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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孤雏》

作者:锦应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初春的这场雪并没有减停的迹象。


    冷空气卷着淡淡的玫瑰香闯入鼻腔,又消失不见。


    熟悉到让人喉咙发涩、发紧。


    身侧的王特助见池旎两人过去,翻了下手中的平板,接着汇报:“裴总,刚刚公关部已经把裴氏想和池氏的合作消息放出去了,就等着……”


    裴砚时视线停留在原地,喉结滚了滚,忽地开口:“你回趟颐和景苑,帮我取个东西。”


    眼看着裴砚时没有要走的意思,王特助有些着急。


    他组织了下语言,再次提醒:“裴总,老宅那边来催了好几次,说宾客已至,请您尽快回去。”


    裴砚时目光依旧落在远处,手掌微微收紧,掌中的一颗玫瑰耳钉扎入指尖,渗出鲜红的血珠。


    他低头,拇指轻轻一捻,将血迹擦掉,面上不带任何情绪:“给老爷子回个电话,就说——”


    “明日,我会去祠堂领罚。”


    这便是今日不打算回去的意思了。


    王特助原本以为,裴砚时今日来参加这场婚宴,无非是露个面,好让财经媒体对他们放出的消息,有据可考。


    可谁知,裴砚时在这廊檐下,一站就是两个小时。


    其间免不了有人过来攀谈,但他回绝的理由通通是赏雪。


    真的是在赏雪吗?


    王特助心底存疑,却不敢问。


    “裴老夫人为了筹备您这场生日宴,花了不少心血,您何苦……”


    何苦在这大好的日子,在冰天雪地里站着,辜负老人家的好意,还平白挨场罚。


    王特助惯会察言观色,话说了一半便知道已经改变不了裴砚时的决定。


    他叹了口气,听从裴砚时的安排:“好的,我这就去颐和景苑。”


    -


    化妆室内,纪昭昭换了礼服,一边补妆一边和池旎八卦。


    从明星丑闻讲到豪门秘辛,讲到最激动的时候,刚好被敲门声打断。


    “谁啊?”纪昭昭不满地嘀咕了句,而后又拍了拍脑袋,“哦,应该是你的鞋子到了。”


    没等池旎先起身,纪昭昭把口红放下,径直去开了门:“这里的侍应生办事效率挺快。”


    然而,反锁的门被打开,门外并没有侍应生的踪影。


    门口地面上放了个石绿色丝绸质地的盒子,大小和形状看上去像是鞋盒。


    纪昭昭没多想,将盒子拿进来,当着池旎的面打开。


    里面是一双高跟鞋,刚刚好是池旎的脚码。


    “奇怪了,不是让他送双平底鞋吗?”纪昭昭本能地疑惑,拿出鞋子又反应过来,“诶?这鞋子怎么看着有点儿眼熟?”


    作为时尚工作者,在纪昭昭打开盒子的那一瞬间,池旎就已经看出了,这款鞋子是哪个品牌,又出自哪位设计师之手。


    池旎闻言应声:“是CL的春季限量款新品。”


    纪昭昭脑子宕机了片刻,将鞋子举到池旎眼前,似信非信地确认:“这一款高跟鞋全球发售不超过十双,就连我都只看过图片,你确定不是高仿?”


    池旎摇头,将她的怀疑否认:“不是。”


    出于池旎专业的信任,纪昭昭点了点头:“好吧,那么问题来了,侍应生从哪儿搞来的这么一双鞋?”


    纪昭昭这次的关注点罕见地和池旎同频。


    她们要的是平底鞋,侍应生不可能违背命令,送一双高跟鞋过来。


    而且送来的还是,一顶奢品牌的限量款新品。


    池旎视线落在石绿色的盒子上,无端想起一个人,也想起自己曾经说过的一些话。


    还是四年前的那个雪天。


    她把人递来的石绿色盒子打落,两枚耳钉落在雪地里,红得扎眼。


    她说:“裴砚时,我说我只是玩玩,你听不懂吗?”


    她还说:“看到我脚上这双鞋了吗?它值你公司一年赚的钱,你养得起我吗?”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喜欢一个没钱没势的穷小子?”


    回忆里,少年脸上落寞的神色渐渐转变,亭廊下那双沉冷的眼眸适时浮入脑海。


    池旎后知后觉地品出些别的意味。


    他该是恨她的。


    如今送鞋来,是想要提醒她,莫欺少年穷吗?


    池旎轻笑着摇了摇头,从纪昭昭手中接过鞋子,连同盒子一起丢进了垃圾桶。


    纪昭昭看得瞠目结舌:“怎么丢了?”


    “不喜欢。”池旎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又抬眼看她,“而且,来路不明的鞋子,你敢穿?”


    纪昭昭没来得及接话,桌上的手机倒先响起了铃声。


    挂断电话,她着急忙慌地把口红补上:“先不说了,婚宴要开始了,我得去敬酒。”


    见池旎又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纪昭昭有些疑惑:“妮妮,你不和我一起过去嘛?


    “池叔叔和沈阿姨都等着你回来呢。”


    池旎依旧没有起身的意思,给出的理由充分又合理:“你先去,我脚痛,歇一会儿。”


    “行吧。”纪昭昭也没再强迫,又交代了几句,匆匆出了门。


    化妆室的门再次合上,池旎闭上眼睛深深呼了口气,而后腕包中掏出药盒,就着温开水,吞了两粒药。


    缓了将近半个小时,侍应生也将平底鞋送了过来。


    她换上鞋子,出门往宴客厅的方向走。


    池旎过去的时候,池逍正站在宴客厅外的廊檐下抽烟。


    看样子敬酒仪式也结束了。


    几年没见,眼前的人依旧浑身都带着慵懒劲儿,没半点新郎官该有的模样。


    他身着酒红色衬衫,领口敞着,外面套了件黑色高定西装,嘴巴咬着烟蒂,吊儿郎当地倚在廊柱上,眯眼看她。


    池旎出门时带了墨镜,脸被遮了大半。


    她有恃无恐地收回目光,假装没看到,径直绕过他往里走。


    刚走过去没两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哼笑:“池妮妮,在国外待久了,见面连声哥哥都不喊了?”


    他语气带着调侃,亲昵又熟稔,与多年前别无二致。


    仿佛这些年只有她一个人,在暗自较真儿,过不去那道坎儿。


    池旎脚步停住,转身,不情不愿地喊了声:“哥。”


    “嗯。”池逍应声,直起身来把烟掐掉,慢悠悠走到她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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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以往很多次一样,近乎本能地屈起手指,去敲她的额头:“亏我这么大冷的天儿,在外面等你。”


    察觉到他的意图,池旎偏头躲开。


    抬手却落空,池逍手指顿住,而后摇头笑了声。


    池旎紧了紧手指,佯装释然地问他:“爸妈呢?”


    话题转移,池逍若无其事地把手收回,胳膊环在胸前,下巴向里点了点。


    像是在解释他们为什么没出来见她:“里面招待宾客呢,那帮老油条难缠得很,他们走不开。”


    池旎接着问:“那昭昭呢?”


    “还昭昭呢?”池逍重复她的称呼,漫不经心地提醒,“该改口喊嫂嫂了。”


    池旎一收到池纪两家联姻的消息,就订了回国的机票。


    不曾想,北城突如其来的一场雪,导致她回国的航班延误了将近十二个小时。


    好不容易落地北城,从机场到湖栖山庄,正常不过一个小时的车程,却又被李叔硬生生拖了两个多小时。


    池旎又想起回来的路上,她嫌弃李叔开得慢时,李叔说过的话。


    他说:“这是少爷新提的车,特意交代过,雪天路滑,要小心驾驶。”


    不管路上李叔的解释是真是假,害怕她回来添乱的,无非是——


    眼前的这位新郎官,或者她那两位在里面招待宾客的父母。


    没能赶上这场婚礼,池旎心里本就憋着火。


    如今他主动撞到枪口上,她自然不会放过兴师问罪的机会。


    “改口?”池旎把墨镜摘下,下巴微扬,话里带着阴阳怪气,“我回来抢亲的,你不知道?”


    “哦?”池逍闻言挑眉,语气没个正经,“是打算抢我?还是打算抢我老婆啊?”


    没料到他会这么问,池旎心脏猛地一紧,霎时间偃旗息鼓。


    明明当初闹得那么难堪,可他现在坦荡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池旎张了张口想要反驳,却被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


    “池总,有时间么?聊聊裴池两家的合作。”


    池旎循声望了过去。


    男人大衣已经褪去,捏着酒杯从宴客厅缓步走出。


    同样是黑色的高定西装,这种象征着权利和阶级意味的制服,穿在裴砚时身上,和穿在池逍身上,截然不同。


    前者一丝不苟,后者恣意随性。


    池逍显然知道些什么,闻言嗤笑了声,悠悠开口:“我今天还纳闷儿呢,像裴总这样的大忙人,怎么会不邀而来?原来,是看上了我池家的产业。”


    “怎么?看上了哪块地皮?我改天拟个协议送你,省得你费脑子来抢了。”


    裴砚时跟着弯唇,笑意却不达眼底:“池总说笑,裴家向来只谈合作。”


    “合作?这北城谁不知道,你们裴家所谓的合作,全靠威逼利诱?”池逍面上的嫌恶毫不遮掩,他慢悠悠走近他,一字一句地把他的假面拆穿,“裴砚时,提线木偶的滋味,很爽么?”


    “池总不见得比我自由。”


    裴砚时轻笑,目光落在池旎身上,话里带着意味深长:“今日这场婚礼,想必也费了不少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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