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凑近一看,原本他们是在开设游戏赌局,桌上放着分擂好的钱,好些人围在一起看投影上的比赛。
我问靠墙的男人:“你压的哪边?”
他懒散地随手一指:“右边。”
我了然,掏出从浦真天那得来的几百大洋,告诉坐庄的人:“我要压左边。”
“喂,这么不信我?”男人靠了过来,用手压着我的头,端着熟稔的架子,“我可是百分之百成功的赌王。”
“你是说绝世非酋吧。”
我挥开他的手,紧盯着屏幕上花里胡哨的大招特效,“抽皮肤保底才能出金的人不许跟我说话。”
“等我赢了,你别叫让我请客。”
正在用力压我的贱人是我在网吧里认识的无业游民宗朔,因为经常在打游戏的是大叫出声打扰周围的人,于是网管安排我俩坐一起,防止扰民。
我看他吊儿郎当的样子就来气,因为这家伙虽然颓废地蜷缩在网吧里,却是个实打实的有钱人。
下注五万的就是他。
屏幕上的游戏比赛还在继续,左边队伍持续打团,打得右边毫无还手之力,拆完所有门牙塔开始虐泉,看得下注的人群说不出话来。
完全的碾压局势,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投右边。
等虐泉快抵达三分钟,我听见头上传来一声咬牙切齿的“够了吧”,宗朔已经失去原本的得意,那五万块已经注定离他远去。
屏幕的队伍也终于良心发现,推掉小兵们艰难拆卸的水晶。
围观者们才开始讲话。
“我靠,嚣张啊,简直不把对面放在眼里。”
“早就说了,OU根本赢不了,就算是豪强,也是很久以前的豪强了,现在谁都能来踩他们一脚。”
恼怒的大叔指着桌上的钱愤怒大骂:“那是谁敢下注五万?这不是误导人吗?”
“赔率1:6,你回去治治老花眼吧。”
大叔不停地咒骂,势必要把押五万的人找出来,但没人站出来,只有乐呵呵地来领钱的人,他只好摸鼻子离开。
我先排队拿钱,揣着没涨多少的钱回到装鹌鹑的宗朔身边,不由带着赢了一把的傲慢,昂着头看他:“我就说吧,跟你押反的肯定赢。”
“那只是因为我想赌一把反着压、以小博大的概率而已!”
“哦我懂了。”
宗朔撩起眼皮看我,:“你懂什么了?”
“你嘴硬。”
屏幕上比赛结尾,正在进行颁奖仪式,输掉的队伍灰溜溜地离开,获奖的选手握着话筒笑容满脸,旁边的礼仪人员举着一长串零的奖金牌,我从尾数到头,发现足足有六个零。
“个十百千万……这是有十万?!”
我哇了一声,“打游戏好赚钱。”
“是一百万。”
宗朔很讨人厌地纠正我的错误,又得意起来,“不过是半决赛的奖金而已,等决赛更多,有五千万。”
我的脑袋里出现更多的零,五千万可以买多少部电脑啊?应该每天都可以躺着玩电脑了吧。
如果天上掉下五千万,我一定可以再也不上学,天天躺在床上耍手机,玩电脑游戏。
这些选手每天打游戏还能赚钱,真爽啊。
我不由开始思考成为电竞选手的可能性,回到包厢时,我幻想着自己站在颁奖台迎接五千万的场景,开机的手速依旧,飞快登上账号进入游戏。
开的第一把,我和宗朔被对面打爆了,等他和队伍里的垃圾辅助喷完,我开口问:“你觉得我有打电竞的天赋吗?”
宗朔:“0-20负作用辅助还敢骂中单,回去你爹就暴毙——什么?”
他转过头摘下耳机,凌乱的前发盖住眼睛,让我很怀疑他到底有没有睁眼打游戏。
“你想打电竞?”
我点头,一脸正色。
宗朔移动鼠标,把战局数据放大,再放大,对准我的1-15-2的超雄数据,尾音上扬:“用这个数据?”
我挠挠脸颊,很是不解,“今天那个上单不和我一样吗?为什么我就不行?”
“因为人家那是高端局,我们打把黑铁你就开始畅想打电竞,等上了黄铜你是不是想当冠军。”
我认真地思考,世界冠军奖金应该比国内决赛冠军还多,指不定有多少个零。
如果有这么多钱,我岂不是想要什么就能得到。
“某人还真幻想上了。”
宗朔打断我的幻想,看着屏幕嘀咕着:“辅助还敢加我,怕不是个m,我骂不死你。”
我发现辅助也加了我,问我下路是不是我的狗,骂到他主人所以咬个不停。
我觉得他说得有道理,顺手截屏保存下来,劝宗朔少说两句,少和菜鸟一般见识。
宗朔完全不理我,戴起耳机又是一串污言秽语,他平时声音低沉,讲话缓慢,现在吵起架像个机关枪,吵人得很。
我闲得无聊,自己开了一把,结果他立马吵完架,看到我新开游戏露出气得肝疼的表情。
宗朔:“我帮你骂他,你就这样对我?”
我疑惑不解:“我啥时候要骂他了?”
他无言以对,拆开口香糖丢进嘴里,强行闭麦,半晌后又凑到我旁边,看我的操作,我再次惜败对面时,他起身就走了,像下定了某种决心。
我悻悻地看着屏幕上血红的失败,叹息或许电竞这条路真的不适合我。
我还是适合躺在床上,享受用手机短视频腐蚀大脑的人生,当一个恶魔,早知道怎么消磨时间,人类发明的手机完全就是为恶魔而生的,手指划划一天就过去了。
赚钱这种事,还是放给别人操心吧,反正高利贷还没有找上门。
没过多久,宗朔回来了,带回来一堆零食。
我毫不客气地抢过来,拆开棒棒糖放进嘴里,虽然恶魔不需要进食,但尝个味道也不错,更重要的是这是别人买的,更美味了。
等我翻完零食,挑了个最贵的藏进兜里,宗朔才把零食袋拿回,懒洋洋地躺在椅子上晃悠,左手搭在扶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
我这才发现他手腕上有闪光。
定睛一看,原来是块很有质感的表。
我才想起这家伙是个有钱的无业游民,不需要操心未来会发生的事情。
于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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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仇富。
仇富是个正常的心理,它的产生就像呼吸那么简单,来到人类世界后,因为身处穷人的行列里,我自然而然地加入到仇富的队伍中。
“在看什么?”
宗朔三分刻意地抬起手腕,三分不经意地看向我,剩下四分全是贱,“看我的表吗?要十几万哦。”
我眯起眼睛:“是假的吧,上周还没有,怎么这周就有了?你去哪里搞的?”
“别人送的。”他点击匹配按钮,打算揭过此事。
但我紧盯着不放,眼睛黏在他的表上,总觉得它似曾相识,似乎在哪里见过。
我正思考着,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接着有什么东西向我砸来,我顺手接住。
宗朔解下他的表,丢给了我。
他没回头,随意摆了摆手:“送你了,现在可以上号了吧。”
我把还有余温的表揣进兜里,喜笑颜开,“可以可以,怎么不可以呢?陪你打到天亮都行。”
宗朔意味不明地哼了声,唇角微微勾起,我鼻尖嗅到不同的气息,是丝丝缕缕的薄荷口香糖味,我舔了下唇,将空气中无形的情感塞进肚里。
宗朔就是我之前说过的、偶尔能吃一口零食的类型,他的情感总是在送我点什么的时候冒出,我也搞不懂是为什么。
人类的情感和恶魔的不一样,有些人为别人做点事情还会更喜欢别人,恶魔只会喜欢为自己做事的人。
宗朔送我东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上个月我看到网上有把送人的东西收回去的案例,还让他写了自愿赠与,他表示很无语,问我写什么关系。
我说是赞助人。
他是我的赞助人,赞助我这个前途无量的高中生实现躺平的人生理想。
他笑了半天,才在我从作业本上撕掉一页的纸张上落下签名。
现在那个自愿赠与协议还在我的书包夹层里放着,如果他敢反悔,我就把协议打印出来,去街上乱发。
不过我也觉得他不会反悔,因为他花钱大手大脚,不像会在意手指缝漏出的小恩小惠的人。
这就是有钱人的度量吧,我一边打游戏一边仇富。
等外面的天空逐渐灰暗,我才在手机的催促声中不情不愿地关闭电脑,垂头丧气地收拾东西。
一股脑把从麦景和宗朔那收刮来的东西塞进书包里,我拉上拉链,背上包和宗朔往外走,在门口时,我朝他挥挥手:“以后我要走右边了。”
宗朔停下脚,转头问我:“为什么?”
“我搬家了。”
我也懒得再说一遍家里出事,因为宗朔是个闲人,能放假对他来说根本不是个值得炫耀的事,我暗暗地想,等以后有钱了,一定要狠狠地在他脸上秀。
他也没有多问,转身想走,但我想到什么,叫住他:“你这表,咸鱼能卖吗?”
宗朔:“保卡和表盒改天给你。”
他是懂的,肯定没少卖过。
我挥手向他道别,慢悠悠回到寄住的公寓里,掏出书包里的东西整理今天的收获,然后我发现一件可怕的事。
我让宗朔写的自愿赠与协议竟然不翼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