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是个神奇的东西。
比方说,我穿越了,从异世界穿越到了人类世界,看着葬礼上来来往往的人群,我虚情假意地感慨:
命运啊,我要*你——
并非是我素质低下,是因为命运对我不公。
成为人类的第一天,我多了个哥哥,多了对父母。
成为人类的第十年,我那像首充六元赠送的家庭宣告破产。
成为人类的第十八年,也就是现在,我那败家的父母狗带,成功留下巨额债务,让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在出事前赌博借高利贷的父母,还不如活着卖掉器官。
此时,我正在葬礼上感慨命运,我的便宜哥哥正在对前来祭拜的人鞠躬,一个劲地说抱歉,一定会还钱什么的。
但我很清楚这钱还不清。
虽然我上辈子是个恶魔,但是现在我是个人类,没有道德、没有财力也没有实力而且还在读书的三无人类,除了光脚不怕穿鞋拼一把外,啥也做不了。
总不能卖·器官吧?
作为好吃懒做、贪婪的恶魔,我表示做不到。
那样很疼的诶。
我又仔细想了想,最好的解决债务的方法是把讨债的杀了。
当我说出这句话时,我的哥哥露出了悲伤的表情,他把我紧紧抱进怀里,眼泪流进我的脖子里,喃喃自语般在我耳边重复道绝对不会这样,我们可以活下去。
穷鬼活着比上世纪的恶魔更差,好歹恶魔有人上供,穷鬼只能捡垃圾。
等前来祭祀的讨债人们离开了,我拿起摆在黑白照片前的苹果,避开虫洞,塞进嘴里咬了一口,“现在菜市场还没关门,得快点去捡点剩菜。”
“刚才姨夫送了点肉,我们今天晚上可以吃肉。”
我看了眼塑料袋里的肉,摇摇头:“可是它看起来像坏了。”
哥哥拿起肉仔细看,把鼻子探进去嗅闻,眉头皱在一起,因为最近总是皱眉,眉宇间留下几条皱痕,他把塑料袋裹紧,朝我笑了笑,“没关系,我们去菜市场买点,现在应该有打折的。”
然而当我们来到菜市场时,这里已经关门了,因为市场监管今天巡查,大家都早早关门。
当我们回到家时,又有一个惊喜。
——家被砸了。
红色油漆喷在墙上,还贴心地写了欠债还钱几个大字,生怕邻居看不到还贴了我们的大头照。
哇哦。我拿起其中一张,这角度我看着很不错啊,便宜哥倒是蠢了点。
丢下“通缉单”,我从废墟里拿出自己的书包,粘上一手红漆,比流动的血还要红,我打开书包,想看作业有没有被撕毁。
结果是它还在。
撒旦啊!讨债的怎么不把学习债给讨走?
我失望地看着手上的红漆,心想着可以弄到作业上,假装自己写了。
就在我思考时,哥哥夺过我手里的包,浑身颤抖,他握住我的手,手心也粘上红漆,眼泪在眼睛里打滚,强撑着不掉下。
今晚睡哪呢?
一公里之内好像有个桥洞,不过在黑·帮管辖范围里,说不定会惹上麻烦。
哥哥拉着我走出公寓楼,我们沿着河走。
晚上河边吹风,路灯没几盏亮起,因为电线被挖走卖钱了,路上黑黝黝的,天空上没有星星,再远一点的地方是有钱人住的地方,亮得像白天。
风吹得我的头发乱飘,我一把抓住,塞进衣服里,又被痒得咯咯笑。
我突然想到头发能换钱,于是对眼睛泛红的哥哥说:“我们去理发店吧,把头发卖了你就可以吃晚饭,我们就可以吃晚饭。”
哥哥、他有个很简单的名字,栾明,很多人会叫他小明,而我叫他哥哥,因为他觉得这样更亲密,每次试着叫小明,他会板着脸,让我不要惹他生气。
他比我高很多,竹竿一样瘦,他脱下外套我穿上,晶莹的泪珠终于掉下,从脸颊流到下巴,牙关咬得绷紧,像被逼到绝境的动物。
以前做恶魔的时候,我会出去狩猎,但现在是人类城市,除了老鼠,我还没在贫民窟看到过其他动物,我思考着要不要杀个人的时候。
“不要卖头发。”
哥哥用手臂擦去眼泪,鼻头泛红,他抽了口气,努力扬起笑容,抬手轻轻抚摸我的头发,“小冬的头发很好看,我们不需要卖。”
“就算没有钱,也不能这么做。”
他抱着我,寒风里只有相互贴近才能温暖起来,我将脸埋进他洗得发白的羽绒服里,里面的绒洗得散开,摸起来空荡荡,像蜕皮后留下的壳。
我们在冬天里冷清的街道上瑟瑟发抖,就在我以为可能要迷路的时候,哥哥带我拐进一条巷道。
路很狭窄,地上的杂乱垃圾比家附近的要少。
对了,能不能叫家来着,已经不能回去了吧。
夜深人静只能听到偶尔传来几声猫叫,呼吸吐出寒雾,手脚冰冷发麻,脸颊冷得紧绷。
有些医美技术不如吹点冷风,紧致能力超强。
当哥哥敲响一间紧闭的大门时,我正在思考有钱和没钱的区别。
有钱人住bighouse,没钱人住smallhouse。
哥哥敲的门也是间小房子,我们挪窝后还是穷人,不可能一下子住进大房子,这样的结论让我非常失望,成为人之后我的贪婪更甚,以前做恶魔的时候没有过像样的住所,当人了却想在堆满财宝的地方安家。
难道说穿越的时候,我觉醒了什么龙族基因吗?
我百思不得其解。
敲门半天没有开门,哥哥握住我的手,反复安慰道:“没事的,我们没事的,他可能在睡觉,不用担心,今天我们一定可以好好睡觉。”
连睡觉都不能保证的话,做人也太失败了吧。
我属于随便躺下就能睡觉的类型,所以天桥下也不失为一个选择。
但是哥哥不这么觉得,他总是想法设法让我有他觉得好的东西,也不管我到底要不要,他总说有比没有好。
我觉得他说得对,原来就是他让我变得贪婪的!
比方说,他昨年擅自退学后在家附近找了份活做,因为方便接送我上下学,还可以每个月存一千块钱还钱。
如果上大学的话,就不能还钱了,还会花钱。
他用这种理由搪塞我,并拒绝了我杀掉讨债黑·帮的想法。
哒哒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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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传来一阵脚步声,我困倦地抬头望去,看见穿着红色西装制服,但胸部却大大啦啦敞开的青年朝我们走来。
烟酒味率先扑面而来,我动了动鼻子,不动声色地打量他暴露在空气下的皮肤。
现在是冬天,这个人穿得却像是夏天,脖子上挂着金项链,原本应该显得俗气却因为他的颈部线条多了几分诱惑力,我经常在上课的时候阅读小报杂志,所以比较了解他的穿着。
像他的穿着,应该是
——土。
他困得垂眸搭眼,似乎没有看到我们站在门前,径直来到我面前,迷迷糊糊地往前伸手。
就在他戴着表的手即将碰到我时,哥哥伸手将我揽住,喊道:“浦哥……是我,小明。”
“啊?”青年打了个哈欠,下一秒倏地地瞪大眼睛,夸张地后退好几步,难以置信地说:“诶?小明?你、你怎么在这里?”
“浦哥……我可以和你单独聊一下吗?”
哥哥松开我的手,离开前安抚道:“我一会儿就回来,不会很久。”
我点点头。
他们离开后,我安静地数着门前地毯上的卡通狗,等数到第三遍时,他们回来了。
哥哥指着摸着后脖颈的青年,对我说:“小冬,这是浦真天,你和我一样叫他浦哥就行。”
我亲切地喊:“浦哥。”
“诶。妹妹嘴真甜。”
浦真天笑弯眼,嘴边浮现出酒窝,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是月光下这个酒窝清清楚楚。
他开了门,热情地欢迎我们进屋,拿来两双毛绒拖鞋,殷切地说:“你们就当这是自己家,想做什么都可以,这双粉色的给小妹儿穿吧,小兔子她应该会喜欢。”
他说话的腔调很奇怪,努力想把普通说标准,但总在结尾蹦出几个方言。
我看着灯光下粉得出奇的头发,觉得此人品味非常差劲,红西装配粉头发,怎么看怎么奇怪,不笑的时候还能装酷,但一笑全部暴露了。
像我这种喜欢黑色的恶魔,五颜六色伤眼睛。
他注意到我在看他,傻愣愣地摸着脖子笑,将脖子上的项链和手腕的手表收起,统统丢进桌子抽屉里,等走到客厅等下,我才发现他很黑。
小麦色皮肤显得整个人傻里傻气的。
我在新家巡视一圈,发现许多个毛绒玩具,尤其是沙发上,一只毛绒熊占据三分之一区域,无比显眼。
浦真天推开毛绒熊,又捣鼓一番收受完客厅后开始收拾空房间,这间房有两个单人间,他说自己可以睡沙发,但哥哥好说歹说,让他回自己的房间睡觉,沙发就成为了哥哥的床。
等终于躺在床上时,我的额头被哥哥亲了一口,很久很久之前,当败家父母还是正常人时,他们也会亲我。
我闭上眼睛装作熟睡,等卧室门合上后,复又睁开眼睛,轻飘飘地来到门前。
哥哥在和浦真天讲话。
“妹妹不需要吃饭吗?”
“……她说很累,先让她休息吧。”
我摸了摸肚子,咬住空中无形的柠檬味食物。
我可是恶魔。
恶魔不用吃饭。
我吃人类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