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里已经有人在讨论尚斯哲的生日,被邀请的人都在考虑送什么好。
林青木回避着这些人的询问,事实上她不了解尚斯哲,更没有兴趣研究他喜欢什么。
一整天无精打采。
放学之后,林青木在街上晃荡,走到一个小巷子里,意外地挑了挑眉。
居然还在。
这是家老式奶茶店,旧旧蒙蒙的,打扫得很干净。
柜子上摆着玻璃罐子,里面是五颜六色的奶茶粉,有香芋味和苹果味。旁边是台封口机,她起码五六年没见过这种款式了。
店主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从躺椅里起身,问她要喝什么,林青木随便要了杯,一路走一路喝。
这种糖精奶茶没有比例选择,不放茶中和味道,她喝习惯了商场里的奶茶,吸管很粗,一口下去甜得发齁。
前面的公园有自动售货机,林青木买了一瓶无糖乌龙混着喝。
天阴沉沉的,公园空无一人,像置身黑白电影,风吹动秋千架子,铁链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这是老城区,她小时候就跟着外婆生活在附近,那时候每天吃完晚饭,只要不下雨,外婆都会带她来这玩。
石滑梯是她最喜欢光顾的设施,还有一个是已经拆掉的跷跷板。
等林青木回过神,她已经爬上了滑梯,是世纪初风格的石头滑梯,外观做成大象鼻子,表面很粗糙。
整个人滑下去的瞬间,她感觉到短暂的放松。像小孩子一样随意,坐在滑梯下喝口奶茶,噔噔跑上去,再滑下来。
第五次滑下来时,她屈着腿僵在地上。
有人站在自动贩卖机前,手里拿着矿泉水,侧着半边身子看她。林青木突然想起,今天学校的饮水机坏了,还是他值日的日子。
两个人相视半秒,谢佳原走到滑梯前,伸出手:“你怎么坐在这?”
“我是从上面滑下来。”林青木略开他的手,自己站起来:“大哥,你没玩过滑梯吗?”
“玩过,我以为你摔跤了。”谢佳原想笑。
林青木哼了声,两个人距离很近,他自觉侧身让开,她拿过长椅上的书包,背对着他,头发小幅度一晃,露出白洁修长的脖颈。
他低下眼,无意识捏了捏塑料瓶,瓶外的水汽没有蒸发,满手是水,顺着手指全滴到地上。
林青木收拾得磨磨蹭蹭,中途停顿下来喝乌龙茶,觉得涩了,再抿一口奶茶。
谢佳原静静的,风把万物吹动起来,人是唯一的静物。
“明天就是十七号了,我过生日。”
林青木背上书包,喝完乌龙茶,漫不经心地说哦。
谢佳原:“所以你是去你男朋友那里,还是来找我。”
心里有个角落发颤,差点从边缘掉落下去。
林青木自认为是个有原则的人,虽然玩得开,但不打有对象的男生主意,对有女朋友的男性朋友很客气,非必要不私聊。
她觉得大部分人都该是这样,起码有道德的人应该是。
可他们算不上深交,她不了解谢佳原是什么人,叫名字就是最亲密的举动。
他看上去很笨,她看上去很聪明,可她从来没看透他。
林青木条件反射抓紧书包带,潜意识告诉她应该纠正,嘴角却先扬起:“你知道你这样说,别人会怎么看你吗?抢别人女朋友。”
“不会这种事还要别人教吧?”
“谁还知道这件事。”谢佳原不懂:“你要说出去吗?”
林青木转头,跌进他漆黑的双眸里,什么温度也没有。
天快下雨了,她装傻:“别人不知你就能这样了?”
谢佳原还是问:“你是不是会说出去?”
“是啊。”
他沉默了,可这不是放弃邀请的表情。
理科男不懂君子慎独。
她荒谬地想起看过的节目,是调解离婚的综艺,一期一个问题家庭。有一期来的是一对夫妻和第三者,非常难缠,几个调解员轮番上阵,第三者死活不同意离开。
最后大言不惭地表示:本来谁也不知道的,我又没想上位,影响谁了呀?
节目没有剧本,播出来,网上骂声一片。
谢佳原应该和那个人很有共同话题。
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看见她漂亮的唇弯起来,眼神狡黠地眯着,是起了坏主意的象征:“不管别人会不会知道,你就是不能这样。”
“为什么不能,是我先邀请的你。”
他实在不想看她,看见几寸石阶,大部分砖头已经脱落,露出里面的泥土,小草从缝里钻出来,绿得扎眼。
仿佛绿颜料泼进水墨画。
林青木刚要戏弄他,后颈猝不及防一凉,摸到水珠,谢佳原从书包侧袋里抽出伞,打开,遮住两个人:“如果你不来,我问别人。”
“你还想找谁?”林青木说:“我又没说不去。”
谢佳原低头:“嗯,那你来吧。”
“装。”
她隔着校服外套狠捏他的手臂:“看见我这样选,你心里快乐开花了吧?”
谢佳原任她捏着,说没有。
两个人去了附近的餐馆,菜还没上,谢佳原拿出作业写,林青木瞥见他书包里的眼镜,命令:“你戴一下。”
谢佳原没有实施,林青木拿起来,有点强硬地要往他脸上戴。出于一种心理,她觉得他这种人不戴还好,一戴就有种说不出的色气。
这不是学历崇拜,她也是重点高中的学生,但她不会想看自己戴上眼镜的样子。
“我现在看得清。”
“近视眼还挑时间吗?”
林青木撑开镜腿,快扑到他身上,谢佳原停笔,身躯凝住,闭眼任她对自己发起进攻。
眼镜架上来,纸上的数学公式变得清晰。
她没有要坐回去的意思,双手撑着,直勾勾地看他。
“这样才好看。”
林青木喜欢涂唇釉,他在她的介绍下,记住了美妆产品的区别,很少看她涂雾面口红,嘴唇总是亮晶晶的。
恶劣的想法钻出来,他重新拿笔,在大题下写了一个解字。
林青木伸来两根手指,捏镜片中间的支架。
谢佳原躲开。
如果他的唇贴上去,林青木一定会当着全店人的面尖叫。
他的鼻梁和她的都很高,接吻的时候就会碰在一起,像小动物交换气息。
“你渴了吗?怎么一直吞口水?”林青木去拿了两罐饮料回来,打开,插上吸管一人一罐。
“是有点。”
吃完饭,雨已经停了,空气清新。
送人回家,谢佳原开门,爸妈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说明天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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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生日,又问他为什么现在才回。
“和朋友在外面吃饭。”他换好鞋,放下书包去洗澡。
“什么朋友?”
“你们不认识。”
“说名字嘛。”
浴室门关上。
爸妈没忍住说了他两句,责怪他们特意赶过来陪他,他就是这样的态度,都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
他们家的条件其实挺好,家里主要的资产都在邻市。
直到晚上睡觉,他也没和他们讲几句话。
黑暗中手机亮起,林青木发来消息,问他明天打算请她吃什么。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删改很久,最后告诉她都可以,只不过要晚一点,他到时候再给她发消息。
林青木不知道他家的地址,所以不会来找他。
——或许也是知道的,觉得这是郁嘉朗的家。
月色照进来,他听见自己浅浅的呼吸变得粗重。
第二天上午,爸妈带谢佳原去买衣服和鞋子。
他不注重打扮,也不挑选款式,试好了就要去结账,父母又在店里抱怨:“现在的小孩子就是难伺候,一问什么都说好,回了家又挑三拣四。”
店员讶异的眼神看过来,谢佳原不想反驳。买完东西带他吃午饭,母亲说:“还要蛋糕么?要不订你弟弟过生日吃的那款?有水果的。”
父亲不太赞同:“嘉朗和他的口味又不一样,你让他自己选。”
母亲拿着手机挑,看他不说话,表示要不和明年成年一起过了算了,反正十七岁也不是意义重大的年纪。
父亲表示可以,又问他还有没有想要的东西。
他们记得郁嘉朗总是玩汽车模型,还喜欢打篮球看比赛,卧室里贴满了球星的海报,嚷嚷着要买新鞋;相比之下,谢佳原对什么都没兴趣,不像个二十一世纪的孩子。
弟弟缠着他打游戏,他玩了几次就卸载,对里面花里胡哨的皮肤不感兴趣。
以至于很多次,他们都偷偷怀疑,大儿子的脑子不太正常,打算带他去做个检查,可是转念一想,能考上重点高中的脑子应该也差不到哪去。
“明年不用过了。”谢佳原忽然说。
父亲说:“怎么又不过了?明年十八岁了,就回家里过吧,搞热闹一点,给你弟弟做个榜样。”
谢佳原放下筷子:“已经十八岁了。”
父母露出惊讶的神情,不可置信,过了会反应过来,大儿子比小儿子大一岁,晚读了一年书,今年本该上高三了。
一顿午餐吃得像是铁窗饭,谢佳原看了好几次手机,对他们下午就要回去没有反应,送一下的意思也没有。
父母面露愁容,摇摇头,说了几句养不熟。
赶到地点的时候,林青木正蹲在花店外面看花。店家在搬货,门口摆了一地鲜艳的花。
他认不出她的衣服是什么款式,但目光也没落在那些花上。
林青木发现了他,颇为不爽:“谢佳原,你可以来得再慢一点。”
“你会走的。”
林青木说他还算有点人性。
实际上她等了不到三分钟,作为补偿,他被她强迫着买了个大冰淇淋,加了三颗不同口味的雪球。
两个人并肩走,谢佳原看她吃得津津有味:
“你待会还去找你男朋友吗?他今天也过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