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捉迷藏/宗主
林晚山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一般被邓春盈拖回别院。
阿娘让他跪在地上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是麻木的,脑子里听不进任何话,林司天的脸和他方才说的话跟走马灯一样在林晚山脑中循环着。
“阿娘……”林晚山忽然怔愣道,“他不是我的父亲吗?”
“你爹是干大事的人,这家宅之事不是他擅长的,林府的事一向都是你大娘周氏说了做主。”
邓春盈说起来也十分无奈:“这么多年娘在她下面都是这么谨小慎微地过来的,今日你算是彻底得罪了周氏,日后我们娘俩怕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可爹但凡来我们院子看一眼……”林晚山咬着牙,眼睛都红了。
“你怎么就不懂呢,在这个家里,只有讨好周氏和她的儿子,才是唯一的出路。”
初到林府时,她也以为只要林司天为她撑腰,日子就不会太难过,林司天固然是一个好丈夫,可他常年在鬼界和人界除鬼,护她一时却不能护她一世。
为了活下去,不管是被幽禁在别院也好,还是给她吃残羹剩饭也好,她都能受的住。
“女儿啊,娘就你这么一个孩子,就盼着你日后修炼成为一名仙子,到那时候谁也不敢再欺负咱们娘俩。”邓春盈语重心长地向林晚山说了许多。
“现如今,且先忍让着些。”她把林晚山塞进被子里拍了拍盖在他身上的薄被,柔声问道,“你答应娘,好吗?”
“好。”林晚山无法拒绝。
但之后一有机会林晚山就溜到主院的书房去蹲林司天,他只想把林司天带到别院看一眼。
可每次去他这爹不是去找宗主了就是去找其他两位长老了,回来快有一个月,除了家宴那日,林晚山都只是匆匆见了他几面。
好在这些日子他还会回林府住,只要他还在府里,林添才都不敢来找林晚山的麻烦。
在家休整了一个多月,林司天宣布在七日后他又要去鬼界一趟,归期不定。
临走前几日他把林添才又叫到书房里,说是要陪两人一起玩游戏,林晚山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了。
林添才说想让父亲陪他一起练习射箭,指导他的箭术,林司天很是高兴,夸赞他不愧是自己的儿子,是个有上进心的孩子。
林晚山也被带去一同练习,主要是看林添才射箭,他在旁边连弓都拉不开。
林司天站在林添才身后手把手教他正确的拉弓姿势,以及射箭的力道,两人一高一低站在一起,确实是父慈子孝的好画面。
林晚山太小了,只能拿着弓对着靶子拉空弦,手指还被勒的生疼,他的鼻子忽然开始发酸,不自觉咬紧下唇转过头眼睛直盯着靶子。
此时林司天也转到他的身后,他握着女孩的小手,帮助他用最大的力气拉了一个最响的空弦。
“晚山想让爹陪你玩什么?”他笑着捏了捏林晚山微红的小脸。
“捉迷藏,我想让哥哥当鬼,爹陪晚山躲,可以吗?”林晚山吸了吸鼻子。
“当然可以。”
在陪林添才练完箭以后,林司天果然让林添才在一个角落里当鬼,陪林晚山玩起了捉迷藏。
小姑娘七拐八拐,把他带到一个很偏僻的小院子里,院门一推就能进,门闩非常松动,院子里很荒芜,灶房旁边有一棵枯树,地面却扫的很干净,没有一片枯叶。
一堆木柴旁边的水缸里也蓄满了水,窗户上还贴着泛黄的窗花,地上还晒着一小滩野菜,像是常年有人住的地方。
林府有这么一个穷困潦倒的小院,怕是林司天有没想到,他第一眼还以为是哪个下人住的地方。
“晚山怎么找到这么偏的地方?这下你哥哥肯定找不到我们。”林司天哈哈笑了一声。
屋里人听到院里的动静,面前的房门被哑嬷推开,里面传来邓春盈的声音。
“晚山回来啦?跟你阿爹玩了什么游戏呀?”说着她跨出门槛走出来,刚好撞见林司天和林晚山呆站在院子里。
“我在跟爹玩捉迷藏,哥抓我们呢。”林晚山扯了扯林司天的衣袖,嘴角止不住地向上扬,兴奋地蹦了蹦。
他终于让他爹看见自己住的地方,这次他总该相信他,是周姝做假账一直在欺负他们母女。
“盈妹,这里是你跟晚山住的院子?”林司天有些许震惊。
“呀,老爷来啦,快进来。”邓春盈连忙下去迎林司天,招手让哑嬷去烧水,可是他们院里连茶叶都没有。
好在林司天并没有要留下喝茶的意思,他问邓春盈要不要换一个好一点的院子住,林府上下院子那么多,难道还找不出一个院子让他们母女住吗?
邓春盈却婉拒了,她说这个小院子刚刚好,只要够住就行。
“这事我做主,回头就让姝妹把你们接到府里南边那座最好的院子里。”
留下这么一句,还未等林添才找到他们,林司天甩着袖子又寻着来时的路七拐八拐回到主院。
林添才不知道找到哪去了,人也不在大厅,周姝正在自己的书房里算账,林司天当即就去找她说了给邓春盈母女换院子的事。
周姝先是愣了一下,冷不丁问了一句:“老爷去看春盈妹妹了呀?”
“晚山那丫头跟我玩捉迷藏,刚好看见罢了。”林司天拿起椅子上的披风又急忙走出门,“不说这个了,这事你来安排,我还有事要去一趟宗门里,今晚留宿在宗门,不必等我。”
这事交给周姝办,相当于不办。
不日林司天便要离开万青宗,这林府还不是周姝做主,换到什么地方去其实都一样。
林晚山就这样坐在床头想了半夜,他只是想让林司天知道他和娘亲过的并不好,想让他帮自己撑腰。
但是今日他才真正明白,若是林司天真的在乎他们母女,就算出去的时间再久,总不至于忘了家里还有一个女儿。
明明林添才他就一眼就认了出来。
先前林晚山心中对林司天建立起来的好感瞬间倒塌,彻底对自己的父亲死心。
林晚山捂着自己的心脏,像是里面被人狠狠剜出一块肉来,疼得都要揪出水来。
心跳声如同雨点般敲打在他的身体里,呼吸一下变得急促起来。
藏在枕头下面的冰球一下被他抓在手里,林晚山把它抱在怀里,小小的一个蜷缩在床上,抽泣着身子还在发抖。
眼泪一流出来,马上就被他用手抹掉,但泪水还是止不住地往外流,糊的满脸都是,手里捏着的冰球上都被沾上不少泪渍。
窗外天光微微透进房间,照在林晚山的身体上,他就这么蜷缩在床边窝了一夜,怀里的冰球也不再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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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他得起床了,还要去学院里给林添才收拾书案。
因为林司天好不容易回家一次,林添才连续休息了几日没去学院,他也跟着在家待了好几日,今日是要复学的日子。
林司天明日就要离开,他一走,林添才在学院里不知道又要怎么使唤他。
林晚山摸了摸手里的冰球,翻身起床心中不由得想念起那个说话吞吞吐吐的少年。
李月君,有你在身边也是好的。
来不及忧伤,他迅速起床拿面巾敷了一下眼睛,消消眼眶周围的红肿,换掉身上那套粉裙,又穿上往日淡绿色的襦裙。
抽开抽屉把那只三色纸兔塞进衣袖里,走时哑嬷给他塞了半个馒头,边走边吃到青山学院也就吃完了。
只是他今日才将将出门,就被院门一个主院的丫鬟给堵住了。
“二小姐,夫人让奴婢来请你到大厅去。”丫鬟向他行礼道。
这架势,林晚山还以为是要为林司天送行,虽不情愿,但还是跟在丫鬟身后往大厅走去。
他还疑惑维护不连他娘亲一同请过去,到了他才看见,林司天根本没在,只有一名白胡子老头坐在大厅的椅子上,旁边站着周夫人。
老人见林晚山来了便起身向他走来。
“你便是小……林晚山吧?”话到嘴边他又拐了个弯,说的林晚山迷迷糊糊的。
“我是林晚山,老爷爷是你找我吗?”能让周夫人叫下人把他喊来,还坐在林府只有两三天能做的主位上,这人来头不小。
但有多大呢,林晚山也不太明白。
“今年五岁?那明年该入学院学习修炼了。”老人没有回答林晚山的问题,反而自顾自说了几句无厘头的话。
正在林晚山迷惑之际,周夫人开口问道:“宗主,您找这孩子可是出了什么事?”
那语气仿佛是他一定在外惹了事,她马上就要处置他一般。
“没什么大事,这事本尊今早也同司天说过,听说他有个女儿五岁了,本尊想把她接到千秋山住到明年,待青山学院开学再把她送回来。”
老人摸了摸下巴上的一撮小白胡子,明明看着不过五十左右,有这白胡子在脸上,瞬间老了二十岁。
“行啊,这好事。”周姝听到可以去千秋山眼睛都亮了,“那我儿添才是不是也……”
“是好事。”
不等周姝说完,老人甩着手里的拂尘带着林晚山走到院子里,女孩脚下忽然出现一柄泛着青光的长剑。
老人比了几个手势,这剑便托着林晚山浮在了半空中,老人纵身一跃也站在剑身之上。
“那这孩子本尊便带走了,夫人且留步。”
周夫人还没反应过来,老人就已经带着林晚山消失在日出的天际中。
在飞往千秋山的天上,害怕掉下去的林晚山手里紧紧攥着老人的衣袍,老人打量了他一番,突然问他。
“晚山,你可是认识我们家小月君?”
小月君?
“嗯,认识,您是李月君的爷爷吗?”林晚山如此猜测道。
毕竟学院里那些人说的真真假假,虽然李月君没对他讲过,但说不定他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呢。
“我可不敢当他爷爷,到了千秋山让他自己告诉你吧。”老人呵呵一笑,让他当李月君的爷爷那岂不是乱了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