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听见了熟悉的名字。
林嫣然。
旁边聊的热火朝天，像是诉说着什么不能透露的秘密，以为很小声，但其实甚至不用仔细去听就能够听见。
说，你们知道吗？这部剧原本的女主角是被林嫣然背靠的大资本抢下来的，不知道为什么换成了时铃。
主导话题的人一脸严肃，让围在旁边的人猜，是哪个大资本。
在接近三分钟的卖关子后，他可算是神神叨叨地说出了华盛的名字。
“不仅仅是华盛，还有国外的大佬呢，说什么也要为林嫣然得到这部片约，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众人提着心吊着胆等着他往后说，视线随着他悄悄撇向一边的眼珠看去。
唐墨瞬间就感觉到后背成为了目光焦点，几乎要被盯穿。
“就是她，时铃的经纪人，硬生生虎口夺食抢过来的啊！”
随着一小阵惊呼，唐墨打心底里觉得在这里做事是耽误了这人的才华，这么会讲故事，调动人的情绪，放到古代，肯定能靠说书赚个盆满钵满。
“要不我说今天导演全程都在流冷汗呢，眼睛时不时瞟地就是她的方向，完全就是被吓地不行...”
“我看呐，她就是来给咱们一个剧组一个下马威的。”
“‘之前有眼不识泰山泰山，现在该不会还想给我家艺人穿小鞋吧...’什么的，而且我听说，她还内定了后宫十几个妃嫔的选角，人还没来呢，也全是她带的艺人。”
“什么？”“真的假的？”“天哪...完全女强人...”
“她一直呆在剧组不走，那林嫣然还要到附近来拍广告，肯定会有撞上的一天，更不要说好像那林嫣然背后的大佬还跟着来了，你说他们碰上了会怎样争锋相对？”
“肯定特别刺激！！！”
“你说这个经纪人背后又是谁啊，和林嫣然作对是她想的，还是她们家老板想要硬刚的，这一次万一碰见了，谁会赢啊！你们说林嫣然会不会又把片约抢回去啊～”
唐墨越听越无语。
能不能有点契约精神，合同都签了。
要是敢鸽她，就等着赔付天价赔偿金吧！
但林嫣然或者卫淮真要出手，这点钱对他们来说好像也算不了什么...
唐墨使劲地摇脑袋，试图把思绪晃出去，说服自己。
世界这么大，京城这么大，怎么可能这么容易碰见...
＊
她撤回这句话。
在又一天繁重拍摄后的周五，导演难得地决定给片场员工放一天假。
酒店的饭菜也吃腻了，于是有人提了建议去了附近新开的一家高级餐厅。
唐墨在房间里闷了好几天，书也看地差不多了，遂也跟去蹭饭。
然后就跟撞鬼一样，在去洗手间的路上撞见了那两个熟悉的身影。
两人彼时正在争吵。
走廊上空荡荡，三个人就这样毫无遮挡地对上。
林嫣然一个劲的往前走，丝毫不在乎卫淮急切又卑微地挽留，也没有把他的解释放在心里，一次又一次地甩开他的手。
唐墨的视线短暂地扫过她已经泛红的手腕，装作没看到，想要降低存在感，和两人擦肩。
但还是被一眼认出来。
林嫣然和卫淮的态度都不对劲。
唐墨皱着眉，打量着他们两人脸上的表情，想出了一个不太恰当的比喻。
像被捉奸的狗男人和情妇。
心虚地要死，在看见她的第一时刻就和身边人拉开距离，视线瞥到相反的方向，像是在装不熟。
唐墨突然觉得有点有趣。
躲什么啊，她又不是魔鬼。
两人都盯着她的脸欲言又止，但又忌惮彼此的存在。
“你是不是故意的？”这是林嫣然。
“你什么时候回的京城？”这是卫淮。
唐墨挑了挑眉，抱起手臂，“以为自己是皇帝皇后啊，上来就问话，滚开啊。”
说着，她从中间撞开了两人本不远的距离，大步离开。
“唐墨！”
“唐墨!”
"我们必须要单独聊聊。"他们异口同声后对视一眼。
唐墨翻了个白眼，心说谁有义务花时间和你们聊天。
但最终还是在饭局结束后被堵在了门口。
唐墨叹了口气，看着他们俩来势汹汹，心中做了最坏的打算，于是把那部绑定了林嫣然名字的手机悄悄塞给了时铃带回去。
该不会是发现她用手机干坏事了吧...
但很可惜。
没有。
林嫣然带她来到了一个小包间，进门的瞬间，她就两只手撑着桌板大声质问。
“你故意的对不对，替时铃抢走我的资源。”
唐墨不慌不忙地翘起二郎腿，身子往后一仰，靠着靠背睥睨，“是又怎样。”
“因为上一次的误会，你还要苛待我多久，”她说着眼泪就要掉下来，一幅楚楚可怜的样子，“我和你道歉还不行吗？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是看不惯大家替我好吗？为什么要百般阻止我呢？”
唐墨哭笑不得，“亲爱的，你说的什么话，我是时铃的经纪人，为她谋划是天经地义的，和你的仇怨又有什么关系？”
“你就是故意的，那除此之外呢？你敢说在那次‘夜色’之后还有认真对待过我的工作吗？不论是广告拍摄还是其他合作，你凭什么不认真干了？”
“卫淮给你钱了吧，你对得起他给你的工资吗？”
唐墨啧了一声，“大姐，你是来搞笑的吧，你追求者给钱我就要帮你不成，给了几个子啊，我一个月加的工资够你吃一顿饭吗，说这话你良心也不痛。”
“而且我把话放在这里，之前对你的事情认真，也只不过是因为卫淮会给钱，仅此而已，他有利用价值，能给我提供工作岗位，你呢？你能给我什么？你还得靠你一群追求者宠着养着吧，从手指缝里扣出来分我一点？”
完全撕破脸皮后，唐墨完全失去了彬彬有礼的假面，在小城里嘲讽和辱骂没停过的不好惹本性重出江湖。
林嫣然又气又急，一辈子没有被这样怼过在爱里长大的女孩张大嘴巴，却发不出声音。
“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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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一次说明，我不是因为你本身的原因对你使绊子。”
“你在‘夜色’的做法除了不道德，没有任何错误，如果这是你不择手段往上爬的办法，我无话可说，毕竟你也不会因此坐牢。”
“我从头到尾没有针对过你，倒是你，应该劝一劝你所谓的‘大家’，叫你的追求者们别来触我的霉头，侵犯我的利益，否则，”唐墨冷笑一声，耷拉的眼皮上挑，那双深黑色的眼睛如同蛇目，露出一丝狠意。
“我会让爱着你的蠢货们全部只能上街乞讨，到时候，还有谁捧你呢？”
林嫣然浑身发抖，脑海中萦绕着对方描述的可怕幻想，脸部的肌肉在疯狂抽搐，那张天使的面孔像是遭到了精神入侵，变得奇怪又痛苦。
最终，她颤抖着跌倒在了后边的沙发上。
“亲爱的，我不计较，不代表我的艺人不计较，而我作为经纪人，会满足他们的任何欲望，恶意也好，其他也罢。”
“不过你不用担心温知然，我是一个有仇当场就报的人，你们之间的恩怨已经勾销。”
林嫣然心中一凉，眼皮不受控制地开始跳动。
这是什么意思，这是什么意思。
她努力缴获着这些年来的不幸，分辨着，哪些是对方为温知然做出的报复。
“科技圈的不懂行名媛。”
这个称谓一出，林嫣然就明白了。
自己原本因为背靠华盛，一开始走的就是高端代言人路线，再碰瓷其他企业，就能不用演戏就直接一步登天，成为高咖位的艺人。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将她列为代言人候选的霖林科技为首的其他高端企业开始了一场围剿。
仅仅是几句话的功夫，她就彻底失去了再科技圈的一切。
林嫣然毛骨悚然。
这，竟然是唐墨的手笔。
“你...你...”
唐墨也没有耐心多说，起身径直去到门边，留下一句话。
“所以，你最好祈祷时铃不会恨你多久，否则只要她向我提出要求，我绝对不会拒绝。”
“夹着尾巴做人，不要再来碰瓷我的艺人，否则，后果自负。”
走出去后，唐墨松了口气。
如果是别人用手段拿走了原本属于她的那部手机，无冤无仇的，就算是用偷的，用抢的，唐墨也绝对不会让别人来替自己接受这种隔断似的围剿。
但是很可惜，这个人是林嫣然。
在‘夜色’里为了往上爬把其余两个无辜的人送进火坑的人。
愿意为自己出头的人本就少的可怜，温知然算是一个，不以牙还牙，对不起那一夜她的挺身而出。
唐墨其实对手机为林嫣然和华盛带来了怎样的负面影响并没有了解，但在刚刚有意无意的提起中，在林嫣然的表情中，明白了自己所做事情的后果究竟有多严重。
即使是被四五个，甚至更多富家大少捧着的女明星都可以被断掉星途，华盛近期的落魄，或许不仅仅因为自己的离开，也因为有人调查到了手机的来源，才从中作梗。
还好离开了。
唐墨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