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羽毛/蜗牛
林晚山总不能说自己想吃鸟蛋吧?
李月君这个呆头鹅。
“你以前没掏过鸟蛋吗?”林晚山搓了搓李月君的小脸,打算跟李月君上树把鸟蛋偷走。
“没有。”
“那你现在有了,你站在下面撑住我,我爬上去。”
“小山穿着裙子。”李月君扯了扯他的袖子试图阻止。
“管他呢,你快点蹲下来垫着我!”
林晚山才不管有没有穿裙子,今日这鸟蛋他是非掏不可,但阿娘从小就对自己三令五申着男女有别的规矩,让他不能学男孩一样随意脱衣,也不能爬树和上蹿下跳。
可是林晚山并不是一个很听话的小孩,仍有五岁孩子该有的顽劣性格,只是爬树掏个鸟蛋而已,更何况他有想把鸟蛋带回家给阿娘吃。
他踩着李月君的肩膀,抓着着树枝缓慢往上攀爬着,眼看他越爬越高,李月君忍不住担忧道,“小山,小心。”
“李月君你不准往上看!”他现在忙着爬树,没空注意裙子是否走光,只能勒令李月君低头不准看他。
李月君很听话地低下头,但双手还向上撑着,做出一个拥抱的姿势,方便林晚山如果掉下来他好随时准备接住他。
好不容易爬到鸟窝所在的枝丫上,树干似乎被人猛锤了一下,树上的人传来气急败坏的叫喊声。
“可恶啊!竟然只有几根羽毛!”
“快些下来吧,我在下面,接你。”李月君把手臂张的更大。
“这羽毛还挺漂亮的,我就拿走啦。”说着他从枝丫上站起来往李月君站的地方一跃而下,“你可给我接住了!摔了我会死的!”
其实这棵树不算特别高,只是在小小的林晚山看来,这棵树的高度已经足够把他摔死。
“我会的。”为了更好的接住林晚山,李月君已经悄悄睁开了眼睛,反倒是从树上跳下来的林晚山因为强烈的失重感已经害怕地闭上了双眼。
话音刚落,林晚山就落进一个带着冷香的怀抱,他还闭着眼睛,很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整跟着某人的身体一起向后倒下。
李月君虽然结结实实的抱住了林晚山,但巨大的冲击力也让他没能站稳,于是便抱着林晚山一同倒在了地上。
更具体一点其实是他倒在地上,而林晚山倒在他的身上。
女孩迅速从李月君身上爬起来,然后把自己手里捏着的羽毛像献宝一样凑到李月君眼前给他看。
“你看,漂亮吧!”
李月君翻身起来仔细欣赏了一番,这是一根尾羽,整体是黑色,但末端带有蓝色和紫蓝色的光泽带。
“是喜鹊的羽毛。”那些光泽带在阳光的映射下格外艳丽,“确实漂亮。”
于是羽毛落在李月君的手心,“那就送给你吧,看你这么喜欢。”
林晚山转过头踢了踢脚下的小石子,双手背在身后,害怕李月君会把羽毛退还给他。
一旁的少年紧盯着手里的羽毛,迟迟未言一语,女孩没忍住回过头想偷瞟一眼他是何反应。
只见少年散乱的白发被微风吹起,日落映在他的眼中闪闪发光。
他如获至宝一般地捧着手里的羽毛,小心翼翼地问:“真的给我吗?”
林晚山做势要收回来,“不要就还给我。”
“要的。”少年立马回答,但并未把羽毛攥在手里,任由林晚山对他予取予求。
本来林晚山只是嘴上不肯承认自己是认真送他的,没想到在他假装要拿走的时候,李月君的眼眶中却似有泪光。
那种感觉只出现了一瞬间,快到让林晚山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
他最后还是没从李月君手里拿回羽毛,少年伸出手指轻轻抚摸了一下尾羽,然后才珍重地把羽毛放进自己随身的深蓝色小布包里。放好以后还拍了拍小布包,仿佛在放什么珍宝。
林晚山心中也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自己送的东西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珍惜。
明明只是一根轻飘飘的羽毛,有的人却可能把它看的比宝石更加可贵。
“等来年开春我们再来,这个鸟蛋我肯定得把它掏到手!”女孩信誓旦旦地立下誓言。
如今还在盛夏,来年的开春可还有大半年的时间,日子还长呢。
天色愈来愈黑,李月君嗯了一声应下林晚山的誓言,再次牵起他的衣袖往林府的方向走去。
沉闷的空气中回荡着悠扬的蝉鸣,明明是闷热又让人烦躁的季节,但只要李月君在身边,林晚山总觉得温度都降下去几分。
立秋之后夏季便算是结束,青山学院在处暑时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秋雨。
秋雨绵绵连着下了好几日,李月君在一个月前被宗主叫回宗门修炼,没有再来学院上课,青山学院里有没有李月君都是一样的。
只是林晚山又回到了从前清晨坐在台阶上看小蚂蚁搬食物,散学后磨磨蹭蹭躲在学院的树背后面偷看其他弟子结伴玩耍的日子。
他一直很讨厌早回家。
因为只要他很晚回家,阿娘在天黑前等不到他,就会自己先吃饭。
像之前那样天黑还在等他的情况其实很少,大部分都是哑嬷在等他。
林晚山宁愿回家晚些,单独吃更冷更差的饭菜,也不愿早回家跟他的娘亲邓春盈一起吃饭,因为她总把那些最好的东西留给他。
李月君虽然被宗主叫回了千秋山,但每过五日他回家经过索桥时,总能在草丛里找到一颗发光的蓝色冰球。
林晚山知道那是李月君在履行自己的诺言。
下雨的时候弟子们总是早早回到舍院休息,小蚂蚁也躲在穴里不出来,只有林晚山不能回家。
他没有雨伞,只好蹲在树下的石砖上躲雨,但是身上还是被雨淋湿不少,女孩捏了捏藏在袖口的一只被涂上红黄绿三种颜色的纸兔子。
意外看见一只蜗牛正在往石砖上爬,一对触角伸得长长的,缓慢向林晚山旁边蠕动着。
“小蜗牛?你也来这里躲雨呀?”
女孩用手指碰了碰蜗牛的触角,触角马上缩了回去,蜗牛有停止了蠕动。
只是没过一会它的触角就又重新伸了出来,继续向上爬着,爬过的地方留下一段粘液的痕迹。
“你也不想回家吗?”
蜗牛爬几步就会被林晚山碰一下触角,小孩觉着好玩,比看小蚂蚁搬食物还有意思。
周围忽然传来雨落在伞上清脆的滴答声,有人回到了学院里。
本想着不管是谁回来也只会把他当空气,林晚山连头都没抬,专心的看小蜗牛从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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砖最底下已经快爬到他身边来。
“去教堂里把我剩下的空白符纸拿过来。”一个拽的跟别人欠他钱一样的声音响起来。
“好的哥哥,我这就去。”
林晚山几乎是条件反射一样回答,弹跳着从石砖上站到地面上。
林添才望着女孩冒雨跑到屋檐下,身上被淋了个半湿,额前的头发也耷拉下来沾满了雨珠,却半点也不敢耽搁,从教堂里给他拿出空白符纸来。
确实是条听话的好狗,林添才不禁暗想,眼神落在林晚山方才蹲着的石砖上。
明明他自己打着伞可以回来拿,但只要林晚山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他就总得给对方找点麻烦才行,谁叫林晚山的娘是插足他父母婚姻的第三者呢。
他认为自己没把这对母女赶出去已经是他心善,林添才从未真正认为林晚山是自己的妹妹。
带林晚山来学院也是因为他使唤起来很方便,还能利用他打造自己的人设,百利而无一害。
女孩生怕雨打湿了手里的符纸,死死把符纸抱在怀里从雨里又冲到林添才跟前。
“哥,你要的符纸。”
雨不算很大,来的路上林晚山又一路护着,符纸递到林添才跟前的时候上面连一滴雨珠都没沾上。
只要他在学院把林添才照顾好,他的母亲便会让他娘在府里的生活也过得好些,所以自己向来对林添才的吩咐唯命是从。
林晚山知道的,比起叫他哥,自己可能更适合叫他少爷,但林添才还需要他来维持自己的人设,他只能继续当他听话的好妹妹。
最近一个月以来他倒是没怎么让林晚山去欺负别的弟子,他也没怎么找林晚山麻烦,似乎是在忙着修炼。
自从李月君上次在擂台上伤了他,他手上跟脸上的烫伤好了以后,林添才便一直沉浸在修炼中,不知道是又在谋划什么。
林晚山多多少少也听到一些风声,据说李月君是被宗主带去单独传授法术了,有不少弟子想在年末的院考上打败他。
或许林添才也是他们其中的一员,面前的小姑娘倒是希望他一直这样正常下去,自己只需要每天给他收拾书案,丢一下垃圾。
然后再离他远远的不让他看见,就不会被逮着折腾了。
今日属实是没想到,林添才都已经要回舍院休息了,还折返回学院拿符纸,平时林晚山是绝对碰不上他的。
对方也对他为何不回家不感兴趣,拿着符纸转身回了舍院。
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林晚山。
等林添才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雨幕中,林晚山才松下一口气,眼看雨势渐小,他蹲下身子寻找刚刚还在攀爬石砖的小蜗牛。
想跟他的新朋友说自己得回家了,明日再来看它。
可他低头发现,石砖上只留下一滩软肉和碎掉的蜗牛壳,那只伸着触角蠕动着爬向他的小蜗牛。
已经死了。
一瞬间林晚山就红了眼眶,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硬是没流出来。
他找来一片绿叶把小蜗牛的残躯包裹在里面,之后在树下刨了个坑把它埋了进去。
林晚山不明白,是他主动跟小蜗牛说话,而它只是在好好的活着,怎么就惹到了林添才。
在林添才眼中,他林晚山又何尝不是一只小蜗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