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子清离开柴房后便径直回屋,先睡了个昏天黑地的,直至晚膳时辰被阿影叫醒用膳。
阿影拎着食盒询问:“主人,今日是要在屋内用膳,还是去隔壁膳厅?”
宁子清睡得头疼,揉了揉太阳穴:“就在屋内吧。布菜。”
阿影:“是,主人。”
阿影转身将食盒内的餐食都拿出来,四菜一汤,样样精致鲜美。
宁崇岱虽是假意宠爱,但这表面功夫做得足够,衣食住行样样都是宁家最高规格。
便是这竹栖苑也布置得格外精致清雅,假山池塘,亭台楼榭,书房膳厅,卧房正厅等等全都应有尽有,像是一座小型的园林院子。
往日宁子清嫌弃屋内用膳会留有膳食气味,通常会移步隔壁膳厅,今日实在是头痛欲炸懒得动弹。
他起身到窗边,拉开窗扇透气,正好瞥见屋外的百里羡在打水。
这干活上手倒是挺快,在百里家应当没少自己照顾自己的衣食起居。
宁子清转身,看一眼桌上的精致饭菜,随口:“分完你自己那份,也给那个百里羡分一份罢。”
他的膳食份例高,自己吃不完,常年被长老那边说是铺张浪费,实际每次都分了些给阿影,基本不会浪费,但他也懒得解释。
反正无人相信他一个骄纵跋扈的纨绔少爷。
阿影应声,正要动作时宁子清忽然又改了主意:“罢了,先不给百里羡。让他吃几日粗茶淡饭,什么时候听话了再给他分。”
阿影无条件听从吩咐:“是,主人。”
应完,阿影又问:“主人,那隔壁的房间还要每日打扫吗?”
宁子清坐到桌前,漫不经心似的:“嗯,先打扫着。”
阿影:“好的主人。”
阿影不与宁子清同桌而食,在宁子清用膳时,将自己那份装入食盒内。
宁子清顺便问:“让你调查之事,可查清楚了?”
阿影:“启禀主人,查清楚了。是您的堂弟,二房的宁子卫,在下人押送百里公子前来路上安排了人羞辱打骂百里公子。”
宁子清眸色微冷:“好一个宁子卫,平日被我教训得多了不敢正面再来找我,跑去欺负我的人?”
阿影:“主人,是否要我再去教训教训那宁子卫?”
宁子清:“不必,你把这件事告诉宁崇岱,宁崇岱自会处理。”
宁子卫是宁子清的堂弟,亦是这宁家除了宁子清的嫡兄以外,这一代里天资最好的一个。
平日里宁子卫就总是看不惯宁子清这个废物,日日找茬闹事,还诬陷是宁子清先动手,惹得长老们纷纷偏袒。
这次刚得知百里羡要被送给他当奴仆,就去羞辱百里羡,想也知道是之前屡次吃瘪没气撒,又笃定他不会为了一个奴仆大动干戈,顺理成章地让百里羡对他这个“黑白不分”的主人更是嫉恨。
宁子清从来不惯着他,之前是,这次更是。
以往懒得闹大的就让阿影去揍一顿,偶尔也会直接找宁崇岱告状。
宁崇岱要做足偏袒娇惯他的表象,而且同样不喜这天资有可能威胁他长子的宁子卫,每次的处置都至少让宁子卫掉层皮不可。
宁子清也只有真的生气时,才会让阿影去找宁崇岱告状。
阿影更是不解宁子清对百里羡究竟是什么态度,拎着食盒迟疑是否要询问。
宁子清困惑:“还有何事?”
阿影犹豫片刻,还是询问:“主人,我看您对这位百里公子也挺上心的,为何今日还要那般折辱百里公子?”
宁子清闻言,放下筷子,抬眸直直看向阿影:“阿影,你可知为何我院中除你之外,再无下人?”
阿影:“属下不知,请主人赐教。”
宁子清双手撑桌,缓缓站起,漫步走向窗边:“我在宁家是众矢之的,无数人等着看我落个不得好死的下场。但有宁崇岱‘庇护’,他们动不了我,自然会想从我身边之人下手。”
他看着仍在院内打扫的百里羡,眸色冷淡:“做我的奴仆下属,背后同样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若是太过张扬,最后的结果,要么叛变,要么——死。”
百里羡是百里家庶子,但再如何都是百里家的子嗣,又有当初伪造的金火木三灵根幌子让人放松警惕,他在百里家的日子再如何艰难,也总有口饭吃。
可宁家不同,宁家对他可没什么废物庶子的先入为主,他若是锐气过盛,乃至压过了宁子清,早晚被吃得渣都不剩。
唯有安分守己,乖顺臣服,才能让那群伪君子放下戒备,做足假好人的戏码。
立于道德制高点演戏,可是宁家人最擅长的事情了。
宁子清目睹百里羡脚步踉跄地回到柴房,转身重新看向阿影,正对上阿影依旧懵懂的视线。
宁子清:“……”
就他这心眼子,若非修为足够高,早八百年就在宁家的水潭里溺死了。
阿影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属下知晓主人定是好心,但若只是怕百里公子太过张扬,为何不直接同百里公子说呢?”
宁子清回到桌边,语气淡淡:“他本就觉得我是废物草包,不会信我,又何必花那功夫解释,欺辱一顿让他知道我不是好拿捏的,他自会听话。”
阿影忧心:“可这样,兴许百里公子会误会您的。”
宁子清不在意:“误会便误会,反正讨厌我的人遍布青涯台,不差他一个。你也不必同他多说什么,他不会信,还白费口舌徒增心烦。”
宁子清不是什么喜好仗势欺人之辈,只是百里羡中了蚀骨散,真正的解药只有宁氏家主才会有,他拿不到,但既成了这“下毒者”就得对百里羡负责。
若那百里羡早些听话,他往日如何待阿影,自然也会如何待他。至于百里羡心里怎么想,就不关他的事了。
宁子清继续用膳,阿影也不再打扰,只听话地应下,随后告辞离开。
到了第二日,阿影便带回宁子卫被宁崇岱以欺凌下人的由头,挨了十下家法。
宁家家法是由金丹期的长老实打实地用法器荆条抽打,挨了这么一顿罚,估计短时间内宁子卫再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宁子清不再关注这件事,白日在书房看书,书卷名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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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风月话本的戏码,晚上偶尔行踪不明。
百里羡接替了给宁子清端茶倒水的工作,见状也只觉得宁子清如传闻般纨绔草包,日日沉迷话本,夜间说不定是去流连风月场所。
百里羡花了几日时间,便逐渐适应这当奴仆的日子。
以往在百里家,生母病逝后百里羡便一直是独自一人生活,百里家的人虽口头还拿他当个庶子少爷,但大部分时候并不管他。
除每日简陋饭食外,其余活计他本身就得自己做,对于这些工作还算得心应手。
唯一不同的,便是在约摸第三四日起,总有下人在他洗衣时故意弄脏他才洗好的衣物,亦或是打扫外院时故意来欺凌羞辱。
他在被灌下蚀骨散时,亦被加了脚环样式的法器禁锢,只要他距离宁子清超过百米范围,修为便会被限制,那些下人奴仆的欺凌他亦无法抵抗,只能忍气吞声地受着。
除此之外,他每日的饭食都从原本的简陋朴素,直接变成残羹冷炙,乃至馊掉的食物。
他在宁家并无除宁子清与阿影以外其余有交集之人,这多半,就是那小少爷为了折辱他授意下人去做的。
百里羡思及毒发那日宁子清的羞辱,看向面前又一次送来就已经馊掉的午膳,面无表情地全部拿去倒掉。
宁子清恰巧在这时出门,见状疑惑:“百里羡?你在院子里做什么?”
百里羡放下空碗,转身行礼:“见过主人。”
宁子清瞥见空碗:“用过午膳了?”
百里羡抬眸看了宁子清一眼,漆黑瞳仁深不见底,片刻后又收回,温顺低头:“是。”
宁子清正在整理衣摆,完全没注意:“我下午出门一趟,你记得把我房间打扫了。”
百里羡虚虚握了握昨日被下人欺凌,以致扭伤肿胀的右手手腕。
宁子清没得到他回应,皱眉抬头:“没听到吗?”
百里羡放下手,应声:“遵命,主人。”
虽然时不时还有点犟,但好歹是听话了些。
宁子清没注意到他方才的小动作,“嗯”一声便带着阿影转身。
临走前他想起什么,停住脚步回头:“膳房里还剩了些主院送来的糕点,你午间若是饿了便自己去拿。”
百里羡神情未有变化,垂眸:“多谢主人。”
宁子清没再管他,和阿影一起离开。
百里羡在宁子清转身的同一个刹那间抬眼,目光直直落在宁子清鲜艳朱红的背影之上,直至宁子清消失在拐角处。
须臾,百里羡动了动站得僵直的身体,迈步走向膳房。
正如宁子清所言,膳房的餐桌上放着一个食盒,食盒内打开便是剩余的半碟糕点。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桂花香气,与残余的,几乎难以再察觉的清浅药香。
这桂花糕,多半是宁子清不久前在这边吃完,随后亲手装进食盒里的。
百里羡手腕尚在隐隐作痛,看着那碟精致糕点,轻磨犬齿。
打几棒槌,再轻飘飘地赏赐些甜枣。
这草包小少爷,倒是有些御下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