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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流血

作者:墨染书香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悔意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几乎要将她淹没。她后悔适才没多看一眼那假衙差的脸,后悔自己没能早点察觉,后悔自己没有谨记师父们教诲,查案时务必注意安全第一。


    师父们的声音接二连三在脑海中响起,令她不由回忆起母亲。


    三年来,她拜师学技,就是为了寻回母亲。如今才刚出师,还未能寻得那卷宗,还没开始着手调查,她不能就这般不明不白地死了。


    她强自镇定下来,意识渐渐回笼,忍着脖颈上的剧痛,松开一只手,从衣襟里摸出随身携带的小弹弓。


    拇指抵住尾部的盖帽,用力一挑,锋利的刀片即刻露出,她拼命割着颈间的绳索,甚至无暇顾及那刀片已然割伤了自己颈部的肌肤。


    温热的血珠缓缓渗出,染红了半段绳索,她却只愈发用力地割着绳子。


    终于“铮”地一声轻响,绳索断了……


    身后之人猝不及防,栽了出去。


    谢婉鸢趁机挣脱,踉跄扑倒在地,贪婪地大口呼吸着久违的空气。然而未吸上几口,却又听到身后之人的脚步声,如影随形一般,跟了上来。


    她慌忙起身,奋力朝着花圃外逃去。


    月黑风高,她看不清路,一个不小心,绊在适才掉落的提灯上,整个身子瞬间失衡,重重栽了下去。


    待撑起身子,蓦然回头,那“衙差”已近在咫尺……


    那人身量六尺,因月光昏暗,看不清他的容貌,只隐约知他身形健硕,应当正值壮年。


    谢婉鸢一颗心提到嗓子眼,来不及喘息,只能强自压下心头的恐惧,将手中小弹弓调转了个方向。她另一只手飞快地从衣襟里摸出几枚小石子,一一拉弓朝那人弹去。


    “嗖——嗖——”几声,石子破空飞出,正正击中对方肩头,随即黑暗中传来一声闷哼,只是,那人好似并无大碍。


    或因她拉弓太过慌忙,弹弓未能完全张开,力道不足,所以未能伤及身穿厚重衣物的他。


    黑暗中,那人脚步微顿,抬手护住脸颊,借着飞来石子停歇的间隙,再次朝她冲了过来。


    谢婉鸢心头一跳,拉弹弓的手颤抖得更厉害,她只觉自己今日怕是要葬身在此……


    恰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道沉冷的嗓音。


    “什么人?!”


    一道银光乍闪,霍岩昭飞身而至,他眸光如刃,手中长剑一挽,不由分说地斩向那“衙差”的脖颈。


    “衙差”眼底闪过一道惊慌,迅速退开,没有丝毫迟疑,转身仓皇而逃,片刻工夫,便已融入茫茫夜色。


    霍岩昭并未去追,只反手还剑入鞘,疾步跑到谢婉鸢身边,关心道:“可有受伤?”


    谢婉鸢呆坐在原地,怔怔地仰头望他,泪水已悄然蓄满眼眶。


    她良久未言一字,身体却不住颤抖,似乎仍心有余悸。


    太险了……


    若非霍岩昭来得及时,恐怕她已经没了性命。


    霍岩昭知她受了惊吓,先是一通安慰,之后弯下腰身,拾起那盏提灯,掏出火折子,重新点燃。


    火光骤亮,顷刻间将四周一切照得清晰。耳畔一片寂静,只有风儿拂过草木的细响,交织着两人淡淡的呼吸声。


    谢婉鸢心底的恐惧感瞬间去了大半,却不觉那道光线也映亮了她颈上的一片血红。


    霍岩昭登时眉心一紧:“你受伤了?!”


    谢婉鸢这才发觉颈间一阵刺痛,下意识地伸手一摸,只见指尖处一片鲜红。


    血……


    她两眼一黑,她不会是……要死了吧?!


    她惊恐地看着手上的鲜血,眼泪“哗——”地落了下来。霍岩昭在一旁安慰的话语,她当做耳边风,一句也没听进耳朵。


    直到霍岩昭轻轻摇了摇她的肩,她才好似察觉伤势并不重,适才手指触及之处并无太多滑腻感,应当流血不多。她缓缓止住泪水,定了定神,伸手从衣襟里取出帕子,按在伤处。


    霍岩昭也总算松了口气。


    夜风拂过,云散月明,皎洁的月光为二人镀上一层银纱。


    谢婉鸢缓缓起身,偏头用袖角拭了拭面上泪痕,嗓音已恢复平静:“霍少卿见笑了,方才被绳索勒得太紧,眼睛发酸……”


    霍岩昭抬眸看她,但见她眼角泪光闪烁,终究没有说破,只轻叹道:“无妨便好。”


    他略一沉吟,又问:“对了,可看清那人容貌?”


    谢婉鸢摇了摇头:“未能看清,只知他身量约莫六尺,不胖不瘦,是个男子。”


    霍岩昭闻言,略有些失望,但好在眼下并未酿成大祸,倒也宽心了几分。


    他注意到周遭地上散落着许多小石子,又见谢婉鸢手中握着一只小弹弓,忽而目露恍然。


    原来今晚在巷子中,他同手背刺青的黑衣男子对峙时,是谢婉鸢及时掷出石子,才让他注意到那男子手中的暗镖。


    霍岩昭感激不已:“原来是你……谢谢。”


    谢婉鸢转眸瞥见地上的碎石子,方才意识到他为何言谢。她淡淡一笑,两枚小梨涡在唇边荡漾:“没,是我该谢霍少卿才是。”


    月光之下,霍岩昭俊朗的容颜被映照得清晰分明,引得谢婉鸢不自觉地多看了他几眼,心头泛起一丝涟漪。


    这般相貌当真是世间少有,他的武功造诣亦属登峰造极,倘若他不是个浪荡之子,该是个多好的夫婿。


    只可惜……


    她垂下眼帘,叹了口气,这般风流成性之人,终究非她良配。


    然不知为何,她心下好似总对他抱有一丝期望?


    为什么呢?


    她沉默片刻,强自命令自己不去想这些烦心事。


    她抬起头来,视线掠过霍岩昭,望见远处的梅花树,才忽儿想起来,话锋一转:“对了,少卿,我找到线索了。”


    霍岩昭惊喜:“找到了?在何处?”


    谢婉鸢微微颔首,唇角勾起一抹笑容:“请再将验毒仵作请来,这次应当错不了。”


    霍岩昭闻言,却未立即动身,他见谢婉鸢捂住颈间的帕子已被血浸染,眉间闪过一丝忧色:“查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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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急,你先处理伤口要紧,我去问裴府要些止血伤药。”


    “不过是些皮外伤,无碍的。”谢婉鸢似并不在意伤势,她更在意这次证据找得是否正确。


    霍岩昭眉梢微拧,嗓音一沉:“你……你若真有个三长两短,我该如何向郡主交代?”


    谢婉鸢见他眼底竟泛起一丝波澜,不由心弦微动,低声道:“原来……少卿心里还记挂着郡主啊,我以为……你早将她忘了……”


    霍岩昭神色间似透着愧疚,顿了半晌才道:“不会,忘不了。今日情非得已,待抓住那嫌犯,我自会回府,向郡主道歉。”


    谢婉鸢心下一阵冷笑,新婚当日被他抛在婚房,这等奇耻大辱,岂是一句道歉便能原谅的……


    两人沉默片刻,霍岩昭忽然转身,对着内院方向大喊:“来人!快来人!”


    这一声大喝在院中传开,引得谢婉鸢一惊,不解地问:“少卿这是做什么?”


    霍岩昭道:“凶徒未明前,我还不能离开,若他再杀回来,你该如何是好……”


    谢婉鸢心下一阵暖意,可又觉他今日三番五次帮自己,或许就是在对她这个丫鬟示好。


    她失落不已,下意识地向后离他又远了一点。


    不多时,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曹凛风率领着一众衙差和董仵作匆匆赶来,见到二人平安无恙,方才松了口气。


    虽然谢婉鸢的伤口已止血,但霍岩昭仍不放心,生怕处理不当会留下疤痕,被郡主怪罪。


    他立即吩咐人去取上好的金疮药,之后才将谢婉鸢被袭击之事告知曹凛风,曹凛风听罢,登时怒火中烧。


    眼下衙差人手有限,自难以严密把守住裴府的每处院落,凶手若要暗中行凶,并非难事,更何况他伪装成了一名衙差。


    曹凛风略一沉吟,当即下令催促增援加快脚步,务必确保裴府上下安全。


    之后,那名在回廊下失踪的真衙差也被找到,是被凶手用浸了迷药的手帕迷晕后,拖到了偏僻之处,夺走了公服。


    问及他可曾看清凶手样貌时,衙差遗憾地摇了摇头。他只记得那凶手身穿夜行衣,以黑巾蒙面,其他的样貌特征,什么也没注意到。


    不过,他在昏迷前的一瞬,曾抓住对方手腕,摸到他腕上系着一条细绳,绳上还挂着一块石头。


    谢婉鸢心头猛然一跳,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常芸的身影,她手上正戴着那细绳,上面挂着一块石头。可凶手却是个男子,莫非除了常芸以外,还有其他人也佩戴这样的手绳?


    她立即将这个重要线索告知曹凛风,曹凛风即刻派人展开调查。


    不过曹凛风自也清楚,凶手若知此特征暴露,很可能会丢弃那证物。但即便如此,却仍抱有一丝希望。


    董仵作提着一盏明灯,依照谢婉鸢的指引,去到梅花树下,用银针探入那片湿润的泥土中。片刻后,针尖泛起黑色。


    谢婉鸢唇角微扬:“我想,我知道小少爷是如何喝下鸩酒的了。”


    此言落定,众人纷纷投来惊讶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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