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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天才第三步

作者:区区某某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对于“疼”这个字,自打成为大皇子妃后,她已经不信了。


    带着自己明知的一缕怨气,牛轸看向同样婚姻也成为利益置换的大皇子,但能得利更多的男人,得利更多的皇子,尽量心平气和的开口说着过往:“四叔幼时祖父戍边,我爹可以说一手将他带大,这兄弟情义真情同父子。外加我幼年爹戍边,他带着我骑马射箭的。故此在一代叠加一代的相处之下,他老人家把我当闺女看待,自是疼我。”


    这一句句的强调,伴随着脑海闪现的点点滴滴,牛轸不愿自己悲喜交加五味杂陈的苦涩弥漫全身,面色温柔的看向犇犇,附和着:“殿下,叔父是疼我,对您我毫不客气说也有一份爱屋及乌的疼爱,不,他对您应该有两份爱屋及乌!”


    知道牛轸是在说牛重对他好也有一份亲爹的缘由,大皇子当即与有荣焉的挺直了脊背。


    不得不说父皇也真是人物,能让牛重这样叛逆的莽将忠心耿耿。


    值得学习。


    思忖着,他非但亲口说出来表示自己认同媳妇的话,还不忘凑闺女耳边,语重心长教育:“犇犇,知道不?虽然你是女孩,但你皇祖母也爱屋及乌,给你出谋划策铺平道路。你以后要孝顺她知道吗?”


    犇犇闻言回想着那说一不二,丧子后心狠手辣,无视根源直接疯狂打压儿媳一派,挑动诸子夺嫡的赵皇后,一时间都不知什么叫爱屋及乌了。


    瞧着犇犇面色一僵,眼底流出的惊恐,牛轸心中不由得好奇起“犇犇”到底来自何方,为何对皇祖母这般抗拒。


    毕竟大皇子这话,按着常理来说听得懂的人,都还算开心。


    而压根不知母女俩此刻所想的大皇子张嘴与有荣焉的诉说:“昌平姑姑也是女孩。她可是武帝嫡长女,手握武帝私产,号令天下皇商呢,还用钱砸出了不少拥趸替她开口说话,有权有势养男宠!”


    “所以你皇祖母就设想犇犇跟昌平公主一样有权有势养男宠!”


    牛轸没忍住瞠目:“殿下?”


    你们赵家一派没少攻讦昌平长公养男宠,不是皇家贵女表率吧?!


    “母后偷偷跟我说父皇其实很敬重他的长姐昌平长公主殿下。”大皇子眉头一挑道:“也铆足了劲头想要赛过武帝爷。因此要是我们把犇犇养得跟昌平姑姑一个性情,他没准爱能爱屋及乌的移情呢。”


    “牛轸,你也放心,我知道分寸的。”大皇子想着先前牛轸以为他只会偷懒耍滑的模样,又铿锵有力强调:“也是因母后提点,所以我才有雄心谋划以犇犇的名字命名朝廷修建的水渠啊,给犇犇营造成天才!”


    “可昌平长公主……”


    “虽然姑姑丧夫又丧子,但她这不是自找的?”大皇子垂首看看越看越像自己的闺女儿,道:“我们不要像武帝爷让昌平姑姑自己选女婿,我们提前把女婿给犇犇安排好。这样一来,犇犇有钱有权又父子齐全,肯定是全大周最幸福的公主。”


    本来很不想回怼一句,但牛轸听得“幸福”一词,又莫名觉得心里扎着一根刺,让她不吐不快,甚至语调还有些阴阳:“不是说找男宠?”


    “对啊,咱童养女婿多安排几个,一个正夫,其他侧夫,不就行?”大皇子理直气壮的回应。


    要不是父皇横插一杠,他的正妃侧妃人选母后都暗戳戳的养好了。


    不过父皇安排也挺好,牛轸偶尔有些强势,但总体上还是很温婉,性情很像母后。到了北疆更鲜活两分,还有些母老虎的架势。


    扪心而论,他还是很喜欢的。


    牛轸恍惚:“你就不怕您的母族赵家先骂咱闺女?”


    大皇子想想自己古板肃穆的祖父和舅舅,再看看也顾念他母族的媳妇。大皇子权衡片刻,垂首看看似乎希冀他回应的闺女,再看满面愁容的牛轸,他环顾四周,举起犇犇防止某些人窥伺,飞速凑到牛轸耳边:“母后说太顺着祖父他们万一忤逆父皇改革的心意,那可以有废后废太子。且以父皇登基还习武不落的习惯来看,他万岁万岁,故此先顺着父皇的心意,连带让犇犇得宠有权有势更为要紧。”


    被高高举起的犇犇:“…………”


    犇犇虽然没法扭头,但听得身后嗡嗡嗡的蚊子音,好像再说什么要紧的大事,于是佯装出被举高高很开心的样子,咯咯咯的笑着。


    听得被举高当盾牌的闺女笑得都有两分勉强,牛轸赶忙抬手自己去抱犇犇,边回应:“母后说得对。”


    “您听母后的!”


    或许她是嫁母后!


    “那当然。”大皇子应了一声,不让牛轸抱:“犇犇笑得多开心,我抱着玩一玩。”


    “她嗓子都笑哑了。”牛轸忍无可忍:“你明天计划还要不要实行?”


    大皇子扁扁嘴,委屈的看着被自己举高高的犇犇。


    犇犇扁扁嘴,委屈的看着亲爹。


    爹死得早,没良心说一句也挺好。


    起码记忆里的爹虽然在众人心目中形象不一样,但大家不约而同都是说是个好爹,很疼她这个唯一的闺女。


    而不是玩一玩!


    父女两四目相对的眼神,让牛轸当即操心起来明天会不会鸡飞狗跳。


    眨眼间,明天到来。


    牛轸看着全副武装的大皇子:身穿武袍,有那么两分英武。而后一副很娴熟的模样将布带下面的两根布线穿过犇犇大腿,绕到胸前,再将布带上面的两根布线穿过手臂,从肩膀往下开始打结。


    末了,还提要求:“轸儿,帮我打一个漂亮的同心蝴蝶结。”


    牛轸面无表情打死结:“孩子万一摔了,我没地方哭。”


    “要不,还是让我叔父带?”


    大皇子闻言看着胸前挂着的闺女,立马昂首挺胸:“我很靠谱的,才不会摔了。”


    说完不容置喙的从奶娘手里抢过食盒和换洗的包裹,三步并作两步就冲向水渠修建营地。


    一路被颠的犇犇头昏眼花,“爹,慢点。”


    “要……要吐……”


    看着往外吐奶的闺女,大皇子吓得赶紧解开背带给人拍胸喝水,低声:“犇犇,记得爹爹的话,等会看到很多很多叔叔的别吐啊。要超级大声很开心说本宫来巡查。”


    “记得,本宫来巡查这五个字,好不好?”


    犇犇不想理亲爹,甚至还想翻个白眼。


    现在教来得及啊?


    天才也来不及。


    大皇子教了又教,见犇犇吐字最多还是一声声爹,思忖片刻,换一种说法:“要不然所有叔叔都臭烘烘了,把犇犇臭吐了。”


    犇犇神色复杂的看亲爹,很怀疑大皇子上书房学到的知识全都用来威胁她了,威胁她这个还能按“天”算年纪的闺女。


    于是等人再重复五六遍后,她才一字字强调关键词:“臭烘烘,累。”


    “对,臭烘烘不好,累不好。”大皇子观察着时辰,语速快了些:“要想爹爹不累,不臭,犇犇就要说巡查。”


    “巡查,懂吗?”


    “巡——查。”


    “查查。”犇犇看着亲爹放慢语速的比划,慢慢叠字重复。


    “查查也行。”大皇子迟疑一瞬,道:“再重复一遍,查查,臭烘烘,累,查查。”


    犇犇从顺如流重复。


    见闺女一字不漏重复,大皇子欣喜无比,精神抖擞去营地。


    到了营地门口,大皇子亲自从从武手中接过军牌,高高举起,声若洪钟:“统帅有令,司徒犇犇奉军令入营慰问。”


    守卫们神色复杂看着大皇子胸前笑得灿烂的慰问对象。


    客观而言,大皇子慰问士卒,他觉得理所应当。


    但一个奶娃娃,哪怕是皇孙,可一个刚昨天学会说话的奶娃娃,怎么慰问啊?


    从武和声解释:“水渠修建后灌溉万亩良田,惠及北疆边关三城百姓世世代代。故此将军的意思带着长孙殿下入营也是给百姓一个号召,让他们明白不是单纯依照朝廷军令奉诏令行事,也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子孙后代。”


    守卫百夫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大胆的再看眼“子孙后代”。


    扪心而论,小殿下长得白白胖胖,还真喜人,很像水灵灵的大白菜。倘若他闺女的话,让他一下子就操心起来这么水灵灵的大白菜以后被猪拱了怎么办。


    想着,百夫长眸光一亮,“将军这招高,谁不想生个大胖小子啊。”


    “尽力把水渠修建好,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也好。”


    “就是这个理!”从武笑着,而后弯腰朝犇犇抱拳:“您请。”


    犇犇望着面色坚毅恭敬至极的从武,哪怕知道人是为“薅”羊毛,但一想想人为底层的百姓士卒谋划,她又昂首看看大皇子。


    大皇子慢条斯理藏好军牌,意味深长开口:“犇犇不怕,叔叔们都是为了大周在忙。”


    “忙,累累。”犇犇“滋溜”一声,吞咽下口水,佯装初学者开口,缓缓道:“臭烘烘。”


    “对,臭烘烘。”大皇子眉眼都带着亮,鼓励的看向犇犇。


    “爹爹臭,叔叔臭。”边说,她看向从武:“大家臭臭,累累不好。”


    “要查查。”


    从武都有些惊,不敢置信的看着几乎一口气说完主要意思的犇犇。


    说实话,老大大逆不道顺着大皇子营造“天才”时,他也没多想,只觉这一句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但万万没想到从屯军营到水渠营不过三炷香时间,十来里的路途,犇犇竟然还真鹦鹉学舌记住了!


    这莫不是真天才?


    从武感慨着,赶忙弯腰迎着犇犇入内,边朝大皇子使眼色:趁着孩子还记得,赶紧各个工种营帐都溜达一圈啊。


    不,跑起来展示犇犇的慰问啊!


    大皇子表示有数,率先冲向聪明人最多的主事营地。


    主事营地除却军方人员外,还有北疆总督派来的工房官吏,以及最为重要朝廷户部、工部官吏,水渠修建总裁工部河防科郎中章河。


    众人见礼过后,听得从武的解释表示理解。


    章河更是趁此机会认认真真详细介绍一番水渠这利民工程,希望大皇子能够听得进一些:“工程主要分渠首引水,包括修建六孔总宽百丈渠首进水闸、九孔泄洪闸、宁城战沟蓄水水库……”


    大皇子迎着人希冀的目光,憋住自己打哈欠的冲动,甚至有些愧疚。


    从前上书房工部尚书教导,只教导各部职权在提及大概如何因地制宜设置水利工程,但说的最多的还是黄河。


    压根没提及北疆这苦寒之地这犄角疙瘩的水系。


    犇犇听得熟悉的地名“宁城战沟”,立马睁圆了眼睛看着介绍的章河。


    上辈子这俗称宁城战沟水库修建后,利民无数。后来皇祖母丧子心狠卷入斗争,她算被“流放”北疆。但到底还是唯一的香火,故此皇祖母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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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设法给她搞来了水库周边三万亩的良田。


    久而久之这水库就被唤做常宁水库了。


    后来那个横空出世的六连元说北疆黑土地种植等等利民措施,虽很合皇祖父喜好,但皇祖父念及她遗孤的身份,正式承认常宁水库之名形同封地赐予,扼令六连元换个地方试验黑土地。


    只不过母妃念及种植是百姓根基,便下令佃户们一半耕种。


    再后来朝廷风云变化,六连元赫赫掌权却似乎知道“吉祥物”作用,便也没管过常宁水库周边。


    也因此大周一系列改革避开了常宁水库。


    常宁水库周边的佃户们就这么踏踏实实种地。


    种着种着,到大周生灵涂炭战火荼毒时,又成了“世外桃源”,成了逐鹿天下义军的肥肉!


    犇犇表情凝重,眼睛努力一眨不眨的听着。


    见闺女都这么认真,大皇子更加肃穆。


    见父女两如出一辙的认真,章河热血澎湃引导着两人到沙盘前,更为详细的介绍水库修建的进城。


    一个时辰后,大皇子听得咕咕叫的声,才让人止住:“我闺女要吃饭了,不然我媳妇要骂的。”


    “你们也别说出去。”


    边说大皇子拿过从武飞快递过的水囊,给犇犇喂牛乳。


    “是下官失察。”章河等人弯腰致歉,见大皇子真没怨怼不满的神色,但还是小心翼翼转移话题,引着似乎神色有些疲惫的大皇子先去视察伙夫营:“有道是民以食为天。营地内对劳工以及士兵的食材是……”


    对于伙夫营,大皇子表示自己懂。


    食材问题,自打流放北疆后,他最为关注了。


    聊着天,大皇子抱着喝完一顿的犇犇精神抖擞的前往,一路上遇到有人行礼,他都矜持的解释一番,让犇犇开口来一句爹查查。


    犇犇说着说着都觉自己又饿了。


    尤其是嗅着入鼻的香气,她就觉自己肚子咕咕叫。


    说话也真是累的,也会让人饿。


    “饿。”犇犇看着忙碌的整齐划一的众厨倌,感觉喊饿都有些不太好意思。


    “看来这真材实料很是不错,连犇犇都自发馋起来了。”大皇子笑着。


    当即章河作为总裁就立马吩咐:“给小殿下备上米汤。”


    其他没有,米汤有。


    伙夫长听得命令后,狠狠吁口气,转头让端菜打菜的小子们站成排。


    横扫了几遍,挑选几个魁梧好相貌的,道:“你们等会给大人们端菜,都机灵点,展现士气。”


    “你,那个矮——”舌尖一转,伙夫长道:“长相秀气的,给小殿下端菜。记得微笑,别吓着孩子。”


    被点名的涂三闻言恨不得直接下药,毒死这个贱人。可一想到自己被劝谏的宏伟目标,还是硬生生咬牙止住自己膨胀的热血,逼着自己顺着一群卑微的蝼蚁屈辱的弯腰喊一声是。边喊,他垂首看向营帐的角落,幽幽一笑。


    营帐的质量再好,可水渠也不是一月两月能够修建好的。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在荒土上扎的营帐也会被黑色的土地给渐渐染黑了。


    染黑之后也就破旧了,也就容易被鼠啃噬。


    啃噬之后,有老鼠闯进军粮区很正常。


    有一只病老鼠就更正常!


    光想着来自京城的劝谏,想着那一步步预设,也悄然实行的计划,涂三乖巧上前,捧着托盘跟随伙夫长。


    一步步跟随着人,折辱的弯腰。


    “草民斗胆,我来喂小殿下?”涂三想着伙夫长那“秀气”一词,竭力微笑着,弯腰看向被人抱着坐在膝盖上的丫头片子。


    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丫头,堂而皇之的高坐。被养得白白胖胖的,锦衣玉食的,来一趟营地而已,还得要人感恩戴德!


    “不用,我自己来。你们也是半大孩子,忙着端菜也累人。”大皇子大手一挥,从托盘里接过盛放米粥的汤碗:“我们犇犇可是来慰问的,不是给你们增添麻烦。”


    “是吧,犇犇?”


    “累累,臭臭,不——”犇犇摇头晃脑,竭力可爱着放慢:“不好,要——”


    刚想很体恤一句,但撞见前来送餐的人员时,犇犇眉头一拧,这人似乎有些眼熟,在哪里见过来着?


    可我见过的也就叔父的亲卫,以及爹的所谓同营地战袍兄弟,其实大概也是叔父等等长辈安排的忠诚子弟。


    正蹙眉不解时,犇犇看着亲爹还记得教诲,要尝尝温度。刚想开口说一句好爹爹,忽然间想到了什么,她飞快侧目又定定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似乎眼熟的人。


    瞧着人低眉顺眼的模样,犇犇又看眼站在一旁魁梧的伙夫长,又看看随行一溜烟的魁梧小男子汉们。


    一个赛一个的魁梧挺拔。


    对比着,犇犇只觉自己后背寒气都冒出来了——杀父之仇!


    三司抓到罪魁祸首后,大周精锐的仵作还有那个聪慧的六连元还说从头骨这些能够辨认出种族来。


    这矮小的,压根就不是大周的种!


    思忖着,犇犇不敢去赌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仗着眼下还处于婴儿的身份,立马啊的一声叫起来:“爹爹不喝。”


    “犇犇,你娘说了要——”


    “有坏蛋蛋!”


    “坏蛋蛋!”


    犇犇气得抬手去打汤勺:“要死!”


    此话一出,全场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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