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论声虽然压低,但是苏晚晚还是听得清清楚楚。她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
然而刚走出大楼的大门,身后就传来一个声音:“苏小姐,请留步。”
苏晚晚脚步一顿,回头看去。是刚才说话的其中一个女员工,穿着香奈儿的套装,拎着爱马仕的包,妆容精致,气质却带着一股盛气凌人的优越感。
她快步走到苏晚晚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有事?”苏晚晚微微蹙眉,她不记得认识这个人。
那女人上下打量着苏晚晚,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一丝嫉妒: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市场部总监,Annie Wang。也是邵总的朋友。”
苏晚晚神色冷淡:“王总监,有事请直说,我赶时间。”
Annie嗤笑一声,双臂环胸:
“苏小姐,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些话我就直说了。别以为邵总今天带你过来,对你稍微特别一点,就觉得自己不一样了。
我提醒你,邵总换女伴的速度比换衣服还快,新鲜感从来不会超过三个月。
看你这样子,也不像是我们圈子里的人,别傻乎乎地陷进去了,到时候又哭又闹的,难看的可是你自己。”
她的话尖刻而直接,带着过来人的“忠告”和居高临下的嘲讽。
苏晚晚听完,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只是眼神冷了几分。
她看着Annie,平静地开口:“王总监,我想你搞错了。我和邵先生只是医患关系,我负责他手伤期间的护理。至于他的私生活,与我无关,我也没兴趣知道。另外,”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Annie那张精心修饰却难掩刻薄的脸,语气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作为一个朋友,如此关心邵先生可真难得。
我想我会在邵先生面前为你多说几句好话的。”
说完,她不再看Annie瞬间变得铁青的脸色,转身离开。
晚上,苏晚晚还没下班,邵明轩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晚晚,关于那个人...”
苏晚晚皱眉,她更想听他叫她苏医生。
“怎么?找到了?”
邵明轩:“相似的人有好几个,我不确定哪个是你要找的人。”
苏晚晚皱眉,“那我可以去见见他们吗?”
“可以,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告诉我,还有别忘了来接我下班。”
苏晚晚:“...”
她刚要开口,电话那头却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可怕的爆炸轰鸣!
紧接着是尖锐的金属撕裂声、玻璃破碎声,以及人群惊恐的尖叫声!
“邵明轩?!邵明轩!”苏晚晚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对着话筒急声呼喊。
然而,回答她的只有一片混乱的噪音,然后是通讯中断的急促“嘀嘀”声。
“喂?!邵明轩!你那边怎么了?!说话!”苏晚晚对着已经断线的电话大喊,脸色瞬间煞白。
几乎就在同时,值班室的广播刺耳地响起,打破了医院的宁静:“紧急通知!紧急通知!城西工业区发生特大爆炸事故,大量伤员正送往我院!所有休班医护人员立刻回岗!急诊科、外科、烧伤科立刻做好接诊准备!重复...”
工业区爆炸?!苏晚晚猛地站起身,邵明轩刚才的电话...他难道在那边?!
她来不及多想,抓起听诊器就冲向急诊大厅。
此刻的急诊科已经陷入了一片前所未有的混乱和忙碌。
刺耳的救护车鸣笛声由远及近,接连不断。
担架床轮子碾过地面的声音、医护人员急促的脚步声、伤员痛苦的呻吟和家属惊恐的哭喊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幅令人心悸的灾难图景。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消毒水、血腥和烟尘混合的刺鼻气味。
到处都是人,浑身是血、尘土满面、衣衫褴褛的伤员不断被抬进来。
医生和护士们奔跑着,大声喊着各种指令,进行着初步分诊和紧急抢救。
苏晚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迅速投入到抢救工作中。
清创、缝合、止血、心肺复苏...
她机械地重复着熟练的操作,大脑却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叫嚣:邵明轩在哪里?他怎么样了?那通断掉的电话...
时间在高度紧张和压抑的忙碌中流逝。
每一个被送进来的重伤员都让她的心揪紧一次,又庆幸不是他一次。
直到——
“让一让!重伤员!疑似内出血!快!”几个救护人员推着一张担架床疾冲进来,上面躺着的人浑身被血和灰烬染得几乎看不清原本面目,衣服破烂,一只手臂以不自然的角度弯曲着,毫无声息。
苏晚晚的目光扫过那张脸,尽管血迹斑斑,但那熟悉的轮廓、那紧抿的唇线...她的心脏骤然停止了一拍!呼吸瞬间被夺走!
是邵明轩!
“邵明轩!”她失声惊呼,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猛地扑到担架床边。
“苏医生?你认识?”旁边的急诊主任一边快速检查生命体征一边急促地问。
“认识!他...”苏晚晚的声音在颤抖,手指冰凉,几乎握不住手里的器械,“主任,他怎么样?”
“情况不好!血压持续下降!意识丧失!准备紧急手术!通知手术室!”主任语速极快,指挥若定。
苏晚晚看着邵明轩苍白如纸、毫无生气的脸,看着他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看着他那只...原本就受伤、此刻更是血肉模糊的右手,巨大的恐惧和心痛如同海啸般将她彻底吞没。
她几乎站立不稳,全靠一股意志力强撑着。
“苏医生!3号手术室!你来当一助!”主任的命令将她从崩溃的边缘拉回。
“是!”苏晚晚咬牙,强迫自己集中精神。
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她是医生,他是伤员,她必须救他!
手术室的红灯亮起。无影灯下,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
邵明轩的生命体征极其微弱。手术过程惊险万分,清除嵌入体内的碎片,止血,修复受损的内脏...每一秒都是在与死神赛跑。
苏晚晚站在手术台旁,手中的器械稳如磐石,配合着主刀医生的操作。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内心经历着怎样的惊涛骇浪。看着他紧闭的双眼,感受着他微弱的生命气息,那些被刻意压抑的情感汹涌而出,几乎要将她撕裂。
手术持续了数个小时。当最后一步缝合完成,邵明轩的生命体征终于趋于稳定时,苏晚晚几乎虚脱,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邵明轩被推入了重症监护室观察。
苏晚晚不顾同事让她休息的劝告,固执地换上了无菌服,守在监护室外,透过玻璃墙,一瞬不瞬地看着里面那个身上插满管子、依旧昏迷不醒的男人。
夜渐渐深了,走廊里安静下来,只剩下监护仪器规律的滴答声。
苏晚晚搬了把椅子坐在玻璃墙外,疲惫和担忧像潮水般阵阵袭来。
她靠着冰冷的墙壁,眼皮沉重得几乎要阖上。
就在她半梦半醒、意识模糊之际,监护室里的邵明轩似乎动了一下,眉头紧蹙,嘴唇微微翕动,发出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呓语。
苏晚晚猛地惊醒,贴近玻璃,屏住呼吸仔细听。
他的声音含糊不清,带着高烧般的混沌和深深的痛苦:
“晚晚...是你...是你先招惹我的...为什么...每次都是你留下我...”
苏晚晚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这语气...这内容...
“...儿子...我和儿子...一直在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