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柳知言风尘仆仆赶到扬州府,他娘新置的宅邸时,迎接他的,不是他娘的嘘寒问暖,而是他娘的‘笑里藏刀’。
只见她娘,背着双手,眉眼带笑,心情甚好地告诉他,“既然你不想去学院当老师,我不勉强你。”
明明是很好的消息,柳知言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他太清楚,只有在给人挖坑的时候,他娘才会露出这种神情。
果然,他娘接下来的话,印证了他的想法。
“你娘我今天遇到了一个超级有外交天赋的小姑娘,只要你肯教她外语,我就不再提让你去学院当老师的事。”
“你知道的,这边的分号刚开,接下来有很长一段时间,我的精力都在铺子上,抽不出时间教人。”柳知言摆事实拒绝。
“我知道。”方氏甜点铺的分号之所以少,是因为每家分号都是老板亲力亲为开起来的,这当中需要花费的时间和精力,不言而喻,“所以我让她到铺子里当学徒。”
说完,把自己今天碰到秦雪的事,以及跟秦雪的约定,简单告诉了自己的儿子。
听到自家已经五十岁的母亲,沾沾自喜跟他分享,被小姑娘叫姐姐的美好心情时,柳知言表面上很认真听着,内心却想着:原来他娘也跟其他女人一样,爱听人说她年轻漂亮。
“照娘说的,这应该是个被呵护得很好的姑娘,你确定她经得住您儿子的摧残?”
正分享得开心的叶清函,听到儿子的话,脸上的表情顿时相当丰富。
她一个高兴,竟然忘了,自家这儿子在教学一事上,素来有活阎王的称号,没几个人受得了他那张毒起来,恨不得叫人去死一死的嘴。
好在,她有法子治这个臭小子,“我把丑话说在前面,要是你把人小姑娘吓跑了,我就跟你奶奶说,你终于想成家了,让她给你准备相看。”
柳知言原本隐隐占上方的脸色,因为叶清函的话,顿时一僵,而后整个人就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瘫坐在圈椅上,满脸控诉地看着对面‘恶意满满’的亲娘,“您可真是我亲娘。”
“我不是亲娘,我是见不得继子好的歹毒后娘。”说着,故意露出恶狠狠的表情,“所以,你最好老老实实教人家小姑娘,不然你的歹毒后娘,有的是法子整你。”
对亲娘这种幼稚的挑衅行为,柳知言不雅地翻了个白眼,“您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外人都以为她娘这个大昭国第一女官,应该是威风凛凛的样子。
实际上,哪怕她当内阁首辅的时候,也从来都是用本事说话,从不摆官威。
在他们这些子女面前,不说摆官威,她连长辈的款都不摆,跟他们都是朋友般的相处。
要不是有这么个与众不同的亲娘,他不会二十五岁不娶妻生子,还能这般自由自在。
柳知言很清楚,她刚才说要跟奶奶告状的话,不过说说而已。
但难得有个能叫她这么喜欢的姑娘,他也愿意替她好好教教。
当然,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彻底管住自己的嘴巴,“我只能尽量克制自己,她要是笨到无可救药,那您就不能怪我了。”
“放心,你娘我看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那姑娘虽然对她说的事,一无所知,但浑身上下都透着伶俐,绝对差不了。
他娘轻易不夸人,但被夸的人,确实都不出其左右的,确实厉害。
可想到自己风尘仆仆赶来扬州府,他娘关心都没关心他一句,就替人家小姑娘办事,柳知言忍不住心里泛酸,“请问安排好您的小姐妹了,现在能不能关心您儿子几句?”
没好气地白了对面坐没坐相的小儿子,叶清函捏着喉咙,温言细语道,“请问年年宝贝,这趟有没有碰到让你心仪的女子,需不需要我开始着实准备你成亲的事?!”
受不住亲娘这怪声怪气的语气,更受不了她叫自己的小名,柳知言连连求饶,“求求您正常点,我这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看他双手互抱,相互搓揉的样子,叶清函乐得不行,“不关心你不行,关心你也不行,真难伺候。”
“你这哪里是关心?消遣还差不多。”柳知言直接戳穿亲娘的恶作剧。
“谁让你年纪一大把,还孤家寡人一个,你娘我要不消遣消遣你,你这日子未免太过无趣了。”她膝下四个孩子,其他几个早就子女绕膝下,就眼前这个二十好几了,还孑然一身。
要不是她拥有一颗现代的灵魂,不觉得人一定要成亲,替他顶在前面,这臭小子哪能像现在这般自在。
柳知言觉得,他一直碰不到中意的人,不是他自己的原因,“谁让您身边聚集这么多优秀的女子,从小看惯了他们,其他女子压根入不了我的眼,我也很苦恼啊!!”
柳知言一直没成亲,不是因为他是不婚主义,完全是没碰到,让他想成亲的女子。
叶清函心想,你自己智多近妖,自然再厉害的人,也入不了他的眼,“既然厉害的入不了你的法眼,你干脆找蠢的。”
叶清函说这话,纯粹是消遣这个儿子,压根没想过儿子会听她的,所以说起来完全无负担,“以你的本事,找个蠢的,你一眼就能看透她所有想法,再用你的智商碾压她,那日子要怎么过,还不是你说的算。”
柳知言摩挲着冒着胡茬的下巴,回味着亲娘的话,觉得自己确实试试他娘的建议,“行,我听您的建议。”
叶清函只以为这臭小子不过是糊弄自己,并没将他的话放心上,转而问起自家婆婆的情况,“你祖母怎么样?”
想起那个还能抡起棍子追着他跑的小老太太,柳知言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伤心泪,“身体倍儿棒,心情倍儿好。您与其担心她,还不如担心被她修理的儿子。”
这臭小子出生后才几个月,她就出使外国,一去三年。当时丈夫柳云帆也忙,能将大儿子带在身边就不错,着实没经历再管这个菜几个月大的儿子。
可以说,这小儿子基本是婆婆方氏带大的。
所以,臭小子跟老祖母的感情也是最好的。
这表现在,这小子很少在他们跟前调皮捣蛋,却经常能将老太太气得直跳脚。
一开始,叶清函还会替他们断是非。
时间长了,她发现自己好心调和这对祖孙的矛盾,除了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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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得里外不是人外,丝毫不影响这对祖孙的感情。
自那后,她就再不参活这两祖孙的‘是非’。
此时,听儿子这样说,她内心丝毫没波动,“时辰不早了,我休息去了,你自便。”
看着走得毫不犹豫的身影,柳知言啧了一声,“用得上就好言好语,用不上随手就丢,您可真是天下第一好娘亲。”
……
到了跟叶清函约好的日子,秦雪早早就出门。
马车进入东关街,眼见着方氏甜点铺越来越近。
看着对面非要跟她一起出门的秦来财,秦雪再次重申,“爹,咱们说好了,您只跟我到方氏甜点的门口,可不能反悔。”
她可没忘记,以往她第一次参加外面的聚会,他爹每次说送她到聚会处就离开,结果每次都食言的事。
想到这里,秦雪肃着小脸,非常认真地说道,“以往参加的那些聚会,都是吃喝玩乐的,哪怕被人说我是没长大的孩子,也没关系。今天我是要去拜师学艺的,要是再被当成没长大的孩子,人家可能不会认真教我。”
“你闺女我活了十五年,第一次正儿八经想学点本事,您可千万别拖我后腿,不然我跟您没完,知道了吗?”
听着闺女第十次的叮嘱,秦来财心里又是酸,又是高兴的。
酸的是,闺女长大了,出门再不愿意让他陪。
高兴的是,闺女突然有奋斗的目标了。
这次匆匆出门,虽然当时抱着哪怕这个问题没能解决,他们也有其他退路。
可意料之外的事,还是让他突然明了白,哪怕他安排得再好,事情也可能出现纰漏。
他以为的,能替女儿铺好路,让他一辈子无忧无虑的想法,并不是十拿九稳。
所以,他觉得女儿愿意学点本领,也是不错的。
“知道了知道了。”应承完闺女的话,马车恰好停下来,“我不下马车,目送你进门,总可以吧。”
“不要,你先离开,我再进门。”秦雪拒绝得彻底,“您过去每次都这样说,可每次都说话不算话。”
老底被揭穿,秦来财有些气弱地摸了摸鼻子,“行吧行吧,我先回去,行了吧。”
见立在马车外,一副您不先走,我就这样看着的闺女,秦来财最后叮嘱了一句,“爹同意你来学本领,是因为你想学,不是必须学。所以如果对方对你不好,咱就直接走人,知道吗?”
“我知道,您放心回吧!”秦雪狠狠地点头,而后目送马车离开,这才转身迈向方氏甜点铺。
心里想着,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再见那天见到的姐姐。
一个没注意,忘了脚下的门槛,一个踉跄,身子前倾。
好在常踢门槛,早就练就了一身‘本领’。
身体立马做出反应,本该摔个狗啃泥的身子,如燕子掠过水面一般,划过一道灵动的曲线,轻巧地起身。
她以为可以立起身了,结果起身的地方侧立着一道高大的身影。听到声音,对方侧过身朝她看来,于是,她如乳燕投怀一般,扑入对方怀里。
紧接着一道闷哼声传来,“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