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
苏湛拿着她的“卖身契”，以及用“卖身契”换来的灵资出现在了仁善堂门口。
一张跟仁善堂签订的《修仙借贷契约》，让她换取到了：
九品洗骨灵水1瓶，八品洗骨灵水1瓶，七品洗骨灵水1瓶。
算起来，相当于总价值2700个点数，也就是她扫2700天藏书楼、2700两的黄金、270颗下品灵石的价格。
而她需要付出的代价，便是在下个月，以双倍的灵资偿还给仁善堂。
如果还不了，那么她跟仁善堂之间就会自动续签一份、一年期限的卖身契。一年期限内，她将作为仁善堂的奴仆，完成仁善堂交给她的任务。
契约还规定，如果还款期间她意外死亡，那么她的遗体将归仁善堂所有。
简直敲骨吸髓，比周扒皮还要凶残。
1个月，涨100%利息，还不了就自续1年卖身契。1年期限内，榨干你的所有价值，等你死了，连你的尸体都不放过，气血骨肉卖入黑市炼丹炼药。从她踏进仁善堂，不，是站在仁善堂门口的那一刻，她全身上下，每一滴血、每一点价值，都已经被算进了仁善堂的财产里。
不愧是玄凤大人的良心推荐！
“这是传说中的‘修仙贷’？”
这时，面前一条弹幕飘过。
弹幕：
“现在的游戏，竟然也与时俱进了。一时间，心情复杂。”
“心情复杂+1”
“好黑！”
“这是一款暗黑修仙游戏吧？炼丹、下毒、压榨牛马，现在又来一个修仙贷？”
……
弹幕感慨，玩游戏还逃不过“牛马”的命。
苏湛点头：“确实。”
可是，她又没说她要还？
弹幕：
“主播又没说她要还？”
请不要说得这么直白好吗？
苏湛捂紧自己“卖身”换来的灵资，大步朝外面走去。在她身后，两个黑影拖着一具流血的尸体，消失在了走廊深处。
用“卖身”换来的灵资，当然要抓紧时间修炼了。
苏湛揣着灵资，快速而低调地朝杂役弟子宿舍走去。刚走到无人处，天降劫匪，苏湛被一刀砍死，怀里的灵资被抢走。
苏湛：“？？”
弹幕：“？？？”
回档。
这次，苏湛特意换了一条幽僻的小路。
走了没多远，天降劫匪，苏湛被一刀砍死，怀里的灵资被抢走。
弹幕：“主播不是换了一条路吗？”
苏湛：“……”
苏湛也想问。
所以这次，没有急着回档。
作为“魂魄”的她，最后看到劫匪从她怀里掏出灵资，又惊喜地发现储物袋，然后口中提到什么“跟踪迷香”、“消息不错”，临走前还不忘抗走她的尸体。
这一套“敲骨吸髓”、连尸体都不放过的操作，实在是太眼熟了。
面前的劫匪身上，还穿着灵霄宗外门弟子的服饰……
显然，她刚从仁善堂换了灵资、身揣“巨款”的消息，被人卖给了外门弟子。不仅如此，她还在仁善堂的时候，就被偷偷下了跟踪迷香，所以第二次她换了一条路，还是被外门弟子找到。
卖她消息的人，说不定就是之前在仁善堂接待她的员工。
呵呵，三吃啊？
跟她签订借贷契约，有了业绩提成。
转身把她的消息卖给外门弟子，杀人分赃。
她死后，尸体还可以再卖回仁善堂。
卑鄙、无耻！
她不过是想白嫖仁善堂，没想到有人想连她跟仁善堂一起白嫖！
苏湛好气。
弹幕也在刷“哈哈哈”“666”“主播阴沟里翻船”“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苏湛就更气了。
可是那名打劫她的外门弟子，有练气二层的修为，她根本就躲不过。先前能一板砖拍晕王请命，也是因为王请命那时候状态不好，还没有防备。
那外门弟子一身杀气，一套打劫动作行云流水，显然是经常干这种缺德事。面对这种狠人，现在的苏湛很难翻盘。
回档。
苏湛将时间回溯到了她刚来仁善堂，还没有进去的时候。她将之前的流程又走了一遍，直到她揣着“巨款”站在仁善堂门口，她都没有发现自己是在哪个环节，被下了跟踪迷香的？
“这就麻烦了。”苏湛的脸色很差。
继续往前走，不管走哪条路，都会被那名外门弟子找上。该怎么办？
这时，她瞧见了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男子从里面出来。听到旁边的仁善堂员工跟他打招呼，好像说是要去某某堂，苏湛发现对方恰好有一段路跟她顺路。顿时眼前一亮，跟了上去。
没走多远，熟悉的哀乐响起，苏湛面前的画面变成了灰白色。
苏湛被管事打劫了。
苏湛：“………………”
弹幕：“哈哈哈哈哈哈。”
嘶——
她怎么就忘了有一个词，叫作“上行下效”。
该死的游戏，该死的仁善堂，该死的狗策划！全都毁灭吧！
苏湛气得乱语。
游戏而已，要不要把每一个NPC，都做得这么阴险腹黑啊？
苏湛很生气！
想要立刻回档，杀回去。
这时，苏湛感到一阵熟悉的头晕、疲惫。她点开游戏人物档案：
【当前游戏疲惫程度：100%疲惫。】
【系统温馨提示：您的疲惫程度已经达到满级，请在3分钟内脱离游戏，给您的大脑放一个假~】
游戏时间结束。
苏湛收起心里的激动，平静地感谢了今天在直播间刷了礼物的观众。随后，存档，退出游戏。
客厅隔出来的临时卧室里，苏湛从折叠单人床上坐起来，抬起手取下了头上的灰色全息游戏头盔，将它小心翼翼地放在床边的桌子上。然后按着肩膀，转了转脖子，从床上下来，走到窗前的那张旧书桌前。
书桌上，放着一台老旧的笔记本电脑，以及一个电子钟。
电子钟上显示着时间，22:10。
她大概是早上8点过、9点钟进的游戏，到现在13个小时左右，跟昨天呆在游戏里的时间差不多。
外面的天，已经黑下来了。
不过今晚没有下雨，空气里带着一点点潮湿的味道。
苏湛转身揉着脖子，踩着人字拖朝厕所走去。从厕所出来，又进了厨房。煮面条的时候，苏湛打开冰箱，犹豫要不要给自己加一个鸡蛋？
之前直播有人刷了一辆跑车，再加上其它的礼物，零零碎碎加起来，除掉平台的分成，她大约能拿到80块。一个鸡蛋，不算奢侈。
可是……
想到自己还要用钱的地方？
如果不能拿下游戏奖金，别说鸡蛋了，她连现在的住所都要没有了。还是先想想，怎么通过“仁善堂”这一关吧。
清水挂面煮好后，苏湛照例端着坐到了电脑前，想看看游戏论坛上有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
苏湛蹲在椅子上，嗦着面条，点开官网。
官网首页还是跟早上一样，没什么变化，然后她又点进论坛。论坛里的人，明显比昨天多了很多，帖子数量也翻了几倍，看来在短短两天的时间内，《我要飞升》这款全息游戏已经涌进了不少的玩家。
那些新进来的玩家，出了游戏，一如既往地在论坛里哀嚎“我怎么死了”“这个游戏的死亡率也太高了吧”“这个游戏也太真实了吧”“NPC的建模好漂亮”“我死了选灵修还是删号重来”……
有着两天经验的“老玩家”苏湛，看到新人的这些哀嚎，突然心情舒畅了不少。
当然，论坛里也有一些技术贴、攻略贴。
只是游戏刚开服不久，相关的技术贴也不多，能用到的更少。
苏湛嗦着面条，继续往下翻。
帖子：“惊！战力排行榜上排第二的长河世家弟子【东方樱】，拥有着筑基后期修为的超级大佬，现实中的真实身份竟然是猫咪直播的主播【阿牛哥】！”
苏湛点进帖子。
发现帖子下面，几乎成了【阿牛哥】的宣传阵地。不少【阿牛哥】的直播粉，进入论坛，在帖子里各种吹嘘【阿牛哥】的实力。
甚至扬言，“100万奖金是【阿牛哥】的囊中之物”。
这么张扬，自然也有玩家看不惯，怼了几句。可惜对面人太多，很快就被【牛家军】淹没，败下阵来。
“果不其然。”
苏湛嗦着面，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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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这个游戏会引来很多游戏主播和高手。
苏湛今晚不打算再熬夜了，快速吃完面，洗碗、洗漱，上床睡觉。
次日，起床洗漱、吃面，收拾好后，特意趁着进游戏前，登陆论坛查看玩家战力排行榜更新的情况。
然后她发现昨晚还在论坛，被【牛家军】追捧的【阿牛哥】，今天却已经不在排行榜上了。
不仅是主播【阿牛哥】，很多熟悉的ID都不见了。名单前十名的玩家，几乎来了一个大换血。
苏湛搜索自己的账号，依旧显示“不在查询范围内”。
她“啧”了一声，关电脑，躺床上戴上头盔，登陆游戏。
苏湛揣着“卖身”换来的洗骨灵水，站在仁善堂门口，感觉到周围虎视眈眈的视线落到她的身上。
今天她不管怎么选，只要她揣着洗骨灵水离开仁善堂门口，那她怀里的洗骨灵水、她的这条命，都没办法保住。
不管是哪条路，都是死路。
既然离开是死路？
那么，她为什么要离开呢？
苏湛当场盘膝坐在仁善堂门口，掏出怀里的洗骨灵水、仰头服下！
她为什么要回到杂役弟子宿舍，再服用洗骨灵水？白白便宜别人？为什么不当场服下？当着所有心怀不轨的人的面，服下洗骨灵水？让他们没法惦记？
她要在仁善堂门口洗髓！
她不仅要在仁善堂门口，洗她的灵根，她还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引气入体，成功入练气！
为此，苏湛特意回档，将最开始的“九品洗骨灵水1瓶，八品洗骨灵水1瓶，七品洗骨灵水1瓶”，换成了“九品洗骨灵水10瓶，八品洗骨灵水2瓶”。
她就是要让他们看得见，却吃不着！
她就不信，他们还真敢在仁善堂门口打劫她？
如此，谁还敢进仁善堂借贷？
一瓶九品洗骨灵水下肚，苏湛立刻觉得身体里像是有火在烧灼一般，尤其是心口的位置，疼得她撕心裂肺，细密的冷汗从发际里流出来。
可是周围的人都在看着她，洗骨不能停。
于是，第2瓶、第3瓶……
10瓶九品洗骨灵水下肚，洗骨失败。
回档。
10瓶九品洗骨灵水下肚，洗骨失败。
回档。
……
在连续喝下30瓶九品洗骨灵水后，苏湛的灵根终于从九品下，洗到了九品上。但她没有停下来，又继续喝下八品洗骨灵水。
第1瓶八品洗骨灵水、第2瓶八品洗骨灵水，洗骨失败。
回档。
第1瓶八品洗骨灵水、第2瓶八品洗骨灵水，洗骨失败。
回档。
……
在连续喝下16瓶八品洗骨灵水后，苏湛的灵根从九品上，洗到了八品下。此刻，她脸苍白得跟纸一样，浑身像是从血水里捞出来的一样，看上去、仿佛下一秒就会断气。
仁善堂门口来来往往的人，见到这一幕，不禁驻足。
九品下等灵根的弟子，为了提升灵根品级，用洗骨灵水来洗骨，常见。可是忍着灼烧骨肉的疼痛，连续喝下十瓶九品洗骨灵水，并且在成功后，又继续喝下两瓶八品洗骨灵水，并且两次就成功了？
这已经可以称作“狠人”了。
饶是像他们这些心狠手辣的修士，也不得不生出两分敬佩。
可接下来，苏湛却没有休息，而是继续盘膝引气入体。《基础修炼功法·练气篇》的内容她已经倒背如流，她不想再耽搁了。
两个时辰后。
坐在地上的苏湛发出了“嘶”的一声。
为什么她都调整参数了，还是这么痛？
但是，她成功了！
她成功在3天时间内，引气入体，成为了一名练气一层的修士！
弹幕疯狂刷起：
“观众【喝凉水塞牙】，送主播桃花扇×1。”
“观众【小狗当家】，送主播保温壶×5。”
“观众【喵喵教主】，送主播口香糖×10。”
“观众【呵呵】，送主播桃花扇×5。”
“观众【小桃啊】，送主播跑车×1。”
……
灵霄宗，叹息林里。
朝闻道刚刚挖出一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