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深夜到访
凤栖鸾一时兴起，拾起一片枫叶，随手夹入他的卷中，笑道：“阿湛，你批书太冷，便用这叶子压着，也许能暖一点。”
澹台湛当时未答，只淡淡一瞥，神情冷淡。
可她却记的，那片叶子终究被他收了起来。
思绪回到眼前，凤栖鸾的唇角微动，眸光微微黯下。
她低声道：“原来他还留着。”
春桃见她怔在那，忍不住轻声问：“公主，怎么了？”
凤栖鸾回神，语气极轻：“没什么，只是一片旧叶片。”
春桃探头一看，只见那枫叶已干的发脆，颜色暗淡，哪里能看出旧时情意？
她不懂，只笑道：“这叶子怕是早碎了，公主要奴婢取走么？”
凤栖鸾摇了摇头，声音温柔：“不用。”
她伸指，小心翼翼的将那片枫叶从页间取出，放在掌心。那叶片在灯下的光影里微微颤动，仿佛仍带着一丝旧年的温度。
随后，她取来一方白锦帕，将叶片轻轻包起。
那动作极缓，仿佛是在收一件极珍贵的物什。
听闻那一夜风声骤紧，宫门之外忽传急报入京。传信的楼兰使臣衣衫尽覆风尘，面色苍白，手中捧着一封加急的密函，封面之上，正印着楼兰王玺。
而消息传至未央宫时，已是午后时分。
春桃快步入殿，脸色煞白，几乎是跌跌撞撞的跪在凤栖鸾面前，声音颤抖：“公主不好了！楼兰传来的急信说国君他病重！”
凤栖鸾原本正低头翻阅案上的一卷兵策，听见这话，手中笔啪的一声滚落在案。
她怔了半晌，才抬起头来，声音极轻：“你说什么？”
春桃几乎不敢抬头，只将那信笺双手奉上：“是使臣亲自送到宫门的，说楼兰王自春月以来忧劳国事，近来旧疾复发，如今卧病榻上，昏沉不醒。”
闻言凤栖鸾赶忙接过信，指尖微凉，很快她的目光落在那一行字上：“国君病重恐难支撑，请永平殿下速回信安抚。”
那几个字如利刃般，一寸寸割进她心里。
而她的手指微微发颤，纸张几乎被拢成皱褶。
不知过了多久，春桃才小心试探着道：“公主，要不要禀告王爷？毕竟这事......”
却不料凤栖鸾猛然抬眼，语气带着几不可察的冷意：“不必。”
说到这她顿了顿，又轻声道：“楼兰国的事与他无关。”
那一刻她的声音淡极，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冷寂，而窗外的风卷起一角帘纱，日光被云影遮去整个殿内都暗了几分。
而凤栖鸾静，坐片刻方才缓缓起身，随后走至窗前，她抬眸望向那片遥远的天色，唇角微动却说不出话来。
而她几乎是喃喃出声：“清宴，你怎么会病成这样？”
一旁的春桃听见她声音微哑，不敢再多言只轻声道：“或许只是旧疾复发，楼兰那边素来言事夸大，公主您别太忧心。”
却不料凤栖鸾没有答，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她心里明白清宴素来隐忍，若非到了极重之病，那信中言昏沉不醒八成是真。
不知过了多久，她缓缓转过身走回案旁，盯着那片用白锦帕包着的枫叶，那是昨日才封起的旧物。
她伸手覆在上面神色渐沉。
那一瞬间心绪翻涌如潮，前尘旧忆国破之恨与楼兰的一纸婚约，一切都在此刻交织成了一种说不出的压抑。
随后她轻声吩咐：“春桃，今日不必去书库了。”
闻言春桃一愣，随后开口道：“公主？可王爷那边......”
而凤栖鸾神色不变：“就说我身子不适。”
“是。”
待到春桃退下时，殿中重归静寂，只余烛火摇曳。
凤栖鸾目光始终停在那片枫叶上，她忽然伸手将书卷一一合起，整齐的叠放。
她的眼神缓缓移向窗外，那天色已沉暮云堆积似要下雨。
“清宴……”
她轻声呢喃，声音几不可闻，而心口那股沉闷的担忧渐渐泛起。
而楼兰急信传至京中不过半日，消息便不知何故传入了摄政王府。
此时的澹台湛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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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正在御书房与凤璟议政，凤璟翻完奏折，笑着开口道：“阿湛，听说楼兰那边出了点事，朕的妹子怕是又要挂心了。”
听见这话澹台湛抬眸，但神色如常：“不知陛下所说何事？”
却不料凤璟叹息：“楼兰王裴清宴病重，方才楼兰使臣送了急函，宫中已转交未央宫处。”
那一瞬澹台湛手中的玉笔微微一顿，而凤璟只接着道：“阿湛，楼兰虽是旧邦，但那毕竟是她夫君，栖鸾挂念些也在情理之中，只是此番楼兰边情未定，若真出什么事怕又生变端。”
闻言澹台湛神情极淡，只轻声答：“臣明白。”
然而他垂下的手指，指节却在暗暗发力青筋微显，离开之后他未回府。
金銮城的灯火一盏盏亮起，而他却只立在长街尽头，仰望着未央宫的方向。
一旁的玄衣轻声上前：“王爷，宫中传来消息说永平公主自午后起闭门未出。”
闻言澹台湛声音低冷：“闭门？”
“是。探子说是她看了楼兰急信后便未再出殿，也未赴书库。”
澹台湛不语只抬步上马，见状玄衣一惊，急声问道：“王爷要去何处？”
“未央宫。”
话音出口，冷的像是结了冰。
未央宫的夜静极。
凤栖鸾独坐案前，手中那封信已被她摊开又合上数次。
另一边的春桃守在殿外，刚欲劝她歇息，却忽听外头传来侍卫急急通报道：“摄政王驾到！”
那一声落地连风似乎都滞了半瞬，门口的春桃面色一变，忙迎上前：“王爷深夜到此，可是有事？”
而澹台湛一身玄衣神色沉寒，目光如刀般掠过她：“本王找永平公主。”
春桃低头应是，慌忙去禀。
凤栖鸾听罢，只微微一顿。片刻后，她平静道：“请他进来。”
随即殿门被推开，风自门外灌入，烛火一瞬摇曳。
澹台湛步入殿中，神情冷峻，连衣袂都带着未散的寒气。
凤栖鸾抬眸望他，神色依旧淡然：“王爷深夜来此，可是有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