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不能有失
听闻这话凤栖鸾却只是淡淡一笑：“那是为了皇家体面，不是为了我，他若当真还在意我当年就不会亲手把我送出金城。”
说到这她缓缓闭上眼，指尖在袍袖上轻轻一顿继续低声呢喃：“阿湛……你到底，是在意我的命还是在意你的面子。”
一旁的春桃不敢再言，只低头轻轻替她整好披风。
车驾将至天命已定，她不知这一路，究竟是散心还是归途。
而清和院内，沈月凝却换上了骑装，她立在妆镜前看着铜镜中那张细致端丽的脸，唇角缓缓一挑。
“扶云绿绒披风，八宝护耳还有金纹白狐裘全带上，还有那副瑶光妆盒，替我装进行辇中。”
一旁的芷荷应声：“娘娘，凤栖鸾那边……好像已经收拾好了。”
闻言沈月凝缓缓一顿，随即笑的意味不明。
“她收拾什么？她那点病弱模样，怕是上了车就要人扶着躺倒，罢了，她收拾是她的事情，我去这一路是护夫出征不是陪病人行殿。”
听到这，芷荷赶忙低头附和：“是，娘娘。”
而沈月凝眸光微凝：“那凤车是阿湛让人布置的？”
芷荷点头：“是，王爷吩咐暗中调了影卫，怕旁人瞧见还封了消息说是皇命。”
听见这话沈月凝唇角那抹笑，越发讽刺。
“皇命？呵，那他是听皇命，还是想要他不出事？”
说到这她低头忽又笑了一声，转身时眼底一片幽沉：“无妨，她不会撑太久，等到了西雁关有的是法子让她再躺下去。”
而车驾出宫前一夜，澹台湛却独自立于御马监后院，细细查过所有驾车马匹与驾辕人员名录。看完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将一封名单折起交给影卫：“这一队人换了，用影司的人顶上。”
听见声音，影卫一怔：“王爷是……担心有人动手脚？”
却不料澹台湛冷声：“这趟路上我不想她出事，哪怕是一场风寒都不许。”
闻言影卫应下，退入黑影之中。
夜风吹过，他立在空院中良久终是喃喃自语一句：“你若死在我眼前，我一辈子都不会放过自己。”
翌日拂晓宫门初开，车驾缓缓移至丹凤门外。
凤栖鸾由春桃扶上凤车，车内香暖舒适软榻与玉屏俱备，甚至连窗帘都绣着她曾用的旧花纹。
看到这，她目光在那角落一枚熟悉的银香囊上停顿，随即指尖轻轻一顿。
这时春桃在一旁悄声道：“这是王爷让人备的，说您夜里不安得安神香调气。”
闻言凤栖鸾没说什么，只轻轻闭上眼：“他早些年若肯做半件，也不至于有今日，可惜太迟了。”
随后车队缓缓起程，车轮碾过宫门石道，凤栖鸾倚在窗前，望着皇城门楼一点点远去。
她轻轻开口，声音微微颤抖：“春桃，我是不是……从他身边走的太远了？可若不是当年，你说我是不是早就**？”
闻言春桃咬唇垂泪，哽声答：“公主，您是为了他才活着的……”
却不廖萍凤栖鸾闭目不语，只觉车身微晃，仿佛整个人漂在梦里，可这梦从未有醒时......
听闻风南郡江南巡防局送来密报，称水道兵船调度失衡，粮道两次失期。
得知消息的摄澹台湛当即敕令更改既定行程，绕入江南驻地亲自查验。
三日后车马入江南境内，此地风物极好，水云漾漾杨柳依依，十里青砖台阶皆覆细雨。
而风南郡太守早得消息，清晨便率众官跪迎于官道外。
“恭迎摄政王圣驾！”
太守身着朝服年过五旬面色红润，态度也是谦卑恭敬：“下官风南守臣刘尚之拜见王爷。”
却见到澹台湛翻身下马，未发一言，只微颔首冷声道：“行李拨往驻苑，本王要先验水口。”
随即他扫了眼太守身后的迎驾车列，一眼便落在最末那辆素锦女车上。
车帘低，春桃正抱着炉灰小心替凤栖鸾掖着被角，她这几日咳声未停，尽管车中保暖极好，但那一路南风春湿，终究未能挡住她体弱之躯被寒气侵骨。
想到这春桃正欲唤太医，忽听外头一声轻唤：“王妃娘娘到......”
随即便见到沈月凝着一身桃红缎锦，外披云缎披风佩花冠金步摇，俨然主母之姿。
她姿态端庄笑容温婉，随后向众官浅礼：“劳太守亲迎，实不敢当。”
而刘尚之见状连忙恭敬应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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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仪容温雅，风南郡一时生辉。”
一旁的澹台湛未出声，只冷冷一眼扫过沈月凝：“别耽误时辰，明日申时带本王过江查看堤闸。”
刘尚之不敢违，只忙命人引摄政王一行入碧雪别苑暂歇。
此碧雪别苑乃前朝旧苑，常年用于招待帝王贵胄，园中湖石玲珑水榭回廊，草木皆修正值江南早春，虽艳而不俗清而不寒。
然而凤栖鸾方入院不过两个时辰，便觉身子沉重气息不稳，她先是咳的几声急促，接着面色发白，手指发凉。
春桃吓的跪地连呼：“太医！快唤太医......”
而太医抵至时，她已晕倒在榻前，唇色苍白，脉象微弱。
“公主这回，是寒气入肺，咳喘反复，已伤脏腑……”太医额头冷汗涔涔，咬牙道：“若不即刻止寒平喘，再过一夜……恐有命危。”
春桃听的几欲晕厥，忙跪地央求：“求太医定要救她！这是陛下亲点的圣人，不能有失啊！”
太医连连称是，命人熬药设暖炉布置清室，但即便如此，凤栖鸾却仍旧昏昏沉沉神智恍惚。
她在床榻上翻转，额头冷汗如雨，口中不断呢喃低语：“阿湛……不去……你别去……他们会杀你……”
“我替你……我去……”
春桃一时听的心碎，忙抓紧她的手：“公主，没人要杀王爷了，您别说了……都过去了……”
“奴婢求您醒过来啊……”
而与此同时，澹台湛方才查验完堤闸归来，一进苑内便听闻凤栖鸾病重之讯。
他步伐一顿，眉头紧皱，冷声问道：“几时病的？”
随行影卫低头回禀：“申时方入苑，酉初便高烧昏迷，如今太医已三次换方，仍未转好。”
澹台湛不语，目光一沉，竟是亲自转身往西侧女苑而去。
那一瞬，影卫甚至不敢抬头，只觉王身上寒意森然，如将雪带风而至。
而他推门入殿时，正见凤栖鸾侧卧于榻，额头覆着湿巾，气息浅淡。
她眉头紧皱，仿佛梦魇缠身。
春桃一见他来，立即扑地跪下，哽咽低泣：“王爷救救她吧……她说要跟着王爷走一趟，可她根本撑不了这么远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