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王妃病倒
澹台湛微微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可你从前，不是这样说话的。”
凤栖鸾指尖一顿，手下的玉盏微微一响，声轻若叹。
“人总会变。”她淡声道。
澹台湛垂眸，看着杯中的酒，缓缓抬手，替自己也斟满一盏。
“是啊，人会变。”他声音极低，“可有些事，变不掉。”
凤栖鸾抿唇，未语。
澹台湛抬眼，目光极深：“鸾儿，我有一句话，压在心头很多年。”
凤栖鸾轻抬睫，眼中有几分戒意：“王爷若要说，请直言。”
澹台湛微微一笑，那笑意薄凉：“直言？若我直言，你怕是又要避。”
凤栖鸾低声道：“王爷误会了，本宫从不避。”
澹台湛缓缓转眸，凝视着她：“那我问你……”
他声音低沉，却每一个字都带着酒气的钝涩。
“若当年你未走，若你留下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变成这样？”
凤栖鸾的呼吸微微一滞。
她执盏的手指轻颤，酒液轻荡，溢出一滴，落在指尖，凉的沁骨。
她垂下眼，声音极轻：“阿湛，过去的事，已没意义。”
澹台湛静静的看着她，神色不变，却在沉默中一寸寸收紧指节。
“没意义？”他喃喃的重复。
凤栖鸾抬头，语气温柔，却隔着冷淡的距离：“是。那年若我留下，也未必能留的住什么。”
澹台湛冷笑，语调极低：“你怎知？”
凤栖鸾静静道：“你那时已有了她，沈月凝每日伴你左右。你我之间，本就误会重重。若我不走，也只会让你为难。”
澹台湛的眼神忽然沉了几分。
“所以你走。”他淡声问，“你宁愿嫁去楼兰，宁愿做他国的皇后，也不肯留在我身边，看我一眼？”
凤栖鸾的指尖微紧，手中酒杯几乎被她攥碎。
“那是圣旨，”她轻声道，“不是我的选择。”
“不是你的选择？”澹台湛微微靠近，声音低沉，“鸾儿，你明知若你一言拒绝，凤璟不会逼你。可你还是走了。”
凤栖鸾闭上眼，呼吸微乱。
“那年金朝岌岌可危。”她语气轻缓，“若我不去，便是你去。你那时未登摄政之位，若你做质子，国将不稳。阿湛，我走，是为了救你。”
澹台湛的唇角微抿，眼底闪过一瞬的动荡。
可他很快又冷了下来。
“救我？”他低声笑，笑意压抑又苦涩，“你救我，却也伤我最深。”
凤栖鸾的唇色有点苍白，垂眸道：“我不知你这话是怨，还是谢。”
澹台湛目光一沉，手中酒盏轻轻一转。
“若是怨，也怨的太久。”他说，“鸾儿你回来那一日，我以为会恨可如今……”
他话音顿住，低低一叹：“我倒不知该恨什么了。”
凤栖鸾缓缓抬头。
她的眼神极静，月光透过窗纱洒在她脸上，似笼着一层淡雾。
“阿湛，”她轻声唤他，“你已不是当年的你。”
“你也不是。”澹台湛淡淡道。
凤栖鸾苦笑：“是啊，我们都不一样了。”
烛火摇曳，空气又一次静了下来。
澹台湛抬手，将盏中酒一饮而尽。酒液滑过喉咙，辛辣的味道在胸腔蔓延。
他低声问：“鸾儿，你可曾怪我？”
凤栖鸾抿唇，沉默片刻，轻轻摇头：“我不怪。”
“那你可曾恨？”
凤栖鸾眼底的光微微一暗：“恨也没用。”
澹台湛的唇角弯了弯，却笑的极淡：“原来如此。”
他再次替她斟酒，手稳的没有一丝颤。
“那再饮一杯。”他说，“敬这世上所有的无奈。”
凤栖鸾望着那杯中月影，迟疑片刻，终是接过，举盏相碰。
两盏轻响，清脆回荡。
她轻饮一口，酒意袭来，心头微热。
澹台湛的声音随即又响起，低而慢：“鸾儿，若有来世，我不愿再与你错过。”
随后凤栖鸾的手一顿，目光一颤垂眸不语。
而烛光映着她的睫影，落在地上像是水中碎星。
一旁的澹台湛看着她，终是轻声道：“你不答也罢，本王不过随口。”
却见到凤栖鸾轻声道：“王爷醉了。”
澹台湛淡淡一笑：“或许吧。”
此时殿外的风又起帘幕轻摇，烛火在风中颤动，光影落在两人身上分明却又重叠。
简装凤栖鸾缓缓起身，行了一礼：“时辰不早，臣妹先告退。”
听见这话澹台湛未动，只是淡淡道：“好。”
随后便见到凤栖鸾转身，步伐极稳却在走出殿门的一瞬手指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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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颤抖。
外头的月光落在石阶上，她立于殿外抬头望着那一轮冷月神情空远。
随后她便听见身后传来酒盏轻落的声音，似碎非碎随后又归于寂静。
而殿中澹台湛独自坐着，指尖摩挲着酒盏的边缘眼底的光一点点暗了下去，风吹灭了一半烛火余光摇曳。
隔天凤栖鸾一早醒来推窗远望，只见远处松色幽沉雾霭缭绕。
此时的她静静，坐着，目光落在那方残烛上，烛泪凝成一线早已凝固。
这时春桃在外叩门而入，低声禀告道：“公主，早膳已备，王爷那边今晨未出行宫。”
凤栖鸾微顿，语气淡淡道：“他昨夜饮多，歇下也该晚些。”
闻言春桃小心应声：“是。”
却不料凤栖鸾未再言语，轻轻掀开茶盖蒸气氤氲带着一丝淡香。
她低头望着茶汤指尖微动，而那一夜的烛影与话声在脑海中仍旧鲜明。
与此同时行宫主殿中，澹台湛身着玄衣立于窗前，雨后山风清冷，衣袍轻掠带起他鬓边一缕碎发。
一旁的玄衣手持密信神色凝重。
不知过了多久，他恭声道：“王爷，京城传来急报王妃病倒，府内人言是忧思成疾，连夜请了御医三人皆言脉象虚弱。”
澹台湛未动，只淡淡应了一声：“病了？”
玄衣低头：“是，据下人说王妃自阿双回府后整日茶饭不思郁结于心，今晨又吐血方才惊动中府。”
澹台湛神情如常，目光仍落在窗外的山色中。
他声音极轻，听不出一丝起伏：“吐血？”
听见这话玄衣犹豫了下，又低声道：“王妃命阿双前来，请王爷回府探望，阿双已在外候旨。”
殿内一时寂然，而澹台湛的指尖轻叩窗沿，声极轻似是思索。
许久他才淡淡开口：“传她进来吧。”
眨眼片刻后，阿双匍匐入殿，只见她神色憔悴衣角湿透，显然是一路急行。
“奴婢叩见王爷。”
说完她继续颤声道：“王妃一夜未眠病势沉重。奴婢忧心请王爷速回府。”
却见到澹台湛并未转身，只语气平静道：“王府之事自有下人看顾，本王在此暂不回。”
听见这话的阿双怔了怔，随即脸色骤白：“王爷，王妃自知有错日日自责，前几日杖责的伤尚未痊愈今又添病，她说若王爷肯回府她便能好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