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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作者:期希金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两个人来到了录音室门口,陈燃打开最外面一扇门,听到里面隐隐传来争论声。


    “石沐阳,要抽烟出去啊。”


    是苏平安十分无奈的语气。


    “你管得着吗?”


    仇芳举起手机:“污染空气呢,给你拍下来,回头要是你火了这就是黑历史。”


    可石沐阳依旧我行我素,一支烟燃了半截,问:“陈燃到底问得怎么样啊,难道我们就要这样被拖着吗?陈大队长窝窝囊囊的,所以咱们专辑连发都发不出去,哪怕先火一支单曲呢。我还想开livehouse,开巡演,开演唱会呢。”


    苏平安警告他:“唉石沐阳,饭可以乱吃,话别乱说啊。”


    录音室门外传来高跟鞋的声音。


    石沐阳正吞云吐雾着呢,见到走进来的喻兰舟,慌张得烟把儿从口中掉下,落到黑t恤上,他连忙站起身抖落。


    “喻指挥。”石沐阳喊人的声音没了刚才抽烟时的气焰。


    喻兰舟没说一句话,只是抱手站在那里,石沐阳便下意识蹲身将烟捡起来,背着手藏在自己身后。


    “你手腕上有朵花应该挺好看的。”


    “什么?”


    喻兰舟微微弯身,依旧抱着臂,语气慢悠悠的,“我说,手腕上有朵花,会好看。”


    “啊?”石沐阳愣过之后,心中陡然升起阵儿冷,他明白喻兰舟的意思了。


    但还是不敢相信,于是捏着烟头在自己手腕上比划了一下,用眼神虚虚地确认:是这样吗?


    喻兰舟不置可否。


    在对方压迫性目光的注视下,石沐阳即将把带着火星儿的那一头烫上自己的左手手腕。


    喻兰舟在烟头距离皮肤不到一公分时浅笑着道:“你做什么呢。”笑意不达眼底。


    “您不是这个意思吗?”


    喻兰舟定定望着他,问:“我什么意思。”


    像是在问“你在揣测谁的心思?”


    “对不起。”石沐阳虚弱地叹出口气,不敢同她对视,反应过来时手心和脖子上都已经全是汗,拿着烟蒂的那只手垂着,像根朽木。


    手僵直着没能再拿稳,于是带着火星儿的猩红烟头就滚落到怀里,然后被他下意识用双手捧住。


    被烫了一下,没出声。


    “对不起,喻老师,我不会再犯了。”


    “不会再犯什么了。”


    石沐阳看着喻兰舟眼底泛着的冷光,忽然记起一件传闻:


    早年间喻兰舟的父亲明昌容被判无期徒刑时,在监狱中,不是病死的,而是自杀。受喻兰舟的母亲,喻寄枝的胁迫而自杀。


    如今石沐阳再恍然一抬眼,这母女俩,真像啊。


    跟蛇一样。


    “不会再在室内抽烟了。对不起。”他把手背到身后,身体完全不敢站直,又鞠了一躬,“对不起。”


    喻兰舟这才转过头来,看一眼苏平安。


    面前站着的人近看着比陈燃年龄大一点儿。穿着裁剪精致的女士西装,黑长直发,红唇衬着御姐范儿十足,气质成熟。


    陈燃从刚才喻兰舟好似为她出气的举动中回过神来,主动介绍着:“喻老师,她就是平安,我们乐队的键盘手。平京人,本科和您一个学校毕业的。”


    喻兰舟问:“平京音乐学院?”


    苏平安眨眨眼,回答时姿态放低:“是的,喻指挥,我原来也是指挥系的,19级毕业生。章教授经常在课上提起您。”


    喻兰舟直视着对方的眼睛,苏平安也回以注视。


    有微妙的气流在两人之间流动。


    陈燃并不太在意石沐阳刚才的话,但此刻这个场景让她的心率急剧上升。


    急得她赶紧岔开话题,指着摆在门口凳子上的四人份烤鸭和饮品,对其她成员道:“喻老师给我们买了烤鸭和果茶,待会儿拿回宿舍。”


    “谢谢喻指挥。”


    “谢谢喻指。”


    ……


    “别客气。”正好有电话进来,喻兰舟微点点头示意自己先离开,几人微躬身送着。


    回宿舍洗漱完后,苏平安将陈燃拉到阳台上,问:“刚才的事儿,没放在心上吧?”


    陈燃摇头,浅浅笑笑,说:“没有。”


    “那就行。石沐阳不配你放在心上。”


    陈燃应承下她安慰的话语,“我知道。”


    “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一问你……”


    “什么啊,表情还怪认真。”


    “你和喻指挥做了什么?”


    “你说什么呢?”虽然不知道苏平安是什么意思,但陈燃的脸颊还是开始发烫,或者说,从喻兰舟维护她的那一刻开始,温度就没降下来。


    “你俩在办公室待了那么久,然后出来后身上有同样的香水味儿。”


    “陈燃,你喜欢女人吧。”


    -


    喻兰舟接到的电话是喻寄枝打来的,来询问她胳膊上的伤。


    喻兰舟坐进车里后又低头看了一眼胳膊,说:“没什么事儿,就是划伤了一道痕,没怎么出血。”


    在医院的时候一个小女孩猛跑着撞进她怀里,于是胳膊被小女孩衣服上的亮片装饰划了一道。


    “不怪他们,是我自己没注意。”喻兰舟不疾不徐地说明情况。


    待喻兰舟挂断电话后,徐婉从后视镜里看她的神态,解释道:“喻总给我打电话问的,您也知道,我瞒不住她。”


    喻兰舟闭上双眼,整个身子缷力,靠在座椅上。


    徐婉把音乐的声音调得稍微轻柔些,是陈燃那张y专辑里的一首曲子。


    喻兰舟隐在半暗的光线里,“她们乐队平常是在公司宿舍休息吗?”


    “嗯。”徐婉很快反应过来,是在问陈燃的情况。


    “几个人一间?”


    “两个人,”徐婉盯着喻兰舟的神色,很快补充道,“陈燃和苏平安一间,她们以前好像也是住在一起的。”


    喻兰舟眯着眼看徐婉,“话那么多做什么。”


    徐婉噤声。


    喻兰舟在平京的住处,是在闹中取静的独栋别墅。


    可她自己的卧室却面积不大,不空旷,显得有安全感。


    走进卧室,徐婉看着喻兰舟衬衫下的手臂,快走几步靠过去,问:“喻老师,我帮您换药。”


    喻兰舟点点头,褪去外面那件薄衫,徐婉洗净手后拿来工具,替她揭下胳膊上那一层层纱布,露出的手臂外侧有一道浅浅的伤口。


    “幸好当时就在医院,那个小孩也太不小心了。”此刻徐婉依旧感到劫后余生般庆幸。


    喻兰舟沉默着未发一言,于是徐婉也收声。


    换完药后徐婉起身,“那我明天早上再来接您。”


    “嗯。”


    徐婉看着灯光下安静坐着的喻兰舟,竟然生出了一种她有些可怜的想法。


    随即摇摇头,喻兰舟可是钱多到几百辈子也花不完的主,怎么会可怜。


    可看着是真的孤单啊。


    自己回到家有乖巧可爱的孩子,而喻兰舟来到周镜汀不在的平京,好像只剩下了她自己。


    临走前,徐婉用房间内的唱片机给喻兰舟播放属于她的“安眠药”,最新型的,还未在其它平台上市的药。


    当晚喻兰舟梦到了一片和花海和草地。


    有穿着圣洁白裙的女人,缓缓朝她走来。


    看不清是谁,但心中很愉悦。


    第二天徐婉问:“‘药’有效吗?”


    喻兰舟先是思考了一下,她说的药是实指还是虚指。


    然后淡定撒谎:“算是,有一点。”


    有效吗?


    其实是很有效。


    再次听到陈燃熟悉的声音,不再是过去翻来覆去听糟了的那几首。


    她向来知道音乐的伟大之处,陈燃的声音,也可以用伟大来形容。


    新做出的几首曲子中,有偶尔灵光一下的宏大旋律,听得人不自觉心灵颤动。


    也有柔和的吟唱,如触手般抚慰她的心。


    在音乐上,陈燃确实是她的药。


    “喻老师,喻老板让我提醒您一句。”


    “提醒什么。”


    “陈燃,并不是那么老实。”


    喻兰舟手指轻叩桌面,笑了笑,说:“我知道。”


    她当然知道,陈燃接近她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但她并不排斥陈燃以心机侵占她。


    上午十点,陈燃敲开喻兰舟办公室的门,在她桌上摆一杯奶茶,“喻老师,无论如何,还是要谢谢你帮我,还有请我们吃东西。”


    “什么。”喻兰舟眼都没抬,看着桌上多出来的一杯杯身上渗着水珠的饮品,询问的是陈燃的意图。


    “是轻乳茶,你尝尝,不算太甜的。平京之前没有。和昨晚的果茶不一样的。”陈燃打量了一圈喻兰舟办公桌,复古书桌配美式家具,桌上沉香木雕笔筒的梅花精致。


    奶茶这样的东西出现在喻兰舟的桌前,终究还是格格不入了些。但喻兰舟喝不惯茶也不喝咖啡,平日里只喝纯净水,陈燃想让她尝尝新的味道。


    “拿这个感谢我?”


    “不是……”陈燃下意识反驳,可自己目前确实也,拿不出能上得了台面的东西了。


    除了那个东西外。


    但那个东西现在又不能送。


    “反正,您尝一下吧,我第一次喝这个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幸福。”


    陈燃的幸福很难得,但若心宽点,也很容易得到。


    一个晴天,一片晚霞,一杯奶茶。


    或者——喻兰舟的一个浅笑。


    陈燃很少见到她真心的笑,更多的是出于商业应酬虚与委蛇,或是舞台演出后释放的笑。


    “一杯奶茶就让你感到幸福了?”喻兰舟执起杯子,仔细看着杯身上的奶茶名字。


    写着“西子龙井春”,还加了个奶芙小料。


    “因为要保护嗓子嘛,不能吃太多甜的。”


    “这倒是。”


    “您可以先尝一下,要是不合口味可以扔了的,没关系。”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陈燃走后,喻兰舟取出吸管插好。


    淡淡的茶的清香,又带着不腻人的甜,确实还行。


    徐婉进来时瞥到垃圾桶内的奶茶杯,有些惊讶,喻兰舟居然会喝奶茶……


    这打破了她一直以来的认知,她发现自己实在难以想象出喻兰舟叼着吸管的样子。


    以往自己喝奶茶的时候都是背着她呢,看来以后可以不用背人了。


    “是这家店唉,不是刚开业吗,我看别人发的,说要排队等两三个小时呢。”


    喻兰舟食指叩在桌面上,若有所思。


    第二天早上徐婉看到喻兰舟脸上淡妆下未能遮住的疲惫,问:“喻老师,熬夜了吗,需要给您换新的药吗?”


    “不用。还好,没太晚。”


    徐婉说:“也有可能是那个轻乳茶的缘故,我之前喝过,凌晨四点才睡着。”


    难怪。


    喻兰舟顶着眼圈问徐婉:“我现在这个样子,难看吗?”


    徐婉猛烈摇着头:“不难看不难看,谁要说难看那肯定是他瞎了。”


    “那么激动。”


    “真的啊喻老师,不难看,跟卧蚕一样,显得眼睛更深邃了,陷里面都爬不上来。”


    喻兰舟轻哼一声,不再说些什么。


    安静的办公室里只剩下翻动文件的声音。


    在平京还有些事务要处理,这是她迟迟未离开这里的原因。


    后来陈燃许多天都没再出现在她们眼前,徐婉都有些不适应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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