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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第 16 章

作者:红炉娘子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商凝语从她眼中看到“你就算拼了命作了先生也高嫁不了”这个意思,木着脸,连连摇头。


    “这就对了。”


    室内人都走光了,孙苗苗说起来毫无忌惮,“我娘天天在家跟我说,要文静舒雅,咱们来修炼德行工容,是为了以后嫁个好人家,举案齐眉有所倚。但你也得知晓,你能嫁的是什么人,难道我认真学了,样样拔尖,那些家世显赫的公子们就能看得上我吗?”


    呦,竟然是同道中人。


    商凝语心中欣喜,眼睛发亮。


    孙苗苗忽然神叨叨地低头,道:“相反,你可以利用这样的机会,自己挑选夫君。”


    商凝语虽心有所属,但也忍不住聆听,“愿闻其详。”


    孙苗苗单手支颐,圆嘟嘟的脸颊显现出一抹红晕,眼睑挑动,道:“你可以展现自己的本性和优势,配得上你的,自然追你而来。”


    商凝语若有所思,忽而,灵机一动,恍然大悟,“令堂已经为你定下亲事了?”


    孙苗苗眼珠忽闪,支支吾吾:“嗯......三日前定下的。”


    怪不得昨日周公失灵,原来是情郎呼唤!


    可怜的小郎君,也只维持了三日。


    商凝语真心祝福:“恭喜恭喜。”


    孙苗苗感觉自己找到了人生真谛,总结:“所以啊,倒不必为了那些高不可攀的人来为难自己。”


    商凝语眼露怀疑,“所以,你到底拿了第几名?战绩如何?”


    孙苗苗面露不虞,嗔怒:“我说这么多,你怎么还没明白?名次不重要,重要的是展现真实的自己。”


    商凝语看着她。


    孙苗苗泄气,“一共十人参加,我暂居第十。”


    商凝语:“!”


    商凝语目瞪口呆。


    孙苗苗心虚气短,道:“你别着急,你有希望的。我是有个杏果没做好,嗯,跑绒了,就......落了下乘。”


    -


    交友不慎,商凝语决定跟孙苗苗绝交,她再也不要听这损友胡说八道。


    孙苗苗说错了,不是所有女子进习艺馆,都是为了寻找夫婿,还有一种,是为了能做自己。


    陆霁学富五车,将来一步登科,学识、眼界随之疯涨,她现在是伯府小娘子,还有一点身份优势,可打铁还需自身硬,她得充实自己,才能拥有立足之本。


    孙苗苗自知理亏,临了甩出一句话,“你回去问问你四姐姐吧,去年她是馆中教习,参加了评考,她知道的绝对比我多。”


    商凝语又惊又喜。


    惊的是商明惠竟这般厉害,不过想想又觉得是在情理之中,喜的是,她终于找到机会亲近四姐姐啦!


    自从摸清伯府一大家子的品行后,她愈发喜欢这个四姐姐,深深觉得,这就是满池污浊里唯一一棵清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亭亭而独立。


    当然,她那离家多年的阿爹,必须算作悬风而立的清荷,蜻蜓点水浊里过,半点污泥不沾身。


    最近几次借着理由去梨棠院,可惜都因理由不充分不合理,被刺了回来,不是做好的冰糖梨水径自被端进去有去无回,就是四娘子正在编曲谢绝打扰。


    哦豁,她就是低不配与冰清玉洁的四娘子同桌共食,高不能附庸风雅与四娘子同台编曲。


    每次总能被云锦这小妮子给四两拨千斤的堵回来,说多了就是:“七娘子不若去燕拂居,我家娘子忙,不会曲意逢迎,也不能日日陪七娘子玩耍,白费七娘子一番心意了。”


    商凝语理亏,次次心虚退回,但这次,理由正当,谁也不能阻挡了!


    梨棠院的大门,必须向她敞开!


    “明天的席面,就暂且搁置了吧,”商凝语临去前,对孙苗苗道,“待下次沐休,你再请我,哼哼,给我把你的小金库好好存着,等待召唤!”


    孙苗苗点头如啄米,“行,行,期待你得胜而归,替我等学渣一雪前耻。”


    商凝语下巴一台,雄赳赳气昂昂地踩上脚杌,登上马车。


    马车内,商凝言手执书卷,作深思状,显然还在温读今日课程,见她进来,方才放下书卷,关心道:“你今日为什么出来晚了?”


    商凝言是找到解决办法就不会自怨自艾的性子,寻了个舒服的位子倚着,眉目舒展道:“艺馆过几日要办花会,先生点了我参赛,跟孙娘子探讨了几句就耽误了时间。”


    商凝言见她言语松快,一点不见紧张,奇道:“你已经想好用什么作品了?”


    商凝语知他所想,道:“没有。”继而挑眉一笑,“但是四姐姐是去年评官,我回家去问四姐姐去。”


    商凝言意会,执起书卷继续温读。


    商凝语有心打听监学那边前来点评者是谁,转念一想,问了也是白问,难道真的要针对某个人?她才不。


    便阖目休憩。


    车厢内只听得见窸窸窣窣的翻书声。


    -


    暮色开合,转眼漫天星斗,风露已呈中宵。


    与习艺馆不同,国子监乃国之利器,泱泱学府,集天下之文萃。


    监内殿阁巍峨,琼楼玉宇绵延数里,可谓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廊庑环绕,参天古木、奇花异草,曲径通幽,移步换景,每至开学,朗朗书声便随早起的晨鸟,在碧空如洗的书阁上空久久盘旋。


    但,正因监学内占地宽阔,地域广袤无边,便如明镜正堂亦有蒿莱丛生之理,吏者管束,总有鞭长莫及之地。


    位于国子监西北角,便是监学男子宿舍后,有一座小角楼,在前朝国子监初建时,这座小角楼乃是藏书阁,里面珍藏了无数典史名著,古董名画,后来,战火四起,太祖举兵进城,无意间损坏了藏书阁,导致半数古玩珍品被毁。


    太祖痛心疾首,天下初定便着令工部修缮藏书阁,又重新收集天下名家珍藏至宝,威逼利诱下,大量古典重集流入监学,工部酌情一看,旧楼损毁严重,已然难再重现当年,不如择新址复建一楼。


    太祖大笔一挥,旧楼便空置下来,而今,成了一众蠹虫偷奸耍滑而管事鞭长莫及之地。


    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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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阁修缮一半后被搁置,摇身一变,变成小角楼,外看角楼,因新楼迁址,此处倒显偏僻荒芜,内观角楼,雕梁画栋,藻绣朱绿,隔着蒙蒙尘土,依稀可见巧夺天工之精妙。


    二楼靠近最里的一间屋,门扉难阻喧闹,一群人围着长方青案,案头各置碎银,骰蛊乍响,象牙骨骰跃入朱盘,旋如走珠,众人屏息凝视其转。


    江昱端坐一头,背靠圈椅,一手随意地搭在圈杆上,一手玩得玉骨骰飞速旋转,姿态闲适,满室赌徒前就属他面前金银最多。


    以金赌文,也是满京城独此人一份。


    忽然骰定,众人定睛,一室哗然,对面的书生见了面数,脸上一松,拱手笑道:“世子,承让。”


    江昱也倏地笑了,伸出食指对准桌前一锭金子,只见他轻轻一拨,金子便如疾风劲草,飞到书生面前,书生喜不自胜,连声道:“多谢世子。”


    今夜盛宴正入高潮,下一名书生,上场。


    国子监管事姓刘,跑得双腿打颤,终于寻到了这里,抬头见阁楼二层灯火晕黄,人影憧憧,他俯腰撑膝直喘气。


    待缓过劲来,刘管事整了整衣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走到正门前,猛一推门。


    门内小厮骤然受惊,蓦地从美人塌上弹起,“谁!胆大包......啊,是刘管事,您,您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刘管事乜斜了一眼,眼神往楼上飘,问,“世子也在?”


    “那哪能啊?”小厮移步谄笑,不动声色地挡住去路,道,“都是兄弟几个躲着主子偷懒,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小的们一回。”


    刘管事难得揶揄:“谢花儿,你家主子在学馆里横着走,哪个奴才胆大包天,敢劳动您,在这儿守着?”


    “哎呦,刘管事,您看您说得,不敢当,不敢当。”


    刘管事冷哼,半日火气化成磅礴力量,汇聚到胳膊上,一把将他推开。


    斥声怒道:“你们这些蠹虫,好好的主子们都叫你带坏了。”一边径直往楼上走。


    谢花儿心中叫苦不迭,眼见央浼不过,赶紧大声道:“刘管事,您慢点,哎,对,这有根台阶,千万小心。”


    万籁俱寂。


    刘管事凝视着他,威力四射。


    谢花儿躬身,视线落在陈旧地板上,姿态谦卑到尘埃,欸?就是不瞧!


    刘管事冷眼抛给瞎子看,耳边却听到楼上一阵嘈杂,脚步声、木板碰撞划出的呲啦声和成一锅粥,门外重物落地的砰砰声接踵而至,此起彼伏,可谓精彩极了。


    谢花儿呆若木桩,良久,尴尬地笑了笑,“这楼年久失修,老鼠......可能,有点多。”


    刘管事面色僵硬,一甩宽袖,拾级而上。


    推开门,正瞧见几个学生登窗逃逸,听见破门声,那几人毫不犹豫,齐齐往下一跳。


    刘管事差点吓得魂飞魄散,顾不上威严了,连忙冲到窗边,幸好,阁楼梁栋九曲十折,一步跃下,还能借力横缘,这几个学子落地仓惶,看上去崴了脚,但没至于命丧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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