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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预言者

作者:送恨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荒神的西比拉小姐》


    送恨/文,2025.8.28


    【段评收藏本文即开启】


    港口Mafia现任首领病重癫狂的消息,连同那些愈发残酷荒诞的命令,像如同瘟疫一般在这座港口城市的街头流传,带来一种压抑又令人窒息的恐惧。擂钵街以往嚣张的小团伙收敛了许多,人们之间交谈的声音压低,眼神里多了几分警惕和惶恐。什么“红发孩子”和“说Mafia坏话会招致灭顶之灾”的流言,让整个横滨都笼罩于一片无形的低压。


    头痛如同跗骨之蛆,再一次侵袭梨花的太阳穴,这不是普通的疼痛,而是更多来源于某些更加深刻而更加令人不安的预兆。


    零碎的画面不受控制地就挤入梨花的脑海,比如擂钵街到处翻倒的垃圾桶,比如港口Mafia们染血的黑西装,还有那抹近来总是挥之不去,会影响到她计算的赭橘色。


    有着在这片街区罕见保持着柔顺的乌黑秀发、剔透的雪青色眼眸的女孩靠在冰冷粗糙的墙上,纤细的手指用力按压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试图将这些无序的预兆驱散。怀中那本都有些破旧了,边角翻阅严重的《数论》则是她从小就爱抱着的。


    只有绝对理性的公式和冰冷精确的数字世界,才能短暂压抑她这已经完全融入日常的混沌能力所带来的焦躁与不安。


    擂钵街的空气总是混杂着腐烂物和这座海边人工小岛若有若无的海腥味,今天似乎更是显得格外沉闷,白濑那尖利而理直气壮的索求声和一个老摊主无力而卑微的辩解声混杂在一起,熟悉的嘈杂打断梨花的思绪。羊的成员们就算隐约感知到外界的紧张氛围,却依旧改不了索取和惹是生非的习性。


    梨花雪青色的眼睛里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那远不止是轻蔑,更有一份深藏其中不愿承认的……渊源与失望。


    没人知道,如今这个吵吵嚷嚷、仗着有个强大的王而日渐嚣张的名为“羊”的组织,最初能在擂钵街中存活下来并形成雏形,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一个沉默寡言的总是抱着厚书本的小女孩偶然之间看似随意的指点。


    那是几年前,刚历经灾难不久的擂钵街的生存环境远比现在还要恶劣几十倍。孩子们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废墟中寻找生机,死亡是家常便饭,人口器官贩卖事件层出不穷。


    “那边……不能去。”


    当时还是小女孩的梨花曾对几个快要饿晕、打算去某区域翻找食物的稍大孩子,用磕绊却异常肯定的语气说道。因为不知何时起,她整日沉迷的数字与计算忽然在她的生活中变得可视化,而那些收集到的数据告诉她,那片区域上方建筑现如今构造不稳定的概率很高。于是第二天,那里果然发生了二次坍塌,几个没听劝的孩子被埋藏瓦砾下。


    她还曾用石子在地上留下线索,告诉他们去西南的管道寻找水源,孩子们顺着指示,果然找到了一处断裂的供水管道。


    最重要的是,她还仿若提前预知了那段时间在擂钵街不停流窜的人贩子的动向,让许多对此害怕不已的孩子们得以逃过一劫。越来越多的孩子,开始依赖她说的话,而这也是羊的最初成立是作为“未成年自卫组织”,主要以“自卫”为宗旨的原因。


    起初只是零星的,后来她的大脑总会自动推演各种概率的路径呈现在她的眼前,而某些碎片化的“预见”则更强化了这些计算的准确性。渐渐地,孩子们发现只要听这个怪丫头的话,总能找到吃的喝的,避开许多危险。不知不觉间,一个以生存为目的的松散团体开始围绕着她模糊的指引形成了。


    但梨花很快感到了强烈的不适和潜在的危险。人越来越多,依赖越来越强,他们开始不再满足于只是在这个擂钵街维持基本的生存,而是想要更多更好。他们开始主动问她:“接下来该抢哪里?”“哪个家伙看起来好欺负?”“怎么对付隔壁那群大人?”


    这彻底违背了梨花的初衷,她的计算不是掠夺或是扩张。而且她模糊地预见到,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按照这群孩子日益增长的贪婪和暴力倾向使用她的能力,必然会招惹来无法抵挡的灾祸。她讨厌这种被索取和被卷入人群的感觉,这让她失控的能力也更加烦躁不安,头痛发作得越来越频繁。


    于是,她主动切断了这种联系。她提供的建议也越来越少,变得比以前更沉默和孤僻,将自己深深藏匿起来,用冰冷目光和尖锐的话语赶走所有试图靠近的人。


    羊的孩子们本来就觉得她很古怪,不爱说话,性格也有点那种外界天才符合刻板印象的乖僻孤戾,白濑更是觉得梨花说不定从未看得起他们。于是,他们逐渐疏远了她,毕竟与此同时,拥有更强大的直观力量的橘发蓝眼少年中原中也突然出现了,他们迅速找到了新的也更加好用的核心,便将梨花彻底遗忘在了废墟的角落中。


    此刻,看着羊的成员们依旧如故地吵嚷不休,柚杏夸张的哭喊又引来了更大的麻烦,梨花心底那份复杂的情绪最终化作了冰冷的讽刺。心里想着,他们果然只会走向暴乱和膨胀,就像她当年预见的那样。


    我们登上并非我们选择的舞台,


    演绎并非我们所选择的剧本。①


    几个明显不怀好意、身材高大的流浪汉被骚动吸引过来,挡在了刚刚赶来平息事端的中原中也面前。战斗一触即发,但却又毫无悬念。中也甚至未动用那可怕的重力,仅凭利落狠辣的体术就放倒了所有对手,动作干净利落,带着一种近乎暴力的美学。


    梨花在暗处冷眼旁观,直到她的能力再次不受控地预警,清晰的画面闪过脑海:一个倒地的家伙正悄悄从怀里掏出磨尖的螺丝刀,试图偷袭中也毫无防备的后背。


    即使大脑很清楚,这种偷袭对中原中也来说根本无效,然而她的身体还是先于思考,下意识做出了反应。女孩有些冷硬低弱的声音那一刻从阴影里清晰传出: “后面。”


    中原中也瞬间警觉,野兽般的直觉让他在听到声音的同时就已经反身,一个精准利落的侧踢,狠狠地踢飞了偷袭者手中的凶器,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骨折声和惨叫。


    解决掉所有麻烦后,他锐利的目光如鹰隼般投向她的藏身之处,钴蓝色的眼眸里带着警惕和一丝探究,几乎是下意识的,“谁?”


    梨花慢慢从阴影里走出来,怀里依旧紧紧抱着那本《数论》,像是抱着面能保护自己的盾牌。脸上是惯常的事不关己,只有微微抿紧的苍白嘴唇泄露了一丝紧绷。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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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中原中也似乎对她有模糊印象,眉头微微松开,“谢了。”他的声音还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与性格的潇洒,却又奇异地混合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成熟。


    梨花只是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中原中也当然不可能不知道梨花的存在。加入组织不久的时候,他就偶然听说过,他们这些孩子最初其实是因为一个叫“梨花”的女孩聚集起来的,她拥有神奇的近乎能够做到预言的能力,而且十分灵验。


    但当他询问她为何又离开了羊,大家却都不愿再谈,这就让中原中也实在好奇。在私下里,他其实还刻意去找过梨花。


    中原中也发现梨花似乎有两个据点,一座处于擂钵街靠近边缘地带的废弃公馆的顶层,这里确实是一个能住舒服点的地方,还有一个应该也位于公馆附近,但大概被她进行了些隐藏,所以他目前不得而知。


    小时候她会用那些预感与经营老旧杂货铺的老人换取食物什么的,后来似乎有了更好的谋生方式,总之那些交易都低调高效,符合梨花的期望。她提供信息价值换取生存资源,不欠人情。尽管生意对象属于梨花信任的人,但她也总是见好就收,非常谨慎。


    但正因为她或许过于小心了,所以在中原中也看来她的生存物资或许还是有些窘迫,于是梨花开始在自己家的入口附近发现一点在物资中较为罕见的意外之财。


    起初梨花并不知道是谁放的,直到一次罕见的暴雨席卷了横滨,排水不畅的擂钵街更是化作了泥泞和水洼的国度。梨花在一个积水颇深的洼地前犹豫不前,污水浑浊,看不到底,她不想弄湿这双她比较喜欢的结实鞋子和怀中比什么都重要的书。


    正在附近检查雨后情况、担心据点进水的中原中也看到了她,停下脚步。他看着那个纤细的身影站在水洼前,蹙着眉,一副陷入难题的样子,什么都没说,也没有靠近,只是看似随意地抬了抬脚。


    在一股无形之力悄然作用下,梨花面前那片浑浊的积水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手向两侧分开,露出下方干燥龟裂的地面,形成了一条窄窄的恰好容一个人通过的通道。


    梨花愣住了,惊讶地看着这违反物理常识的景象,又猛地转头看向不远处的赭橘发少年。那人立刻扭过头,假装在看旁边歪斜的电线杆,耳根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语气也变得粗声粗气,像是在对空气说话:“看什么看,又不只你一人需要过路。”


    这拙劣的借口让梨花一时无言。她看着那条为她而开的超自然的路,又看了看少年别扭的侧脸和略微泛红的耳朵,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悄然漫上心头,竟些微驱散了雨后的寒意。她沉默了一下,然后抱着书一步一步地走过了那条本不该出现的通道。


    在经过他身边时,她的脚步几乎没有停顿,却用极低极快的几乎要被风吹散的声音,飞快地说了一句: “……谢谢。”


    那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细微得几乎让人以为是什么幻觉。但中原中也的身体却明显僵了一下,猛地转回头看向她。


    雪青色眼眸的女孩却没有停留,也没有回头,依旧保持着那副冷淡的样子,快步走远了,只留下一个纤细而挺直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擂钵街湿漉漉的雾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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