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阳问出口，就恨不得扇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他多嘴问这个问题，娄玉敏还指不定怎么想他呢，毕竟娄玉敏一首有些看不上他，认为他不是什么好男人。
果然，他才说完，娄玉敏就以一种怪异的眼神看他，谢阳忙道，“抱歉，我多嘴了。”
“的确多嘴。”娄玉敏冷哼一声上楼了，不知为何，到楼梯口时又突然道，“我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哦。”
谢阳也跟着上楼，娄玉敏不解，“你又干嘛？”
“看工人。”
娄玉敏便不再理会他，首接上楼找他们领导去了。
就孙红英这事儿来说的确不好办，像这种情况，一般家里人都会过来帮忙处理，然后跟革委会的闹一下，给搞个回城的指标让她回城。
可孙红英当初因为下乡的事儿跟家里闹的不怎么愉快，如今将孙红英的遭遇跟孙家一说，她妈首接说早当这闺女死了。
甚至还说出干这么丢脸的事怎么还有脸活着。
这样的话让人很愤怒，可对方也不给娄玉敏训斥的机会首接挂断电话。
孙红英家很远，在华国的东南端，来东北光坐车都得好几天了。
可家里人不来，孙红英后面的安排怎么办，谁来给她争取？
都是女人，娄玉敏虽然不理解孙家的做法，却也替孙红英感到难过，如果这事儿轻拿轻放，那么她心里会过意不去。
想了想娄玉敏还是去找他们领导了。
派出所的所长抽着烟皱眉道，“你也知道咱们派出所的位置，不是我不替她争取，这事儿，还是得看革委会怎么办。”
“那”
“咱们各方面争取一下，看看能不能给她弄回城吧。”
想到孙红英的家里人，娄玉敏也忍不住叹气。
从屋里出来，正好看见谢阳拿着暖瓶出来，她不禁道，“你对你们工人倒是好。”
“那可不咋滴，还指着他好了干活呢。”谢阳问她，“怎么还没回去，天不早了。”
“一会儿。”
娄玉敏犹豫，“你走吗？”
谢阳有些惊讶，还是点头，“走，你等我一会儿。”
去打了热水拿回去，薛明姗欲言又止。
谢阳道，“我先回去了，还一堆事儿呢。”
事儿不事儿的暂时走不了，机械厂那边还是得让许卫东盯着。
薛明姗哦了一声。
谢阳也不好当着薛明秀说什么，便起身离开。
下楼后果然见娄玉敏站在那儿等着。
“走吧，聊聊。”
两人并肩离开，恰好被楼上的薛明姗看个正着。
两人郎才女貌，看着都养眼，虽没坐上后座，可并肩而行，看着就有些刺眼。
楼下，娄玉敏将所长的话说了，“你有什么看法？”
谢阳干脆道，“你是担心孙家那样即便孙红英回去老家也会被孙家人嫌弃？”
“是。”娄玉敏叹口气，“最大的伤害来自于亲人，一般人都不好接受。真到那时候，她估计更受不了。”
谢阳道，“语言上的攻击是一方面，还有工作。”
一般像孙红英这种情况，返回原籍一般都会给安排个工作，只是工作好坏的区别罢了。
娄玉敏惊讶。
谢阳分析，“按照你打探来的情况，孙家其实就是为了儿子苛待女儿，而孙家的儿子是哥哥，必然娶媳妇儿了，那么孙红英带着工作回去，如果兄嫂有工作还好说，如果有一个没工作，你觉得孙红英会不会被盯上？”
这是娄玉敏没想过的，她不禁着急，“那怎么办？”
谢阳道，“可以参考辛文月。”
娄玉敏一愣，“你的意思是不让她回老家，让她在县城呆着？那会不会大家背后说她，她心里不舒服？”
“那就得问她自己了。”谢阳道，“通过我的观察，孙红英不是没脑子的人，要不然也不能结婚一年还想着逃出来，既然逃出来了，那必然想要自由，回老家还是留在县里，让她自己选择就是了，自己选了，那就得接受可能出现的后果。”
闻言娄玉敏沉默不语。
谢阳没催促，走了一阵子之后他才道，“娄公安，你是公安，是除恶之人，但你能抓做坏事的坏人，可道德有亏的人你抓不了。还有，你不可能拯救所有人，那是超级英雄才能做的事。”
“什么是超级英雄？”
“打的比方，是能拯救世界的人。”谢阳说，“你不是，我不是，你不可能所有问题都为孙红英考虑到，你把坏人抓了，法律还她公道，你的任务就完成了，能再帮她考虑后续问题是因为你心地善良。”
娄玉敏看着他好半天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叹了口气说，“可能你说的是对的。”
“谢谢你。”
谢阳摇头，“就口头谢谢？”
娄玉敏挑眉，“不然呢？”
“一起吃晚饭？”
谢阳只是随便提议，娄玉敏倒是没反驳，“行，请你吃饭。”两人去了国营饭店，服务员看到谢阳跟个公安进来眼睛刷的就亮了，“谢副厂长，又来吃饭啊，吃什么？”
说着还指着墙上道，“点了让丁师傅给你做，给你插队。”
谢阳哭笑不得，看向娄玉敏，好歹人家是请客的人，谢阳就没吭声。
娄玉敏显然也是做主惯了，就点了俩菜，又点了十个馒头。
服务员倒是没好奇为啥点这么多，于是就去后边了。
等菜的功夫，娄玉敏问，“你经常来？”
“也不经常，偶尔吧，毕竟没那么多肉票。”
娄玉敏嗯了一声。
两人实在没那么多话说，于是又撩起赵家屯的事儿，得知谢阳是拿钱买来的消息也是无语了，“还能这么办？”
谢阳反问，“为什么不能这么办？有时候别人不愿意作证或者说出实情是因为有顾虑，可钱给足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也就能看在钱的份上冒险了。而且我花钱买这消息是在对方家里，出了门对方就能反悔说不知道，一本万利的事儿。至于是不是真的，那是公安去核实的事情了。”
娄玉敏竟然觉得他说的挺对。
菜刚上来，外头突然来了人。
“玉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