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着“新鲜”这一点,在集市上,赵振文他们这个小摊的生意,完全可以排进前三名了!
没到晌午,背篓里的豆芽就被卖得精光,陈春梅脸上的笑意,那是止都止不住。
“走,咱们寻个僻静的地儿,把钱一数,再去买肉包子,买六个吧,咱们娘俩儿吃四个!”
陈春梅大手一挥,安排道。
她是个讲究一碗水端平的人,为了这些豆芽,三娃子这几天没少费心思,大冬天的,又背着豆芽来集市上卖,显然是比两个小的更辛苦些,多吃一个肉包子,才是理所应当的!
至于她自己,她这几天纳鞋底子,低头的时间长,累得腰酸背痛的,虽然没有在孩子们面前诉过苦,但陈春梅觉得,她的辛苦,同样值得一个肉包子的奖励!
她可不是为了孩子们可以奉献一切、恨不得连自己的骨头渣子都榨出油水来的老母亲!
“不用数,抓了多少把豆芽出去,我心里有数儿,大概能有个两块五,娘,咱们兵分两路,你去买肉包子,我去买黄豆吧!这一回,咱们得多买点儿豆子才行!”
亲眼见识过黄豆芽在冬天有多么好卖,对于三娃子想多发点儿豆芽的心思,陈春梅自然说不出反对的话来。
想了想,她从装钱的包里数了两块五出来,又以极快的速度塞进赵振文的兜里:
“上回你买的豆子不是两毛五一斤吗?这回就凑个整吧,刚好买十斤,回去以后,咱们分两天或者三天发,这样,不用担心一天卖不完,还能保证生意不断!”
赵振文原本也是这么打算的,但他并没有这样说,反而瞪大了眼睛,做出一副十分惊讶的模样:
“娘,你可真聪明!我咋没想到呢?我本来还想着,将近十斤豆子买回去,光是咱们家的盆都不够用呢,幸好你想得周到,不然,发好的豆芽在水里泡久了,不新鲜,就得降价卖了!”
陈春梅嘴角上翘,因着儿子太能干而产生的一些失落情绪,顿时一扫而空:
“我可是你娘,要是连这点儿经验都没有,那不是白活这么些年了?”
陈春梅去包子铺了,赵振文则是在集市上寻找起卖黄豆的摊子来。
好在,他们这儿是种黄豆的,虽说大部分黄豆都交上去、榨成了大豆油,但总有人家攒着一些呢。
赵振文很轻松地就找到了两家卖黄豆的摊子,货比三家后,他选了价格低、黄豆看上去也更饱满的那一家。
他是按照两毛三一斤的价格买的,去包子铺找他娘的路上,只是一瞬间的功夫,装黄豆的布袋子就又变得重了些。
当然,除了抱着布袋子的赵振文,无人能注意到这细微的差别。
带着六个肉包子和十多斤黄豆,母子俩回到家里,五丫和小六听见开门声,立刻迎了上来。
“五丫,去生火,把包子热一热,免得吃了凉的、回头闹肚子。”
听见这话,五丫愣住了:
“娘,你咋也跟着哥学、还没赚几个钱、就想着要怎么花钱了呢?肉包子是好吃,但它只能管这一顿的啊,我不是跟哥说了,不如买点儿白面回来嘛!”
五丫皱着眉头,看着陈春梅和赵振文的眼神,就像扫盲班的老师在看两个怎么教都教不会的学生似的。
陈春梅本就是个开明的母亲,加上今天心情好,自然不会觉得,五丫指点她该怎么做事、是倒反天罡。
“好了,你个丫头,小小年纪,操的心还不少!放心,家里的事儿,我都在心里搁着呢,粮食也够吃,不会饿到你的!”
“赶紧去热包子!吃完,咱们又得开始干活儿、发豆芽了!”
被这句话一提醒,五丫才想起来,她忘记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豆芽!对了,豆芽卖得怎么样?有人买吗?全都卖光了吗?赚了多少钱啊?”
赵振文把东西放到桌子上,这才一一回答妹妹的问题:
“卖得很好,当然有人买,全都卖光了,赚的钱,我又拿去买豆子了。”
“这一回,买的豆子多,压价也容易些,总共买了十二斤的豆子回来,我打算分成三波儿发,到时候,你跟小六也得来帮忙、学着上手啊!”
只要按照步骤走,记清楚注意事项,发豆芽,其实没有多少难度。
赵振文还想往市里跑、把他领的手电筒和麦乳精卖了呢,自然不能跟“发豆芽”这个活儿绑在一起。
他想的是,等五丫和小六能把这一摊子理清楚了,他就再琢磨别的赚钱门路。
毕竟,发豆芽是能赚点儿钱,但赚钱的速度慢了些,连让他们家吃饱吃好这个小目标都达不成,更别说,他们家还想起个房子呢。
“好!我和小六一定认真学!”
撂下这句话,五丫这才进灶房去生火、热包子了。
一个肉包子八分钱,是一斤面粉的一半,但在咬一口之后,他们也不得不承认,人家这包子,就是值这个价格!
上回,赵振文从集市上买了两根骨头,被陈春梅熬成了骨头汤,一家人喝了两顿才喝完。
小六本以为,骨头就是他们家舍得买的最好的东西了,没想到,今天还能吃到肉包子呢!
一个肉包子下肚,小六的眼神在他娘手边的另一个肉包子上恋恋不舍地转了一圈儿,忍痛移开,嗦了嗦手指,又笑了起来。
“肉包子就这么好吃啊?瞧你高兴的,都快合不拢嘴了!”
五丫忍不住逗他道,实际上,自己都没意识到,说话的时候,她也是在笑着的。
“就是很好吃啊!娘,哥,姐,我觉得,好像爹不在了以后,咱们家的日子越过越好了!”
小六提到了“爹”这个字,而这,也是他们一家人心照不宣、会竭力避开的话题。
赵振文对渣爹没什么留恋的,甚少得到亲爹关注的五丫,也是一样,但她有些担心她娘!
就算今年才九岁,可是,有些事情,该明白的,她也都明白了!
而陈春梅,只是脸色僵硬了那么一瞬间,很快就恢复如常了:
“没错,而且,咱们家的日子还会变得更好的!你们俩帮着干活儿,等到过年的时候,娘给你们烙糖饼吃!”
说完,陈春梅才想起来,还有个不对劲儿的地方,她连忙纠正小六,道:
“小六,你爹他现在跟咱们不是一家人了,但他人还活着呢,人不在了这种话,可不能乱说,知道了吗?”
哪怕和赵新生离婚了,哪怕他们俩离婚的时候撕扯得有些难看,但说到底,他还是三个孩子的亲爹。
陈春梅希望孩子们长大以后有出息、能过得越来越好,而不愿意看到他们把精力都放在一个心里早就没有他们的亲爹上,哪怕这是因为怨恨!
小六乖乖点头,说:“知道了!”
吃完这顿“荤素搭配”的午饭后,一家人又开始忙活起来了。
泡豆子、捡柴、收拾院子,农村的生活就是这样,有心的话,总能找到些活儿来干的。
合作社的集市是逢五逢十,但平常日子里,也会有人摆摊卖东西,只是相比赶集的日子,逛集市的人会少一些罢了。
赵振文算好间隔时间,发了三波儿豆芽,家里的盆不够用,还找月娥婶儿借了两个。
赶集的前两天,赵振文分别背着十斤豆芽去社里,依旧按照五分钱一把的价格,全都卖光了。
到了赶集这天,他把剩下的豆芽全都背上了,将近三十斤,能不能卖完,他心里也有些没底儿。
但是,赵振文心想,卖出去一大半儿,应该不成问题,真要有剩下的,那就给月娥婶儿家送一些、给隔壁徐队长家送一些,再留着一些自家吃。
反正,买十二斤黄豆的本钱已经赚回来了,剩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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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豆芽,不管卖出去多少,都是净赚的利润。
陈春梅和赵振文母子俩,依旧在原先的地方摆摊,刚放下两个背篓,就有老顾客寻了过来。
随后,十分受欢迎的摊子,自然也吸引到了不少人的注意力,引来了新的客人,继而形成了一整个良性循环。
红花婶儿一贯是爱凑热闹的,虽说今儿来赶集,也没打算花钱买什么东西,但这并不妨碍她发现有热闹的时候、挤到最前面啊!
谁知道,她刚冲到最前面,就看到了熟人呢?
“春梅?三娃子?你们怎么在这儿?”
这其实是一句意义不大的废话,因为,看到母子俩配合默契地收钱、抓豆芽的动作,再看到地上两个十分眼熟的背篓时,就该明白一切了。
红花婶儿心里纳闷儿,这是他们娘俩儿自己支起的摊子?可是,没听说过春梅还会发豆芽啊?
她跟谁学的?从娘家带过来的?不可能吧?谁家有家传的手艺、不是传男不传女啊?再说,也没见春梅娘家哥嫂同样支个摊儿卖豆芽啊?
那是,跟老赵家的人学的?这就更不可能了!老赵家要是有这门手艺,就凭着赵老三那会钻营的本事,还用得着进城去给人当上门女婿?
虽然“上门女婿”的事儿是她自个儿猜的,但红花婶儿心里有着十成十的把握,要不然,娶了新媳妇儿,怎么不见赵老三带回来、让队里的人看看,也好把春梅比下去呢?
这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人家城里媳妇儿啊,根本就看不上这边儿的公婆和亲戚!
尽管在看到陈春梅和三娃子的那一刻,红花婶儿心里浮现出诸多心思,但归根究底,她是替春梅感到高兴的。
这不,原本没打算花钱的人,听见三娃子报的价格,也从兜里掏出了五分钱,想着照顾照顾他们娘俩儿的生意,道:
“给我也抓一把豆芽!”
没成想,下一秒,就有人不满道:
“诶,你谁啊?懂不懂什么叫先来后到啊?还没轮到你呢,上后边儿排队去!”
陈春梅抽空抬头看了一眼,这才注意到了红花婶儿,赶忙站起来,打着圆场道:
“诶诶,误会了,这是我姐,她是来找我的!姐,你先去买东西吧,有什么话,咱们回去以后再说!”
好在,红花婶儿也不笨,听懂了陈春梅的暗示,便将五分钱收了回来,爽快道:
“那行,你先忙,我们待会儿再说!”
事实证明,永远不要小看任何人!即便是农村人,也能爆发出不小的消费能力!
赶集人流量高峰的时间段刚过去,赵振文就发现,他们带的这三十斤豆芽,全都卖光了!
这些豆芽能赚多少钱,他在家里的时候已经做了初步预估,和实际收入相比,或许有出入,但差距不会太大。
刨去成本,他们忙活了小半个月,能净赚六块钱左右。
听着不多,但按照当前的物价水平,这已经算是一笔数额不小的收入了!
依旧是先去买上十斤黄豆,随后,便进入到了陈春梅和赵振文期待已久的“大采购”环节!
“买一斤肉、半斤猪板油、五斤面粉、三斤粳米,再买一斤红糖、两斤鸡蛋,剩下的钱就先攒着,行吗?”
陈春梅盘算好家里缺的东西,向赵振文征询意见道。
能赚到这些钱,三娃子的功劳最大,两个小的也没少费心,反倒是她这个当娘的,心思都铺在了纳鞋底子、缝鞋垫儿上。
所以,陈春梅才决定买这些东西、犒劳犒劳孩子们的辛苦。
至于剩下的钱,是要一口气花光,还是攒着,她也决定,全听三娃子的。
反正,她早上已经去生产小组领过工钱了,就算把卖豆芽赚的这些全花光,家里也不会在遇到急事儿的时候、连个应急的钱都拿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