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湿的袜子穿进雨靴里确实不好走,脚在雨靴里打滑,沈淑仪只能继续用黑伞当拐杖朝前走。她的另一只手里又拿着鞋子,腾不出手来撑伞,周长泓只好为她撑着伞。
伞的一大半在沈淑仪头上,本来一路走来身上没湿的周长泓,很快也湿了半边身子。周长泓想着,现在倒是机会,路上一个人都没有,正好可以和沈淑仪算算账。
但她现在看上去可怜兮兮的,身上都是泥水,看上去心情也很糟,周长泓想想还是算了,等后面再找机会吧,反正一个屋檐下住着,他肯定还有机会。而且,目前这女人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沈淑仪浑身被泥水粘的难受,一路上都没和周长泓说话,偶尔脚底打滑,更让她心里烦躁起火。周长泓要扶她,她也嫌弃地躲开了。烦躁之余,她又想着,什么时候得在刘支书他们跟前撺掇撺掇,让他们想办法拉点石子把路面搞搞硬化,路搞好了,也方便拖拉机和微耕机进出。
回到周家,沈淑仪第一句话就是:“有热水吗,我想洗个澡先。”
“有呢,热水瓶里的你先用。”陶桂香迎上前,“身上怎么也脏了,摔跤了啊?”
沈淑仪嗯了一声。
“大嫂,我给你打水!”周长潇乖巧地说。
“谢谢你。”沈淑仪面对周长潇比对旁人更有耐心。
沈淑仪洗了澡,整个人感觉清爽了,心情却只是略有好转。
下雨天,停电,周家点了煤油灯吃晚饭。
沈淑仪心情不美好,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气息便不那么柔和,身边的人很容易觉察到。
陶桂香说:“下次再碰到雨天,就在大队部等着,我叫长泓去接你,或者备一双胶鞋在大队部。”
“嗯,我知道了。”沈淑仪应了声,语气淡淡的。
周二柱本来还想打听今天大队部有没有新闻,见儿媳妇明显不愿说话的样子,也没有再问。
吃过晚饭,沈淑仪没有像平时那样等家人吃好再一起下桌,而是吃完直接下桌了。
沈淑仪下桌后就回房去了,直接把插销插上,显然是谁都不想理。
孙巧梅嘀咕一声:“大嫂也太娇气了,不就是淋场雨么,之前敢往河里跳呢。”
陶桂香瞥她一眼:“你说什么呢,她本来身子就弱,你看她多瘦,吃得也最少。”
“妈,你也太偏心了!”孙巧梅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嘟嘴说。
周长淮推了孙巧梅一下:“你别瞎说,妈从来不偏心!”
因为周二柱和周三柱这对亲兄弟的矛盾,就是由于老一辈偏心引起的,所以陶桂香平时总说自己要一碗水端平,不想让人说她偏心。从前陶桂香对两个媳妇态度是差不多的,甚至对孙巧梅要稍微好一点,现在沈淑仪捏住了他们的把柄,又当了大队文书,陶桂香对她才稍微好一点。
果然听到孙巧梅说她偏心,陶桂香脸色变了:“家里什么情况你们不知道啊?我是多给她钱了,还是多给她好东西吃了?你说说看,我偏心在哪!”
孙巧梅见婆婆生气了,忙换了副脸,赔笑说:“妈,我几是想您也心疼一下我,没有别的意思。”
“你快去洗碗吧!”周长淮催孙巧梅。
孙巧梅心里不痛快,但该洗碗还是要洗。黑灯瞎火,又下着雨,孙巧梅在厨房洗碗,越洗心里越觉得委屈。
周长淮在堂屋陪父母说了几句话,来厨房找孙巧梅。
孙巧梅干活不理他。
“你别在妈跟前说偏心不偏心的,她听不得。”周长淮说。
孙巧梅哼了一声:“她能做,我们不能说,现在一家子,就我是老黄牛!”
“瞎说什么呢,要说老黄牛,也是我啊。”周长淮笑嘻嘻地走到孙巧梅身边,掐了她的腰一把,“我这头老黄牛,今晚就要把你这块地,好好耕耘一番。”
“呸,天一晚就开始胡说八道。”孙巧梅被周长淮逗笑了,一扭腰,“不要乱捏,等下把碗打碎了。”
周长淮站在旁边,小声笑着说:“你就是想不开,大嫂她以后能有什么,你每天晚上都有我陪呢,她一个寡妇,天天独守空房。等你给妈生下大胖孙子,看她高兴不高兴。不要为眼前的一点破事就不开心。说白了,大嫂以后就是为了咱们活的,以后她还要给我们养闺女呢。”
听丈夫这么说这,孙巧梅心里才痛快些。这些天,她心里真的不平衡,家里处处都以大嫂为先,不就当了个文书,又没实权,把她巴结上天了都!
沈淑仪躺在床上,却睡不着,心里又开始想她过去锦衣玉食的生活。也不知道这辈子,什么时候才能过上上辈子的日子。改善生活,成了沈淑仪的人生目标。
朱家,朱保山也睡不着,他脑子里一直在回放着沈淑仪拿伞朝往自己身上甩泥水的样子,耳边回响的是她说话的声音。
他从前其实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女人,他一心都在窦海云身上,总想着等有机会,就和父母说清楚,自己不介意窦海云的家庭,愿意娶她,以后他们俩多努力,一定能把日子过好。
没想到,他还没机会开口,窦海云就因为救沈淑仪,和周长清定亲了。
朱保山把自己错失姻缘的事怪在沈淑仪身上,今天才冲动地用伞推了她一下,没想到后来会那样。
而且,沈淑仪怎么知道他喜欢窦海云的,她明天会不会和他爸说?要是说了,他爸肯定要生气的……朱保山心里别提多后悔。
翻来覆去好久后,朱保山决定明天去找沈淑仪郑重道歉,并央求她不要把自己喜欢窦海云的事说出去,毕竟她都已经订婚了,说出去对她不好……
天公作美,第二天一早就出太阳了。阳光晴好,沈淑仪的心情也好了,吃过早饭后,她还是照常出门去大队部。
沈淑仪走到周三柱家门口,看到一个女学生模样的小姑娘,她顿时想起来,这是周三柱家的周长洁,和周长潇一样大,现在在县里读高中,书里她以后会考上大学。
“大嫂。”周长洁和她打招呼。
沈淑仪嗯了一声,算作回应,继续朝前走。
周长洁却又喊住她:“大嫂,听说你字很好看,能不能教教我啊?”
“不能!”周长潇从自家门口追出来了,她本来是想给沈淑仪送伞的,大嫂把大队部的大黑伞落在家里了,没想到正好撞上有人要和她抢大嫂,那还得了,她赶紧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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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长潇把伞递给沈淑仪,说:“大嫂,你忘带伞了。”
“谢谢。”沈淑仪笑笑,接过伞。
周长潇挽住沈淑仪的胳膊,昂着头对周长洁说:“这是我的大嫂!不是你的!”
周长洁看看周长潇:“长潇,你不是一直说自己只认吴知青是你大嫂么?”
“你放什么臭屁!”周长潇脸气红了,“我只有这一个亲大嫂!”
沈淑仪拍拍周长潇的手:“不要说脏话,快松开我,我要去大队部了,你们姐妹慢慢聊。”
周长潇见大嫂还是那么温柔地对自己,才放心地松开手。
“谁跟她是姐妹!”周长潇哼了一声,没有离开,等着沈淑仪走远,以防她再被周长洁给缠住。
等沈淑仪走远,周长潇又恶狠狠地对周长洁说:“你不许缠着我大嫂,你自己有嫂子,窦海云不就是你新嫂子!”
提到窦海云,周长洁脸色也变了,她没理周长潇,气呼呼地回自己家了。她不喜欢窦海云,家里穷,父母难缠,怎么都配不上她哥!偏偏这样的女人要做自己嫂子了。
沈淑仪淌着一路的泥泞到了大队部,进办公室后,发现办公室里只有朱保山在。
沈淑仪一见他就板了脸。
朱保山看见沈淑仪手上的大黑伞,心有余悸。
“沈同志,对不起!”朱保山没有废话,直接给沈淑仪鞠躬道歉。
沈淑仪没理他,把伞放到门后头,走到自己的办公位坐下。
朱保山见沈淑仪不理自己,又走到她办公桌旁给她鞠躬。
“真的对不起,昨天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做同样的事!”
沈淑仪不开口,朱保山就一直保持鞠躬的姿态没抬头。
过了将近一分钟,沈淑仪才缓缓开口:“你怕我告状。”
朱保山见自己的心思完全被沈淑仪猜透了,直起身说:“是,这件事,本来就是我自己一个人的事,连窦同志都不知道,我不知道你怎么知道的,但是希望你不要告诉别人,特别是我父亲。”
沈淑仪看看他,昨天没仔细看,今天看来,这小子模样倒是不错,这会儿道歉也挺诚恳。
“我可不被人白撞。”沈淑仪说。
朱保山想说,你昨天不也甩我一身泥水么,但现在他有求于人,也不敢说这话,只好说:“那、那沈同志想要我怎么道歉,或者怎么补偿呢?”
沈淑仪说:“听我话,给我做事,我用得着你的时候,找你。”
朱保山为难地说:“什么事啊?”
“现在不知道,总归不是什么破坏团结,违背社会主义精神的事。”沈淑仪随口道。
朱保山想着他爸平时把沈淑仪夸得天上有人间无的,说她是多好的女青年,没想到她是这样的性格。但谁叫自己昨天发疯惹她了呢,现在只有捏着鼻子认了。
“好,我答应你。”朱保山说。
沈淑仪心里有点意外,他居然都不知道讨价还价,她又没说几件事,难不成以后他会一直听自己差遣,要真是那样,那倒也不错。
沈淑仪上辈子使唤人惯了,这辈子总想多几个人能供自己“使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