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梨走到萧时韵身边,取出几块碎银递给她:“韵妹,这香包似是萧府制式?可是你的?你拿去赏给她们。未出阁姑娘的香包,万不可流落在外。”
众人听了,皆赞“安临月”这位长嫂处事周到、顾全体面。
萧时韵摸了摸腰间:“不是我的呀,大嫂,我的还在呢。”
江知梨微笑:“那就好,我看着颇像。”
萧时韵因见她徒手杀蛇,如今对她莫名敬畏:“确实很像。对了,心瑶姐的香包也是母亲所赐,莫非是她的掉了?”
众人看向王心瑶——她腰间空空如也。
“似乎是我的香包,许是方才赏花时遗落了,多谢各位嬷嬷。”
她笑容满面地上前欲取回香包。那几个嬷嬷眼巴巴望着她,王心瑶岂是不懂人情世故之人?当即摸出二两银子:“辛苦几位嬷嬷……”
“贵人客气了,应当的。”
那拿着香包的嬷嬷喜滋滋正要收赏,却突然打了个响亮喷嚏。她嗅了嗅香包,又连打两个喷嚏:
“贵人的香包艾蒿味真浓,香得很哩!”
说着客气地将香包递还王心瑶。
这一刻,郑贵妃的眼神骤然变了。
太医尚未离去,闻言也不由惊诧地看向王心瑶。
“你好大的胆子!五皇子最闻不得艾蒿气味,你竟随身携带这等香囊?莫非是你自导自演,故意引发五皇子风邪症,再假意施救,以显你医术高明?”
王心瑶被当面拆穿,霎时脸色惨白:“绝无可能!我香包里根本没有艾蒿,放的是桃花!定是有人动了手脚,冤枉于我!”
那几个老嬷嬷吓得扑通跪地:“奴婢们万万不敢!我们是一起拾到的,彼此可作证……”
“老奴们只想讨个赏钱,怎会做这等事……”
王心瑶眼珠一转,急声道:“那就是你们合谋诬陷!必是有人见我救了五皇子心中不忿,故意买通你们来害我!”
“娘娘明鉴!老奴们在御花园当差数年,向来本分,与这位贵人素未谋面,为何要冤枉她?”
场面一时混乱不堪。
江知梨隐在人群中冷眼旁观,并未出声。
太医已从香包中挑出艾蒿粉末,沉声道:“老朽方才还在奇怪,花会上并无引发五皇子病发的缘由,怎会突然急症发作……原来根源在此。”
……
王心瑶仍强自辩驳,咬死不认。
众人见她这般,一时难辨真假。
此时江知梨终于站了出来:“娘娘,太医大人,此女是我们萧府带进宫的,曾救过我家夫君性命,按理不应是德行有亏之人。还请将事情查清再说。”
事已至此,她作为萧府今日的主事人,不得不出面。
萧时韵也颤声附和:“是、是的,心瑶姐姐不是那样的人。”
其他贵妇皆观望不语。
程老夫人提议道:“娘娘,王姑娘是否冤枉,倒也不难查证!今日娘娘在御花园办花会,陛下必派了暗卫司的人维护安全。暗卫来去无踪,所有人的行踪皆在其眼中,只需召暗卫一问,便知这香包是否被人动过手脚。”
此言一出,王心瑶脸色彻底惨白如纸——她万没想到古代竟也有类似“监控”的存在。
江知梨嘴角微不可察地一扬。她早已听清王心瑶的心声,知晓她如何下手。
“王心瑶,我问你,你可知道五皇子体弱,受不得艾蒿气味,是否故意下此毒手?”
王心瑶慌忙摇头:“我不知情!更未曾故意下毒!”
江知梨又道:“入宫时曾有嬷嬷查验过众人香囊,那时定然没有艾蒿气味。如今香包中却出现了艾蒿粉末,说明是进宫后才被人放入。既如此,倒也不难证明。”
她话音一顿,扬声道:“我代表萧府信你!这样吧,不必等暗卫对峙,我有个法子可证清白。”
王心瑶心头一跳,直觉不妙。
那厢郑贵妃对江知梨颇为信任,沉声道:“临月,你说!”
她已命人将五皇子送回宫中,并严令所有人不得离开御花园半步。
江知梨道:“艾蒿粉末细腻,若谁沾染了,衣衫手上必有残余。只需让相关之人脱下外衫,由太医查验便可分辨。特别是内裳、衣袖等隐蔽之处……”
“奴婢愿意!求贵人明鉴!”几个嬷嬷二话不说便开始解衣,生怕慢一步便被冤屈。
反观王心瑶,却下意识紧紧捂住了自己的衣袖……
……
很快,太医便在王心瑶的袖中发现了艾蒿粉末。
此时暗卫也已前来回禀:有人亲眼看见王心瑶带着香包故意靠近五皇子徘徊,随后将香包扔进花丛。
……
人证物证俱在,王心瑶再狡辩也是徒劳。
郑贵妃勃然大怒,长甲套狠狠甩了王心瑶几个耳光:“你好毒的心肠!我儿尚且年幼,更是皇家血脉,你个来历不明的贱胚,竟敢对他下手!”
王心瑶脸上被刮出血痕,又痛又慌,却仍死咬不认:“娘娘冤枉!我对五皇子绝无恶意,不是还将他治好了吗?我实不知殿下受不得艾蒿气味,一切都是巧合啊娘娘……”
郑贵妃冷笑:“你那龌龊心思,本宫岂会不知?想往上爬没人拦你,可你拿我儿当垫脚石,就是该死!”
“本宫今日就要你死!来人,将这贱胚乱棍打死!”
下人将王心瑶死死按住。她吓得花容失色,慌忙向萧时韵与江知梨求救。
萧时韵自私怯懦,早吓破了胆,哪敢开口求情?只怕被郑贵妃视为同党,只颤声道:“心、心瑶姐,没想到你竟是这种人……”
江知梨也作痛心疾首状:“王心瑶!我夫君常夸你品性兼优,还想娶你为平妻,谁知你竟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萧府真是错看你了!”
说罢扑通跪在郑贵妃面前:“贵妃娘娘,萧府识人不清,害五皇子遭此大罪!妾身代萧府向娘娘请罪,求娘娘一并责罚!”
郑贵妃岂会迁怒“安临月”?方才她舍身杀蛇之举绝非作假。
“与你无关,萧府定也是被这贱胚蒙蔽!起来说话。”
“谢娘娘体谅。”
目光转回王心瑶身上时,已尽是冰冷。
此刻王心瑶已被按在凳上杖责。板子落下,惨叫哀嚎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