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市的大家族们流行抱团,外人挤破脑袋也想进去里面。
进去了,就代表着机会、人脉、资源都触手可及,但也不是任何人都能有机会进去的。
因此白女士的私人晚宴成了进圈的桥梁。
白女士幼年坎坷,掌权后尤为喜欢请一些有钱有势的人聚在一起,做一些善事。而这些人有求于白女士引荐,自然乐得慷慨。
有求的人多了,晚宴的请柬就千金难求,更何况是临时找来请柬。
孟疏晚摸着手中的请柬,心里对‘盛栖野’的大哥盛道桉崇拜更上一层楼,同时也有点止不住的好奇。
听闻盛道桉洁身自好到了快变态的地步,除了高中时因为盛栖野沾染上的桃色新闻,再没了与任何女孩有关的消息。不知道未来的大嫂得多优秀,才能让这支高岭之花甘愿低头。
漫无边际地瞎想忽然被中断,化妆师涂完最后的口红,满意地说道:“孟小姐,好了。”
孟疏晚第一次觉得变美也是一种折磨,她站起来活动了下,松泛僵硬的身体,没有注意到四周悄然静寂下来。
在专业妆造团队的加持下,孟疏晚原就姣好的五官被突显得更加极致。
她的长相浓淡适宜,虽不是顶级优越的五官,组合在一起却格外抓人眼,尤其是清冷如月的气质,无形给人一种距离感,但她那双溢满灵气的眼眸笑起来时能瞬间消弭。
徐旻最先反应过来,她有意想夸赞几句,余光看见一闪而过的黑色绒面布料。
意识到来人是谁后,她立即噤声,不再往混乱的局面中添柴加火。
*
寒风打卷儿,室外温度冻人。
中式庭院风格的建筑内,衣香鬓影,觥筹交错,里面有一道掐嗓如少女的声音尤为突出。
“谢谢大家关心,那场车祸来得太意料不及,我和妈妈当时都吓坏了……”
孟亭不厌其烦地诉说那场车祸的细节,说到最后,余音微颤,似是迄今为止仍然无法走出那场车祸的阴影。
果不其然收获了一圈同情目光,站在人群最中央的女人拭了拭眼角的泪。
她走到孟亭旁边,一下将之拉入到宴会中心。
“好孩子,都过去了。”白女士握住孟亭的手拍了拍:“我都听说了,幸好你当时反应快,不顾自身安危,及时救了你妈妈,是个孝顺孩子。”
白女士这话一出,众人的目光也从同情转变成隐晦的打量与评估,好话更是不要钱一样丢出来。
纵然是从小被孟家收养,但孟家实力一般,孟亭极少有被这般关注的时刻。
一时间,她胸间涌起一股澎湃的满足感,更没有多嘴解释车祸现场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勉强将自己高昂的情绪压抑下去,细眉愁蹙:“谢谢大家的关心,其实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只是……”
“有什么困难你只管说,白姨能帮的都会帮。”白女士的母亲早逝,最看重亲人之间的相助,此时看见孟亭面露难色,也毫不犹豫挺身而出。
孟亭心中一喜,神情却更加苦涩:“只是车祸之后,妈妈对伤势更重的我关注更多,可能忽视了姐姐,姐姐出院之后就不知道到哪儿去了。我和妈妈一直很担心她。”
三言两语便将孟疏晚塑造成一个不识大体的任性姐姐。
在场的人都开始窃窃私语,白女士更是脸色冷下来。
趁着所有人注意力都在她身上,孟亭还想再将出车祸的原因栽到孟疏晚头上。她要一次将孟疏晚锤到地里再也起不来。
“姐……”
孟亭张嘴欲说,却见围绕她的人群从尾端开始,如潮水褪去,渐渐远离,尽数转向大门方向。
门侧侍者一左一右,整齐划一打开大门。
一道模糊纤细的人影出现在尽头,阳光偏爱地打在她身上,一点一点映出她最清晰的模样。
乌黑的发丝被盘在脑后,鬓侧几缕发丝灵动地张扬在耳边。
她只穿一身露肩白色缎面长裙,就足以勾勒出优美的线条,浑身上下再无其他配饰,唯有缎面抹胸上有一株随枝盛放的花瓣横亘在胸前,坠以极致的浪漫。
她的存在本就无需更多外在的装点,她站在那里,颔首轻笑,已是山间雾气朦胧中隐现的花。
如果非要深究,女人黯淡的眼神倒是让人多了几分探寻。
在场的人,无论男女皆是不自觉屏息。
孟亭最先回过神,震惊之外,她更难以置信的是孟疏晚怎么能进宴会的?
难道是沈淑华和孟长明背着她给了孟疏晚请柬?
第二个反应过来的是白女士。
她见惯了人性的自私,经过这段时间流传孟家的消息,以及孟亭的话,都让她现下对孟疏晚的第一印象差了。
白女士作为主人家,自然要上去招呼一番。
她神色淡淡,招呼道:“孟小姐。”
孟疏晚心思敏感,从在场的人投射到她身上的异样视线便察觉到不对劲。
模糊的视野中,所有人都仿佛一团一团光晕,其中有一个从头粉到脚的光晕,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孟亭。
她扫了眼孟亭,孟亭好似被惊吓的小鹿,下意识后退一步。
众人丢给她的目光更加不善。
孟疏晚心里冷笑一声,微微侧身,身后的人紧接着抬出一幅装裱精致的字。
白女士是识货的人,瞬间便发现这幅字来头不小,属于有价无市的藏品。
她目光一凝,问道:“今日宴会,孟家已由孟亭小姐捐赠了玉镯作为公益小学的办学基金,你不用再多破费,尤其是这幅字价值不菲。”
白女士爱恨皆摆在脸上,对孟疏晚的不喜,也让她不想接受她的捐赠。
孟疏晚像是没听出来她话里的意思,笑着说道:“孟家捐赠那是孟家的,我今日来是因为盛家托我来为公益小学添点砖瓦。”
盛家名头一出,在场的人顿时收敛起眼中的轻视,匆匆上前围住她,更有人为她拿来香槟。一下子人群中心就从孟亭变成了孟疏晚。
孟疏晚拿着香槟,大概找出孟亭的方向勾唇一笑。
孟亭脸色欻白。
不用看也知道孟亭生气,孟疏晚一直憋着的那口气可算是长长吐出来了。至于围着她说好话的这些人,她笑着打哈哈,但一点不当真。毕竟今日他们的高看皆是来源于盛家的名头。
既然孟疏晚决定抱盛家的大腿,她就不会扭扭捏捏,反而会大胆利用,以达到自己的目的,但她也不会将因盛家带来的虚名加诸在自己身上。
话已说到这份上,白女士不咸不淡地谢过,让人将这幅字收好,继而转头与旁人说起其他事情。
现场的人群顿时被分成两拨。
孟疏晚这边围绕一拨,白女士身边围绕一拨,单单是之前众星捧月的孟亭被晾在原地,无人搭理。
孟亭试图继续说着车祸的细节,但周围人都反应廖廖。
她咬了咬牙,朝着孟疏晚的方向走去。
孟疏晚刚应付完场面话,就听见一道甜甜的声音响起。
“姐姐,你这些天都在哪里呢?我和妈妈都很担心你。”
孟亭走到孟疏晚边上,担心地想要握住她的手。
哪知孟疏晚半点面子都不给,刚碰到她的指尖,她就装作捋头发,避开她的手。
孟亭心中暗喜,酝酿起委屈的情绪,正要好好表演一番,让所有人都看看孟疏晚是怎么欺辱她的,却见孟疏晚眼睫半垂,丝丝愁绪萦绕,素净雅致的礼服更衬托得她如即将萎败花。
孟亭:“???”
孟疏晚咬唇,似乎挣扎许久,才说道:“妈妈怎么会担心我呢?她本来就不想看见我。”
猝不及防被抢了活计的孟亭,一时之间也有点慌神。
她下意识高声叫屈:“你自己不回家,怪得了谁?”
话音刚落,在场的人,尤其是白女士看她的眼神就有点奇怪了。
这番话与她之前营造的周全隐忍的形象实在大相径庭。
孟亭也意识到了,立即软了语气:“我只是担心姐姐在外得不到好好的照顾。姐姐,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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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劝我了。”孟疏晚泫然欲泣,声线比之前孟亭的颤音,还多了几分隐忍的泣音,好似即将破碎的玻璃娃娃,揪紧了现场所有人的心,哪怕是有所偏向的白女士都不由得看向她。
孟亭心里呕得要死,以往只要她示弱,孟疏晚机会傻乎乎地跳坑,态度强势地与她争辩,惹得沈淑华与孟长明都自然而然偏向她。这次孟疏晚怎么不按套路走了?
孟亭看着周围人的表现,有些着急了,没过多思考就脱口而出:“妈妈怎么会不想看见你呢?我们全家都很担心你。”
孟疏晚不着痕迹地扬起唇角,又迅速放下,她疑惑反问:“如果妈妈喜欢我,为什么车祸时我推开了你们,而被车撞伤在地,妈妈没有救我呢?还是别的路人把我送上救护车。”
孟疏晚犹豫地望了望孟亭的方向,有些委屈,又有些浅浅的不平。
她挣扎了许久,小声说道:“我住了好久的医院,眼睛看不见,身体动不了,一直期盼妈妈爸爸来看看我,但是为什么他们反而更紧张只受点擦伤的你呢?”
‘哗’。
在场的人一片哗然,对比起之前孟亭说的话,他们不仅有路见不平的愤怒,更多的是有一种被人当猴耍的不适。
孟亭悚然一惊,忽然反应过来自己主动递给了孟疏晚一把刺向她的刀。
她的背脊瞬间冒出一层冷汗,脑子越想快点想出圆谎的办法,越是大脑空白。
孟疏晚跌跌撞撞走上前,摸索着拉过孟亭的手。
她拍了拍手中握着的另一只手:“妹妹,以后爸妈要多靠你照顾了。毕竟妈妈不喜欢我,我不想惹她伤心,只能避开。”
她的语气沉郁,像极了在家人身上受尽委屈,却依然放不下他们的小可怜。
孟亭瞪大了眼,实在想不到孟疏晚的脸皮怎么能这么厚,把冠冕堂皇的假话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她有心想戳破她的假面,但是憋了许久,又觉得好像确实不知道从哪里反驳,憋得白净的脸都变得通红了。
孟亭长久的沉默已然说明了一切。
白女士的脸色也和孟亭一样红烫烫的,只不过是被臊的。
她有心想说些什么弥补几分,但不知怎么的,对上孟疏晚失焦的眼,话到嘴边,直觉告诉她,女人肯定不需要她浅薄的事后补偿。
白女士羞愧得不敢再看她,简单说了几句场面话,便开始宴会的流程,只是吩咐了侍者时刻贴身注意孟疏晚的需求,务必要让她宴会过得舒适。
至于孟亭。
白女士随便找了一个理由将她安排到最角落的位置,眼不见心不烦。
一场宴会结束,除了有挽回自己声誉的兴奋,孟疏晚心里更多了一层惴惴不安。
这场宴会足以让她彻底见识到盛家,尤其是盛道桉的影响力。
光今晚就不知道有多少人上来套近乎,套得她人都麻了,一时之间,她都不知道宴会的主人公到底是白女士,还是盛家。
应付完最后一个套近乎的人,孟疏晚赶紧和白女士告别,随后在侍者的带领下走出去。
孟疏晚已经提前和徐旻打过电话,请她来接一下自己。
等在外面,一阵寒风吹来,她打了个激灵,暗中懊恼自己为了风度,拒绝多带一件外套出门。
她搓了搓胳膊,开始思索叫个车回去是不是更快的时候,好像有一辆车滑过来停下。
孟疏晚不太确定,试探拉开车门想问问,就听见孟亭叫住她。
“姐姐。”
孟亭声线很平,没有半点起伏,幽幽出现。
孟疏晚手一抖,刚拉开的车门又‘砰’关上。
里面的司机:?
孟亭在孟疏晚面前站定。
她看着眼前这个脱离了孟家,反而过得更好的女人,心中的妒意如冒泡的岩浆,极度想做点什么,让这滩灼人的岩浆将眼前的人吞没。
孟亭忽然想到了那天的医院——盛道桉被误认是盛栖野。
她的声线沾满了毒药,一丝一丝吐出来:“姐姐,那天来医院的人真的是盛栖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