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一幕幕浮上心头，然而不可贪多，思及此就足够了。
因那相遇有多美好，纵情欢.爱的结局就有多狼狈。
顾令仪不喜欢给心里添堵，潋滟的狐狸眼轻轻阖上，仿佛在关上回忆的那扇窗。
轻笑了声，嗓音懒懒的，兴致不高：“截胡？”
“不存在，单纯是我没看上你。”
她直白不留情面，即便面对的是帮助集团发声的老同学。
谭星河被这直言不讳噎住了。
知道顾令仪就是这么个坦荡的性子，并非刻意贬低，但这种话也足够戳心。
顾令仪好像从来不给人留情面，除了家人和闫珂。
谭星河想象不到，这样散漫慵懒又风情摇曳的美人，看上一个人、喜欢一个人会是什么模样。
应该需要一个很能迁就她脾性的伴侣吧。
顾令仪给了谭星河想要的报酬，俩人虽是老同学，但也没什么好寒暄的，很快挂了电话。
助理提醒，池音官网同步开了预售，顾令仪进入官网检查。
听音系列新增‘福袋’规格，即劣品，价格为优等品的一半，与优等品组合购买，更是折上折。
预售量达到了令人咂舌的数据，甚至需要专开一条产线来生产劣品——不，现在已经不能被称之为劣品了。
顾令仪在工作群发了条消息，让大家集思广益，给劣品起个合适的名称。
舆论风波基本平息，聊到起花名，大家纷纷来劲儿了。
“提议为[听音－傻狗]，那笨拙的震动感应真的很像个埋头苦干，但只把对象弄了一身口水的傻狗。”
“......很有深意，就是有点拗口。”
“附议，再想一个。”
大群聊得热火朝天，顾令仪瞧着这么有精气神的同事，哑然失笑，漂亮的眉梢如窗外摇曳的火烧云，悠扬晃进了在场另一人的眸底。
工作处理得差不多，顾令仪没空去管自己的黑热搜，当务之急是吃上晚饭。
午饭时间繁忙，是她打了电话回老宅，让无人机空降来的。
晚餐有空了，说什么也得亲自动手，让姜砚卿吃上想吃的东西。
很遗憾她做饭天赋不佳，只能请教姜砚卿。
为避免厨房事故给姜砚卿这个患者造成二次伤害，顾令仪将轮椅安置在厨房的落地玻璃门外。
关上门，和姜砚卿通着电话。
系上围裙，绾起那头浅棕大波浪卷。
姜砚卿家没有橡皮筋这种东西，只有束带和簪子，活像个古代人，顾令仪挑了根琥珀玉簪。
修长的颈项低折，她认真聆听清冷无波的教学指导，刀法准确切落，速度平缓。
一个说一个做，隔着玻璃门的两人仿佛排练过，配合得天衣无缝，默契十足。
学生虽然天赋不佳，但胜在足够聪明，懂得举一反三，她还足够听话，从不质疑老师的要求。
老师发现，学生只是天赋不在此，她有青出于蓝的技艺——颠锅。
白皙纤长的手臂在某刻迸发出薄肌线条，流畅漂亮，食物在她手中划出优美弧度。
顾令仪穿着束腰睡裙，外拢一件修身围裙，成熟有韵味的身段展露无遗，与挥动着的薄肌组合，形成了极致鲜明的视觉冲击。
倘若不是一半食材掉落灶台，简直堪称是完美的视觉盛宴。
想在冷美人面前耍个花招的顾董事长，彻底傻眼，和散落灶台的食材大眼瞪小眼。
风情又无辜的狐狸眼瞥向门外，却蓦地，撞进那双冷清的眼眸中。
澄红余晖笼罩，姜校董沐浴在圣光中，颦眼端的是波澜无惊，如风平浪静的海面般冷清、沉静、安详。
她只端坐在外，便给了顾令仪无尽的安心。
墨玉般深邃的眼中，是认真，是专注，只倒映着一个身影。
姜砚卿在全心全意地看着顾令仪做饭。
这样的认知，让顾令仪心尖颤抖着悸动。
酥酥麻麻的感觉直冲天灵盖，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顾董，看火。”
锅中剩余一半的牛肉要糊了。
——“顾董，看我。”
人的耳朵只会捕捉到自己想听的话，甚至没有也要听错。
顾令仪眯了眯眼眸，语气是刻意压着的沉，如一只刚睡醒脾气不太好的狐狸。
漫不经心道：“谁准你这么霸道？态度放端正点。”
我还没答应和你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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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
也不可能答应。
那冷静理智、极为通晓人情世故的姜校董，头一回没弄懂对面的逻辑。
她默了默，檀口轻启：“顾董，请看火。”
和冷冷清清的请字句叠合在一起的，是厨房智能管家的声控提示。
“检测到糊味，已切断火源。”
不是‘看我’，是‘看火’。
顾令仪：“......”
饭桌上，顾令仪一个劲儿地低头吃饭。
好在她本就是个什么都不太在意的性子，几口饭吃下去，刚才的尴尬完全抛之脑后，淡定从容地看新闻。
做生意的，看新闻是必修课。
然而舆论发酵的速度还是出乎了顾令仪的预料。
已经有大学同学，将她当年收了一百多张房卡的事儿，当成红圈中的趣事儿，摆到了网上。
由于当年递房卡之人实在多，你一言我一语的，把故事拼凑了个完整。
往事再三提起，顾令仪便是再不愿往下回忆，也不免想到了曾经。
后山深处是美好的开端，最后却是狼狈的下场。
总统套房——
洁白的大床中央落了一丝血红，鲜红早已变成褐色，顾令仪坐在边上，浴袍凌乱。
眸中慵懒的媚态褪去，只剩心疼和焦急。
懊恼自己没轻没重，把姜砚卿弄出了血。
清晨睁眼时，姜砚清已经不在，也没有留下一张字条或信息。
顾令仪给她发去的消息，通通石沉大海。
从清晨等到夜晚，从日升等到日落。
她没有等来姜砚卿的回复，却等到了这么一则全球新闻发布会——
昨日夜晚才和顾令仪睡过的女人，仪态端庄地坐在发布会的主位上，眉眼淡漠，掷地有声：
“姜氏教育集团与首都政府达成合作，将竹玉高中打造为全国第一个现代化儒学教育基地......
为保证生源质量，竹玉高中将不再接收来自同性婚姻家庭的学生。”
那我算什么？
顾令仪自嘲地笑了笑，眸中恼意如何也消不下去。
头一次这么不顾形象，随手穿好衣衫，一脚油门轰向竹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