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宋庭玉步子迈得不快,像是不经意在等什么人似的,林徵鸣识相地跟上,两人走进了一处水榭。
林徵鸣看她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不像是生气的样子,试探道:“殿下不必介怀,此人若真是心怀不轨,此时查清楚了,一并处理也是好事,起码未酿成大祸。”
宋庭玉却没有在想这件事,一开始她就对杨珠儿心怀戒备,只不过此时正中下怀罢了。她看着林徵鸣,目光不经意扫过他依然隐隐泛红的脖子:“你怎么来了?”
林徵鸣从袖笼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殿下夜间睡不踏实,陈伯让我来给殿下送药。”
宋庭玉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个瓶子,半晌无语道:“这不是本宫惯常吃的药。”
林徵鸣一笑:“我知道这不是殿下的药,只是陈伯说殿下素来不喜汤药,故而我将姜大人的方子改了改,做成了丸药,这样殿下吃着就不会那么苦了。”
宋庭玉默然。她失眠多梦已经是老毛病了,太医院的药换了几茬,总不见好,其实也不是太医的问题,是她自己不愿意吃药,有一顿没一顿的,自然不起作用。她素来知道自己不该任性,不过几服汤药罢了,连小孩子都知道良药苦口,可她就是不愿意喝。那种咽下去后依然在口中缠缠绵绵、挥之不去的苦涩,总让她想起小时候刚从宫里出来时,自己生的那一场大病,永远喝不完的药,和永远醒不过来的噩梦。
这是她不愿与人提起的伤疤,仿佛她有多软弱似的,于是到了别人口中,就变成了一个简单却不容抗拒的命令“殿下不喜汤药。”
只是,不喜欢又能怎么样呢?药还是要吃的,病还是要治的,就连敬慈夫人明里暗里也说过她好几次,敲打她,让她记住,她的身体不只是她自己的身体,更是宁氏一族的希望。
宋庭玉不知道,原来不喜欢喝汤药,是一件这么容易解决的事,只要把汤药换成丸药就好了,那为何一直没有人告诉她呢?
是不在意吧,这么一件小事,忍忍就好了啊。
她沉默的时间太长,林徵鸣以为她心里仍有疑虑,毕竟刚刚出了杨珠儿的事,她保持警惕也是好事。于是,他拆开药瓶,从里面倒出一粒来,仰头吃下,咽了下去,示意她看。
宋庭玉惊呆了,想要去阻拦时已经来不及,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将丸药咽下,气道:“你这是做什么,是药三分毒,哪能随便吃呢!”
林徵鸣含笑看着她,默默无言。
宋庭玉哪能猜不到他是什么心思,一时不知道是该夸他有眼色,还是该怪自己敏感多疑,叹了口气道:“你不必如此,本宫对手下的人自然是信任的,你既是本宫的幕僚,在本宫的心里,和忍冬、陈伯他们都是一样的。”
林徵鸣笑容一僵,有些苦涩地想:“原来也只是个幕僚吗。”转念又安慰自己起来:她本就是多疑的人,自己一个毫无身份的南梁人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获得她的信任,在她眼里和贴身侍女一样,那已经是很特殊的了,再接再厉,定然能更进一步!
宋庭玉不知道他想了些什么,见他面色一会儿阴一会儿晴,暗自好笑,从他手里接过青玉瓶,笑道:“多谢你,费心了。”
林徵鸣摇摇头,看着她的目光有些傻气。
宋庭玉心头蓦地一软。
清风拂过,桃花纷飞,落英仿佛也长了眼睛似的,追着好看的人,于是不一会儿,宋庭玉和林徵鸣的身边就落满了点点粉红,像一个绮丽的梦。
一片花瓣轻轻落在林徵鸣肩头,他没有察觉到,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漫天花雨里,宋庭玉方体会到一些赏景的乐趣:不单在景,亦是在人。
她看得出神,没有意识到,在这一瞬间,自己也成了别人眼中的无边盛景。
两人之间黏稠得过分的氛围被一个匆匆而来的侍女打断。
“殿下。”
宋庭玉猛地一惊,才发觉自己竟然看着他发了这许久的呆,有些尴尬,不敢去看林徵鸣的表情,飞快道:“怎么了?”
小小侍女不知道殿下为什么突然直勾勾看着自己,结巴一下,怯怯道:“殿下,贵妃娘娘有请。”
“走吧。”宋庭玉脚步匆匆,跟着侍女离开。林徵鸣回过神,恍若在梦中,摸了摸自己为微微发烫的脸,赶紧深吸一口气,快步跟上她。
颖贵妃为什么会突然来请宋庭玉呢?自然是因为她那个不争气的侄儿曹文益。
她和几位夫人长久未见,自己又久不出宫,聊得正快活,就听芷蓉在自己耳边低声几句,登时吓得手上的茶杯都拿不稳,恍惚之间茶水溅到了自己的手上,她恍若未觉,紧紧抓着芷蓉的手:“殿下怎么说?”
芷蓉摇摇头:“小公子只说要回去看大夫,没说殿下的意思。”
颖贵妃不知想起什么,挤出一个笑,对着几位夫人道:“本宫还有些事,几位夫人慢用,失陪了。”
说着赶紧去了后园自己休息的地方,又派人去请宋庭玉来。
几位夫人对视一眼,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离得最近的靖国公夫人面露异色,只听见了“看大夫”几个字,她想起威名远扬、鞭打驸马的昭平公主,打了一个寒颤:那公主,该不会是把曹家侄儿给打了吧!
这厢林徵鸣不便跟去后园,见四下无人,找了个靠水的石凳坐下,姿态悠然,闭目养神一会儿,就听见身边有轻轻的脚步声,他睁开眼睛循声望去,是刚才同荣安县主她在一起的女子,他想了想,好像是金吾卫将军的妹妹李幼宜。
人都走到身边了,也不好装作没看见,林徵鸣起身微微点了点头。他现在的身份是昭平公主府上的门客,又是在这样一个宴会上,不好直接同其他世家贵女接触,见她孤身一人,便准备离开。没想到身后李幼宜轻声道:“林先生留步。”
林徵鸣顿了顿,转身道:“李小姐。”
李幼宜没想到他竟然知道自己是谁,如此近距离地看着他的脸,只觉得风采照人、气度非凡。她定了定神,将心中已经演练了千百遍的话娓娓叙出:”林先生在东宫诗会上一鸣惊人,文采才学令人钦佩。幼宜略略读过几本书,这几日拜读了《延熙录》,心中更是叹服。“
《延熙录》就是今年东宫诗会上的诗文集录,每年举行完类似的集会,举办者都会将诗文整理成册,印发全国,今年的《延熙录》更是极受欢迎。
林徵鸣不知道她想说什么,只好微微点了点头,道:”承蒙厚爱。”
李幼宜从没见过身边的读书人有这样的风采气度,林徵鸣一介白衣,可见到达官贵人总是一副平静的神色,不卑不亢,她心中更是钦佩。鼓起勇气道:“先生有大才,可囿于世俗眼光不能一展宏图之志,幼宜愿为先生助一臂之力。父亲是当今镇国公,拜文渊阁大学士,先生若有意,幼宜愿意引荐一番,日后若能入朝,也不枉先生一腔才学。”
林徵鸣倒是没想到她能说出这样一番话,他听说这位幼宜小姐是李家庶女,可提起父亲镇国公来也没有半点踌躇,向来在家中也是极受重视的。他摇摇头:”多谢小姐赏识,可林某受公主洪恩,自然不能辜负。“
李幼宜有些着急,上前一步道:”昭平公主毕竟是一介女流,在她府中做门客不仅不能人朝为官,还有损先生名声,历来公主门客都被后人称佞幸,先生……“
她毕竟还是一个没有出阁的小姑娘,又常年受到严格教导,说起这样的话来有些不适应,脸也微微涨红。
林徵鸣正色道:”李小姐慎言。公主虽是女子,但胸怀广阔,能容人所不能容之事,心性聪慧,不拘小节,李小姐自己也是女子,又饱读诗书,自然知道不在背后说人的道理。更何况主身份尊贵,岂能容人背后说三道四。“
他这话说得有些严厉,李幼宜从没被人这样当面抢白过,又是被自己一心钦慕之人,一时之间只觉委屈不已,一双手在袖中紧握成拳,指甲嵌进了掌心,脸色也渐渐变得苍白。林徵鸣素来冷心冷情,在南梁时有多少男男女女被他这样拒绝过,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民百姓,呛过的人不可胜数,他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之人,见李幼宜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也没有什么侧隐之心,点头告辞,只留李幼宜一个人在林中,孤零零的,神态凄然地看着眼前桃花满枝丫的林子,一会儿实在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
林徵鸣想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穿过廊亭,到了一处幽静的小花园,穿过花园外的月亮门不远,就是贵妃她们说话的地方。他慢慢走了几步,刚过转角,肩上就被人轻轻拍了一下。他回过身,见是宋庭玉,脸上露出一个微笑:”公主同贵妃谈完了?
宋庭玉抱着手臂,不说话,只是歪着头看他,又绕着他慢悠悠地转了一圈,林徵鸣不明所以,见她脸上一副兴味十足的样子,便也不说话,由着她打量。宋庭玉又停下来静静端详他片刻,才悠悠开口道:“林公子好凶啊,可真是让人害怕,都将人说哭了呢。”
林徵鸣霎时明白过来,苦笑道:“公主都看见了?我也不知道李小姐怎么就突然过来了。”他低着头,一副被人抓到很难堪的样子,有些手足无措。
宋庭玉饶有兴致地看了他半响,低声道:“可本宫觉得,李小姐说得还挺有道理的,她父亲是朝中重臣,在父皇面前颇说得上话,你若是能有镇国公引荐,此后在朝中可就是平步青云、一展宏图了,如曹文益之流,便再也不可能在你面前说些辱没人的话,怕是巴结你都来不及呢。”
林徵鸣一脸正色,掷地有声道:“公主这才是在侮辱在下。”
宋庭玉有些惊讶,退开几步瞪着眼睛看他:“本宫侮辱你?这可是好大一顶帽子啊。”
林徵鸣面上露出几分委屈,也不看宋庭玉,低声道:“在下一介白衣人元夏,虽才疏学浅.可也是正经寒窗苦读十几年的读书人,也是有几分气节的,得公主赏识,定是要为公主肝脑涂地、以报恩情的,怎么会作出朝秦暮楚、三姓家奴之事?公主说这话,真是看轻了我。”
宋庭玉简直要被他这倒打一耙气笑了,深吸一口气道:“这么说还是本宫的错了?”
林徵鸣继续添柴架火,微笑道:“不敢,公主怎会有错。”
宋庭玉翻了个白眼,第一次感觉到被人噎得说不出话来,转身就走。
林徵鸣见状不敢再装模作样下去,快走几步,揣着手臂,状似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笑问道:“今日要歇在庄子上吗?”
宋庭玉现在是真的很想给他找点事做,不拘是什么事,只要别在自己眼前晃就行。可一时半会儿又找不到什么事打发他,只好冷哼一声。
四月的畅和园美不胜收,因为建在半山上,芳菲正盛,宋庭玉的庄子就在畅和园外不远。今日她本来要歇在园子里,只是没想到发生了杨珠儿的事,所以只好带着人去了自己的庄子上。好在公主府的下人向来手脚麻利,提前安排了人来收拾。
屋子里上下一新,林徵鸣跟着宋庭玉进来,打量一番这个房间,感觉和公主府的布局颇为相似。
“这是我母亲出嫁时的陪嫁,母亲去世后,父皇让人将母亲的嫁妆收拾出来,一并交给了我,连带着这庄子。”
林徵鸣点点头,在外间转了转,鼻尖微微一动。
“怎么了?”
林徵鸣摇了摇头:“没什么,有股百合的味道。”
“百合?这里也有?”宋庭玉使劲吸了吸鼻子,没闻见什么特殊的香气,疑惑地看向林徵鸣。
他笑了笑:“我天生嗅觉比别人灵敏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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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普通的百合味道,应该是庄子上的人都采了新鲜的百合,原本在屋子前后都放了,只是殿下不喜有香,才撤了下去,故而残留了一些味道,既然殿下闻不到,那就不碍事的。”
宋庭玉对底下人一向宽和,若只是寻常的花,倒也没什么,只是杨珠儿毕竟身份有异,宋庭玉心里存了些谨慎。她点点头,坐到桌边。
庄子上的人听闻公主驾临,连忙献上春日新鲜的几样时令鲜菜,凉拌的萝芽用热油一烹,新鲜的清香完全被激发出来;春笋要和咸肉,百叶一起炖煮,在高汤中翻滚数个时辰,浓郁鲜美:荠菜鲜肉包的小馄饨个个饱满,圆润可爱;龙井虾仁用的是今年的新茶,虾仁玉白鲜嫩,芽叶清香雅丽,清口开胃,还有几样宋庭玉寻常爱吃的沙鱼脍、香酥焖肉、奶房玉蕊羹等,摆在桌上色彩丰富,令人食指大动。
宋庭玉赶了一上午路,又同颖贵妃喝了一肚子茶水,早就饿了,一时也顾不上和林徵鸣生气,赶紧坐下净了手用饭。
林徵鸣十分自觉,不动声色地挤开侍女的位置,待宋庭玉净了手赶紧将丝帕递上,待宋庭玉坐下后又接过茶盏,递到她面前。
宋庭玉接过茶盏,抬头瞟他一眼:”无事献殷勤。“
林徵鸣摇摇头,低眉敛目:”同候殿下,应该的。
宋庭玉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冷哼一声:“哪能呢,出了我公主府的门,不知有多少人排着队等你呢。”
林徵鸣一脸乖觉,并不反驳,仿佛宋庭玉说什么他都能欣然接受的样子,哪里还有方才拿腔拿调的架势?顺着她的心意,让她不咸不淡地说了几句,生怕她口渴似的,将手中的茶杯又一次恭敬奉上。
宋庭玉这下没有拒绝了,冷哼一声,自己接了过来。突然一顿,看着自己的指尖,在杯子壁上捻了捻,黏稠滞涩的感觉。她凑近鼻尖闻了闻,惊讶:“是血?你受伤了吗?”
林徵鸣一怔,低头看自己的手,左手食指的指尖不知何时破了一道口子,有血渗出来。
他连忙起身:“殿下恕罪。”
宋庭玉无语:“不过是个杯子罢了,来人,拿干净的帕子来,你快包起来。”她看向林徵鸣的手,上面不知不觉多了不少茧子,左手其他手指的指尖也有长短不一的伤口,像是很锋利的小刀划出来的口子,皱眉问:“你这是怎么弄得?”
林徵鸣接过侍女手中的帕子,自己将伤口包了起来,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上次殿下说了以后,陈伯在园中为我辟了一处园子,平日可以种种药材,这是处理药材时不慎伤了手,不妨事。多谢殿下关心。”
宋庭玉摇摇头:“你还真是喜欢医理,日后若有机会见到姜太医,你们一定很有话说。行了,坐下用饭吧。”
她拿起筷子,没有再碰放在一旁的茶杯。林徵鸣余光扫过,微微一顿,面上看不出什么。
春日盛景,春时鲜蔬,又有美人在侧,举止优雅,赏心悦目。”春在溪头荠菜花",春景、春菜、春茶配上春天插科打诨讨人欢心的美人,人生乐事不过如此。宋庭玉心情愉悦,不知不觉多用了些。
早上为赶路起得太早,中午时宋庭玉多睡了会儿,醒时已过未时,又叫上林徵鸣陪她出门转了转,回来时日薄西山,橙红的夕阳碎金般洒在波光粼粼的水田里,宋庭玉站在田垄上,鞋袜被青青禾苗上的露水打湿,还沾了几点泥土,她倒是不在意,林徵鸣扫过一眼,很快移开了目光。
回到庄子上时,宋庭玉没有再传膳,菘蓝让小厨房熬了鸽子汤备着。她泡了一场药浴,被热水和药香熏得昏昏欲睡,出来刚坐到床上,菘蓝就端了个炭盆进来。
“不必了吧,今日夜里有点热。”宋庭玉看见炭盆,只觉得刚刚消下去的汗又冒了上来。
“那哪行呢,四月的天气,殿下若是不烘干头发明日定要风寒的。”
菘蓝手脚麻利地将炭盆放在床边,拿过干净的布巾给她净了手。
宋庭玉起身坐到椅子上,任菘蓝给她擦着头发,半眯着眼睛问:“如何了?”
菘蓝低眉敛目:“她是偷偷溜进园子里的,像是身材瘦小,守卫竟没有看见她,就让她这么偷跑进了殿下的房里。她进去后没做什么别的手脚,只是在殿下的窗前放了一瓶花,是新鲜的百合,奴婢请人看了,并无异常,便让管事处理了。想来那丫头是想在殿下面前露脸,没成想弄巧成拙了。”
宋庭玉闭眼沉思,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畅和园里的护卫都是宫里出来的好手,武艺高强,更何况今日有贵客在此,守卫更是比平日严密,她一个身手平平的小姑娘究竟是如何从重重护卫的眼皮子底下溜进本宫的房间的?若说只是因为身材瘦小,本宫觉得另有蹊跷。”
菘蓝犹豫片刻,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还有一件事。之前殿下让人送她来庄子上,奴婢派人去李家庄打听过了,杨珠儿是李老汉收养的女儿,两年前才因为饥荒逃难来他家,因为少时没饭吃,所以显得瘦小,实际上她已经有十九岁了。”
宋庭玉指尖无意识拨动着垂下的一缕头发,沉吟道:“十九岁吗……”她摇摇头:“这杨珠儿出现得甚是奇怪,她的身上有太多无法解释的巧合了,若是过多的巧合凑在一起,那就不是巧合,而是有人故意为之了。看紧她,万万不可再出现今日这样的事了。”
“是!”菘蓝点点头。
宋庭玉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感觉已经干了,打了个哈欠,摆摆手道:“本宫累了,要早点歇着。”
菘蓝将她送到床上,服侍她躺下,放下帘子。她吹灭了床前的两根蜡烛,正要推门出去,就听外面有人敲门,是庄子上的管事,声音焦急,还有几分慌乱,大声道:
“禀殿下,不好了,咱们庄子外有人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