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泊明带回来的大黑熊被放在了大队部仓库,明天一早送去公社。
苏青棠跟着去看了一眼,果然是庞然大物,哪怕倒在地上也像一座大山。
沿路看过去,路上全是拖拽出来的痕迹。
谢泊明剪了短发,很多人没认出来他,就连大队长看见他都愣了几秒。
他把谢泊明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野猪肉是不是从它嘴里弄出来的?”
谢老头以为黑熊是谢泊明打死的,心里忍不住发愁。
谢泊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它们打架,我捡漏。”
谢老头松了一口气:“你就说你去山上捡菌子,发现了这头死熊,不要提到野猪。”
谢泊明会捡菌子这事儿大队都知道,自从张猎户的打猎工具被收走后,没人敢往山里面去,只有谢泊明艺高人胆大能全须全尾从山上回来。
谢老头心知肚明,早上给他送来的猪肉,估摸着就是从野猪身上割下来的。
既然猪肉进了肚子,这件事只能到此为止。毕竟野猪身上已经动过刀子了,哪怕只割了一斤肉,这时候再把剩下的拿出来分,谁家不会多心?
指不定旁人嚼舌根说你藏了十斤八斤,不然好好的怎么会愿意大方地把一头猪分出来,到时有嘴都说不清,反倒落个不公平的话柄。
更何况,眼下更该上心的是,他儿子从山上带回来的黑熊尸体,上交到公社还能为大队争取一份荣誉呢。
大队民兵守在仓库门口,等凑热闹的人离开后,仓库大门上了一把锁。
苏青棠和王婶并排往回走,王婶津津乐道:“我还没见过这么大一头黑瞎子呢,记得小时候跟俺爹上山,我们拿着猎枪漫山遍野追野猪,别提有多痛快。”
大虎眼睛瞪得老大,连忙拽着母亲的手追问:“娘,你还摸过枪呢?!真的假的!”
王婶语气里满是自豪:“不就是枪么,你外公年轻时候还拿枪杀过两个鬼子呢,就是那把打野猪的猎枪。”
苏青棠心中的钦佩之意油然而起:“婶子,您父亲竟然杀过鬼子,好厉害啊!”
她只在抗日剧里看过打鬼子,没想到有朝一日抗战英雄离自己如此近。
王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老头子上了年纪,最自豪的就是杀过鬼子,遗憾的是没能多杀几个。”
其实这些故事她早就听腻了,没想到青棠和孩子们把老头子的事迹当成了英雄传奇,一脸崇拜的模样。
次日,公社派人来核实情况,确认黑熊死于猛兽撕咬,不属于人为猎杀。检查过熊的完好程度,除了背部皮毛在地面摩擦有些损伤,这头熊的价值很高,至少得有200公斤。
中午吃过饭,公社干事点名让谢泊明和大队民兵把黑熊尸体用牛车送到公社。
大家齐心协力把黑熊抬上牛车。由于黑熊体积过大,牛车没有能坐人的空位,大家只能跟在后面推车,让一头老黄牛拉一头熊实在费力。
苏青棠在办公室窗户边跟同事们看完全程,孙萍挽着她的胳膊埋怨道:“你家男人咋突然剪那么短的头发,上午看见吓我一跳,看着也太凶了吧。”
苏青棠坐回座位,笑吟吟解释:“是我的错,我昨天带他进城本来是想剪头发呢,结果排了一条长队。我就想着不就是剪短发嘛,自己在家就给他剪了。”
孙萍预料到发生了什么,噗嗤笑出声:“你啊,剪头发真有那么简单,还要理发师干什么?”
“不过说实话,虽然看着凶了点,但你是捡到宝了。”
孙萍对着她挤眉弄眼,调侃道:“十里八乡都找不到第二个比你男人还俊的吧!”
面对孙萍的打趣,苏青棠脸上泛起红晕,坦坦荡荡承认:“确实,吃饭我都不用吃菜,光看他的脸能多吃两碗。”
孙萍故作惊讶,拖长了语调:“哟,你这丫头吃这么好,日子过得也太滋润了,不怕把小肚子撑圆喽!”
这话明着说吃饭,暗里藏着一听就懂的调笑,苏青棠脑子一转,反应过来孙萍在说什么,脸颊瞬间红了,连忙把脸埋到李大娘怀里:“大娘,孙姐拿荤话逗我呢!”
她上一次听这种秒懂的话还是在大学宿舍,半夜舍友们时不时聊一些突然上高速的话题。没想到这个时代女人们之间也会说这类玩笑,她刚才差点以为是自己想歪了。
李大娘笑着轻拍苏青棠的后背,语气里满是纵容:“她啊,向来嘴上没个把门的,什么荤话都敢往外说。”
话是这么说,却没有半分责备的意思。毕竟女人们凑在一起要是连这点玩笑都不能开,那还有啥意思。
只是青棠还是个小姑娘,不知道海棠生前有没有教她结婚后的事。按理说应该是没教,这种事一般都是等姑娘快出嫁了才偷偷叮嘱。
她和孙萍不好直白地问,如今让青棠听些玩笑话,慢慢了解一点儿,免得以后怀孕了还不知道孩子是从哪来的。
苏青棠很快就过去了害羞的劲儿。她精读各类小说,不说上万本,起码上千本小金文总是有的,她曾凭借着丰富的理论知识把大学舍友们唬得一愣一愣。
这回在孙姐手上落了下风,车速来的措手不及,她早晚要把这个场子找回来,也让孙姐害羞一次。
苏青棠依靠着李大娘:“大娘,我想做包子,您知道哪有地软吗?”
李大娘惊讶一笑:“你算是问对人了,我正想问你们今天去不去挖地皮菜呢。”
地软有好几个名字,地木耳、地皮菜都是它。
孙萍有些纠结:“我也想挖点,我家男人跟孩子都不爱吃这玩意儿,挖回去怕是只有我一个人吃。”
李大娘眼睛一瞪:“你管他们做什么?有得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谁不爱吃谁自己做饭去,惯得他们!”
孙萍顿时喜笑颜开:“就是,爱吃不吃。”
约好了下午去挖地软,苏青棠开始摸鱼工作。
没忙多久,外面就响起了吵吵嚷嚷的声音。
“苏青棠,青棠呢?你们把我外孙女藏哪去了!”
大队部院子里传来熟悉的刺耳声,不少在附近干活的人都围过来凑热闹。
苏青棠的外婆和舅舅又来了,看这架势,是势在必得。
“天杀的啊,俺宝贝闺女嫁到你们胜利大队,年纪轻轻就一尸两命,俺连个亲孙女都接不回去,你们胜利大队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啊!”
赵爱男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干嚎,李德志戴着孝,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来给谁奔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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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里有人大声嗤笑:“赵爱男,谁不知道你男人是被你害死的?当初要是舍得花钱给他看病,你能成孤儿寡母?”
也有人对着李德志喊:“李德志,别装模作样了,你妹妹都埋几天了,今天突然披麻戴孝过来想干嘛?”
李德志脸色阴沉:“今天要是不把苏青棠交出来,我跟我娘就撞死在你们大队门口!”
嚯!
这话一出口,看热闹的人纷纷后退,生怕他待会儿撞死了血溅到自己身上。
王婶的丈夫许大强正巧路过,他叉着腰呵斥:“李德志你发什么癫?你跟你老娘今天死在我们大队,你媳妇咋办?我可听说,你媳妇发誓一定要给你们李家生个宝贝孙子,生不出来就一直生,你们李家是想断后?”
许大强在矿场上班,矿场工人都是从周边大队招过去的青壮年。平时哪个大队出了什么新鲜事,这群男人比自家婆娘知道消息更早更快。
李德志充耳不闻,见到苏青棠出来,直接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
苏青棠被吓了一跳,迅速躲到李大娘身后。
她从李大娘身后探出脑袋:“你什么意思?”
别以为她不知道,长辈给晚辈下跪可是折寿的,这老东西心眼忒坏了。
李德志心里涌起一阵不耐烦,就该趁着夜黑风高偷偷把苏青棠绑回去,哪用得着这么麻烦。
赵爱男看见外甥女出来,就跟见着了金子,立马从地上爬起来,连滚带爬地想去抱苏青棠的大腿。
苏青棠见状转身往院子里跑,赵爱男在后面追,一副不抓到她誓不罢休的架势。
周围人纷纷帮忙阻拦,赵爱男就跟疯了似的,指甲一个劲儿的往别人身上招呼,最后是孙萍在人群中悄悄伸出脚,让赵爱男摔了个狗啃泥。
赵爱男趴在地上撒泼,扯着嗓子大喊大叫:“青棠,我是你亲外婆,你的亲人能害你吗!当初我给你娘找了多好的人家,嫁过去就是享清福,她非嫌人家年龄大,宁愿跟家里断绝关系,嫁给你那个穷爹吃苦,结果早早就死了。我养她那么大,你娘是白眼狼,你也要学她当小白眼狼是不是!”
苏青棠拨开围观的人群走出来,站在赵爱男面前,刻意拉开距离,让她碰不到自己:“我娘的选择没错,你骂她是白眼狼,你自己又做得多体面?你给她找亲事,不过是为了给你儿子娶媳妇,为你们李家传宗接代,跟我娘有什么关系?”
“我不会跟你们回去,我已经结婚了。就算你们想把我嫁到陈家,陈家也不会要一个离婚的女人。”
苏青棠把这部电视剧翻来覆去看了不下十几遍,男主陈永强的父母是什么德性她一清二楚。
陈家老两口虽说不算纯粹的坏人,但绝对是封建糟粕遗留的产物,思想极尽迂腐:女人贞洁大过天,新婚夜要在床上铺白毛巾验落红,重男轻女刻进骨子里、三从四德挂嘴边、大婆教的道理一套一套、家里来客女人吃饭不能上桌、总之所有能想到的封建陋习,在陈家体现的淋漓尽致。
剧中女主每次产生动摇想离婚,都被公婆劝住,翻来覆去无非就说她是明媒正娶,外面的狐媚子再怎么闹,也影响不到她正房的地位。后面又用孩子拿捏她,女主本就善良,慢慢被婆婆洗脑,彻底困在了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