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又破了。”看着又被蛋壳咯破的蛋黄，秦雪只能将其倒到一旁，已有十几个蛋黄都被打破的甜白瓷盆里，而后心虚地看向一旁双手环胸，用死亡视线凝视她的男人，倒打一耙，“都怪你，你要是不出声，它肯定不会破。”
因为一个打蛋的任务，秦雪再次将清清冷冷的人，弄得情绪外露。
她也早将对方是谪仙般的人，抛之脑后。
柳知言今天教的是烘焙入门产品--戚风蛋糕。
他原想着在一旁指导她做一遍，差不多半个时辰，应该就能教会。
结果一个打蛋分离蛋清蛋黄，折腾大半个时辰，还没成功分离过一个蛋。
“这话你已经变着法子说了五六遍。”柳知言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然后发出直击灵魂的一问，“敲蛋都不会，你怎么有脸来学艺？”
“就是不会才来学，不然我自己在家做就好，还来学什么？”手不自觉绞着自己的衣角，秦雪‘理直气壮’回答道。
听听这是什么没脸没皮的话。
要不是发现这姑娘一心虚，手就下意识绞自己的衣角，光凭她这话，他肯定直接把人踢走。
默念这是换得不用去学院教书的机会，柳知言按下心里的烦躁。
又告诉自己，还知道心虚，多少还有点羞耻心的份上，破例给她一次机会吧。
不过，他不想再挑战自己的内心，于是下了最后通牒，“店里没这么多的蛋给你霍霍，晚上自己回家慢慢练，练不好，明天不用再来。”
听说不用继续磕蛋，秦雪的脸上立马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绞衣角的手，忍不住往自己胸口顺气，一副好像被吓坏的样子，嘴上更是连连保证，“我保证晚上一定练好，练不好，我不睡。”
“我只看结果，过程如何，你不用跟我说。”柳知言没好气地扔给了她一句话。
说完，让她起开，自己站到她原来的位置上，快速地将仅剩的三个鸡蛋打开，将蛋清蛋黄分离，一边动手一边讲解，“切记蛋黄一定不能磕破混到蛋清里，不然蛋清就打不发。”
秦雪动手前，柳知言给她示范过两个蛋。
看他轻易就将蛋清蛋黄分离，秦雪觉得这很容易，她肯定一学就会。
结果前两个蛋，两两对击，不说分离蛋清蛋黄，连蛋壳都难从蛋液里分离出来。
看她不会两个蛋一起磕，柳知言就让她一个个来。
结果前几个还是没把握好敲的力度，跟两两对敲的结果一样，蛋壳都混到蛋液里面去了。
好不容易把握好力度，结果过滤蛋清的时候，每个蛋黄都被蛋壳以不同角度，不同方式磕破。
经过自己大半个时辰的努力，失败了十几次后，她知道这看似容易的事情，真正做起来有多难。
于是，再次看到他的动作，秦雪眼睛里的崇拜直接溢了出来，“天啊，天啊，这鸡蛋不会是你亲生的吧？不然怎么它在我手上就各种不听话，到你手上就这么听话？”
他是男的，怎么生鸡蛋？！
不对，他是人，又不是鸡？
不对，不对，这不是鸡不鸡的问题？
也不是蛋是谁生的问题，这是脑子有毛病的问题。
他被带偏了，“不会说话就闭嘴。”
回想自己说的话，秦雪表情讪讪，“我只是想夸你厉害，没别的意思。”
明明她跟其他人一起的时候，无论脑子还是嘴都厉害得很。
不知道为什么遇上他，就变成笨嘴拙舌的。
蛋清蛋黄分离好，其他材料也早就准备好。
不想再看秦雪浪费时间，柳知言干脆自己操作。
一边操作，一边告诉讲解过程。
先将大豆油和牛奶混合，再筛入准备好的面粉，搅拌至无颗粒状后，再将适才分离出来的蛋黄加进去一起搅拌，搅拌到面糊光滑。
而后先将蛋清打发到鱼眼泡，再分次加入糖，继续打发，当看到鱼眼泡随着打发的速度不断变化变细，整个面积不断膨大时，秦雪早将柳知言的告诫抛之脑后，她惊讶地说道，“哇，它越来越大，越来越多了，太神奇了。”
柳知言一个厉眼扫过去，“再呱噪，就给我滚出去。”
秦雪这才想起对方的课堂纪律，赶紧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防止自己再开口，可那双眼睛灵动的眼睛却将她此刻的心情，展现得淋漓尽致。
随着蛋清不断被打发膨胀，她的眼睛越睁越大，里面的光，越来越强。
虽然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但极少关注人眼睛的他，第一次知道一个人的眼睛，能这么清晰地表达人的感情。
早知道这姑娘眼睛的杀伤力比嘴巴还大，他就不叫对方闭嘴。
被她这双存在不亚于夏天最热的太阳盯着，他手上的动作，都快进行不下去了。
可课堂纪律是自己定下的，又是自己提醒不能违反纪律的，他又不好开口叫她你别这样看着我的手。
好在，他倒提起打蛋的器皿，上头打发的蛋清，呈倒三角状。
蛋清打发好了。
他干净放下打蛋器，甩了甩自己的右手。
秦雪以为这是他打蛋清打久了，需要松快松快右手。
其实不是。
是被她的眼睛盯着，整个右手都有点麻了，需要他甩手去麻。
蛋清打完后，分三次加入刚才的面糊里搅拌，将两种东西混合在一起，全部搅拌均匀。
将糊全部倒入事先准备好的圆形容器里，然后将模具震一震，去除中间的气泡，就可以放入事先烧起来的烤炉里面烘烤。
“这炉子是经过反复测试，反复修改建起来的，不同的烧制方式，能烧出不同的温度，适合烤方氏点心铺几款甜点。没有这种能很好控制温度的炉子，哪怕你把方氏甜点铺几款点心所需要的配方都备齐，也烤不出成功的方氏甜点。”
“师傅的意思是，就算我学会了这几款甜点，自己在家也烤不出来？”
“你要是跟我祖母一样，真的喜欢，愿意不断尝试，还有个懂建筑的亲戚，假以时日还是能成功的。”
他祖母说，当年他娘告诉她这几个甜点配方的时候，只告诉她每种甜点需要的温度。
一开始做这些，温度把握不好，烤出来的味道，总是差了几分。
后面经过她不断的改正，不断跟大爷爷商讨，才砌出了好调控温度的炉子。
“听起来好难的样子。”想到自己现在连个蛋都磕不好。
想完全学会这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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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点，任重而道远啊。
见她蹙眉的样子，柳知言狠狠地肯定道，“对，很难很难。所以，你最好再想想，自己能不能坚持。”
“换以前，你这样说，我指不定就放弃了。”
毕竟，她又不靠这个吃饭，而且听起来学会了，好像在家也烤不出来。
可想到给自己这个机会的叶姐姐，“这机会是叶姐姐替我争取来的，我要是连努力都不愿意努力就放弃。那下次再碰到她，我没脸再跟她讲话。”
虽然她跟叶清函只有一面之缘，但两人相谈甚欢，对方还好心好意给了她良好的建议，以及如此好的学习机会。
学不学得好，先不说。
要是她连认真对待的态度都没有，那就太不是东西了。
比起叶清函的模样，她对对方身上的气质更难忘。
想到对方恬静淡雅，说起外交事务来，侃侃而谈的样子，秦雪脸上不自觉露出了向往的神情，“我还想着学好这两项本领，等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告诉她我没辜负她给我争取到的机会。然后再向她请教，怎么才能像她那样处事淡然呢。”
柳知言从小到大，见过无数个崇拜他娘的人。
这些人什么身份的都有，说的话，只有更好听，没有最好听。
柳知言早就对这些吹捧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可眼前的小姑娘，明显不知道他娘的真实身份。
嘴里说的话，明明也不是最好听的。
听在柳知言的耳朵里，却是感触最深的。
原因无他。
这小姑娘崇拜的是他娘这个人，而不是大昭国第一女官。
这个认知，让柳知言再次按下赶走这个愚蠢的小姑娘的念头。
不过，机会可以给，好话却没有，“你口中的叶姐姐，什么事都一学就会，可你却连个蛋都打不好的笨蛋，想追上她，大概跟你想摘天上的星星一样，自不量力。”
因为只会吃喝玩乐，秦雪没少听唱衰她的话，她一向不在意别人怎么说自己的。
可柳知言的话，她却听得无比刺耳，“哼，你少瞧不起人了。”
“我爹说，只要找准目标，然后朝着目标不断努力，就能达到自己的目标。”
这话是秦来财吹嘘自己的人生经历时，常说的话。
以往秦雪听着没什么感触。
这会儿被柳知言怀疑，她却觉得用这话反驳对方，再好不过。
“那就让我看看你是怎么接近你的目标的吧？”
说完，烤炉里的蛋糕，正好可以出炉。
柳知言拿起特制的隔热手套，打开炉子的门，拿出烤好的蛋糕。
这炉子的密封性很好，烤的时候，一点香味都散发出来。
炉子打开后，满鼻香气扑面而来，“太香了。”
想到她口中来来回回赞美的话，都只有那短短短的几个字，柳知言对她口中的‘不学无术’、‘胸无点墨’，有了一个初浅的认识，“不会夸就不要硬夸。”
感觉到对方浓浓的嫌弃，秦雪忍了忍，最后没忍住，“你跟谁相处都这样明晃晃的嫌弃吗？”
“我从来不跟蠢人相处，你是第一个。”
“……”不是，她为什么要自找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