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湛抬起头，便看到一个黑影蹲在枝头。
黑影大约一人高，体型像一个三角饭团，上窄下圆。从头到脚都裹在一件黑色羽毛斗篷里，只露出一双碧绿色的禽类眼睛，贪婪而警惕地打量着树下的苏湛。刚才那又尖又细的声音，就是它发出来的。
在发现苏湛只是一个没有修为的凡人后，那道显得尖锐刺耳的声音再次响起：
“人类，你把玄凤大人的报酬准备好了吗？如果你的报酬不能令玄凤大人满意，又或者，到头来你什么都拿不出来，你将会为耽误玄凤大人的时间而付出代价。”
声音听起来阴侧侧的，不怀好意。
幽幽的目光落到苏湛的胸口，就像是要划开她的胸腔，取出里面跳动的心脏。
弹幕：
“哇？怎么回事？不是说，是灵霄宗的神兽吗？怎么像一个反派？”
“这什么鬼东西？怪吓人的。”
“我敢打赌，主播这次要阴沟里翻船！”
……
几条弹幕飘过面前。
苏湛扫了一眼，没有回答。怪东西就在头顶上，她也不方便回答。
她掏出储物袋，从里面取出10颗下品灵石，问头顶上的“玄凤大人”：“这些够吗？”
话音落地，她就感觉到一阵风从手上扫过，原本放在掌心的下品灵石不见了。她抬起头，正好看到灵石被玄凤大人收进羽毛斗蓬底下。
果然像圆脸弟子说得那般贪财，收了苏湛的灵石，它态度也变好了，笑眯眯道：“人类，你想问什么？”
苏湛：“我怎么做，才能成为真人弟子？”
玄凤噗呲一声：“那只能转世投胎了。如果命好，说不定能成为真人后裔。”
苏湛退而求其次：“我怎么做，才能成为内门弟子？”
玄凤：“人类，你的报酬已经用完了，玄凤大人要……”
回档。
玄凤笑眯眯道：“人类，你想问什么？”
苏湛：“我怎么做，才能成为内门弟子？”
玄凤嘲讽：“区区九品下等灵根，还妄图成为内门弟子？做梦去吧！”
竟然能一眼瞧出她的灵根？
看来树上的怪东西，还是有两把刷子。
回档。
玄凤笑眯眯道：“人类，你想问什么？”
苏湛：“我怎么做，才能改变我的灵根？”
说完，又补充一句，“我不想转世投胎。”
谁让这怪东西贪婪、狡猾，嘴巴又毒，她真怕对方又来一句“投胎”，浪费她时间。
玄凤顿了一下，将想要敷衍的话咽回去：“换灵根，或者伐骨洗髓。”
这次，玄凤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目光贪婪地盯着她手里的储物袋：“人类，如果你想知道具体的方法，需要增加酬劳。我要你手里的储物袋。”
“行。”
苏湛表现得很洒脱，一点不带犹豫地，将储物袋里的东西倒出来。
弹幕：
“主播，这怪东西知道你这样白嫖它吗？”
“前面的，【回档】不就是拿来这么用的？”
“就是，我们玩家只需要爽！怎么爽，就怎么来~”
“观众【风吹PP凉】，送主播桃花扇×1。”
……
直播间有人刷礼物。
苏湛出声，感谢了刷礼物的观众。
玄凤疑惑：“人类，你在跟谁说……”
回档。
苏湛继续将储物袋里的东西倒出来。
“停！停下来！”
就在苏湛准备把储物袋里的秘籍和一品丹药收起来的时候，突然听到玄凤急切的声音。她抬起头，发现蹲在枝头的玄凤，已经跳到了距离她只有1米远的地方了。
“就是那本！”
玄凤贪婪地盯着她手里的秘籍，“人类，如果你再把这本书送给玄凤大人，玄凤大人不仅会把换灵根和伐骨洗髓的办法都告诉你，还会另外免费送你一个消息！”
苏湛低头，看着捏在手里的《归墟逍遥灵火修炼秘法》。
嗯？
这本炼制灵火的功法，有什么特别的吗？玄凤都恨不得扑上来抢了。
不过，她没有拒绝，十分大方地将《归墟逍遥灵火修炼秘法》连着储物袋，都交给了玄凤。
玄凤接过《归墟逍遥灵火修炼秘法》，快速地翻看了一遍，满意地将秘籍塞进储物袋里。然后，它便发现了王请命那件放在储物袋里面的、沾染了魔气的东西，顿了一下，但并没有说什么。
“换灵根，就是为你自己换一根更好用的灵根。”
玄凤飞速道，“你可以换八品灵根、七品灵根、六品灵根，甚至更高级的灵根。只要你你能付得起代价，就可以在灵霄宗的天宝阁换到任何你想要的灵根。”
“换一根八品灵根，需要多少点数？”苏湛问。
玄凤：“一万点数。”
苏湛：“……”
已知，藏书楼的清洁工作，每次可获得1个点数。
1颗下品灵石，换10个点数。
1两黄金，换1个点数。
1万点数，那就需要她坚持不懈，在外门扫1万天的地，也就是27年；需要1000千颗下品灵石，1万两黄金！
这还只是八品灵根。
想要继续往下修行，筑基、金丹、元婴……直到飞升，一根八品灵根肯定是不够的，那她就要一路换下去，八品灵根都需要1万点数了，那七品？六品？甚至天灵根？
苏湛吸了口气。她怕是把自己卖了，一辈子给灵霄宗做牛做马都偿还不起。
或许知道杂役弟子都是穷鬼，玄凤没有问她要不要换，继续说起了伐骨洗髓：“另一个办法，就是伐骨洗髓。这个简单，直接购买洗骨灵水，洗掉灵根上的杂质。灵根洗得越干净，品级也就越高。”
“价格？”
“在天宝阁，九品的洗骨灵水，需要200个点数。八品的洗骨灵水，需要500个点数。”
苏湛是九品下等灵根，暂时只用得九品和八品的洗骨灵水，因此玄凤也就只报了这两个的价格。
“200个点数？”
苏湛嘀咕着：“那我手里灵石，就只够买1瓶九品洗骨灵水。”
玄凤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鬣狗般凑过来：“什么？你还有灵石？”
苏湛没有理会它，而是道：“你免费赠送的消息是什么？”
玄凤蹲在她面前的树枝上，披着黑色羽毛的斗蓬，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对碧绿色的禽类眼睛里闪动着贪婪而恶意的光，声音尖而细：“天宝阁下面有一个仁善堂，是专门为你们这种想要修行，却没钱没背景的弟子开设的。你可以去那里转转。”
10颗下品灵石。
1个初级储物袋。
1本《归墟逍遥灵火修炼秘法》。
……
玄凤在心里算着自己今天的收获。
当然除此之外，就是将面前这个杂役弟子，介绍到“仁善堂”，它还可以额外拿到一笔介绍费。虽然仁善堂黑心，给的介绍费不多，但是只要面前的杂役弟子去了仁善堂，早晚还会回来找它，那它就还可以……
回档。
时间回到了两个时辰前。苏湛打扫完藏书楼前院的清洁，去管事那里回了任务，领到了那1个点数的“工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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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获？
苏湛低着头，也在算自己今天的收获。
知道了换灵根。
知道了伐骨洗髓，知道了洗骨灵水，知道了做好事的“仁善堂”……
而她付出的代价？
苏湛摸着怀里的储物袋。
好像没有呢？
就连最开头兑换三支香的那1个点数，她都回档回过来了。
“玄凤大人，果然是灵霄宗的好灵兽，人类的好朋友~”苏湛低声道。
面前弹幕飘过：
“6。”
“无耻！”
“可怜的玄凤大人！【趴地狂笑】.jpg”
“哼，主播的无耻程度还没有得我十分之一的真传，还要继续努力啊。”
……
“观众【喵喵教主】，送主播口香糖×10。”
“观众【呵呵】，送主播桃花扇×5。”
“观众【小桃啊】，送主播跑车×1。”
……
直播间的礼物也多起来。
尤其，苏湛第一次收到“跑车”。
1“跑车”=100RMB。
她今晚吃的水煮面里，可以多加一个鸡蛋了~
管事见苏湛回了任务，还站在面前不动，不经问：“苏湛，你还有什么事？”
苏湛回过神。
面前的管事，是人事堂的管事，也是昨天替苏湛登记的那位。今日，苏湛跟其他弟子一起工作才知道，新入门的杂役弟子除了有免费的劣质辟谷丹外，还有一张免费的、可以在藏书楼查阅修炼功法的阅读券。
尽管只能免费使用1次，并且有时限要求，但对于新入门的杂役弟子，阅读券还是非常重要的。
可是，苏湛没有。
不用说，肯定是被人事堂的管事私吞了。
她现在就是来找管事要她的阅读券的。
管事听完她的请求后，一拍脑袋：“瞧我这记性，竟然忘了？还好有你提醒。”
说着，就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掏出一张杂役弟子的免费阅读券，递给苏湛。
苏湛满脸感激地道谢。
等她转身，两个人脸上的笑容，同时消失。
老东西。
苏湛在心里骂道。
管事坐在桌子后面，则眼神阴侧侧盯着苏湛的背影。
灵霄宗，悬镜台。
“呵。”朝闻道气笑了。
登天梯本就难了，更何况是在自己灵府里，自造一座天梯？
尽管他早有准备，但还是被这没有规律的“时间回溯”激怒了。几次了？他修的是无情道，无情道的意思不是要求修士无欲无求，而是可以“无情无义”。
他现在很不爽。这种不爽，是从第一次遭遇回溯，就积攒到现在，并且累积增高，到这一刻，他不想再克制本心了。
他为什么要为难自己？
既然他不爽，他也要别人不爽。
转眼，宝座上空空如也。
朝闻道一袭红衣长发，赤脚出现在了灵霄宗的叹息林前。这里埋葬着灵霄宗历代掌门、长老、老祖的遗体。
也包括，朝闻道的师父紫阳真人。
朝闻道举起了手中的灵剑。
既然当年他能将他亲爱的师父遗体，挖出来鞭尸，那么今天就再加上他师父的师父、师父的太师父，灵霄宗的历代祖师爷，统统来一遍。朝闻道也不想厚此薄彼，平白辜负了“欺师灭祖”的恶名。
另一边。
苏湛离开人事堂后，左拐右拐，来到了一座古色古香的院子前。
她今天就来见识一下，玄凤大人嘴里，灵霄宗最喜欢做好事的“仁善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