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下人被吓得“扑通”一声跪下。
宁子清懒得管这两个见风使舵的废物玩意,不耐烦地挥挥手,把他们打发走。
下人们如蒙大赦,立马起身滚蛋。
百里羡岿然不动。
宁子清单手支起下巴,冷声:“跪下。”
百里羡敛衽而跪,腰板依旧笔直,透着少年人独有的倔强。
说白了就是和其他人一样,看不起他这个废物,不愿受他奴役驱使。
宁子清冷哼一声,起身:“阿影,看着他,让他跪够一个时辰,丢去柴房。”
“柴房?”阿影愣了愣,“可是……”
宁子清扫去一眼,阿影立马噤声:“是。”
宁子清拂袖而去,在与百里羡擦肩而过时,错过了百里羡抬眸看来的那一瞬视线。
阴沉,狠厉,如同要将宁子清生生撕碎活剥。
仅一瞬,只一息,便在有可能被宁子清或是阿影觉察之前,收敛得悄无声息。
唯有一缕宁子清不经意留下的浅淡药香萦绕于侧。
百里羡得承认,宁子清长得确实过分好看。虽是前段时日才筑基,容貌却似是定格在十八九岁,正是张扬肆意的少年模样。
但本质上,也不过是个空有样貌的草包花瓶。
百里羡自十岁灵根测试后,便假装金火木三灵根忍辱负重八年,只待二十及冠之岁脱离那个从根里就烂透的百里家。
谁知前段时间不慎暴露金属性单灵根资质,被那担心他日后复仇的百里家捆了送来宁家,此前的隐忍功亏一篑。
百里羡恨透了百里家,也恨这沆瀣一气强硬给他灌了毒的宁家。
要他给宁家被娇惯怀的,修为还不及他的废物小少爷当乖顺的奴仆?他绝不愿意。
百里羡在书房里跪足一个时辰,阿影将他带去柴房:“主人吩咐了,日后你便住在此处,院内大小杂役今日起都由你来干,不得懈怠。”
柴房内环境自然不会多好,堆着成山似的木柴,唯有角落里有个临时用稻草铺就的简陋床铺。
百里羡略略看了一圈,垂眸低声:“知道了。”
阿影:“你先收拾休息一下,过会儿我带你去熟悉工作。主人并非不好相与之人,只要你识趣听话,主人不会苛待你。”
百里羡无言,大抵也不信阿影这个“走狗”的话。
阿影谨记宁子清吩咐的不得多言,见百里羡走进柴房后便不再管,转身回去找宁子清。
宁子清回房时捎了本书,正闲散地倚在软榻上翻阅,听到敲门声时随口回了声“进”。
阿影推门而入:“主人,已将百里公子带去柴房。”
宁子清眼皮都懒得掀一下:“嗯。记得叮嘱他不得靠近院子旁的那片竹林。”
阿影:“是。那属下先行告退了。”
“等一下。”宁子清忽地叫住他。
阿影脚步停滞:“主人还有什么吩咐?”
宁子清终于从书卷中抬头,坐直身子:“你去帮我查一下,百里羡过来的路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阿影疑惑:“不是说百里公子企图逃跑被抓回来么?”
宁子清看傻子似的看他一眼:“百里羡是被下了毒,不是被废了修为。就算有缚仙索在,他若真想跑,那两个废物东西抓得住他?”
阿影默。好像是这样没错。
阿影:“那方才……主人为何责罚百里公子?”
宁子清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摩挲,温润坚硬的质地,让他想起百里羡那站得笔直的身影。
片刻后,他冷哼一声:“不听话的奴隶,自然要好好调教一番。”
宁家的水可不比他百里家的浅,真以为是那么好淌的?
阿影受宁子清所救,还是个缺心眼的,一开始便对宁子清死心塌地,不太听得懂他这话的意思,挠了挠头便没再管。
主人这么做肯定有主人的道理,他只要听话就好了。
恰在此时,门外又有一名下人前来,说是奉家主之命前来送蚀骨散解药的。
宁子清摆摆手,阿影便行礼出门,将那下人带了进来。
“二少爷,这是家主让小的送来的解药。”
下人恭敬呈上托盘,托盘上除了一个白玉瓷瓶外,还有一根粗长银针。
宁子清微仰下巴:“放那吧。”
下人却未听:“家主吩咐了,这解药容不得疏忽,让小的确认二少爷未出差错。”
宁子清眸色又是一冷。
好啊,这是一点都不愿遮掩了是吗。
宁子清看向那下人:“蚀骨散的解药,不是要解毒当日再滴入指尖血么?父亲何故如此着急。”
下人:“启禀少爷,百里公子的毒是九日前下的,今日正好是第一次毒发。”
闻言,宁子清收敛神色,双手抱胸,散漫地靠回软榻靠背。
蚀骨散是宁家独有的一种毒药,只有宁家嫡系知晓,毒如其名,发作时会让人受钻心蚀骨之痛。
一旦中毒者距离蚀骨散认定的“下毒者”太远,亦或是每个十日的循环日未及时吃下缓解的解药,毒素都会发作,若不及时解毒,会生生疼死。
而这“下毒者”的认定,则是在喂毒时,以“下毒者”的血作为药引一同服下,之后的每一次缓解解药,也都需要“下毒者”的指尖血。
十指连心,指尖血对修士而言极其重要,丧失过多甚至容易导致修为倒退。这蚀骨散说是限制中毒者,实则对“下毒者”亦是一种约束,往往只用在极其重要的人身上。
前段时间宁崇岱确实找他要过一次血,想来便是为了给这百里羡下毒做药引,再将百里羡丢给他做奴仆。
既能让百里羡将恨意集中在他这个废物身上,又能借助指尖血的消耗影响他的身体与修为。
真是他的“好”父亲啊。
宁子清态度散漫:“端过来吧。”
下人:“是。”
下人上前几步,恭敬地将托盘端到宁子清面前的桌子上,从白瓷瓶中倒出一粒药碗至白玉小碟中。
宁子清坐起身,拿起银针,扎入食指指尖,挤出一滴指尖血,滴在那颗漆黑药丸之上。
药丸瞬息间便将血液全部吸收,黑中泛红,倒像是餍足般圆润了不少。
下人监视任务完成,也终于起身离开,只留下白玉瓷瓶:“这里一共五颗药,待药用完后,家主会再遣人送来。”
宁子清:“知道了。没事就滚吧。”
下人行礼离开。
宁子清看一眼桌上的药瓶,闭眼捏了捏眉心,旋即起身,结果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没站稳。
“主人!”阿影当即上前搀扶,神色担忧,“主人,您昨夜一宿未眠,今日又耗了一滴指尖血,要不先回去休息吧?这药晚些时候我拿去给百里公子。”
宁子清借力站稳后抽出自己的手:“不必,我亲自去。”
阿影虽忧心,但也知晓宁子清决定了的事情,便是十头牛都拉不了他回头。
阿影:“那主人要现在过去吗?”
宁子清:“不必,等他毒发了你再来找我。”
阿影:“是,主人。”
宁子清摆摆手,将阿影暂时打发走后闭目养神。
他虽是个五灵根废物,但也正因五灵根的优势,在炼器上颇有天赋。
昨夜他趁无人去宁家的炼器室待了一宿,刚回来就被叫去参加那劳什子的筑基礼,连轴转到现下都没个安生休息。
真是烦死了。
宁子清在屋内小憩,约摸半个时辰后,便等来了禀报的阿影。
阿影匆忙进屋:“主人,百里公子毒素发作了。”
宁子清睁眼,黑眸间平静无虞:“嗯。人在哪儿?”
阿影:“在柴房里,属下刚带着百里公子将日后的工作都熟悉了一遍。”
宁子清并不着急,端起茶杯轻抿:“半刻钟后再过去。”
阿影不解但听话:“是,主人。”
半刻钟后,宁子清放下茶杯,施施然起身,迈步走向柴房。
蚀骨散的毒素会随着发作时间推移而加剧,时至今日,至多能有人撑过两刻钟。
宁子清来到柴房时,百里羡已疼得脸色煞白,蜷缩在柴房角落的草堆之中,冷汗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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涔。可即便如此,百里羡依旧死死咬着唇瓣,咽下腥甜的血气,不肯溢出丝毫痛苦呻.吟。
宁子清停在柴房门口,居高临下地看着痛苦狰狞的百里羡。
百里羡听到门口动静,艰难地抬头,漆黑双眸中掠过一瞬疼痛之下来不及遮掩的憎恶。
宁子清双手抱臂,居高临下:“见到主人,不知道过来行礼吗?”
“……”
百里羡双手紧握,苍白的唇色被溢出的血迹涂抹出几分艳红,片刻后才忍着体内如同拿锤子一截一截敲断骨头的剧痛,摇晃地撑着身体起身。
没走两步,百里羡又实在支撑不住,“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阿影下意识想上前搀扶,宁子清却抬手制止了他的动作,冷漠地看着地上的百里羡。
“走不动,就爬过来。”
百里羡双手攥得更紧,指尖几乎要陷进掌心,隐约可见一丝划伤溢出的血迹。
可他已经没有力气再站起来,又不甘心就这么被折磨至死。
他已经忍了八年……决不能死在这个废物草包的手里。
百里羡咬紧牙关,强撑着痛楚一点一点挪动到宁子清面前。平日里只有三四步的路程,他硬生生又花了半盏茶的功夫,才挪动到宁子清脚边。
一双青鸾踏雪长靴如早晨时一般,未染分毫尘埃,垂落的错金腰链映着红白衣摆,精致高贵,又干净整洁,更衬出百里羡此刻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百里羡耗尽力气,支撑自己直起身,颤颤巍巍地跪在宁子清面前:“见过……主人。”
简单的四个字,却如同被咬碎后重新拼凑出来一般,艰难地一个一个往外蹦。
宁子清却不满意,抬脚再度踩在百里羡肩膀上,一阵浅淡药香随着腰链摆动的清脆声响掠过百里羡身侧。
“想要解药,那便求我。”
宁子清冷眼俯视,咬字矜娇,十足的任性妄为小少爷姿态。
百里羡几乎要把后槽牙都咬碎,咽下喉间翻涌的腥甜,一字一字挤出来:“求主人……赐药。”
宁子清足尖使力,将他踢倒,轻踩在他的肩头:“这便是你求人的态度?”
药香在衣摆摇曳间逸散,清浅苦涩的气味猛地扑了百里羡满身。
百里羡最讨厌的气味便是药味。
他闷哼一声,咬牙偏头想躲,可那香气却如影随形,混着腥甜的血气,一同昭示着他此刻是如何被踩在脚下折辱。
再这样下去……他必死无疑。
百里羡闭了闭眼,紧握的双手一点点松开,艰涩嘶哑地开口:“奴……恳请主人,赐奴解药。”
宁子清这才收脚:“阿影,给他喂药。”
阿影:“是。”
阿影拿出药丸,扶百里羡起来后给他喂下。
蚀骨散毒性烈,解药药效上来得也快,片刻后百里羡的气息便比方才平缓了不少,只是仍虚弱地跌坐在地。
宁子清垂眸睥睨:“我不怕惹事,你死了百里家会不会找我和找宁家麻烦我也不在乎,别想着赌我敢不敢真的折磨死你。”
“要想活命就好好伺候,我身边只留听话的狗,听清楚了吗?”
百里羡攥了攥手,又松开,哑声:“知道了。”
宁子清冷冷看去:“嗯?”
“……”百里羡撑着身子跪好,垂眸,学着阿影的用词,“是,主人。”
宁子清这才满意,瞥见他手心血痕,漫不经心地吩咐:“阿影,拿几瓶药膏给他。”
阿影抱拳:“是。”
宁子清不再理会百里羡,转身便走。
阿影从怀中掏了几瓶随身带的药膏塞给百里羡,旋即跟着离开。
百里羡握着手中冰凉瓷瓶,鼻翼间似乎还残余着宁子清身上的药香。
他抬眸看向宁子清离开的方向,发丝垂落身侧,遮掩他阴毒狠辣的眸色。
如今尚不是触怒那傲慢小少爷的最好时机,左右都忍了八年,也不差再多几年。
今日羞辱……来日他必百倍奉还。
百里羡紧握瓷瓶,掌心伤口撕裂,大滴大滴的血珠滚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