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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第 23 章

作者:春发河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华胥问道两年一度,每次在不同地方举办,不只各大宗门,各大世家也会受邀前往,往年闻向舟和闻向度都会跟闻儒可一起去,以致冬青耳熟能详。


    “这届华胥问道在哪举办?”她问。


    柳又青想了一下,“在沂兰城。”


    沂兰城位于北诏的最南端,在与南氏的交界地带,群山环绕,常年雾气不散,因此又称“雾城”。


    冬青抿了下唇,“有些远。”


    山遥水远,车马费就要花上不少,更别提食宿的开销。


    柳又青似乎看出了她的窘迫,“钱不是问题,包在我身上!”


    冬青抬头看向她,红豆跟她非亲非故,她已经亏欠不少,又怎能让她破费。


    “我再考虑一下……”


    “还考虑什么啊,就这么说定了啊!”柳又青起身,边往门口走边扬声道,“就这么说定了!”


    像是怕冬青不同意似的,她飞快溜走了。


    冬青拦不住,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无奈轻笑。


    “冬青。”池南跳上桌,“华胥问道高手如云,去一趟应该能学到不少东西。”


    冬青却突然转过头,一双黑亮的眼睛耐人寻味,“你去过华胥问道?你是哪个宗门的?”


    “我……”池南迟疑,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我是折云宗的。”


    “你想去。”冬青看出来了,“华胥问道上有你的同门,你想回去,对吗?”


    他也没想到冬青如此敏锐,自己的小心思在她面前无处遁行,“我想向我师父报个平安。”


    他忽然就理解了冬青为何不愿求人,此刻他也有些难以开口,“你……能带我去吗?”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冬青想,这就有个现成的帮手。


    “我可以带你去。”她看着池南,把身上仅剩的十文钱放在书桌上,“但你知道我没钱,也不可能让红豆出钱。”


    “……那?”池南喉结滚动,脊背挺直,仿佛在等待审判。


    “我们要挣钱,你得帮我。”冬青把钱收好,一双黑亮的眼睛静静看向他,似乎在等他表态。


    池南松了口气,他还以为是什么难事。


    “成交!”他一口应下。


    “那好。”冬青撑膝起身,背上了花圃旁的背篓,走向院门。“走吧。”


    “去哪?”池南快步跟上,走在她脚边。


    冬青平静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去平野山挖野菜和笋。”


    “能卖很多钱吗?”池南的语气难得透出些天真,他从小衣食无忧,十指不沾阳春水,对这部分常识可谓一片空白。


    无相飘过来,“我也想问。”


    剑灵每换一代主人便会丢失有关上一个主人的记忆,他从苏醒起就跟在池南身边,在冬青身边的这段时日算是他过的最“清苦”的日子了。


    冬青没理无相,反而意味深长地睨了池南一眼,说了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这不有你呢么。”


    三人步履很快,池南还在一脚深一脚浅地踩在湿滑的山路上时,转头看去冬青已经钻进密林深处了。


    池南把自己从泥里拔出来,嫌弃地抖了抖身上的泥水。


    冬青越走越深了,他来不及甩干净,忙追上去,“等等我。”


    雨后山林菌类疯长,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的蘑菇刚从泥土里冒头,还没来得及舒展腰肢,便被冬青无情地收入箩筐。


    她熟稔地穿梭在山林间,箩筐不一会儿就满满当当,各类蘑菇、蕨菜、马齿苋……只要是能吃的,来者不拒。


    “看这个。”冬青手里躺着一株植物,嫩绿中带着点红褐色,裹着细密的绒毛,顶部抽生的嫩绿色小叶边缘有一圈浅浅的锯齿,池南抬起爪子轻轻碰了一下,有点痒。


    他问:“这是什么?”


    她介绍道,“这个叫楤木芽,这筐里最值钱的一个,你和无相专心找这个就行。”


    在闻家最受排挤的那段时日,她便是靠这个小东西活下来的。


    池南点头应下,在冬青起身走向别处时忽地叫住了她,“冬青。”


    他声音听起来有些别扭,“那个……你带方巾了吗?”


    冬青不明所以,从怀里拿出一方靛蓝色的帕子,“怎么了?”


    “我……我方才陷泥里了,泥水甩不净,不大舒服。”


    无相撩了他一眼,说出了冬青心里话,“大少爷,你怎么这么娇气?”


    倒也不是池南有多娇气,狐狸的四条腿连同腹部毛发都沾着黑泥,将原本柔顺的毛发打成湿漉漉的几绺,看上去脏兮兮的。


    这也导致他感觉自己原身也像在泥地里滚了一圈一样,对本就喜净的他来说简直难以忍受。


    冬青看了他一眼,蹲下身,将帕子在掌心摊开,“我帮你?”


    “我自己来就好!”


    池南连忙用真气将帕子勾过来,正要往身上擦。


    “等等。”冬青突然出口打断,她站起身往山上走去,“你跟我来。”


    他只好暂时将帕子悬在身侧,跟着冬青换了个方向。没走多久,前方忽然传来哗哗水声,一条小溪从山上泠泠流下,溪水清澈见底,漫过长满青苔的圆石。


    “在这洗吧。”冬青靠着石壁坐了下来,“帕子留着给你擦身。”


    池南跳上一块圆石,冰凉溪水没过脚面,他适应了一下这个温度,慢慢走进水中。


    他往岸上望了一眼,冬青低头数着箩筐里的菜,察觉到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冬青。”池南有点不好意思,“你能转过去么?”


    冬青挑眉,“你一只狐狸怕什么?”


    “……被人盯着不自在。”


    “我不看你。”冬青故意打趣,继续低头择菜。


    她掀起眼皮偷偷瞥了一眼,溪水流淌,狐狸却一动不动杵在水里,看上去进退两难。


    冬青喉间溢出一声轻笑,慢慢转过身去。


    麻烦精。


    见冬青终于大发慈悲转过身去,池南才开始撩水,飞快冲洗着。


    来到仙人顶后,池南便一直挑没人的时候用竹居的井水冲洗,如今虽好不容易找到一条干净的小溪,他也碍于冬青在场,不敢久洗。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他顶着一身湿漉漉的毛发上岸,甩了甩水。


    靛蓝帕子浮在半空,他想了想,还是没用它擦拭身子。


    冬青听到声音,侧头问,“小红,洗好了吗?”


    “嗯。”池南一身轻松,将帕子叠好,轻轻放到冬青膝头。


    冬青拿起帕子,帕子仍是干燥的,散发着和衣物同样的清香。


    她疑惑着抖开翻看,是干净的,没有任何污迹,那他有何顾虑,为何不用?


    “不用吗?”她问。


    他摇头,身上毛发虽还湿着,却已经不滴水了。“走吧,我去帮你找楤木芽。无相,你跟冬青一起。”


    无相欣慰颔首,读懂了他没说出口的后半句——免得她遇到什么危险应付不来。


    冬青从背篓里捻出一株楤木芽交到他手里,示意他照着这个找。


    池南放出一丝真气,将楤木芽托起,放在眼前仔仔细细观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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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也没什么出奇的嘛。


    等着吧,这满山的楤木芽都将被他池南拿下,保她赚的盆满钵满!


    山风清爽,吹皱溪面。池南洗完澡心情大好,轻快地钻进林里找楤木芽去了,三人分头行动,约定日落在山脚集合。


    无相和池南两人一分开,冬青耳根立刻清净不少,虽然无相仍是叽叽喳喳说个没完,但好在人比较勤快,她的背篓很快沉了下去。


    落日熔金,霞光漫天,一排飞鸟啼叫着归入山林。冬青将沉重的背篓卸下,坐在枯木上望着天际出神。


    “我滴乖乖!”


    无相一声惊呼将她思绪唤回,她顺着无相拂尘所指方向回头看去,幽幽山林间,火红身影缓缓走出,他身后漂浮着一团树冠一样大的红雾,红雾里满满当当装的全是楤木芽。


    池南昂首,挑眉看向冬青,“如何?”


    冬青自然震惊,这么多楤木芽,她摘三天都未必能摘这么多。


    “嗯,多。”她注意力全被楤木芽吸引了去,没注意听池南说什么,只嗯啊地应声。


    多?


    就只是多???


    她未免也太敷衍了!他可是跑满了整座山!


    池南愤愤看去,只见冬青双眸映着霞光,一贯苍白的脸上被落日衬出了些血色,正欣喜地看着他带回来的楤木芽。


    不知怎的,他那点愤懑顿时便烟消云散了。


    算了,看在她这么高兴的份上。


    勉为其难地原谅她了。


    三人大包小裹地回到长生山,守山弟子远远望见冬青背着背篓,带着狐狸,身后还飘着一团不知名物体,以为自己没睡醒,揉了揉眼睛。


    直到冬青走近,他才看清那团物体是什么。


    “冬青,你背了个树冠回来?!”守山弟子撤了结界,迎了上去。


    “这是楤木芽。”冬青停下,从池南的真气罩里拿出一株递给他。


    守山弟子拿在手里打量,“能吃么?”


    “能。”


    “这些都是你摘的吗?”他把那株楤木芽扔进嘴里咀嚼,脸顿时皱成苦瓜,“好苦!”


    “我有帮手。”冬青神秘的笑了一下,止住了他掐火字诀的动作,头也不回地走进山门。


    回到竹居院门前,她并没着急进去,而是把背篓放下,学着守山弟子的动作掐火字诀。


    关于手诀的知识早在她没有灵根的时候就已经在藏经阁学过,她记的清楚,私下练过千百遍,因此掐起来十分熟练,一小卒火苗跃然指尖。


    她把火苗送入莲花灯,随后将背篓里的野菜倒在青石地上,转身去打井水。


    “接下来干什么?”池南跟在她脚边转了几个来回,忍不住开口问。


    冬青从井里将木桶拽上来,“咚”的一声放在地上,水花从边缘荡出,有几滴落在了池南头上。“洗一洗,明天好卖。”


    “冬青,”池南叫住她,提醒道,“你有真气。”


    可谓一语惊醒梦中人,冬青恍然,是啊,她有真气,而且正是需要锻炼的时候。


    她看向青石上铺开的野菜,无声放出真气,将一小部分野菜运到桶边,浸在冰凉井水里,又以真气搅动桶中水,待洗净野菜上的泥沙时捞出晾置。


    她每次只取一点,如此往复,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熟练,到后来,已经可以一边洗菜一边择菜了。


    暮色已深,鹧鸪长啼,冬青处理完所有野菜,抻了抻酸痛的肩颈。


    她看向趴在井边喝水的池南和累的瘫倒的无相,轻笑道,“明天一早,我们就去镇上集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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