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令洲不太懂这些,但是秦知觅对他上下打量的眼神告诉他,这种属性的男的应该不好当。
她眼里有三分挑衅五分不屑,就是觉得他做不到。
他直勾勾地盯回去,用低音炮问道:
“擦边男是什么?”
秦知觅一噎:
“……你不知道??”
“不知道。”
平常口若悬河用词犀利的秦知觅这会儿卡壳了。
她摸了摸鼻子,努力地描述着:“就是一个男的,他……先摸脖子,顺着摸到胸口,然后左扭一下,右扭一下,再踢踢腿,差不多这样。”
“医生?”
“不是摸别人,是摸自己。”
“他脊椎出问题了?”
“……”
秦知觅翻了个白眼。
服了。
我看是你脑子出问题了。
谢令洲追问:“就他一个?还是周围的人都这样?”
“……可以一个人,也可以一群人。”
谢令洲松了一口气,既然那么多人能做……
“那应该不难吧。”
秦知觅古怪地看着他:“应该吧。”
她边掏出手机,继续问:“那福利姬你看过吗?”
“……什么鸡?”
“就是穿得比较清凉的舞蹈达人。”
“清凉”二字一出,谢令洲就摇了摇头。
“没有。”
装。
还有男生没看过福利姬?
秦知觅悄悄翻了个白眼,给他搜出来了几个视频。
“喏。”
谢令洲看了一眼,面红耳赤地抬高了视线。
他的双眼水平直视,离屏幕八丈远,幽黑的瞳仁折射出正道的光。
秦知觅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着:“不喜欢福利姬?行。”
她换了个关键词搜索,递给他看。
屏幕上是一群穿得十分正经的小哥哥,随着音乐排成三角形,齐齐抬腿扭胯。
她说道:“这就是擦边男。”
这回谢令洲看了一会儿,才把手机推到桌子中间:
“你喜欢这种?”
秦知觅耸耸肩:“还行吧。”
她垂下眼睛,将泡芙的酥皮碎碎一粒粒舀起来往嘴里放。
谢令洲皱着眉观察,那群男的还在扭发。
扭着扭着齐刷刷把西装扣子全解开,里面居然是真空!连个背心都没有!
秦知觅居然喜欢看这种视频?!
他咳了一声,没人理他。
趁秦知觅不注意,他鼓起勇气,悄悄给自己又解了一个扣子。
三颗扣子一打开,衬衫耷拉成不知检点的形状,让他倒抽一口冷气。
一抽气,胸膛一起伏,衬衫开得更缭乱。
谢令洲哆嗦着赶紧把衬衫扣回去,端起咖啡猛啜了一口。
秦知觅毫不知情,继续认真地捡酥皮碎片。
沉默许久,谢令洲突然放下咖啡杯,冷硬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缝。
他问:“我们等下不会要拍这个吧?”
秦知觅:?
跳舞…算是社交吗?
也算吧,如果谢令洲等下跳着跳着有陌生人愿意入镜跟他一起跳。
于是她回答:
“如果你强烈要求,也可以。”
谢令洲:“我拒绝。”
秦知觅:?
不愿意你说个der啊?
她把叉子一扔:“……那我哄不好了。”
谢令洲没办法,只能退让一步:
“那你……现在看一会儿手机吧,看开心了再走。”
秦知觅转着眼珠子,把手机收起来。
“我不想看他们擦了。”
她长长的睫毛扇啊扇,像蝴蝶一样轻盈,炯炯有神地看着他。
“……”
谢令洲的拳头隐隐握起。
“我不会。”
秦知觅故意用他刚刚说的话堵他:“应该不会很难吧!要不你先把扣子解开?”
“……”他的手缓缓抬起,开始系扣子。
眼看着扣子就要系到最顶了,秦知觅赶紧双手捂着眼睛装哭:
“唉——我真的好难过啊!”
“我还被骂成攀高枝狐狸精!明明高枝也没攀成,现在连擦边男也没得看!”
谢令洲的嘴唇颤了颤,没说话。
秦知觅的声音从指缝中泻出,还有两束偷偷摸摸的目光也一起溜了出来:
“唉,学分也被扣完了,奖学金就这么飞走了!”
她继续哽咽:“菩萨,菩萨你在哪里啊!出来评评理吧!”
活菩萨忍辱负重地解了第一颗。
秦知觅的哭声马上就降下来,变成细碎的抽泣。
“呜,呜呜。”
但她手指之间的缝隙裂开得更大了。
“……”
扣子被修长的手指一个个解开,解到第四颗的时候,秦知觅在心里吹了下口哨。
绵长缭绕,尾音还带个钩子往上挑的那种口哨。
衬衫内的肌肉线条饱满流畅,鼓鼓囊囊,看得人忍不住咽口水。
秦知觅左右虚晃,晃出了残影也只能看到白白的胸.肌,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差一点,就差一点,就能看到两点了。
真他娘的可惜。
扣子系在了腹.肌上方,只能隐约看到呈块状,但又数不清数量。
“继续啊。”秦知觅催促道。
谢令洲实在进行不下去了,他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攥着衣襟不松手以示抗议。
好不容易等来一句“算了就这样吧”,他一口气还没松下来,就听见秦知觅说:“就这样我就摸一下。”
谢令洲:!
“……不行。”
他脸上肃杀的表情做不得假,秦知觅只能退而求其次:“那就这样先拍一组照片吧。”
谢令洲再三思量,觉得被拍照比被摸一把更能接受。
于是他的手松开了衣襟,转而捂着自己的眼睛。
好好一个高岭之花,摆出了一个欲迎还拒的姿势。
秦知觅:……
好一个掩耳盗铃!
而且这家伙也太好骗了吧!
他捂着眼睛,却露出了线条分明的下巴,薄薄的嘴唇在灯光下散发出盈润的光泽。
鼻尖顶在手掌上也没变形,依旧挺拔。
秦知觅虽然擦边男看得少,但分得清粗粮和细糠,一时间竟不知道是抓紧时间拍脸还是拍衬衫里面。
顾得上拍又顾不上看,少看一眼又吃亏一秒。
谢令洲还在问:“可以了吗?”
秦知觅:“嗯嗯嗯嗯。”
她摁着拍摄键不停歇,live图一张接一张地存下来。
低头查看成果时,不禁感叹一句:
男孩子还是血气旺啊……
怎么做到连耳朵尖尖都红得滴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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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令洲等到整个人快要烫熟了,重新把纽扣扣好。
“现在,心情有好一点吗?”
她把手机收起来,若无其事:
“还可以。”
“那还看展吗?”
“走吧。”
-
秦知觅跟谢令洲说明白了,摄像机就怼着她拍,拍她看展解说,拍她和画展主理人的互动,大概两个小时的素材最后能剪出来五分钟就好。
画展在三楼,因为提前预约,主理人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S大的秦小姐吧?我是策展人Sussi,可以到办公室来一起喝杯茶。”
谢令洲戴上了口罩,挡住了大半张脸,再把摄像机往脸上一挡,把自己隐匿得好好的,跟着秦知觅进到办公室。
秦知觅向来健谈,且这次做足了功课,两个人从画家的风格聊到展览的布置都非常投契,甚至访谈结束后还交换了私人联系方式,往发展闺蜜的方向行进。
谢令洲表面上还勤勤恳恳地举着相机,听着听着就走神了。
秦知觅怕他没耐心,在聊到“最近热门的服装色系”时切断了话题,说因为时间安排得紧,想让摄影师先去拍拍画展。
谢令洲得了命令,自己先退出了房间。
秦知觅又陪聊了一会儿,也告别了Sussi,去中央大厅看画展。
这个画家用的都是温暖的色调,笔触细腻,画的都是写山川云海,极具浪漫主义色彩。
每次看到这些画,都会觉得人生又充满了希望。
她边走边欣赏,看多了竖向的画突然出现一副横向的,她还跟着画框的方向把头歪成了九十度。
一站直身边就多了一道身影。
“这一幅还挺不错的,这抹浪花上高光,是点睛之笔。”
秦知觅打量着说话的人。
一个带着耳钉的金毛少年,穿着机车服,跟画展格格不入,但他的点评还颇有见地。
“还有这只海鸥——”
秦知觅顺口接了下去:“色调轻快,让整幅画都活了起来。”
少年把手握成拳头,放在嘴边虚虚一咳:“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这么有艺术见解的人。”
秦知觅:噗。
她也没想到啊。
她咬唇憋着笑:“那画展宣传小手册,你背了挺久了吧?”
金毛少年面色如常:“好吧我承认,我只是想找个话题。既然暴露了,你介意给我讲解一下吗?”
秦知觅摇头,笑个不停:“不方便。”
“为什么?”
“我俩——”她眉毛一挑,说道,“撞型了。”
金毛:?
秦知觅遗憾耸肩。
都是打直球的钓系,两个人在一起像海王互钓。
这不是她的理想型。
但是金毛并不这么想,见到旗鼓相当的对手,反而激起了他的胜负欲。
他扬起一个纯良的笑容说:
“我可以转型。”
秦知觅刚想说话,一瓶矿泉水挡住了她的视线。
“喝水吗。”
谢令洲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直挺挺地举着一瓶景田百岁山,若无旁人地问道。
他摘掉了口罩,露出干脆利落的下颔线,侧身挤在了金毛和秦知觅之间。
秦知觅:?
谢令洲见她没反应,把水递得更近。
他喉结一动,认真地说道:
“瓶盖已经拧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