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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花瓣

作者:苏卿瓷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


    不过好在这样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裴叙晚将午饭一样一样端了上来。


    我之前就说过,从房子的布局与装修来看,她应该是个极为热爱并且享受生活的女人。


    餐桌上所铺的桌布是精致的手工蕾丝,淡淡的暖色调很契合餐厅的整体氛围。


    只是面积对于裴叙晚一人来说实在是太大,可当她将热气腾腾的菜品完全端上来时,我才发现已经布满了整个餐桌。


    这绝对不是两个人可以解决的量。


    粗略的瞥了一眼,发现所做的菜肴都是我喜欢的口味,永远是一成不变的偏甜口,甚至连我不爱吃的那些小小的调料细节,这些菜肴里都完全有所涉及。


    紧接着,裴叙晚打开了高大的冰箱,感应灯瞬间亮起。


    我特意往里瞥了一眼,里面盛放着的不是各色蔬菜,反而是被透明的储奶袋完全塞满。


    在边缘的长柜里,还摆放着几个精致的奶瓶,依靠着奶瓶的则是看起来造型奇怪的吸奶器。


    整个冰箱里没有看到一点食材的痕迹,偏偏裴叙晚抬起头来,手里多了两瓶不明的浑浊饮料:“嗯…我刚搬来这里,还来不及去超市采购。冰箱里没有多少喝的,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喝这个吗?我向你保证,味道绝对不会很怪。我在家里就经常喝这个呢。”


    她的声音实在是温和到不容让人拒绝,我抬头看了一眼裴叙晚手中的两瓶饮料。


    长条玻璃瓶体,包装古怪,上面印着点花花绿绿如糖果纸般的梦幻色彩,多看一眼都会觉得晕头转向。


    这样猎奇的色彩,我敢打赌刚刚一定没有在冰箱里见过。


    我没敢接过裴叙晚的饮料,她也不恼,只是有些委屈的嘟囔了一句,又将饮料放回了冰箱里。


    我没有听清她在说些什么,等我回过神来时,裴叙晚已经凑到了我的旁边。


    她的动作实在是太快,苦恼低头的动作下,那几缕调皮的发丝又划过了我的脸颊,蹭得痒痒的,像是三月拂柳。


    幽幽的香气再一次蔓延开来,裴叙晚启唇。我只能愣神的盯着她红艳的唇瓣,机械的一张一合。


    “啊,看起来又得麻烦你了。围裙似乎被我打了个死结。可是我的手有些湿漉漉的,独自解开的话肯定会非常困难,可以麻烦你帮我个忙吗?”


    没有任何人可以拒绝此时的语气里还带着点撒娇的裴叙晚,更何况说这话时的她眉头微微蹙起,声音比往日里软了不少。


    我喜欢她身上的外貌与香气,所以也欣然接受了她的提议。


    更重要的是,她偶尔会让我想起“妈妈”。


    裴叙晚身着的围裙是超市里再常见不过的很普通的一款,但尺寸相较于她而言有些过大。她只好将细长的根绳努力在腰边环绕两圈,最后再打上了一个结。


    那死结确实古怪,可望着餐桌上的美味,我又很难怀疑如此厨艺高超的裴叙晚竟是连围裙都不会系。


    大概又是故意的吧…我心想着。


    她的秀发在我努力解开死结时还会时不时的撩拨过我的指腹,萦绕的幽香气息里不知何时泛起了一点浅淡的血腥味。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触感与味道。


    换句话说,绝对不像是头发该有的触感。过于柔软且颇有生命力,仅仅只是被肌肤触碰到,就会感觉有什么恶心的东西圈住了我的指尖。


    一片黏腻湿滑,又很快顺着指腹滑行下去。


    我有一瞬间的恍惚,抬头望向裴叙晚及腰的长发,脑子里传来了不断地耳鸣。


    我在思考,她今天是披散着头发的么,还是挽成了发髻,她的头发不知何时起竟长了如此之长…


    等我彻底回神时,裴叙晚的手已经握住了我的手腕。


    她的手着实冰冷,冷到彻骨,冷到就像是寒冬腊月里的霜天雪地。


    冰冷贯彻到了心尖,粘稠的液体糊了我满手。


    偏偏她的声音温和,只不过是含着点惊讶:“哎呀,你人真好,谢谢你。”


    握住的手只是在蜻蜓点水般触碰后转瞬离开,我低头紧盯着刚刚触碰过的手腕,那里印下了一圈淡淡的水痕。


    水痕散发着的香气让我莫名熟悉。


    我忍不住低头一嗅,是熟悉的芬芳,沁入鼻尖。


    我又饿了。


    熟悉的饥饿感席卷而来,我的视线与裴叙晚的对视上了。


    但我清晰的意识到我所注视着的并非是她的“眼睛”。


    ·


    她的眼神实在是空洞无神,就连水润的唇瓣也只会机械性的一张一合。


    她好像丧失了自己本该有的鲜活力,只空留下了一具软绵绵的皮囊。


    我凑近,也只能依稀听到她嗫嚅着形状姣好的唇瓣,发出诸如此类的话语。


    【终于被宝宝发现了,好开心好开心好兴奋好兴奋。没想到等待了这么久,宝宝还是好聪明,喜欢喜欢喜欢…】


    这很像是夏夜里虫群爬过湿润的草地不断发出的窸窣声,听久了会让脑子震颤到发麻。


    我习以为常,甚至异常兴奋的舔了舔唇瓣,一脸期待起来。


    裴叙晚并不是个很好的猎物,她隐藏得时间实在是太短。


    淋浴间的喷头似乎没有关紧,敏锐的听觉让我感知到了嘀嗒嘀嗒的水声阵阵。


    我只是感叹着水流实在是过多,瞧见着猩红的池水已经蔓延到了客厅的边缘。


    血水滚落在了我的脚边,却又迟迟不敢攀着我的脚踝渐渐上行,只是徒劳的积蓄起一层又一层,从客厅的中央荡漾起圈圈涟漪。


    墙壁的四周也开始渗透出了血水,古怪的香气弥漫,面前的裴叙晚张大了嘴,也开始发生了变化。


    其实很难用人类的语言去描述这一画面,因为曾经目睹过这一震撼场面的人类都会精神承受不住而选择崩溃腐烂。


    我一直都在思考一个问题,腐烂后的人类会成为祂的养料吗?答案必然是否定的,祂对于这些不感兴趣。


    “裴叙晚”的躯体在逐渐软化。


    从新生的柔软身体里掉落下了一枚又一枚吱吱作响的花瓣。


    我现在大概不能称之为“她”了,理应是“祂”。


    祂本该没有任何性别。


    美好的丰腴化为了两朵张开的纯白花瓣,花蕊处严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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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合缝的嵌合着两枚不规则的唇瓣,微张的小腹处重新诞生变为了雀跃跳动而温暖潮湿的子宫。


    那是孕育我的地方。


    我盯着那不断起伏的子宫,轻轻呼吸着。


    从罅隙里窜出来的血水开始汇集到“裴叙晚”的身上,就连祂的声音也在渐渐改变。似男似女像是在如泣如诉,仔细一听,又像是当初密密麻麻的古神的低语。


    [宝宝,我的宝宝,妈妈、妈妈还没有彻底恢复好。去、去你最爱的房间好吗?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妈妈、妈妈会努力讨好你的,哪怕是用这具残破的躯体,也会努力让宝宝感到开心的。宝宝、宝宝妈妈终于找到你了,妈妈好想你好想你…]


    我紧紧盯着祂说话时不断往下掉落的血泥,伸手毫不客气的用手臂捅入了祂的融化躯体。


    粘稠古怪到令人恐惧的触感瞬间包裹住了我,被我捅入的躯体开始迸发出了绚烂的色彩,像是在不断伸缩,当我最终抽出手臂时,上面只有飘落的层层叠叠的柔软花瓣。


    [吃一片吧吃一片吧,宝宝这些很好吃的。小时候你不是最喜欢吃这些了吗?要妈妈喂你吃呢,现在怎么不喜欢了呢,是妈妈不好看不漂亮了吗…]


    花瓣在接触到空气的一刹那又瞬间融化,融入到了我的肌肤里。肌肤上只会留下一枚浅显的花瓣印。


    我将指甲按压下去,能听到来自祂的悲鸣。


    这些“花瓣”算是祂的血液,又并不算是,祂习惯性的将自己的分泌与血水搞混重组,以至于出来的味道并不美味。


    [妈妈你在说笑吗?难道你想用这样的状态来和我玩游戏吗?]


    [呜…没有没有这是绝对没有的事情,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宝宝不要多想,宝宝喜欢姐姐妈妈,妈妈这就马上变回去,宝宝不要生气,不要、不要生妈妈的气。]


    ……


    血水如退潮般离去,那些蔓延在地板上的鲜红花朵迅速地一个又一个在我眼前炸开,属于“裴叙晚”的那些肢体从那团肉泥里丢弃吐出。


    她的头颅,她的双臂,她的脚踝,她的眼睛…淅淅沥沥如细雨般掉落下来,伴随着的还有绵密如糖丝的血珠。


    所有的一切,在我的面前迅速重塑凝固。


    新鲜的“裴叙晚”又站在了我的面前。


    可即便如此,还是稍显怪异,哪怕这是一具完美且亲和力很强的身体。


    祂又变回了最初的“裴叙晚”,呼吸急促起伏着,喷溅在裙子上的血液一刹那消散的一干二净。


    [宝宝喜欢这样子的妈妈吗?那妈妈以后就一直以这样的面貌陪你玩,照顾你好不好?宝宝喜欢怎样的妈妈?妈妈都会变成你想要的样子的…]


    裴叙晚的声音里还带着点沙哑,透出浓浓的疲惫。


    可她的手仍旧冰冷,想要探到我面前勾住我的小拇指,但我没有回答她。


    她笑得很美,很纯粹。柳叶眉微微蹙起,只是牵起了一点唇角,就能窥见眼眸里的欲望。


    我沉默着,低头撕开了她裂开的嘴角,直接将手指捅入了进去。


    [妈妈,你怎么还是这样,喜欢将哺育腔放进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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