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什么仇怨,非要把安远侯府拖下水呢?”
……
程清和心神一静,他好像知道一些内情。
此时,青环丫头便将萧府的破烂脏污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从萧时旧从战场带王心瑶回来要纳为平妻之事说起……种种事情,一直到今天上午萧时韵偷了“安临月”的玉佩,要去安远侯府抢她嫁妆未遂,都一一描述了一遍。
说完之后,程清和又低声在他爹以及几位大人面前,把“安临月”的境况简述了一下,大意是她的丫头话属可信,为她们作了证明。
一直在场威严十足、未曾说话的京兆府尹怒极,猛地一拍桌子!
“原来真是陷害忠良!来人,将此逆党嫌疑犯抓起来,回京兆府衙审问!”
王心瑶慌了。
“不是,就是安临月给我的,你们要抓她啊!”
萧时韵此时不敢说话了。她被大嫂的气势吓住了。安远侯府的威名,真不是王心瑶一两句话就能泼上污水的。再者,有丹书铁券在,如见先皇,给她几个胆子,她都不敢再胡说八道了,只得缩成一团。
“还有这个萧时韵,也一并带上,得好好审审,她们二人是一起卖诗的。”程清和提醒道。
京兆府尹点头。
这下,萧时韵明哲保身不了。她立马又与王心瑶撇清关系。
“我错了,大嫂,我不该轻信王心瑶的话。王心瑶来历不明,我大哥带她回来的时候,只说是战场上遇上的,说不定真是逆王余孽!这世上哪有无父无母的人?我与大嫂都是知根知底的清白世家小姐,我们绝不是逆党余孽的……”
王心瑶气得要吐血:“萧时韵,你!”
萧时韵向江知梨求救:“大嫂,大嫂,你替我说句公道话,我们萧府不是逆王余孽,我哥现在还在外面为朝廷剿匪呢。”
江知梨早已习惯她们狗咬狗的戏码。王心瑶不是个好东西,萧时韵也不是个好东西,她懒得理会。
官兵将她们二人抓起来,扭送官府。
一行人都跟了上来。
刚出了茶楼大门,就见前面发生了骚动,有百姓们在奔走相告。
“萧小将军剿匪回京了!”
“出去剿匪的御林军回京了……”
……
这话让王心瑶与萧时韵两女惊喜过望。
萧时韵大喜:“我大哥回来了!你们快把我放了,我大哥剿匪成功回京了!”
“大哥救我!大哥,我们是被冤枉的……”
王心瑶也心情激动:“时旧哥哥终于要回来了,时旧哥哥为朝廷立下大功,他定然会向皇上澄清我的冤屈的!这下好了,我有救了!”
她就知道,天无绝人之路。
上次萧时旧为了救她,用上了军功。
这次,肯定也不会见死不救的。
“大人,我要见我夫君,我要见我夫君!”
程老尚书、翰林院掌院,以及京兆府尹等几位大人面面相觑。
这个时节,萧时旧从北地剿匪回京了。
皇上对北地的匪患十分重视,萧时旧若是剿匪成功,那定然是加官晋爵的。
此二女都是萧时旧的家眷,要怎么审理,是不是该看在萧时旧的情面上,给予些优待。
正犹豫间,就见一大队官兵从城南门那边走了过来。
边上还围着看热闹的百姓。
这些官兵状态极差,不是伤,就是残,好些人躺在马车上不能动弹,不知是死是活。活着的官兵也都沉默不语,一派憔悴与挫败。
最前面的军旗上写着一个“御”字,一个“萧”字……
正是萧时旧带出去的剿匪军队无疑。
王心瑶揉了揉眼,不敢相信,心头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萧时韵左右张望:“怎么没看到我大哥?我大哥呢?之前带出去的一千多人多么威风凛凛,怎么现在就剩这么几百人了?大哥?大哥?”
她话未说完,就听见百姓们的议论声:
“据说剿匪失败了,死伤过半,啧啧啧……”
“之前不是说捷报频传吗?原来都是假的啊!被打得这般狼狈回京了。”
“北地的匪患真嚣张,这是一点不把朝廷放在眼里了。”
“还以为萧小将有多厉害,原来也就这点本事,据说被打得重伤昏迷拖回京了。我要是他,直接死在外头算了,还回京来治?活了也是丢人现眼……”
“唉,别这样说,谁也不想这样的,咱们别寒了将士们的心……”
……
萧时韵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大哥出马怎么可能失败!他们在造谣……京兆府尹大人,你快派人把他们抓起来,他们造朝廷出军将士的谣!”
王心瑶也惊呆了:“时旧哥哥去剿匪,只是有惊无险,我给他算过了,他怎么可能会失败?一定是哪里有误会。”
“你们放开我,我要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猛烈挣扎,想要去队伍里问个清楚。
但捕头将她捆得紧,她挣脱不得。
此时,程老尚书他们已经派人上前询问情况。
那队伍领头的副将不肯多说,简要道:“剿匪出了一些问题,我们首领萧小将如今重伤,回京复命。”
此言一出,相当于一锤定音。
败了!
主将都重伤了!
人群哗然。
一直在人群里默默看热闹的江知梨,此时出声了。
“那萧时旧人呢?我是他的妻子……”
副将以为她是关心萧时旧,回道:“在马车里,萧小将失去了一条腿,流血过多,昏迷不醒,需尽快送医……”
江知梨假装被吓得退后好几步:“怎么会这样?”
副将道:“情况复杂,几句说不清楚,我们要先回皇宫向皇上复命。”
这边,
萧时韵尖叫一声:“不,不可能!啊!不可能!”
她情绪激动至极——她所有的指望都寄托在大哥身上。
大哥绝不能有事!
激动之下,她一把挣开了禁锢她的士兵,扑向最前面那辆遮掩严实的马车。
“大哥!他们是在骗我们的,对不对?”
车帘被掀开,萧时旧呈现在众人眼前。
他昏迷在车内,浑身脏污,脸色苍白如纸,宛若死人一般。
血气与臭气混合在一起,众人不由看向他的腿——果然,只剩一条,另一条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