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叶思琪选了份提拉米苏，端正地放置在办公桌上，甚至贴心地将蛋糕转了个面儿。
午休时间，顾洛白坐在一旁的真皮沙发上，西装外套和领带都搭在一旁。双脚.交叠，一手臂横在沙发沿边，慵懒地看着落地窗外的景色。
一根雪茄夹在唇间，他吸咄一口，白烟从两片薄唇中溢出，飘入空中，香气也随着漫了开来。领带被随意扔在沙发上，开了两颗纽扣的衬衫半掩着性感的喉结。办公室里的微弱白光打在他脸上，明暗参半。
叶思琪不禁想到八卦论坛的年终“深夜系列”盘点榜单，其中有一个“ML”榜，即makelove第一选择对象。
尽管不是圈内人，顾洛白依旧永居榜首。
叶思琪承认，顾洛白锋利的五官有一种魅惑感，举手投足间带的这股贵气加上道不明的痞气，确实很蛊人。
他的声线带着微乎其微的矜贵：“不要这个，要水果的。”
叶思琪答：“好的，那我下去再给您带一份。”
香蕉班戬——
“不要香蕉。”
榴莲蛋挞——
“不要榴莲。”
椰汁西米露——
“不要喝的。”
草，有没有“MT”maketrouble榜单。
她愿意披马甲没日没夜给顾洛白打投。
十级颜控的滤镜完全破碎，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的叶思琪气笑了，平静的言语中夹着不易察觉的怒火，“顾总，方便加个微信吗？”
顾洛白不慌不忙点开手机，叶思琪扯着标准笑容上前几步扫了扫二维码。
微信名三个字，就是他本名。
叶思琪有个习惯，除了死党，备注带名带姓会打全，没有其他多余的前缀后缀。她记忆一向很好，只要对上名字，就能记得哪个学院哪个系以及所了解的全部资料，甚至能回忆起相识的契机和相熟的过程。
顾洛白这个微信名很好找也很好认，但叶思琪还是给他填了个备注——
「顾德拜」
谐音Goodbye。
要不是你手里握着叶思媛的未来，姑娘我这些甜品可能全糊你脸上，就此告辞。
到达餐厅，已经有工作人员陆陆续续开始收拾剩余食物，叶思琪喊了句：“等下。”
她拨了个视频电话，从头走到尾，一路报过去，活生生像个卖货主播，面上丝毫看不出愠色。相反，浅浅一笑极为灿烂，尤其是一双眼睛，弯弯的走向非常明显，满满的朝气中又透着丝丝明媚。
“顾总，您想吃哪个？”
右上角的小屏描绘着顾洛白刀刻般的眉眼，他略微沉吟，说道：“不吃了，你回来把桌上这几份也带走。”
屏幕一转，茶几上各样点心一闪而过。
「通话时长00：16」
草，是不是叶思媛吹了枕边风，你丫故意在整我。
叶思琪气势汹汹，乘坐电梯上来的时候硬生生把这股无名火压了回去——算了，你不吃我吃，这些甜品全是本姑娘的最爱。
顾洛白依旧保持着那个傲慢的姿势，“叶小姐，还不知道我想吃什么吗？”
叶思琪想也不想回道：“不知道。”
“你可以问我。”
我问了，你说不吃。
叶思琪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以前皇帝也没像你这样娇贵。这也不吃，那也不吃，就算有心思给你下毒的，都没机会害你。
顾洛白睨了她一眼，说道：“在说带份甜品的时候就该问我，或者在我拒绝掉第一份的时候。当秘书或助理，最忌讳自以为因事为制。”
是在教她还是在损她？叶思琪嘴角有些僵硬，还没理清思绪，又听他说道——
“你是做了嘴角缝耳手术不会讲话了吗？”
叶思琪：“……”
明明是他找茬，到头来怎么全是她不对被他一番说教。今天中午她本就因为叶思媛的事积了些许躁意，这会儿只想把甜品全吞进肚子里。
“行，那我就直说。”叶思琪边把甜品放进盘子里边说道，“我知道叶思媛签到嘉亿是因为你，聘请我当实习秘书也是因为你。”
顾洛白眉梢一挑，不置可否。
“我和她关系是不好，但也不必为了她给我好处又特意搞我。”
叶思琪讲得直白，顾洛白却听得一愣。
为了叶思媛搞她？什么意思？
叶思琪继续说道：“尽管我不愿意承认，她始终是我姐。按她性子是不愿意接受潜规则才被雪藏那么久，这次只能说明她真喜欢你。顾总，我知道你对女友一向大方，你俩分手前通知我一下好让我有个准备。叶思媛我从来都是直呼其名，但只要你有一刻是真心的，我可以叫你一声——姐夫。”
叶思琪看着前面一张俊脸先是肉眼可见沉了下来，再是诡异的一笑，薄薄的嘴唇翘起让人捉摸不透的弧度。
“好了，我够坦白了吧。”叶思琪端起盘子，依旧笑吟吟地说道，“麻烦顾总下次点单直说要什么。当领导，最忌讳说得模糊让别人自行揣测再反过来怪下面的人没办好事。”
沉默！偌大的办公室内倏地寂静无声，只两道视线在空中撞在一起，互不退让。
面前的女孩脸颊上漾着淡淡红晕，浓密的睫毛下狭长的双眸明亮灿然，与那张入学的证件照重叠在一起，又与记忆中的那张脸交映。依稀可见以前的模样，只是脱离婴儿肥，五官愈发张扬也愈发标志。
那个小女孩经常抓着两只辫子，穿着幼儿园统一白领蓝边坐在一张塑料小凳上，两手托腮在一旁看男孩忙来忙去。
有一次女孩嚷着要吃甜品，男孩特意从二手书店淘来一本《甜品秘方》，每天晚上记下做法白天再尝试制作。
男孩握着小刀，费力又耐心地挑去菠萝上的黑刺，再把它切成丁。身高本也就和灶台不相上下，踩在凳子上才勉强开始翻炒。
锅里溅起油滴，小女孩见状拖着塑料凳拉开些许距离。
转眼间就用馄饨皮包好馅，金黄色的皮面划出几道刀痕，长方形状的菠萝派随即新鲜出炉。
小女孩咬了一口，整张脸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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皱在一起，“顾嘉哥哥，思琪不喜欢这个。”
“那明天再给你做其他好吃的。”男孩想起那本彩色封面书，好像没剩几样了。
“呀。”小女孩喝了一口牛奶，千辛万苦咽下去，“你在我说想吃甜品的时候，就要直接问我想吃什么啊。”
男孩捏着她的脸颊，“那你怎么不直接告诉我想吃什么，要我问你才说。”
“那你现在问嘛。”小女孩放下玻璃杯，眼中盛满星辉。
“好吧，那我问你，想吃什么？”
“想吃strawberryinicecream。”一个单词被女孩念成两段，语气抑扬顿挫。
只一会儿，男孩变戏法似地端出一碗东西。
小丫头不仅不吃，还叉腰道：“我说想吃草、莓、冰、激、凌。”
男孩眼神坚定，“这就是。”
女孩头摇得像一颗拨浪鼓，“这不是。”
“那这是什么？”男孩指着上面撒着的红色小颗粒。
“草莓。”
“这个呢？”男孩挑起淘在碗里的白色雪糕塞到她嘴中。
嘴里冰凉，女孩口齿不清说道：“冰激凌”
“strawberryinicecream，你说的。”
“顾嘉哥哥你很笨，老师今天刚教了，你这个用with，我想要草莓味冰激凌，用in。”
……
时间和记忆阡陌交错，只那么一刻，会在瞬间回忆起你以为不会记得的东西。
时间被一丝一缕地揪长，两道身影在无声中蜕变拔长，记忆却自行织网，停留在灰败的角落。
顾洛白心底划过一道火柴，还等不及蔓延点燃照亮什么，几丝星火倏地消失得一干二净，依旧黯淡一片。
他就像在黑夜中提着灯油踽踽独行的归人，却别扭地想让别人来点亮，“学国贸，英语应该不错，把这些甜品用英文翻译一下。”
叶思琪端着那叠甜品愣住了，像是咽下一口馊饭。
她扫了一眼，酝酿片刻。
叶思琪刚想开口，只听顾洛白冷笑道：“去工作吧，就你这样，翻也翻不出花样。”
叶思琪破罐子破摔，转身就走。
不知哪根筋不对，开启她一贯不屑的“拉一踩一”模式，“顾总，论成绩，我一直是全班第一。但叶思媛，从小英语就不及格。”
叶思媛都能拐着弯试探，叶思琪你的记忆是被狗吃了么？
顾洛白站起，优雅地扣起纽扣穿上外套，“叶小姐，好好干。”
再把一旁的领带拿起，娴熟地系在领口，“毕竟——我也可以随时辞退你。”
冷冽的声音飘过来，叶思琪不自觉挺直腰板，全身血液像是凝固住一般。
四万八……对不起顾总，暂时不想和你顾德拜，我觉得还可以再忍忍。
顾洛白食指搭在领口，随意扯了扯领带，没好气自顾自笑了一下，略带讽刺意味说了句：“还有，少看娱乐新闻多读书。记性那么差就算了，逻辑都那么差，怎么考的A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