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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世上事无不可为

作者:飞天小弗朗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李玉衡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皱,转脸看向沉默寡言的男人。


    “都说皇城内卫司规矩大过天,漆大人莫不是嫌这处庙小,懒得开金口?”


    “属下不敢,”男人抱拳行礼:“属下漆白桐,皇城内卫司白镇旗下暗卫。”


    李玉衡目光收回,又亲热凑到辜山月身边:“以后这人就留在姐姐身边,好不好?”


    辜山月不解:“我要他有什么用?”


    “自然有用,府中不太平,我怕有人伤了你,这人负责保护你,”李玉衡说得头头是道,“你也能用他传信,总不至于叫我找不到你,有任何事只管吩咐他去做。”


    三条中,只有传信一条打动了辜山月,她看向垂首的漆白桐:“抬起脸来。”


    漆白桐应声抬头,英挺冷峻的一张脸,面庞泛着不见天日的冷玉色泽。


    浓眉鸦睫,墨瞳被垂落的眼皮遮了一半,沉静得近乎阴郁,如一汪看不见底部的幽深潭水。


    辜山月眨眼,认出了他。


    他是破庙里那个受伤的男人,疼得嘶声时,露出了唇边的虎牙。


    辜山月直勾勾盯着漆白桐。


    漆白桐恍然不觉,顺从恭敬地仰面垂目,漆黑眼珠像是一对沉在水里的墨玉壁,死物般一动不动。


    李玉衡往前踏一步,歪头挡住辜山月的目光,轻轻笑着。


    “姐姐在看什么,莫不是瞧上了漆大人的好皮囊?”


    “红颜枯骨,美人画皮,”辜山月淡声道,“师姐说过,越俊的男人越会骗人。”


    李玉衡一愣,随即哈哈笑起来,在辜山月不解目光中,他笑眯了眼睛。


    “母亲说得对。”


    若不是父皇送来的人只有这一个,他才不想把漆白桐放到辜山月身边。


    虽说漆白桐此人全然是一潭死水,可那张脸着实出挑,整个皇城内卫都挑不出第二张来。


    如今辜山月如此表态,他倒是放心了。


    “你这是同意了?”


    “随你。”辜山月不置可否。


    要想跟着她,首先得跟得上才行。


    皇城内卫她当年也领教过,不过尔尔,这么多年过去,不知可有长进。


    李玉衡眼神微亮,心中大石卸下,对漆白桐吩咐道:“以后姐姐就是你的主人,需得用命护着她,她身上多了一道伤,你身上就得划上十道,明白吗?”


    漆白桐垂首:“属下明白。”


    李玉衡威吓完,同辜山月又说了几句话,辜山月时回时不回,他习以为常,没一会就急匆匆地离开,他总是很忙。


    风声飒飒,吹过辜山月鬓发,小院里只剩下她和漆白桐。


    一个只见过一面的男人。


    漆白桐眼睛规矩地垂着,静静站立,像一株修剪漂亮的树木。


    辜山月收剑回房,如同没看见眼前这个人。


    翌日清晨,辜山月推开门,无人院子里人影一晃,漆白桐不知从哪飞掠出来,鸟一样安静栖落,一副任由差遣的模样。


    可辜山月没有差遣他的意思。


    她从小在涿光山长大,师姐如母亲一般,将她带到十岁。十岁之后,师姐变得很忙,辜山月便自己照顾自己。


    虽说粗糙草率,但涿光山不缺钱,她总是饿不死的。


    即便后来她将李玉衡带走,也只是带他求医问药,治好他的毒,完全做不到像师姐一样体贴入微地照料孩子。


    她向来习惯一个人生活。


    侍女送来饭菜后退去,辜山月坐在廊檐下,吹风吃饭。


    漆白桐木头一般杵在院中,不言不语。


    辜山月吃过饭,提气跃上墙头,直接朝府外而去。


    一早上安安静静的漆白桐终于动了,他抬目,飞身追在她身后。


    辜山月没有顾忌身后的人,也没有故意绕路甩开人。


    既然已经答应了李玉衡,她自然不会找漆白桐的麻烦。


    可她出门并没有确定目的地,她只是不想呆在这四方院子里而已。


    一路上时飞时停,偶尔在街市买点吃喝东西,偶尔被喷火跳圈的百戏人吸引目光驻足,偶尔钻进一片野林,提剑追兔子……


    她身在人人谨慎行事的盛京,却像是在一片无人山头探索般,自在到出奇。


    对辜山月来说,盛京和山头的区别只在于,盛京没野山好玩。


    漆白桐为了跟上她,同时不至于冒犯到他的新主人,必须时刻关注她的动向,才能不远不近地保持好跟踪的距离。


    可辜山月轻功高深莫测,轻灵如鸟,时常树枝一摇,人影已然不见。


    漆白桐远远跟着,一个没留神跟丢了。


    他在原地寻了一圈,没寻到人,当即回太子府报告此事。


    辜山月正找到一棵茂密果树,择了条最粗壮的树枝,躺在上面睡大觉,渴了饮酒,饿了吃烧饼。


    小鸟歪着头在她周围乱蹦,叽叽喳喳扰人清梦。


    辜山月也不恼,随手撕开烧饼丢出去,作为占了它们鸟巢的补偿。


    在外面晃荡一天,辜山月踏着晚风回到小院子。


    一走进来,她眉头一皱,侧目看向西屋屋顶,乍一看什么都没有,但她清楚感知到,漆白桐就在那。


    前两天他才受过伤,但隐匿功夫还在,今天一回来,血腥气却明显浓重许多。


    要么是伤势更重,要么是被重罚过。


    辜山月毫不遮掩地望向他藏身的方向,漆白桐也如早晨一般,飞身而出,静静站在院子角落,等候差遣。


    仍是一身黑衣,面色沉寂,看起来和早晨并没有不同。


    他也不曾开口解释什么。


    辜山月收回视线,看来跟丢就要受罚,那他可得努力了。


    她回了屋子。


    一连几天,两人没有一句交谈。


    漆白桐就像一条沉默的尾巴跟在辜山月身后,跟几天后,他对辜山月每日的路线熟悉了些,终于不至于总弄丢她的踪迹。


    这天辜山月正在山上小睡,一阵嘈杂声吵醒了她。


    “姝儿……”男人腔调情深义重。


    “孙公子请自重。”女声内敛,带着微微恼意。


    “姝儿何必躲我,我知晓,你根本就不愿意嫁给太子殿下,你何不……”


    “孙公子慎言!”


    辜山月阖着的眼睁开,眯眼看过去。


    两对人马正在对峙,孙公子油头粉面,那位姑娘曲眉丰颊,面容端庄,端看面貌两人就不相配。


    更别说,那姑娘面上带着隐隐的厌恶。


    孙公子还在纠缠,他背后一堆人马明显比那姑娘带着的人要多,丝毫不肯让步。


    这山路偏僻,山上是寺庙,平日里来上香的人也有不少,但这会不知为何,偏偏没有一个人路过。


    辜山月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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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提剑飞身过去,惊得两方人马一乱。


    孙公子大惊,没想到居然还有人能过来,面色狰狞一挥手。


    手下抽刀拔棍一拥而上,看样子是要把辜山月留在这。


    辜山月面色无甚波动,无垢出鞘,剑光如秋水,杀人如砍瓜切菜般轻易。


    她贸然出手,漆白桐也紧跟着一跃而出,同她一起对战,一柄刀轮转如飞,身手极利落,惹辜山月多看了两眼。


    两人皆是高手,没一会功夫,已砍倒数人。


    辜山月长剑一指,就要削下孙公子的脑袋,一道颤抖的女子嗓音响起:“姑娘剑下留情!”


    辜山月收剑,既然人家不愿意她多掺和,她自然懒得多费功夫。


    若不是这姑娘是玉儿的未婚妻子,她也不会如此干脆出手。


    那孙公子早已吓得两股战战,一得空隙,立马带着人屁滚尿流地跑了。


    辜山月回身,那姑娘花容失色,被婆子婢女护在马车旁,马车上小旗飞扬,绣着虞字。


    “小女静姝,多谢姑娘仗义出手。”


    即便被地上尸体吓得面色青白,虞静姝还是落落大方地行礼道谢。


    辜山月随手甩甩无垢,残留鲜血滴落,她挥手离去。


    “不必,论起来我还是你的长辈。”


    她就这么提着带血长剑离开,虞静姝惊疑不定地望着她的背影,她哪里有这么年轻的长辈,这姑娘究竟是谁?


    辜山月几个飞掠,落在一棵大树下,随手撕了片衣摆,仔细擦剑。


    漆白桐跟过来,又要藏起来。


    即便他藏起来,依辜山月的内力,轻而易举就能察觉他的方位。


    两人对彼此的存在都心知肚明,只是面上毫无交集。


    可这回不同,辜山月叫住他:“漆白桐。”


    漆白桐停住脚步,回身垂首:“属下在。”


    “你的刀法是谁教的?”辜山月慢吞吞地擦剑,语气随意。


    漆白桐顿了下,没料到她第一句话竟是问这个。


    “是师父。”


    辜山月又问:“你师父是谁?”


    漆白桐:“皇城内卫司,白镇。”


    “白镇?”辜山月笑了声,道,“带我去见他。”


    漆白桐嗓音沉稳:“师父早已离开皇城内卫多年,云游四方,不知去向。”


    辜山月擦剑动作停住,抬目看向他。


    漆白桐垂目,冷白的脸,漆黑的眼,黑白鲜明,面色沉静如水。


    真难想象,那人居然会教出这样的弟子。


    辜山月又生出一分兴趣:“除了刀法,他还教过你什么?”


    “忍耐。”漆白桐话少,但有问必答。


    “忍耐什么,”辜山月很难将这个词和故人联系起来,眼神在漆白桐周身转了一圈,似了然道:“忍痛?”


    漆白桐嗓音沉稳:“那不算什么。”


    他早就习惯了。


    辜山月短暂思考了下,忽然道:“衣裳脱了。”


    漆白桐眼神波动一瞬,抬目,没开口也没动作,只安静看着辜山月。


    辜山月手中长剑血还未擦尽,朝他遥遥一指:“脱。”


    江湖的规矩由强者制定,恰好辜山月就是强者。


    在她眼中,世上事无不可为。只要她想,她可以做任何事。


    让一个男人脱衣服而已,又算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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