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耳边隐约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人来了。
是谁?
谢婉鸢无力抬头去看,只冥冥中感觉有人拿着一块湿润的帕子,按在了她的口鼻上。
一阵凉意犹如雪中送炭,她瞬间觉得呼吸顺畅许多,意识渐渐回笼。
“醒醒,振作点!”
一道清朗的声音穿透了混沌,那人轻轻唤着‘若雪’的名字。她缓缓睁开眼眸,才发现眼前之人是霍岩昭。
这一刻,心中的恐惧莫名化解,她的身体不知不觉地松懈下来,泪水模糊了眼角。
霍岩昭看到柜中的暗道入口,随即高喊众人撤离,自己却因呼喊呛入浓烟,剧烈咳嗽起来。
谢婉鸢将帕子取下,迅速掩去霍岩昭的口鼻处,浓烟被过滤,他很快缓过气来,然而再抬眼,竟见谢婉鸢已经彻底没了意识……
霍岩昭焦心如焚,高声唤着她的名字,却无论如何都没有回应。
曹凛风已带头赶来,冷静指挥着众京兆府和大理寺官兵跳进暗道逃离,自己则垫后。
“你们也快点!”他见霍岩昭二人还不动身,伸手要来帮忙。
霍岩昭望了一眼身后,只见火舌已蹿至一人多高。他不愿连累曹凛风一同葬身火海,便示意对方先走。
曹凛风略一迟疑,当即道:“那我去前面接应。”随即转身跳进暗道。
霍岩昭将谢婉鸢打横抱起,小心托着她的身子放入洞口,待她身子安稳着地,随即也跟着跳下。
暗道内漆□□仄,仅有半人之高,他想抱着谢婉鸢走出去几乎无可能。
略一思忖,他自衣衫下摆撕下一条长布,从谢婉鸢腋下穿过,将两人背对背牢牢缚在一起。待固定稳妥,他俯身趴下,背着谢婉鸢匍匐前行。
谢婉鸢躺在霍岩昭的背上,在轻轻的颠簸中转醒,渐渐恢复意识。
二人身体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谢婉鸢隔着衣衫,似乎能够清晰感受到身下之人的体温,以及那紧绷的肌理线条随着前行而起伏。
一股热意不受控制地窜上她的耳根,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
黑暗之中,感官被无限放大,她能听到他沉重的心跳声,似乎生怕动作快了,令她摔下去,又怕动作慢了,耽误生机。
谢婉鸢下意识地握紧绑缚在身前的布条,配合着霍岩昭稳住身形,不知不觉间,唇角弯起一个弧度。
这感觉,当真奇妙。
暗道不长,因胡庆的房间离府邸外墙仅有两丈之隔,不一会儿,便听到出口处传来曹凛风的呼唤声。
曹凛风手执火折子为二人照亮,见他们成功逃出来,方才重重松了口气。
“还以为,你俩出不来了。”他冷哼一声,语气里带着一丝鄙夷,脸上却是一副“担心死本官了”的表情。
生死攸关之际,曹凛风竟能优先保护手下之人,令二人倍感意外。传言他御下严苛,但关键时刻倒显出了担当,确有几分京兆尹的气度。
霍岩昭喘息间回应道:“曹尹放心,我命硬。”
说罢,他解开绑住谢婉鸢的布条,将她放下,这才发觉她已经恢复了意识。
谢婉鸢迅速站稳,向后退开一步,欠身致谢。
霍岩昭亦拱手回礼:“该是我们谢你,若非你及时发现暗道,恐怕大家都没命了。”
谢婉鸢淡淡道:“我也只是突然想到,胡庆就是那盗贼,才猜出他房内可能有暗道。”
霍岩昭和曹凛风恍然,立刻想明白,原来胡庆是通过暗道将赃物运出府的。
曹凛风眉头微蹙:“只是……胡庆房内为何会有一处暗道?”
谢婉鸢道:“胡庆来裴府三月有余,恐怕初到裴府时,便开始谋划了。裴府是近两月才开始频频失窃,因他挖这地道便用了月余。”
霍岩昭又问:“那胡庆为何行窃?他一个侍卫,很缺钱吗?”
谢婉鸢摇了摇头:“这还不知,不如我们回裴府,问问徐管事。”
曹凛风点了点头,即刻下令要大家速回裴府,先去救火。
谢婉鸢忽然觉得衣襟一轻,伸手探去,脸色微微一变。那宝贝小弹弓不见了,想必是晕倒前落在了火场。
霍岩昭有所察觉,从袖中掏出那小弹弓,递到谢婉鸢面前:“你找这个?”
谢婉鸢眸子一亮,欣喜伸手接过小弹弓,微微躬身向他道谢。
众人赶回裴府,直奔胡庆所住的院落,只见京兆府与大理寺的官兵正在全力救火,徐管事在一旁帮忙指挥,急得火烧眉毛。
见大家安然无恙回来,脸上身上却都挂满黑灰,官兵们惊讶不已。
霍岩昭问亲卫:“彼时我在房内喊人,为何无人回应,你们去了何处?”
一名亲卫道:“回少卿,当时我们几个都被打晕了,若非陈三醒得及时,将我们拖离火场,我们可能就没命了。”
霍岩昭听罢,眉宇间涌上一抹厉色。
曹凛风率领众官兵奋力救火,奈何火势汹涌,热浪逼得人根本无法靠近。就在众人束手无策之际,天边骤然划过电光一闪,紧接着惊雷轰然炸响,转眼之间,大雨倾盆而下。
谢婉鸢松了口气,似乎连天公也不忍这场火事,伸出援手,助了他们一臂之力。
大雨滂沱,没过多会儿,火势便被彻底扑灭,只可惜,胡庆寝处已是一片焦黑废墟。
谢婉鸢呆坐在厢房屋檐下,望着院中腾起的阵阵烟尘,不禁陷入沉思。
胡庆究竟是不是峰儿?难道当年峰儿的死并非偶然?除此以外,此案似乎还有诸多疑点。
胡庆房内的暗道通往裴府外,他逃走后,为何又要冒险返回纵火杀人?京兆府和大理寺的人手众多,他即使灭口,也免不了被缉捕,杀他们又有何意义?
再者,他回来后,弄晕了门前的官兵,阻止他们救火,可为何不直截了当地杀了他们灭口?这点也不合常理。
她隐隐觉得,此案或许不止她想象的这般简单,可能还另有隐情。
此时,几名早先被派去前往刀行,调查杀害裴志伯所用凶器的衙差匆匆赶回来。
其中一人上前行礼道:“曹尹,已查到锻刀之人,是诚兴刀行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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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掌柜称,买主是位三十岁上下的男子,会武功,那人要得急,要求一日内锻造好,因此他印象极深。那人取刀时随手试了几下,身手不凡。我等依其描述绘出此画像,请曹尹过目。”
曹凛风眸光一亮,接过画像一看,果真正是胡庆。
谢婉鸢看见那画像,也不禁松了一口气。如此看来,凶手当是胡庆无疑。
只是,她适才的那些想法,难道只是多虑了?
曹凛风当即下令通缉胡庆,全城连夜搜捕。霍岩昭亦召集裴府大理寺亲卫,与京兆府合力搜寻。
待官兵领命而去,霍岩昭沉声道:“既然凶手是胡庆,动机是否明确?裴府的血债又为何?”
他断案素来谨慎,不查明所有可能的疑问和动机,决不停手。
曹凛风亦是不解,自言自语道:“莫非是胡庆偷盗被发现了,杀人灭口?”他看向徐管事:“对了,胡庆很缺钱吗?”
徐管事略微一怔,点了点头:“胡庆母亲先前病重,花光了家里所有积蓄,好像还欠下不少高息钱款。”
曹凛风捋着胡子道:“原来如此,那他的确可能因此杀人,他杀害裴二爷和小少爷,或许是因偷盗行迹败露……”
霍岩昭问徐管事:“我记得柳尚书曾提过,胡庆是裴府某位下人的远亲?”
徐管事神色一慌,迟疑片刻,摇摇头:“这……老奴不知了。”
“那个,有没有可能……”谢婉鸢在一旁突然道,“胡庆并非某位下人的远亲,他本身就是裴家血脉。”
曹凛风愕然:“此言何意?”
谢婉鸢嗓音微沉:“有没有可能……峰儿没死?胡庆……就是峰儿。”
此言落定,众人皆惊。
若真是如此,当年峰儿的意外便是有人暗中操纵,胡庆若是峰儿,那他此番归来,定为寻仇。所以,裴府所谓的血债,便是当年峰儿的“死”。
曹凛风追问道:“姑娘何出此言?”
谢婉鸢道:“裴二爷夫妇与胡庆所戴手绳,上面的白色斑纹刚好可以拼成一个圆形,所以我想,也许他们本是一家人。”
霍岩昭恍然,问徐管事:“有这种可能吗?”
徐管事面露难色,眨了眨眼,良久才道:“不大可能,老奴当年亲眼看着峰儿下葬的。”
霍岩昭眸色微沉:“峰儿葬在何处?”
谢婉鸢闻言,瞪大眸子,他莫不是要去挖坟?
徐管事喉头一哽,想了想,不情愿地回道:“裴家祖坟。”
“既然如此,开棺验尸。”霍岩昭毅然道。
果不其然……
只是,寻常人家的墓地多设于城外,如今夜色已深,城门已闭,他们挖坟无论如何也只能待到明日。
霍岩昭与曹凛风商议,决定翌日一早,由霍岩昭亲自带队,出城掘墓,曹凛风则留守在裴府,等待胡庆的音信。
案情至此,霍岩昭终于长舒一口气,总算可以暂时回府,去找郡主了……
正当几人寒暄告辞之际,两名京兆府衙差匆匆而来:“曹尹,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