的高贵和不凡是出生血液里就自带的, 父母和命运赋予她的。


    只有喻昭清, 一耳光接着一耳光的扇她。


    扇完还不管她, 给她扔了一包冰块就不管了。


    冉郁两边各压着一块冰袋,腮帮子咬着,"完全看不出, 我们喻总监还有家庭暴力的倾向,我现在还有后悔的机会吗。"


    袁书桉不会是被她打跑的吧?


    喻昭清忍俊不禁, "没有。"


    "不处了!"


    "你又想挨打了?"


    "处处处, 咱好好好处。"


    回想起这两天大多数时间都只能戴着口罩, 冉郁下意识摸摸自己的左脸叹了一口气, 颇为严肃地问,"这种情况我可以找司警官报案吗?反正她随身携带手铐,随时随地都能拷人。"


    喻昭清莞尔一笑, "她不一定站在你那边。"


    冉郁追问, "为什么?"


    "因为这次过年栀韫要把她带回家见爸妈了。"


    所以她们是真正意义上的一家人,在这世上举目无亲的司繁有家了。


    她是喻栀韫唯一的姐姐,自然也是司繁的。


    司繁有家了,她有家了。


    冉郁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轻轻拂过心口。


    有点欣慰,替司繁感到高兴, 因为她这一路真的太不容易了。


    冉郁自觉见过无数形形色色命苦之人,也见过他们在这个世界上艰难的活着,唯独司繁, 她真的觉得无论是心理还是生理都遭受过那般非人折磨后还能走出来真的很强大,她替她感到高兴,认识喻栀韫,她有家了。


    司繁命不好,司繁命很好。


    冉郁命很好,冉郁命不好。


    "怎么了?"喻昭清见她一直没有说话,表情复杂。


    "没怎么啊,我替司警官高兴。"摇摇头,冉郁挑眉,十分暧昧的笑,"你妹妹都把女朋友带回家见父母了,你这个做姐姐的也不能落后太多啊。"


    "没落后,离异带娃。"


    ""


    倒也是。


    冉郁翻了个白眼,"我的意思是你不带你女朋友回家见父母?"


    司繁已经拿到入门券了,她还道阻且长。


    喻昭清微微一笑,"她们谈了两年,我们不着急。"


    看似是一句玩笑话,冉郁却同时试探到了自己在喻昭清心里的地位。


    她知道喻昭清谨慎,绝对不会是轻易把人带回家的人。


    "那我努力向司警官学习。"


    "嗯。"


    气氛有点尴尬,喻昭清知道她多多少少会有些失望,又问她,"和谁一起?"


    刚听见背景里有个女声叫冉郁,冉郁余光看到了她便立刻坐直了身子,还把衬衫扣子扣到了最上面一颗,正襟危坐的感觉。


    没两秒又立刻松懈了,似乎是因为对方已经走了。


    冉郁戴上了耳机,即使对方已经离开,她的声音也比刚才正经许多,"和我妈妈一起,我们约好出来见几个叔叔,处理一点家事。"


    各种细节都能听出来,冉郁很尊敬她妈妈,或许都算得上怕了。


    三十岁了还怕妈妈的冉老师,三十岁了还被女朋友打到眼泪汪汪的冉老师。


    反差得可爱,喻昭清克制着表情,适时说,"嗯,那你忙吧。"


    "好,我要开会了。"


    没有一点扭捏,视频很干脆的就挂断,这不像是她平日的风格。


    喻昭清想,看来冉郁小时候的被管得很严不是普通的那种严格,她很怕她妈妈。


    坐了几分钟,喻昭清替袁思桉给平板充上电,刚要进卫生间看她怎么还不出来,门铃被人敲响了。


    喻昭清打开门,是她一份文件同城速递。


    但她公司里的文件不可能寄到这里来,喻昭清奇怪的查看寄件人,只有单字一个冉。


    冉郁寄的?有什么东西直接给她就好了,为什么要寄给她?


    拆开快递,只是一家医疗公司的介绍资料。


    渝阳市康安医疗集团以及跟它有关联的一些企业。


    奇怪,怎么会有人给她寄这个?


    现在的宣传方式已经变成这样了吗?


    打开电脑,喻昭清顺手想查一下这个公司,但刚点进搜索,袁思桉裹着浴巾出来。


    "妈妈,洗好啦。\"


    她心情很不错,估计是跟冉郁视频过的原因。


    喻昭清想也没想就起身,随手把资料放在书桌上,对袁思桉招手,"过来。"


    一头扎进喻昭清怀里,刚洗完澡的袁思桉香香软软的。


    把她抱在怀里,喻昭清忍不住亲她的额头,"宝贝。"


    袁思桉也亲呢地缩在喻昭清怀里要亲亲,"妈妈今天辛苦了,一会儿我给你按摩吧?"


    小家伙儿突然主动提出给自己按摩,喻昭清揉着她柔软的发,"你还会按摩呢?谁教你的?"


    袁思桉想也没想,"冉老师。"


    好吧,喻昭清已经不奇怪冉郁会这种技能了。


    喻昭清捧着袁思桉的脸,鼻尖对鼻尖,"真乖啊,可是妈妈不累,你今天也累了,一会儿早点休息吧。"


    小孩子身上都香香的,喻昭清闻着女儿的味道就感觉自己一整天看到疲倦都散去了。


    她给她吹头发,"明天还要去玩儿滑板吗?你喜欢的话妈妈给你买正式课,到时候你再选一块喜欢的滑板和教练一起玩儿。"


    "不用啦,我已经能维持平衡滑一段距离了,我想等冉老师回来跟她学。"


    "冉老师很忙,你喜欢的话就去跟专业教练学。"


    "不要,有点浪费,我就是想随便玩玩。妈妈,我不想你工作那么累还要来接我。"


    小家伙儿懂得心疼妈妈工作辛苦。


    喻昭清心暖暖地,把她抱进怀里,"你真的懂事好多啊。"


    给她送花,想给她按摩,冉郁看起来那么不懂爱的人,却在引导袁思桉爱妈妈


    喻栀韫和司繁先一步回老家,等到喻昭清带着袁思桉回家的时候,喻栀韫刚和司繁已经在家里待了好几天了,所以刚好可以一起来接她。


    "冉老师,我们落地啦!"袁思桉捧着平板热情的跟冉郁打招呼。


    "那我这视频打得刚刚好啊,早一点你都接不到。"冉郁单手撑着下巴嗓音懒洋洋的。


    看着摇摇晃晃镜头里的袁思桉,偶尔能一闪而过推着两个行李箱在她后面的喻昭清,海藻一般的长发遮住她大半容颜,枣红色的口红衬得她皮肤白皙。


    "真是太巧了。"冉郁眷恋的尾音拉长,视线紧紧锁住喻昭清。


    一个人要带那么多行李,又带着个正处在活跃期的孩子,这一路上肯定很累。


    想来,袁思桉以前还不会走路的时候,她走哪儿都需要抱着孩子。


    温柔的力量共存,独立的优秀女人,不需要爱情和伴侣也能过得很好。


    "是巧,每次都刚刚好,冉老师你怎么这么厉害。"袁思桉附和着。


    从下飞机一路走出来又取行李,袁思桉早就走累了,于是开始耍赖坐在行李箱上。


    将镜头对准喻昭清,袁思桉求证她,"妈妈,你说是不是?"


    明明她们走的时候冉老师都不在家,怎么能刚落地就把视频打过来了呢?


    闻言,喻昭清退出手机里跟冉郁报平安的聊天界面,顺着袁思桉的话说,"是呢宝贝,冉老师会掐指一算,每次都能知道我们在做什么。"


    抬眸望向屏幕里坐在类似于图书室书架边的冉郁,喻昭清眸光微闪,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她们到了,冉郁不用担心。


    冉郁挑眉,无声颔首,顺着喻昭清的话默契的逗袁思桉玩儿,"看吧,我说过我无所不能的吧,我是仙女,会魔法,还能洞察人心呢。"


    仙女


    冉郁说得面不改色的胡说八道,一本正经搞笑。


    "嗯~"袁思桉星星眼看着冉郁,一脸的崇拜。


    她才不知道,自己亲妈早就把行程发给了冉老师。


    "仙女?"喻昭清都听不下去了。


    "是啊,我是倾国倾城的仙女。"冉郁理直气壮的厚脸皮。


    喻昭清实在佩服她的没脸没皮,不再跟她胡闹。


    "是你妹妹她们来接吗?"冉郁缱绻地目光落在喻昭清身上,皱眉看她好几次停下脚步整理带的东西,那只素净白皙的手拎的东西太沉,逼出了手背青色的血管,指节脉络之间,莫名性感引人注目。


    喻昭清正在跟喻栀韫打电话,分出一分心思回答,"嗯。"


    末了,她又加了一句,"马上出了到达大厅就能见到了。"


    冉老师的疼惜都要溢出来了,细长的眉弯沉沉压着。


    她严肃下来的时候表情还是肉眼可见有压迫感的。


    冉郁拧眉"啧"了一声,"喻昭清,你真是我见过最自强的女人。"


    喻昭清轻笑,"谢谢冉老师的夸奖。"


    心疼就说心疼,干嘛用这样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话。


    心知肚明的在意和怜惜,冉郁不藏,喻昭清也懂。


    不轻不重合上面前厚重的书,冉郁把话头转向袁思桉,"思桉,坐行李箱上很危险哦,而且你看妈妈拿那么多东西,又要照顾你,她分身乏术很累的。"


    袁思桉一听,反应过来,"哦哦,知道了。"


    从行李箱上下来,袁思桉拿过自己的行李箱。


    喻昭清欣慰地捏她的下巴,示意不用她推,"她刚睡醒。"


    不管是坐飞机还是高铁,袁思桉总是从开始睡到结束,不扰人,纯爱睡。


    "爱睡觉的小鬼。"


    "哼哼。"


    "那挂了吧,老师这边有朋友过来了。"


    此话一出,认真查出口路标喻昭清下意识看向屏幕。


    屏幕里的冉郁虽然穿得很休闲,但是化了妆,没有平日的随意。


    从她回去开始,她似乎就开始注重自己外表,几乎每天都化妆,穿搭也没有那么休闲随意。


    什么朋友需要冉郁这么上心。


    "朋友"轻声喃语,喻昭清暗戳戳的在意。


    "嗯,特别重要的一个朋友,认识十多年了,一会儿陪她去个饭局。"冉郁意味深长的笑。


    沉默


    没有下文,喻昭清连脸都不露了,不管冉郁怎么说,直到挂断电话都没再入画面。


    挂断电话没一分钟,喻昭清放在包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冉老师:刚刚跟你开玩笑的,她就是我妈妈朋友的女儿,我跟她联系也不多,只是她爸和我们家有业务往来,所以不是单独见面,算是应酬。


    冉老师:你呢,你老家有没有认识十多年的"重要朋友"?比如曾凌期那种?


    看着冉郁发过来的消息,喻昭清唇瓣微微扬起,眼底有掌控的从容。


    故意没有立刻回消息,等到冉郁终于坐不住打电话过来的时候。


    喻昭清才回复:和我同龄的大多都有家庭了。


    何况,要是随随便便就能喜欢上一个人,她何至于十多年都没有办法从上一段感情中走出来。


    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敲开她的心门。


    是冉郁足够坚持,一遍又一遍的敲。


    "小姨,司阿姨。"刚出门袁思桉背着毛茸茸的小熊背包蹦蹦跳跳扑进喻栀韫怀里。


    "哎哟我的宝贝,好久不见想死我了。"戴着墨镜和口罩的喻栀韫也顾不上周围还有人,迫不及待往前跑了两步,弯腰把袁思桉抱起来,又亲又啃的。


    自从冉郁跟她们娘俩搬一起住之后,她就没去过她家了,也就没见过袁思桉。


    喻栀韫抱着袁思桉说悄悄话去了,司繁则是看向推着两个行李箱走在最后的喻昭清,她接过一个行李箱和她并肩前行,低声说,"姐,叔叔阿姨在家里准备午餐,所以我和栀韫来接你。"


    "嗯,好。"喻昭清紧了紧肩膀上的肩带。


    第67章  她跟你告状了? 分明给她打爽了……


    司繁一米七出头, 手长腿长的没两步两人就拉开了距离。


    喻昭清还没反应过来,司繁已经自觉地拿走了她另一个行李箱,然后把手里拎着的纸袋递给她,"从早上到现在你们都没怎么吃东西肯定饿了吧, 可以先吃这个垫一垫, 阿姨说思桉最喜欢吃她做的三明治了。"


    纸袋里的三明治还有温度, 司繁还体贴的拿了两瓶牛奶。


    大概是因为她职业加上性格原因,她做事总给人一种安稳的感觉。


    喻栀韫把三明治喂给袁思桉,"尝尝, 里面加了双份你喜欢的肉松和培根。"


    睡了一路刚好没吃东西的袁思桉一口塞满了整张嘴,含含糊糊说, "谢谢司阿姨。"


    司繁被她甜甜的声音叫得心都软了, 抑制不住的唇角上扬。


    人类幼崽, 好乖好乖。


    喻栀韫给她擦嘴, 纠正,"宝贝,是谢谢外婆。"


    一行人往外走, 喻昭清偏眸问司繁, "来了这么多天,跟我爸妈相处得怎么样?"


    她不用想就知道,司繁这种少言踏实的性格很招她爸妈喜欢。


    至于冉郁油嘴滑舌的就不一定了。


    司繁稍加思索,十分中肯的回答, "挺好的,叔叔阿姨很热情, 厨艺也很好。"


    厨艺很好的父母,生出都不怎么会做饭的两个女儿。


    "说明你被认可了,我们家叔叔阿姨虽然厨艺好, 但是一般都不怎么下厨的。"喻昭清调侃。


    "啊?"司繁还没听懂喻昭清是什么意思,一边逗袁思桉玩儿的喻栀韫听到了。


    手肘狠狠戳了戳她肩膀,不悦地开口,"你怎么还叫叔叔阿姨?"


    都说多少次了,她现在是一家人,可以改口了。


    喻栀韫执着于给司繁弥补她没有家和家人的遗憾,瞪着她纠正,"叫爸妈。"


    她有点凶,周围的人都侧目而视。


    司繁缩了缩脖子,硬着头皮给她把帽檐拉低以免她被人认出来,"我现在还不太习惯,我尽量改口。"


    爸爸妈妈,这对于她来说是很陌生的词。


    父母因公殉职都是年仅十多岁的她抱着骨灰盒下葬的,当她又亲自葬下妹妹的骨灰后,她就没有家人了,没有人再听她叫爸妈,也不会有人再做好饭等她回家。


    所以她学会了自己做饭。


    "你就是不长记性。"


    "我长了。"


    顶完嘴,司繁似乎已经有预感了似的,默默朝喻昭清的方向平移了几步。


    察觉到她的小动作,喻昭清轻抿着唇瓣忍笑。


    但还是没有辜负司繁的信任,开口为她撑腰,"你怎么老是凶人家司繁?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司繁不善言辞,甚至感情上有些木讷,所以在喻栀韫面前总是不占上风。


    就知道喻昭清会为自己撑腰,司繁下意识挺直的腰,"她性格就是有点着急。"


    此话一出,喻栀韫瞳孔一缩,"司繁?我姐回来了就有人给你撑腰了是不是?"


    有底气了,所以都敢胆大包天指责她了。


    "咳咳。"司繁尴尬的看了一眼喻昭清,"姐,其实我觉得她性格还是挺温柔的。"


    雷厉风行的重案组刑警队长,面对多少穷凶极恶的罪犯都能从容地周旋,唯独面对自己女朋友,轻易就能败下阵来,无条件缴械投降。


    喻昭清拍拍她的肩膀,笑道,"司警官,你怎么总是被她欺负呢?"


    司繁余光扫了一眼喻栀韫,包容又无奈,"没有的事"


    主要还是,她惹不起喻栀韫,惹急了不占理把她踹进泳池里都算轻的。


    吃了几次亏,司繁已经懂得避其锋芒了。


    喻昭清指了指喻栀韫,颇有长辈指责意味,"你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又想起她把人家司繁绑游泳池那事儿了。


    喻栀韫挺多折磨人的法子,变着花样儿欺负人。


    轻哼一声,喻栀韫语气轻描淡写,"说得好像你温柔一样,也不知道是谁前两天把人家冉老师脸都扇肿了。"


    话音一顿,喻栀韫回头眼神里带了点玩味,"那么漂亮一张脸,肿得眼睛都小了一圈儿,太可怜了,太羞辱人格尊严了。"


    她再怎么过分也没扇过司繁耳光啊,何况还是左右开弓的两下。


    冉郁那么受不了气的一个人,究竟做错了什么,竟然就忍了这口气没跟她生气。


    猝不及防提到冉郁,喻昭清替司繁撑腰的气势一下子就没了。


    不自然地眼神一闪,"她跟你告状了?"


    还会告状呢冉老师。


    看来的确是挺委屈的,长记性了。


    喻栀韫牵着袁思桉坐进车里,回身单手撑着车窗,妩媚的身段性感又魅惑,"这么丢脸的事她怎么可能跟我说,是司繁前几天看到的,她的脸肿得挺明显的。"


    可惜了,司繁当时没有拍张照片,这真的算冉郁黑历史了。


    那么傲气的一个人,被自己女朋友打肿了脸。


    "嗯?"喻昭清看向搬行李箱的司繁,追问她,"你跟冉郁有联系?"


    冉郁跟司繁之前也不认识,就是医院里和那晚路边摊有过接触,按道理冉郁应该不至于跟司繁关系好到跟她吐槽这些的程度。


    司繁忙于整理行李,头也没抬说,"嗯,她是我们一起在办案件的重要线索提供人员,我跟她偶尔会有联系。前几天在局里见过一次,走完流程后随便聊了几句。"


    "她说是你打的。"


    最后一句,司繁说着都有些底气不足。


    喻昭清看起来实在不像是会动手打人的人,太割裂了。


    这姐俩都挺有反差的,惹急了真动手。


    "她不是不在渝阳吗?"喻昭清奇怪。


    "她是特意回来的,因为案子需要她提供重要线索。"司繁解释。


    还是上次她举报有人贩卖违禁药品的事,后面又牵扯出了命案。


    调查过程中,冉郁又主动提供了关键线索。


    "哦。"喻昭清指尖无意识地抠紧包带,心口仿佛拂过一片轻羽。


    冉郁回来也不说一声,好几天没见一起吃个饭又浪费不了多长时间。


    隔着距离在手机里总说想她,回来又不见她。


    心绪被冉郁迁走一根线,喻昭清若无其事地压下异样,"之前打视频的时候她开玩笑说我家暴她要找你报案,我以为她真的因为这事特意找你一趟。"


    想来,冉郁当时突然提起司繁,是因为刚跟司繁联系过。


    "倒也不至于吧,打情骂俏的情趣而已。"喻栀韫的声音从车内传过来。


    "不过你下手真的太重了,给她打成那个样子,你让她这次过年怎么回去见她爸妈。到时候你还没跟她爸妈见过面,先留下了家暴的不好印象。"


    难以想象,哪个父母看到自己孩子被打成这样能无动于衷。


    冉郁在外人面前脾气不好又嚣张,在喻昭清面前却挨了打都不吭声。


    对喻昭清,她的包容度肉眼可见的高,甚至看不到下限。


    "我会反思。"喻昭清扶额,有些无所适从的羞愧。"后来跟她道过歉了。”


    她当时也是一时冲动,加上冉郁自己欠欠儿的把脸送上来,一时没忍住。


    后来冷静下来跟她谈生气原因,不仅有强调自己很在意这个点的原因,也有一点冲动后的歉意。但是没想到冉郁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还仗着占点理吃了好一顿豆腐,为此她牺牲了好多。


    那两巴掌,分明是给冉郁打爽了。


    坐进车里,喻昭清看到袁思桉在就不愿继续这个话题了,"走吧,我还没吃午饭呢。"


    "让司繁开快一点就行。"给袁思桉戴上耳机,喻栀韫替冉郁说话,"不过该说不说,我觉得她在你面前实在是太包容了。我真的很难把她跟当众扇袁书桉耳光的人联系起来。"


    "冉郁的事我有自己的考虑,在爸妈面前你不要乱说。"


    父母并不知道她和袁书桉的事,也不知道冉郁的存在。


    喻昭清是个报喜不报忧的人,她对父母很少沟通感情方面的话题,父母也很放心她,丝毫没有怀疑过袁在杨作为女婿为什么从不跟她一起回娘家,甚至节假日一个电话都没有,她们都已经有了女儿,袁在杨除了屈指可数的发红包寒暄之外,对她们家感情很淡薄。


    不称职的女婿换在其他家庭指不定都吵成什么样了,但是喻家很识大体,只希望女儿能幸福,喻昭清也在中间调和,才安宁到离婚。


    喻栀韫问,"什么考虑?"


    喻昭清眸里泛起秋水般涟漪,"等思桉毕业再跟爸妈说,这样对思桉和她都好。"


    她担心知道她们关系的人越多,会不可控的影响到冉郁的工作。


    从医院离职好不容易稳定下来,她不希望再出现黎博文那种情况,也不想冉郁为难。


    "也可以,虽然她这人跟刺猬一样,但是她也算不容易,走哪儿都被投诉。"喻栀韫赞同。


    "不过她情绪还是挺稳定的,也不会意气用事,你们很合适。"


    喻栀韫难得的夸冉郁一句,对于她们的感情一直都持支持的态度。


    喻昭清刚准备闭目养神,闻言掀开眼眸,"你都没跟她怎么接触,就知道她情绪稳定了?"


    在她眼里自己妹妹眼光很高,冉郁怎么能那么容易得到她的认可?


    "我跟她接触过啊。"


    "什么时候?"


    "就在你们在医院吵架那晚上。不然你以为她当时气成那样,第二天为什么又来找你。"


    想到袁思桉住院她们吵架那晚上她把冉郁约出来


    当时天气已经很冷了,她不想去咖啡厅或者餐厅聊,就想吹吹风。


    所以当她去找她的时候,她正蹲在河边搭木质积木,一边搭一边嘀咕。


    "喻昭清你就那么心狠,装都不装一下。再怎么说,我一个三级伤残人士好歹也是出了力气,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早知道你哭的时候我就不心软了,我就该把你那个样子录下来,去你们公司到处传播,让你手底下员工看看她们领导有多恋爱脑。"


    "我看你在袁书桉面前的那个卑微劲儿,估计她才不会像我这么顾及你的情绪。"


    "我哪里不好了,我长得又不丑,我也不朝三暮四,我还有钱,再怎么算选我都不吃亏。"


    "你是不是有点脑残属性?这都不会选?"


    漆黑的高跟鞋停在那一堆积木面前,下一秒盈盈走来的喻栀韫一脚踢散了小腿高的积木,声音冷飕飕地,"说谁脑残呢?"


    完全是在兴师问罪,不允许冉郁说她姐脑残。


    冉郁手里拿着一块积木刚要放下,自己好不容易堆成功的小房子就散在怀里。


    挽救的余地都没有,倒得比她心还碎。


    本来就憋着一口气,自己用来冷静的情绪的成果被毁掉了,她不悦地看向喻栀韫,"说你姐啊,有什么问题?"


    喻昭清都那么羞辱她了,换成别人还能安然无恙轻易翻篇。


    不过是因为在她心里喻昭清的那点不一样,亲过,抱过,睡过,总是心底特殊的那一点。


    高跟鞋鞋尖死死踩着一块积木摩擦,裙摆轻扬扫过雪白的脚腕,喻栀韫用的力气越来越大,紧绷着声音,"你说话一直这么难听吗?"


    木质积木很硬,但是喻栀韫生生踩断了一块。


    咔嚓


    断的好像不止是积木,还是她对冉郁的震慑。


    断掉一块,喻栀韫换了一块进一步踩,寒霜笼罩于身侧,向冉郁蔓延。


    冉郁也倔,满地的积木,她硬生生从喻栀韫鞋尖扣出那两块积木,警告她,"我不仅说话一直难听,我打人还一直很疼。"


    即使喻影后社会地位很高,但似乎对她也没多大威慑力。


    她只是不想计较,斜了一眼喻栀韫,冉郁重新捏着积木开始堆。


    注意转移法则,将注意力从消极情绪和事件转移到其他事情上以达到调节情绪的目的。


    她现在不能想喻昭清,不能想


    第68章 我也想你 你有点太装了冉老师


    "都快三十的人了, 遇到事情只想着动手解决吗?"喻栀韫双手抱臂,风情的眉稍微微挑着,"你这样的性格,不管是当医生还是做老师, 应该都会遇到不少麻烦吧?"


    冉郁长睫遮住半眸, 柔软的腰压着, "你可以直接说我德不配位的。"


    "的确有点,在医院你是因为医闹才离开医院的,听说在学校挺多家长对你也颇有微词。"


    说话好难听, 一针见血。


    冉郁眼神陡转,指尖捻着肌肤死死摩擦, 磨得血红的皮肤昭示着她的忍耐。


    默然许久, 视线依旧冷然相擒, "你姐刚羞辱完人, 你觉得还不够,还要把我约出来冷嘲热讽一番?这样会让你们很有优越感吗?"


    看她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辜负了喻昭清, 她来替她姐讨回公道。


    而且, 她踩坏她两块积木了。


    "我肯定没那么无聊。"在一边的石凳上坐下,喻栀韫优雅地叠起双腿。


    那双魅惑的眼微微挑着,挺有压迫感的,看起来确实是兴师问罪的气势。


    勾魂摄魄的眼落在身上, 换做任何人被喻栀韫这样看着都会有点无所适从的。


    但冉郁就好像她不存在一样,目不斜视, "是啊,我知道喻大影后肯定很忙,所以我们还是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尤其不要浪费我的积木了"


    最后一句,冉郁咬着牙一字一句。


    她真的挺肉疼她的积木的,舍不得喻栀韫糟蹋她妈亲手交给她控制情绪的工具。


    一块块收好积木,冉郁珍惜的擦掉上面的灰尘,随意中带着不经意的庄重。


    手心的温度将木块都沁热,她说,"我是跟你姐睡过,但你情我愿的,你算帐找不到我头上。除此之外,我跟你没什么话好说了,你没事就请回吧。毕竟你这样的身份,走哪儿都可能有眼睛盯着,我还不想出名。"


    她还觉得憋屈呢,喻昭清怎么能,怎么能如此羞辱她。


    把她当成袁书桉,那她的疼惜和庄重承诺算什么?


    算她没谈过恋爱实在天真,自以为是的认为所有亲密关系都建立在共同心悦对方,也要保持对亲密行为负责的共识。


    喻栀韫微微晃着交叠地双腿,"随便聊聊家常不可以吗?"


    "我跟你是一家人吗?"


    "你要是跟我姐谈上了我们不就是一家人咯?"


    微风吹动青丝绕眉间,冉郁咬着牙说,"我们成不了一家人的,你姐眼光不好。"


    看上了袁书桉,看不上她。


    嗯


    这人嘴上真的一点亏都吃不了。


    喻栀韫在她面前完全占不到便宜,只能直入主题,"你能冷静一点吗,你明知道我姐今晚为什么要说那些话,她是个在感情上很谨慎的人,同时又有些固执。第一段感情未遇良人,她又刚离婚几个月,站在她的角度,你应该会理解她的口是心非吧?"


    "刨去那点苦衷,她对我也算不上有多喜欢吧?"


    顶多算是有点好感,还达不到为了她再踏出一步冒险的程度。


    冉郁对自己在喻昭清心里的地位很有自知之明,也很清醒,"我跟她现在顶多算互相有好感,没到非我不可的程度,被她拒绝也很正常。"


    在医院的时候因为她的话很生气,但是转念一想,很快就冷静下来了。


    在父母的规训下,天性冲动易怒的她后天练就了成熟控制理性的能力。


    喻栀韫点点头,"难怪我姐都对你有好感了。"


    身边也有很多追求她的优秀男女,但是她偏偏对认识没几个月的冉郁心生好感,说明她身上一定有吸引她的特性。


    冉郁专注于搭积木上,并不太爱搭理喻栀韫,"哦,谢谢她对我有好感。"


    很久了,走到哪儿都是焦点的喻栀韫被如此忽视。


    存在感极低,还没有冉郁手里那几块积木令她兴趣大。


    好几分钟,喻栀韫没忍住开口,"特别巧,我认识你之前工作的那家医院院长,前两天很巧合的碰到了就一起吃了个饭。聊着聊着才知道,她对你还是挺有印象的"


    盘腿单手撑着下巴,冉郁思索应该下一步应该怎么放积木。


    闻言也只是饶有兴趣地随口一问,"所以她都说我什么了?"


    巧吗?


    也是一股清流,喻栀韫竟然能把私底下调查过她说得这么好听。


    冉郁并不心虚,因为不知道她身份的人喻栀韫查不出什么,知道她身份的人必然不敢乱说。


    其实,喻栀韫依然达不到能有机会接触到她生活圈的高度。


    拿奖拿到手软的当红演员,炙手可热的顶流大明星,她这些年一步一个脚印走到今天拥有的成就,其实在资本眼里不过是能用盈利数字衡量价值的一个演员而已。


    她触摸到的,只是资本的一角罢了。


    喻栀韫仰头作思考状,"我想想啊她说你工作能力很突出,是科里的优秀骨干医生,还是院里最年轻的副主任医师。如果不是因为那次医闹,你是有可能在眼科历程里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天才医生。"


    "哦,原来我是天才。\"冉郁轻呵一声,意料之中的答案。


    她听过太多人说这样的话,都说她有天赋,是难得一见的天才,可是天才没有用,要留在手术台上才算天才,否则只是一个三级伤残的废物。


    "这个评价算是挺高了,说明你们院长认可了你的专业能力。"喻栀韫察觉到她表情似乎有些异样,停顿好一会儿观察她的表情,可是她既没有因为她冒昧了解她过去生气,也并不在意前领导对她的评价。


    从她那双骨节分明的双手下,耐心轻柔地用木质积木搭建起一个小房子,执着地沉浸在这个孩童的游戏中,全心全意,甚至称得上忘我的程度。


    话题戛然而止,冉郁真的没把身边的人放在眼里,情绪稳定得可怕。


    喻栀韫觉得自己是碰到硬茬儿了,深吸一口气继续说,"最重要的是,你感情史一片空白,今年都二十九了,在遇到我姐之前你都没谈过恋爱啊冉老师。"


    ""


    刚被喻昭清扎了一刀,喻栀韫紧随其后追着又来一刀,这姐俩追着杀。


    冉郁心碎成一瓣一瓣的捡都捡不起来,捂着心口差点没一口气过去。


    一个比一个能气人,完全算得上人格羞辱了。


    脖子根儿一路红到了心口,冉郁眯了眯眼,"我记得好像司繁认识你之前也没有谈过恋爱,她今年也二十八九了吧?"


    喻栀韫瞳孔一缩,"你俩?"


    怎么都拿她家司繁说事儿?


    难怪这俩能互生好感呢。


    "能别提我家司警官吗?"喻栀韫维护司繁。


    冉郁不语,只一味的补刀,"其实我虽然没谈过,但被表白过,很多次。"


    司繁那个性格加上职业,深入了解她的机会都没有,大概率也不会有人会对她表白。


    "司繁也被表白过。"


    莫名其妙开始攀比起来了,喻栀韫后知后觉被她带进去了。


    冉郁在沟通交流中似乎总不着痕迹掌控着主动权,只要她不想聊的,话题就会奇怪的开始跑偏,拉都拉不会来的感觉。


    喻栀韫收回正题,"我的意思是,我觉得你还挺好的。"


    "所以你看上我了?"


    "你嗑了?"


    喻栀韫问得很认真,让司繁听见了那还得了。


    冉郁笑,"开个玩笑。"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还挺有松弛感。


    喻栀韫不跟她计较,又问,"你知道袁书桉吗?"


    "不认识。"


    "你可以认识认识,她是我姐前女友,当时我姐为了接受更好的教育资源,所以高中选择通过我们家一个叔叔的关系去了渝阳,她们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


    "她没资格认识我。"


    完全不配合,话题一直都继续不下去。


    冉郁根本就不想跟她聊吧?


    喻栀韫实在是气不过,看到冉郁刚搭好的房子,一脚又给踢散了。


    第二次了,她搭的小房子功亏一篑。


    冉郁站起来,刚要开口,喻栀韫说,"我告诉你我姐跟她前女友的事。"


    一句话,冉郁升起的怒意又沉沉落下,"你的立场很奇怪,你是来劝我的吗?"


    "对啊,我想我姐好,既然她都亲口承认对你有好感了,你又那么生气,我肯定就会怕你跑了,来跟你解释解释很正常啊。"


    "我不需要你解释,我知道她在想什么。"


    "所以你会跑吗?"


    "不会。"


    "不气了?"


    "没那么大气性。"


    ""


    冬季,这是冉郁最喜欢的季节。


    因为她喜欢雪,一望无际白茫茫的雪,她也喜欢渝阳这座城市,诞生于这座城市,成长于这座城市,她喜欢这座城市的人文气息,即使去国外留学,在拿到学位的第一时间她就订了回国的机票。


    现在她在这座城市遇到了喻昭清,心动,爱情,她短暂的握在手心。


    自此,她对这座城市的归属感是任何一座城市都没有办法超越的。


    指尖落下一颗雪花,冉郁鼻翼缩进颈间围巾里,不见棱角分明的下颚。


    修长的身影站在月色下,那双狭长的双眼微微垂着,隐藏着一股野性难抑的美。


    冻得泛红的手圈住手机给喻昭清拍了今晚的月亮,自己轮廓的黑影,隐隐绰绰的月色,零零散散溢出她的孤寂。


    下一秒,喻昭清回复消息,"我想你。"


    冉郁鼻音哼出笑声,手指在键盘上翻飞,"我就发了一张照片而已,喻姐。"


    喻昭清:没人跟你说过发月亮是表达思念的意思吗?


    昼赏微云夜观星,醒也思君,梦也思君。


    无论距离多远,此刻我们共赏同一月色。


    冉郁,我也想你。


    冉郁:没人跟我说过,是你想太多了,看来已经想我到受不了的程度了。


    喻昭清:你有点太装了,冉老师。


    虽然远隔千里,但是冉郁都能想象到此时喻昭清嫌弃又宠溺的表情。


    月亮代表思念,几千年传承的共识了,冉郁怎么会不懂。


    抬眸再次看向月亮,好一会儿,冉郁才回复,"好吧,我想你到快要疯掉。"


    曾经,父母告诉她情感是人类最原始本能和弱点,它不是必需品,相反可能会是枷锁。


    所以她将情感视作可以交换价值的筹码,选择伴侣会更倾向于门当户对和对集团发展有帮助的人,她压抑着内心对爱情的好奇和悸动,投身于她热爱的眼科事业,在硕士阶段拿到了眼科和MBA双学位证书。


    求学阶段的学业压得她喘不过气,又要经常往返于国内,所以客观条件不允许她恋爱。


    后来在医院工作几年,因为在国内,所以父母经常的耳提面命让她也无暇考虑个人感情。一直到去学校工作,和以前截然不同的生活节奏和喻昭清睡的那一晚,彻底撬开她封锁的心门。


    她渴望恋爱,和喻昭清恋爱。


    冉郁那条消息发了之后,喻昭清直接打回电话。"在做什么?"


    迎着徐徐冷风,冉郁微靠在车窗边,"我在等我爸妈一起吃饭。"


    虽然父母离异,甚至父亲都已经组建了新的家庭,但是每年不管再忙她们都会有一次会面。


    今天,两位父母终于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和她这个女儿吃顿饭。


    喻昭清刚吃完饭,一家人在沙发上聊天看电视。


    走到一边没人之后才彻底放开自己的声音,"哦,家里的事忙得怎么样?"


    站在蒙上一层薄雾的落地窗前,喻昭清的面部轮廓隐隐约约映在玻璃上,如墨一般的眸底涌动着无尽的情愫,轻柔地勾勒出冉郁那张脸。


    冉郁轻呼一口热气,"挺累的,几乎每天都有饭局,隔三差五的开会。"


    虽然不插手集团事物,但是她毕竟是冉家的大小姐,她还是得出面维护一些关系。


    闻言,喻昭清微不可查的皱眉,"研究表明,人体每日最好不要饮用超过125ml的红酒,如果是啤酒的话建议也不要超过375ml,过量饮酒会对肝脏·心脏等器官有损害。作为成年女性,也至少应该保证有7至9小时的睡眠。"


    有数据支撑的理论,很有说服力。


    冉郁忽而轻笑,"你就直说不想我喝酒呗,心疼我有应酬不能好好休息。"


    喻昭清没否认,抬指在结雾的玻璃上五意识的滑动,"你酒量好吗?"


    有些人的酒量能一定程度推算出她爱不爱喝酒。


    虽然当班主任这几个月几乎没见过冉郁碰酒。


    第69章   她在画她 和父母吃饭


    冉郁长腿交叠, 掌心随意撑着后视镜,"能喝亿点点。"


    从小跟着父母混迹于各类应酬的酒局宴会,在那种场合说错一句话都可能引起蝴蝶效应给冉家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和麻烦,所以她的酒量必须要好, 既能清醒地陪完全程又能不失态。


    喻昭清也说, "我也只能喝一点点。"


    不然那次怎么会没喝几杯就醉了, 如果酒量稍微好一点,她们那晚都不会上床。


    亿点点,一点点。


    冉郁故意为之, 所以也没主动解释什么,"那我们适合一起喝。"


    喝醉了把你拐上床。


    "好啊, 我妈最近喜欢上了酿酒, 前段时间还跟朋友一起酿了几瓶葡萄酒。我过几天回渝阳的时候带上, 我们可以在家里喝。"


    在家里喝, 我不想你出去喝。


    喻昭清话里有话,冉郁关注点却变了,"是吗, 丈母娘酿的, 我肯定得给面子啊。"


    "哪里来的丈母娘,你正经一点。"


    这个称呼似乎拉扯出了心底禁忌地刺激,喻昭清顿感后背发麻。


    些许心虚的环顾四周,喻昭清咬着内唇, "别闹。"


    "好吧,那能允许我问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吗?"


    "你问。"


    "袁书桉有去过你老家吗?"


    ""


    看来她真的很在意喻栀韫把司繁带回去见她爸妈了。


    冉老师真的是在任何地方都有奇怪的胜负欲。


    喻昭清轻咳一声, "没有。"


    话音一顿,她问她,"你很想来这里吗?"


    冉郁脸颊染上了几分绯色, "可以的话自然是想来的。"


    "明年可以吗?"


    "现在可以吗?"


    "不行。"


    讨价还价失败,细碎的失望铺满整个眼底。


    沉默几秒,喻昭清哄她,"别多想,不是你想的那样。今年我妹妹刚带了女朋友回来,我爸妈需要时间。"


    两个女儿都是同性恋,她爸妈一个是老师一个是军人,受到的教育和环境不可避免有些陈旧世俗之见,今年二女儿喻栀韫带了司繁回家,她作为离异又带着女儿的大女儿要是也带了女朋友回家,她们再怎么尊重孩子也接受能力有限,还是需要缓冲时间的。


    冉郁瞬间就被哄好了,"没多想呢,就是真的有点想你了。我第一次谈,不知道这算不算黏人。"


    她们年纪也不算小了,谈起恋爱来还黏糊糊的是不是不太正常。


    "不算。"喻昭清柔声说,"这就是恋爱关系里正常的分离焦虑。"


    其实,她很享受伴侣对她的依恋。


    冉郁不算黏人,她可能都不知道她才是最想黏着她的那一个。


    极尽克制,还要安抚冉郁,"冉郁小朋友啊,乖,过几天就见了。"


    冉郁小朋友,等过几天开学了就又能在校门口接你放学了。


    不约而同的笑出了声,冉郁扶额,"好的,我会乖的"


    聊了一会儿,头上又一次飘起了雪,雪色遮住了太多城市的阴霾,让整座城市都染上了白色,远隔千里的连线,雪花不过是锦上添花的浪漫。


    冉郁看了一眼时间,她等的人快到了,她的肩头也落了一层雪花。


    该挂电话了,冉郁平缓的呼吸频率里,渐渐有了起伏。


    喻昭清说下次再聊,她没有挂断电话,而是站直身子正色道,"喻昭清。"


    "嗯?"


    "我说我喜欢你。"


    缠绵温柔的尾音落下,喻昭清在玻璃上若有似无滑动的手也停下。


    手指拿开,玻璃上留下的卡通图案轮廓竟然和冉郁神似。


    她在画她。


    喻昭清美术功底很好,她稍顿片刻,继续给卡通画点睛。"嗯。"


    清清淡淡的一声,似乎并不带什么温度,也没有下文。


    冉郁蹙眉,张了张嘴刚要说话,接下来听筒里传来缱绻一声,"我爱你。"


    清冷克制的女人,会在她说喜欢时,给她双倍的回馈。


    短短三个字,每一个字都像染了情欲的勾子,让对面的冉郁欲罢不能。


    字字句句收进心底,她戏谑轻笑,"我录音了哦。"


    喻昭清嗓音柔意绵延,"我爱你。"


    爱的撩拨周旋里,喻昭清永远略胜一筹。


    最后,还是以冉郁被撩得面红耳赤为结局。


    即使已经挂断电话好一会儿了,冉郁还忍不住咧嘴笑着回味最后的那两句话,走起路来都轻飘飘的,就连只是迎宾的服务员她都给了好几张小费。


    雀跃飘然的心情,一直到见到父母才稍稍沉下去。


    硕大的圆桌上,三人以三足鼎立的位置方位,餐桌上静得可怕,除了偶尔有刀叉碰撞餐盘的声音之外,三个人没有任何一人先开口说话,连进来上菜的服务员眼睛都不敢乱看。


    冉郁严格践行父母从小规训的用餐礼仪,一举一动都流露出极好的修养,在没有侍者的情况下,她会偶尔起身为父母添茶倒酒,谦逊尊礼地将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


    好一会儿,冉郁的父亲冉复垚才缓缓开口,"冉郁。"


    轻轻一声,冉郁立刻放下了手里的刀叉回应,"嗯。"


    冉复垚说,"最近你孟爷爷和赵叔叔们都向我问起你,有一些时日没一起吃饭了,他们很关心你的近况。"


    两鬓斑白的他发型一丝不苟,身着合身的灰色手工西装,眉目间有克己守序的刻板。


    那双和冉郁如出一辙细长的眼里多了几分掌控全局的从容,不怒自威。


    闻言,冉郁很有眼力见的起身为父亲倒酒。


    微微弯腰,声音也明显含着恭敬,"之前孟爷爷生日的时候我们见过,但是他们太忙所以就没有细聊,我想,他们应该也知道我这半年一直都在孟阿姨学校里当老师。"


    冉复垚沉声问,"当老师感觉怎么样?"


    冉郁回答,"感觉很不错,和之前比起来当老师生活节奏很轻松,我有了更多空闲时间。"


    说完,冉郁观察着冉复垚的表情,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她才继续说,"爸,这两天我跟你安排的几位叔叔们见了面,对于他们提的那些建议,我会认真考虑。"


    冉复垚在试探她还有没有回公司的打算。


    她没有。


    所以她说会考虑,但是也说,"但我很习惯现在的生活。"


    "咳!"显然冉复垚对冉郁的回答并不满意。


    "对不起爸,我让你失望了。我已经注定拿不起手术刀,也不想过时时刻刻被一双眼睛盯着,身后有整个团队分析我一言一行的日子,我压力太大了"


    话没有说完,冉复垚一个眼神,冉郁噤了声。


    她试图说服自己的父亲,因为她累了,也因为她恋爱了


    她知道,如果她要按照冉复垚给她安排的路走下去,她跟喻昭清这辈子都不可能。


    有私心,也真的是受够了高压的生活,她回不去了。


    冉复垚抬了抬下巴,眼神无比摄人心魄,"我跟你妈妈对你的教育就是让你遇到一点挫折就当逃兵吗?你是不是忘了你当时一定要选眼科时对我的承诺?"


    冉郁为什么会攻读双学位,眼科才是她勉强来的那一个专业。


    在冉复垚眼里,她本末倒置了。


    做不了医生无关紧要,因为她的责任不在于此。


    所以她也不应该失去所谓信仰之后就当逃兵去做老师。


    "我没忘记。"冉郁闭了闭眼,硬着头皮说,"我更喜欢现在的生活。"


    冉复垚拧眉,"因为你现在的生活并不需要任何门槛和约束自我的能力,你在向下兼容,对你的人生没有任何正向作用。"


    此话一出,另一边用餐结束的陆筝莱放下刀叉。


    一直未曾言语的她优雅的叠好腿上的餐巾,声音远远飘过来,"都快三十年了,她性格里永远都有驯服不了的那点散漫和情绪化思考事情的冲动,所以即使她智商情商都符合一名管理者的基本要求,但是她不适合管理公司。"


    说白了,两个极端克制,将自我约束做到极致的工作狂,生出了一个自由散漫的女儿。


    她喜欢眼科,对眼科事业有偏执的追求,所以为了能让这个家庭中继承者身份的自己有接近梦想的机会,甘愿被约束和规训,也甘愿压榨一切休闲时间攻读双学位。


    但她现在在眼科事业这条路已经走不下去了,又遇到了喜欢的人,自然是不愿意回头。


    "你第一天认识她?都快三十年了,你现在才知道她不适合管理公司?"


    "我认识冉家的冉郁快三十年了,但我认识我女儿不过仅仅半年。"


    从那场医闹之后,她才真正意识到冉郁不仅仅是冉郁,她是她女儿。


    面对前妻这番意料之外求情的话,冉复垚的肃然的表情里有一瞬的裂痕。


    有些不解,"我不理解你这前后矛盾的话是想表达什么,可以请你解释一下吗?"


    不管是气氛还是谈吐,三人不像一家三口,更像是一场商业会面。


    每一句话都有留有揣测意图的余地,每一个眼神都藏着权衡。


    陆筝莱看了冉郁一眼,充满理性的语气,"你可以认为我支持她留在孟常青那个学校当老师,同时我也在劝你把她人生自主选择权还给她,因为她的人生最终她是主要负责人。"


    算醒悟,也算后知后觉对冉郁的亏欠。


    甚至陆筝莱觉得自己可能是年纪大了,心就没有那么硬了,心底的母爱窥见光。


    "你不觉得你现在说这话有点虚伪了吗,陆总。"


    "我不觉得。"陆筝莱并未在意他的讽刺,而是给出建议,"冉明志这两个月做得还不错,他也愿意走这条路,所以,一定要在你的三个孩子中选择一个进集团的话,冉明志会比冉郁更合适。"


    对自己女儿都是直呼其名,毫无半点亲情柔意,完全是综合考量选择了冉明志。


    但从小对冉郁的培养又岂是轻易能翻篇的,陆筝莱给出的建议冉复垚有异议,"冉明志是不得已为之的备选,我可以给她时间调整自己心态,半年,一年都无关紧要,但是她不能这样一走了之,后期我对她还有安排。"


    说白了,在冉郁身上投入的心血她还没有创造出价值。


    冉复垚不甘心的只是自己长达二十多年投资的项目没有达到预期盈利目标。


    陆筝莱警告,"她心思就不在这个上面,最后有可能会适得其反。"


    冉郁就安静的听着自己父母你来我往的对她未来生活的安排,她没有出言干预,骨子里的受训姿态让她只能紧绷的端坐着,点头,服从就好了。


    她不喜欢此刻的自己,甚至觉得这个房间比她刚才站在外面雪地里还要冷。


    她开始想起喻昭清,想起她的关心,想起她毫不避讳的说爱她。


    爱,爸爸妈妈好像从来没对她说过这个词。


    她离开医院,只有喻昭清心疼过她手上的伤,也只有她惋惜她一路走到现在的成果付诸东流。


    指腹死死压着袖口的那枚袖扣,冉郁低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身边的冉复垚和陆筝莱即使产生了分歧,但也没有剑拔弩张,字字句句都是冷静理智的权衡轻重,甚至掺杂着不少数据佐证自己的观点。


    冉郁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很苍白,下颚紧绷着一直都没有松懈。


    许久,等到冉复垚和陆筝莱的对话频率慢下来了,她麻木的脸上泛起一丝谦卑的波动,她说,"既然你们都没有办法说服对方,作为当事人,我有话要说。"


    请示一般的话说完,冉郁冷冽地气息散开,她挺了挺胸,"我没有能力像你们那样苛刻地约束自己的言行,也做不到把自己生活全部被工作填满,所以我真的回不去。但是我自知身为冉家的人,我人生中和集团有着义不容辞的责任和义务,因此该做的我会做,该维护的关系我会维护。"


    "请爸妈认真思量,从我在医院的行事作风就能看得出来,我的思维模式以及处理事情的方式是和你们有差异的,我真的不适合做管理者。"


    第一次在父母面前强硬的态度表达自己的观点,冉郁的声音都在发抖。


    很陌生的感觉,呼吸狠狠滞停,有不顾一切冲破束缚之后的后怕。


    思绪滞空,宛若失去视线全力奔跑之后再恢复视力时是在悬崖边。


    一步之遥,万劫不复。


    沉默,无尽地安静,冉郁双眼泛红望向陆筝莱,声音干涸而嘶哑,"妈妈,我可以这样做吗?"


    第70章 她见不得光 你叫我一声主,人


    她始终是没有办法像普通家庭十七八岁叛逆的青春期小孩那样不管一切违背父母的决定, 尊重,相信,服从,是父母从小灌输进血液里的东西, 她无法一下子冲破快三十年的枷锁。


    所以潜意识里, 她紧紧抓住陆筝莱这一艘巨轮。


    航行在外的一叶扁舟, 安全感来自于强大的依靠。


    被自己女儿用近乎祈求的目光望着,陆筝莱眼底有一丝触动。


    想到她当时躺在血泊中,右手几乎被砍断的画面, 陆筝莱母性中的柔软让她不疾不徐点头,"嗯, 的确, 你不适合做管理者。"


    说完, 不等冉郁松口气, 陆筝莱话音一转,"不过医院板块的业务冉明志最近在接触,你之前在医院待了那么多年, 肯定比他更清楚医院里的业务情况。你之前给你爸爸提出的一些改革建议报告我看了, 有可行性,所以你及时跟他同步最新消息,辅佐冉明志,多关注盈利和资源分配方面的问题, 小冉总该做的还是得做。"


    陆筝莱也不会完全放冉郁走,最后仅剩的价值也要榨干。


    她有她的考量, 不仅是因为冉郁能创造的价值,还因为冉复垚毕竟再婚又生了一儿一女,只有挨着集团一点边, 冉郁在冉家和任何地方才有话语权。


    她还是得做小冉总,只有小冉总才能真正得到她想要的生活。


    以及对伴侣选择也需要她在冉家有话语权。


    冉复垚并未搭话,沉默地身体往后仰了仰,嘴角噙着浓茶静静看着冉郁。


    没有认可陆筝莱的方案,也没有反对。


    冉郁明白这已经是她能争取到最好的结果,所以点头,"我知道,我会持续关注。"


    冉复垚开口,"你的追求就止步于此了?"


    私立医院这一块业务在集团占比不足五分之一,他显然不满足于此。


    在他眼里,冉郁是有能力管理更多业务的,这样的决定,没达到他的预期。


    他对冉郁价值一直有更高要求,她有能力做到,只是她不想去做。


    令人心生恐惧的声音,冉郁怔了一下,"是,我没什么追求"


    话音脱口而出,冉郁意识到在父母面前说这话不得体,她立刻改口,"我非常理解爸你为了规避潜在风险,把自己的信任只给予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不断的要求我们自我提升。可孩子不是婚姻必然的产物,也不是一个投资项目。”


    孩子是一个有独立思维活生生的人,从来都不是父母的附属品,没有强制性必须达到父母期望价值的义务。


    "所以你觉得我做错了?"


    "我从来没觉得你们做错了,我只是觉得我应该有自己的选择,我的工作,我的交友,甚至我的婚姻,我有选择自己爱人的权利,我也努力地在成为你们期望的女儿,可是我已经死过一次了,我希望在我满足你们一些要求的同时,也能得到你们的尊重。"


    冉复垚是不是觉得那次医闹是能用时间去抚平的一次意外而已?


    可是她的梦想被毁掉了啊,她手上的伤疤还在,痛也从未消失。


    既然已经惹得父母都不愉快了,冉郁干脆说,"我为什么要跟你们讲这些,因为我恋爱了。我知道你们不会同意我跟她在一起。"


    "她叫喻昭清,因为她是一个女人,在你们眼里很普通的一个女人,没有显赫的家世,也没有很高的社会地位,只是公司里的一个小总监,甚至她曾经有过一场有名无实的婚姻。"


    尾音落下,冉郁似乎已经感觉到身边冷下来的温度。


    陆筝莱意料之中的从容,冉复垚无法消化这个消息的震惊。


    冉郁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她拿出喻昭清照片,"我的女朋友,很漂亮,性格很好,优点很多,只有跟她相处久了才会发现她有多好。她不是市侩现实的女人,她不知道我的身份,我也不打算告诉她。"


    预料到冉复垚会说什么来贬低喻昭清,冉郁提前就说明白。


    好几分钟,冉复垚似乎是气笑了,"冉郁,你青春期来的有点晚吧?"


    冉郁能不能照照镜子,她现在跟十六七岁早恋,然后对父母义正严辞说这辈子就爱她一个人没有什么两样,在身为父母的眼里,这是一件荒唐到可笑的事情。


    难怪那么坚持一定要做老师,原来如此啊。


    冉郁稍抬眼睑,眼神淡漠而又从容,"青春期是指第二性征开始出现到生殖功能发育成熟,身高停止增长的时期,女孩一般从10岁开始,18岁左右结束,普遍不会超过20岁,所以对于一个即将三十岁的成年女性来说,我青春期早过了。"


    她倒也想早恋,可惜已经没机会了。


    认识喻昭清太晚了,不然她也不至于这么晚才有自我觉醒的勇气。


    陆筝莱站在冉郁这边,说,"她能对父母说这些话,说明她对于自己感情已经有了清晰的认知和掌控能力,不属于青春期叛逆范畴,我们准确来说应该是你,应该正视她感情上的需求。\"


    陆筝莱站在母亲的角度,劝冉复垚理智处理这件事。


    猝不及防的重创饶是身经百战的冉复垚也有些难以平静,他死死捂住心口,呼吸的起伏有点大,在嘴里重复冉郁口中的名字,"喻昭清"


    很陌生的名字,他没有印象,不是冉郁周围的人。


    陆筝莱缓声道,"嗯,我可以传给你一份跟她有关的资料,很详细。"


    冉复垚说,"我持反对意见。"


    "我支持她。"


    陆筝莱站在冉郁这边,就算投票,冉复垚也不占优势。


    眼前的人似乎变了,冉复垚感觉陆筝莱实在陌生。


    气氛有些焦灼,压抑的氛围里,冉郁备受煎熬。


    她知道冉复垚想让她妥协,但话已经说出口了,一想到不久之前的电话里,喻昭清说爱她,冉郁就好似有了底气。


    她不开口,也没有让步的迹象。


    陆筝莱锐利地目光落在冉复垚身上,一字一句,"冉复垚,她是你的女儿,也是我的。"


    此话一出,昭示着这场谈判不管是冉郁还是她都没有再让步的可能,甚至她还试图提醒冉复垚,冉郁是她的女儿。


    虽然他一共有三个孩子,可是她只有冉郁一个女儿。


    “我知道。”


    “既然知道那就不用我多说了。"


    冉复垚明白陆筝莱手里的筹码有多重,不仅仅是她身为首席财务官,而是她手里握着股权和背后为她撑腰的陆家衍生的权势,她不轻易参与任何决策,但是也不是可以随随便便可以得罪的人物。


    最终,本质上还是陆筝莱和冉复垚的一场商业谈判。


    一顿饭吃得不算愉快,但是有陆筝莱的存在,冉郁其实也没插上两句话,大多数时候就像鹌鹑一样缩着脖子在一边安静听。


    也只有在这两位气场强大的大佬面前她的存在感才会这么低。


    在走的时候,陆筝莱坐进车里,降下车窗。"冉郁。"


    冉郁见状,弯腰倾听,"妈,你说。"


    "我之前对你的承诺一直作数,我会替你处理好你爸爸和你外公那边的事,但是你答应过我的,我希望你要做到,在你的个人感情生活上,我不会替你善后。"


    "我知道,我会低调行事,不会有太多人知道我跟谁在一起。"


    "记住,尽量不要在外暴露你的身份,也不要让她出现在跟集团有关的视线里,什么不该做你自己知道。冉郁,别让我失望。"


    "妈,我都明白,放心吧,我能让她跟你们保持距离,也不会把她带回家。"


    "嗯。"


    吩咐完,陆筝莱凝注着逆光而立的冉郁。


    一身黑色正装,五官端正,一米六七左右的身高,身材比例极好。


    那双单眼皮里除了谦卑和尊重,更多的是对母亲的信任依赖。


    不知名的满足在眼底涌动,陆筝莱晦暗不明的开口,"真没想过生个孩子?"


    不需要结婚,冉郁可以从世界最好的基因库里选择精子,或者由冉家挑选一个优秀的男人做孩子的父亲,只要冉郁想生。


    闻言,冉郁无奈的笑了笑,"你看我这样像是能照顾孩子的人吗?"


    "不是喜欢当老师?不是找了一个带孩子的女朋友?"


    ""


    陆筝莱在试探她的态度,冉郁习以为常,"不一样啊,婴儿和小孩也有区别。我觉得能找个有孩子的女朋友也算是省事了,至少体验过有女儿的感觉。"


    "其实,思桉挺可爱的,我还挺喜欢她的。"


    "呵。"陆筝莱轻呵一声,没发表意见,只说,"那个孩子这辈子姓袁的话你怎么喜欢都无关紧要。"


    换而言之,喻昭清都见不得光,别说袁思桉了。


    冉郁只要选择的是喻昭清,冉家宁愿对外宣称冉郁是独身主义。


    "改姓最多姓喻啊,跟我没血缘关系她为什么要跟我姓,人家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宝贝闺女,怎么会让我捡便宜。"


    "别装不懂,你自己掂量吧,我跟你爸爸也是有底线的。"


    笑容一僵,冉郁眼看着陆筝莱将车窗玻璃缓缓升上去。


    漆黑的车窗玻璃映出冉郁难堪的神情,再没有窥见陆筝莱的可能。


    虽然一直都站在她这边,但还是要在离开之前给她敲警钟。


    无奈的闭了闭眼,冉郁对离开的车尾轻声道,"新年快乐,妈妈。"


    凄凉飘然的声音落不进陆筝莱耳朵里,她大概接下来会回公司加班吧。


    注定的,她和父母之间永远有距离。


    有的亲子关系就是如此,只比陌生人距离近一点,有算计,有利用,复杂繁乱之间,又掺杂着一点细微的爱,那点心知肚明的爱。


    月色渐晚,不过一小时,冉郁却好像经历了一辈子一样。


    站在雪地里,许久身上的压迫感才隐隐消散。


    坐进车里,冉郁久久没有发动车子,车玻璃上落下厚厚的一层雪,车子没有点火,车内和车外温度差不多,冷得人骨头发凉,止不住的颤栗。


    封闭的空间里,冉郁视线没有焦点落在前方。


    良久,她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喂"


    "你睡了吗?本来这种时候应该找个朋友喝酒聊聊天的,但是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你。"


    喻昭清,其实我想说,你在就好了。


    "怎么了?"喻昭清显然没想到挂了电话不过一小时冉郁又会打回来,她给刚哄睡的袁思桉盖上被子,走到窗边,"不是跟你爸妈吃饭吗,聊得不愉快吗?"


    想来应该也不会愉快,毕竟冉郁和她爸妈的关系那么紧张。


    冉郁疲倦地掀了掀眼皮,低沉沉的音调有些无力,"嗯。"


    "喻昭清,我想听你说爱我,可以吗。"


    在父母面前感受不到的爱,她迫切的想从喻昭清这里得到。


    喻昭清自然是不会拒绝她的,"我爱你,冉郁。"


    察觉到她的异样,喻昭清说完之后便竖起耳朵听冉郁那边的动静。


    "再说一遍,我还想听。"


    "嗯,我爱你。"


    冉郁揉了揉眉心,低哑的笑声从鼻息间溢出,"你知道你现在特别像思桉的一个玩具,点一下就会发出指定的声音,服从性百分百。"


    真是难以想象,喻大设计能有这言听计从的一面。


    和往日一般开玩笑的语气,喻昭清并未跟她计较,"那你还想听什么。"


    一个敢问,一个敢答,"要不你叫我一声主人吧。"


    ""


    喻昭清冷悠悠地说,"要不我再给你一耳光吧。"


    真是得寸进尺,给点阳光就灿烂得不行。


    冉郁绷不住笑出了声,"其实这才是我俩真实的相处状态,刚才实在是有点装了。"


    再寻到熟悉的放松状态,冉郁这才感觉到了一点温度,暖洋洋的。


    斜眼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按到了车子的点火键,车内空调发挥了作用。


    其实是物理意义上开始热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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