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
苏璃轻叱一声,照雪闻声而动,迈着优雅的步伐向前奔去。
一旁的黑风早已急不可耐,前蹄不断刨土,催促凌川上马。
“看把你急的!”凌川笑着跃上马背,不待下令,黑风便长嘶一声疾驰而出。
不多时,黑风与照雪并辔奔驰,亲兵队长苍蝇率一队人马紧随其后。
“娘子骑术精湛,实在令我大开眼界!”凌川由衷赞叹道。
苏璃嫣然一笑:“父母从小不让我碰兵器,这骑马还是哥哥教我的!”
提到哥哥,她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色。
一路疾驰十馀里,黑风与照雪仍意犹未尽,凌川却勒住缰绳,二人下马,在此等侯后方队伍。
从云陵县到云州城的距离比到云岚县少了数十里,申时便已抵达。
虽时日尚早,却不得不在此落脚,若继续赶路,下一处军驿还在三十里外。
众人没有入住酒楼,而是选择在军驿歇脚,军驿场地宽敞,战马草料与人员伙食皆不需额外花费。
凌川倒不是心疼银子,只是觉得军驿更安全些。
当然,这也仅限于北境,若是出了北境地界,军驿是否还安全,那就未可知了。
洛青云的五百精骑已先将军驿彻底探查一遍,随后迅速布防,不放过任何死角。
那名驿长得知是凌川的队伍,极为配合,不仅交出了驿站的调度权,数十名驿卒也全部接受洛青云的盘查。
然而,凌川一行住进军驿不到一个时辰,两匹快马先后驰入驿中,都是来送信的。
前面一封信来自阑州,是陈暻垚的亲笔信。
信中除了提醒凌川此行务必小心谨慎外,还附上了他这一年多来对苏大将军冤案调查所得的一些情报。
凌川没有隐瞒,将信递给苏璃。
苏璃看后,眼中明显浮现出愤怒与仇恨,握着信纸的手指微微发白。
“娘子宽心,我定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所有参与之人,一个都逃不掉!”凌川轻轻握住她的手,语气坚定。
随后,他将密信点燃,看着纸张化为灰烬。
不久后,苍蝇又带着一名校尉进来,对方躬敬行礼:“属下靖州催将军麾下何家年,参见镇北将军!”
“何校尉不必多礼,请坐!”凌川示意道。
然而何家年并未落座,而是从铠甲内取出一封火漆封口的密信,双手奉上:“崔将军派卑职送信给将军!”
“有劳了!”
凌川接过密信,只觉得沉甸甸的,似乎里面不只是信件那么简单,而且崔行俭派一名校尉专程送信,足见其重要性。
何家年连饮两杯茶,抱拳道:“信已送到,卑职这就回靖州复命,将军保重!”
凌川点头,让苍蝇送他出门。
崔行俭突然来信,有些出乎凌川意料。
拆开信件,发现内容比陈暻垚所写更多,还附有一块二指多宽的玉牌,上雕麟趾呈祥图案,玉质温润,雕工精湛,显然不是凡品。
信中提到了朝中的几股势力及其简要情况,并告知凌川,若遇到困难,可持此玉佩前往书院。
凌川原以为会让他去找崔行俭那位官居兵部侍郎的父亲,不料竟是让自己去书院,不禁有些意外。
凌川将玉牌仔细收好,心中默默记下这份情谊。
次日一早,众人用罢早饭,继续起程。
按计划,三日后才会离开北疆地界,但洛青云与苍蝇等人依旧表现得很谨慎。
时间既然充裕,凌川也不着急赶路,每日行进约六七十里,视实际情况微调,有时为寻合适的落脚处会多走一段,有时则稍作休息。
三日后,队伍来到北境边界,再往前便是幽州地界。虽才刚过正午,但已经抵达永安县,凌川仍决定在此落脚,进入幽州境内后,得五十里外才有军驿可住。
队伍刚落脚,大牛便找到凌川,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凌川不由好笑:“翠花在收拾行李呢!”
大牛憨厚地笑了笑,搓着大手道:“将军,俺不是来找翠花的俺是想跟您告假半日。”
凌川一愣:“大牛,你小子可别学苍蝇他们胡来,小心我告诉翠花,看她不揍你!”
大牛顿时急了,连连摆手道:“将军,俺不是去那啥!俺是想回家一趟!俺家就在这永安县城边上,离这儿不到十里!”
凌川这才想起,大牛曾跟他说过,家里爹娘死得早,与妹妹相依为命。
后来妹妹被当地恶霸祸害,差点上吊自尽,大牛为给妹妹报仇,去找恶霸理论,反被诬陷偷盗,打入大牢,不久后发配北疆死字营。
“将军放心,俺就回去看看妹妹,绝不眈误明天赶路!”大牛恳切地说道,眼中满是期盼。
凌川进屋找到苏璃:“娘子,大牛家就在永安县,我陪他回家一趟。”
苏璃点点头:“相公小心些!”
翠花听说大牛老家在此,也想跟去,却被苏璃拉住,因为她曾听凌川说起过大牛的情况,心知此行或许并不仅仅是探亲那么简单。
来到外面,凌川直接对苍蝇吩咐道:“点几个兄弟,换上便装,随我出去一趟。”
行军途中,凌川并未披甲,但其他人都全员着甲,以便随时应对突发情况。
“大牛,你也去换身衣服!”凌川对大牛说道。
片刻后,一行数人离开驿站,朝着城南方向而去,大牛在前面带路,以战马的脚力,十里路程转眼即至。
城南一个小村庄,约莫住着几十户人家,村口有一棵百年老槐树,枝繁叶茂。
这一路上,大牛显得尤为紧张,双手不自觉地在缰绳上收紧放松,自从被关进大牢后,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妹妹,也不知她这两年过得怎样,是否安好。
“放心,咱妹妹肯定没事!”苍蝇看出他的不安,出声安慰道。
大牛重重点头,喉结滚动了一下:“恩!”
“将军,马上就到了!”大牛指着前方,声音里带着几分激动。
然而当他转头望去时,整个人却猛地僵在原地,脸上的期待瞬间凝固,只见原本的家早已不见踪影,只剩满地残破的瓦砾和朽木,一片狼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