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地铁到家，已经快十二点了，打开灯，又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他怎么总喜欢坐在沙发上。
见到灯光，林江衍才有了反应，今言说：“家里的东西，我收拾的差不多了，还有一些我的衣服在你房间，等明晚下班早回来收拾一下。”
“你不是早就搬干净了吗？哪还有你的衣服？”他淡淡地说。
今言没再继续说话，去了自己的房间，拿着衣服出来洗澡。
浴室里的水声滴滴答答，只有这些动静，才能提醒他，这套房子是两个人一起住的。
四个月前，今言没有打一声招呼搬离了他们的房间，连带着收拾好她的衣裳，待他回家，他甚至以为她出差了，或者出去了，都没想过她会突然地跟他分房睡。
等到十一点，她回来，他起身问她，得到的是她平静如水的回答，那么不当一回事，像是他们两个是闪婚，或者是陌生人被迫结婚住在一起。
但这样的平静，不知道是什么开始侵入到他们的生活当中。
直到一个月前，他回家，看到她在阳台晾衣服，他放下东西，从后面抱住她。
今言像是受到惊吓一样，那样惊恐的表情，他从未见过。
她放下衣服，慌乱地说：“我有点困了，先睡了。”
他的手悬在一旁，第二天，回到家，她坐在沙发上。
见到他来，她准备走。
静谧的空间，他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开口问道：“跟我在一起，让你这么痛苦吗？”
她终于有了反应，回头，脚步慢慢靠近他，声音依旧平静，“我们离婚吧。”
习惯了她这样，他的内心没有太多波澜。
“好。”他应着。
次日，今言起来的时候，林江衍已经出门了。
她也不知道他昨晚是什么时候回房间的，只记得一点多自己出来倒水喝的时候，他还在沙发上。
到了店里，早上忙了一会，上午做完订单，中午这附近的上班族会过来买面包咖啡。
今言在后面做着面包，柔软的面体，反复揉搓，被捏成各种造型，是她觉得极为舒适的时候，她喜欢烘烤，面包体发酵膨胀，变成圆滚滚的样子。
正忙着，黎越进来，轻轻拍了拍她，“你老公在前面。”
今言说：“哦。”
“你不去看看啊？”
她没当回事，“有什么好看的。”
“啧。”黎越一副恨铁不成工的样子，“这婚还没离呢，不至于这么冷漠吧？”
说到这，今言想起来，停下手里的动作，去了前台，林江衍穿着白衬衫正在挑着东西，她想了想走过去说：“今晚几点下班？”
“哟，大白天的，就开始秀恩爱了呀！！！”店里几个员工在开着玩笑。
林江衍看了一眼他们，而后才接道：“有事？”
“明天，所以今晚我们再好好谈一下。”她说。
“嗯，知道了。”他说完拿着东西准备去结账。
今言跟在他身后，说：“我请你，早点去工作吧。”
林江衍侧过头，“没必要。”
“.......”
前台的员工说：“姐夫，都是一家人，还收什么钱啊。”
林江衍办公楼就在楼上，不过他很少来，真的没时间，他吃饭一般都是在办公室随便对付一口，加上很多时候，他都在工地，或者去见客户。
他掏出手机，“正常收吧。”
今言没说话，黎越刚好出来，把他手机推开，“跟自己老婆客气什么啊。去上班吧，你老婆等你下班一起回家呢。”
林江衍没继续，“行，谢谢了。”
黎越把今言拉到后面，“不是吧，你俩现在这么僵啊？”
“嗯。他也不想跟我说话。”
“啊？”黎越思考了一会，“林江衍，不想跟你说话？”
提出离婚，他也很平静。
晚上五点，她就回来了，没一会，林江衍也到家了。
离婚前的最后一个晚上，她问：“你吃了吗？”
“怎么？”他径直去冰箱拿了一瓶水喝了一口，饶有兴致地说：“你要做饭？给我吃？”
“家里没菜，我点外卖吧。”她掏出手机，坐在沙发上，看着外卖。
冰箱里确实没什么菜，那是因为，这半年多的时候，他们很少在一起吃饭。
见她突然兴致这么高，林江衍掏出手机，转了一千给她。
支付宝收到转账的信息，她抬头，“什么意思？”
“面包的钱。”他坐下，语气随意，“我不太喜欢吃别人的东西，外加今晚的饭钱。”
结婚以后，今言并未管过他的钱，林江衍虽然无所谓，把自己的财产全部交给她，但是她再三说过，自己挣的钱存在自己账户上，可以一起花。林江衍对钱没太在意，丢给她好几张卡，并且他全部卡密码都是她名字缩写对应的数字。
但现在这举动，她也觉得有些意外，她说：“我们明天才没关系，今晚还是夫妻，你不用这样。”
他却笑了，“你这是提醒我？你不是早就履行我们不是夫妻只是合租室友的关系了吗？”
“.......”
今言没再说这个，他的转账退不回来。
她说：“既然你花钱了，那就点些贵的，面包也就两三百。”
现在是晚高峰，外卖还要一个小时，今言坐在沙发上，犹豫了一会才说：“还有一会才能吃饭，我们现在聊一聊。”
“我很饿，聊天等吃饱了再聊。”他说：“不难理解吧？”
今言：“好。”
不能聊天，没吃饭，也没法洗澡。
她起来，开始收拾东西，林江衍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他们这套房子是大平层，有三个房间，外加一间书房，三个房间都很大，只有书房小一点。一切的设计装修风格都是他操办的，当初装修的时候今言提了很多想法，他也一一照做了。
高层有一面很大的落地窗，刚结婚那会，林江衍喜欢把她抱到那里，按在玻璃上做。
虽然外面看不到，但是今言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在他怀里喘着气，“这儿不行......”
他咬着她的唇瓣，“怎么不行？”
“叫我。”
“林江衍......”
他加重力度，今言老实地改了口，“老公.....”
她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但他仍然西装笔挺。
最后，在那个地方，反反复复。
一个小时，外卖到了，一桌子基本都是他爱吃的，今言回想起，他们上一次吃饭也是这么沉默，什么原因，为什么不说话，她都记不得了。
吃着饭，今言说：“你之前给的卡，待会全部给你。”
他们之间没有什么财产要算，也没什么离婚协议，没有孩子，一切都很干净利落，孩子才是一段婚姻中最重要的枢纽。
她接着说，虽然早在第一次提离婚的时候已经说了，但他对这些完全无所谓。
她也找律师咨询过了，他们之间没那么麻烦。
“你买的东西你要不要，我就卖了，买些礼物给你家里人。”
她会这样说，是因为他买给她的真的不便宜，大到几十万，小到几千块都有。
“房子我还是打算给你，这些年，你给了我太多东西，我没法同等地还你，我知道你不差钱，但你以后总归是要结婚的，这房子位置很好，离你公司也近，你没必要舍弃这些。”今言继续说：“如果你实在不要，那你住哪？现在找房子没那么容易。”
“这是我的事情。”林江衍放下筷子，“我跟你说过，帮我瞒两个月时间，等奶奶身体完全稳定下来。这事不是小事，他们都很喜欢你，如果我现在走了，你觉得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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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吗？”
今言顿了一会，“你的意思是，我们两个离婚了也要再住几个月？”
“你不愿意？”他讽刺地笑了一声，“这大半年我说我们像合租室友，都算亲密了，至少合租还能碰个面一起吃饭，我们这样的关系，住不住一起有区别吗？”
今言脸色变了变，而后说：“我没不愿意，你家人对我很好，我没那么没良心，是该有时间处理一下，我也不会让你一个人去面对，等奶奶稳定下来，我们一起去。”
他身子往后靠，没再继续吃饭，礼貌道：“嗯，谢谢。”
吃完，今言收拾了一下，跟他结婚以后她很少做饭，连家务都做的比较少，今晚收拾起来，还真挺累的，虽然他会喊阿姨来家里收拾，但大部分时候都是他在忙。
收拾完，林江衍并未会房间，她走过去问：“我能去下你房间吗？”
他点了点头。
得到他的同意，她才进去，房间和她当初搬离的时候没有任何区别。
当初是他们的婚房，他收拾的很干净，
房间连着衣帽间一起，他们的衣服都在里面。
她打开他的衣柜，不是他的衣柜，这个衣柜曾经装着他们两个的衣服。
这房子里所有的一切，都有着他们相爱的痕迹。
她记得还有几件衣服放在抽屉里了，怎么也找不到，她往里翻了翻，掏出一件丝滑的衣服，拿在手里才知道，那是一件黑色的性感睡衣。
并且，几乎是镂空的......
这衣服她穿过吗？她怎么不记得了？
“你的衣服，不准备拿？”林江衍的声音在她身后冒出。
她很快回头，把衣服攥在手里，而后又翻到几件她之前的衣服，全部收拾好，她才出去。
回到自己房间，把睡衣放在床上，才想起来，这件衣服是他买的，林江衍表面看起来正经的很，绅士有礼貌，保持非常和规矩的边界感，但其实，在只有两个人的房间里。
他能使出各种法子，各种刺激你，坏到骨子里，想看着你对他求饶，哭着喊着求他停下。
明天早上九点到民政局，这一夜，今言并未睡好。
早上起来，准备喝一杯牛奶，却瞥见了沙发上的人。
他的衣服没换，仍和昨晚一样。
只安安静静地坐在那。
见她出来，起身收拾好自己，就跟她一起下楼了。
结婚容易，离婚难。
离个婚，这已经是他们第三次过来了。
办理离婚的比结婚的人要多得多，已经开始排队了。
每对夫妻都没站在一起说话，背对着背，看起来如陌生人一样。
他们两个也好不到哪去，还没进去，就听见里面吵起来了，或许是习以为常，哪对来离婚的夫妻不带着点怨气，像他们这样的平静倒是少数。
就连办理手续的那天，他们也没多说什么。
进去之后，工作人员边核对边说：“这结婚才三年不到啊，看你们这样是闪婚吧？吵都不吵，完全像个陌生人一样。”
闪婚？
这两个字今言莫名的觉得有些熟悉，他们两个当初领证的时候好像也有人说过，那时候他们才毕业一年多的时间，比起其他夫妻领证甜蜜依偎在一起的样子，他们两个显得拘谨得多，为什么呢？好像都很紧张，紧张到生怕出一点意外，年纪轻，总是有很多的热情。
“签完字就可以拿证了。”
今言听完没犹豫，拿起笔在上面签字，大厅里安安静静，空调吹的人头疼。
她有些恍惚，这两年多的时间怎么过来的。
旁边的林江衍沉默的像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出了民政局大厅，把证件装进包里，“等到时间，一起去长辈那边说清楚。”
“放心，不耽误你时间。”他背着对她，又撂下一句话，“恭喜你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