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阁内,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宇文尚的性命危如累卵,但于褚良而言,却是他自从被关入静园以来,一直在隐忍等待的千载良机。
这些日子的折辱折磨,让他生不如死,但他深知宇文尚的权势滔天,硬拼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寻死路。他像一只蛰伏在阴影中的猎豹,将所有的痛苦、屈辱、不甘都深深压在心底,强迫自己扮演着温顺的“良儿”。
他在宇文尚面前收敛锋芒,甚至在对方狎昵时也努力克制身体的抗拒,只为换取一丝喘息的空间。
他一直在等待。
等待一个变数。一个足以打破这令人窒息牢笼的契机。他敏锐地察觉到朝堂上日益尖锐的矛盾,从宇文尚透露的信息里,他预感到,这对叔侄之间,迟早会有一场你死我活的冲突。
不管这冲突的结果如何,混乱,就是他唯一的机会!他只需要在混乱降临时,抓住那一线生机,逃离这金丝囚笼,便能远走高飞!
他没想到,这期盼已久的骤变,会来得如此突然,如此猛烈,而且就发生在他眼前!
暖阁内,时间仿佛被冻结在宇文珏那声尖利的“诛杀国贼”中。
火光透过门窗缝隙,在墙壁上投下叛军晃动的、如同鬼魅般的巨大阴影。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死亡的气息。
宇文尚持剑立于榻前,如同一尊冰冷的玉雕。墨紫色的眼眸深处,震惊与狂怒交织,最终化为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和凛冽如实质的杀意。
他并未看门口叫嚣的小皇帝,而是目光如刀锋般扫过那些簇拥着宇文珏、身着禁卫甲胄却眼神凶狠的武将。
“宇文闯?王猛?”
宇文尚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外面的喊杀声,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嘲讽,
“孤道是谁给了陛下这般胆气。原来是你们这些被孤拔了爪牙的丧家之犬!怎么?被赶出禁军,怀恨在心,就敢跟着这黄口小儿来送死?”
被点名的两个叛将脸色微变,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但随即被更深的疯狂取代。
“宇文尚!死到临头还嘴硬!”宇文闯厉声喝道,“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杀了他!”宇文珏尖声下令,稚嫩的声音因激动而变调,“谁能取宇文尚首级,封万户侯!”
重赏之下,叛军眼中凶光大盛!数名悍勇的叛将不再犹豫,怒吼着挺起刀枪,如同嗜血的豺狼,猛地扑向暖阁中央那孤傲的身影!侍卫长和王德全拼死迎上,瞬间被卷入混战!
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暖阁内狭小的空间,瞬间变成了修罗屠场!
宇文尚动了!
快!快得如同风影!
他手中的长剑化作一道致命的寒光,精准地格开最先刺到身前的长枪,手腕一抖,剑尖如同毒蛇吐信,闪电般划过一名叛将的咽喉!鲜血狂喷!
他的动作毫不停滞,旋身避开侧面劈来的刀锋,长剑顺势反撩,狠狠贯入另一名叛将的肋下!惨叫声与骨骼碎裂声同时响起!
眨眼间,两名扑在最前的悍将已然毙命!宇文尚出手之狠辣精准,震慑全场!他玄色的寝衣被溅上点点猩红,墨紫色的长发在激烈的动作中狂舞,俊美的脸庞如同覆了一层寒霜,眼神锐利得能刺穿人心!
这一刻,他不再是静园中沉溺的恩主,而是从尸山血海中走出的修罗杀神!
“保护陛下!”
叛军惊骇,攻势稍滞,分出更多人将宇文珏护在身后。
暖阁内陷入短暂的僵持。
宇文尚以一敌众,气势却丝毫不落下风。侍卫长和王德全浴血苦战,勉强护住侧翼。
但叛军人多势众,暖阁门已被堵死,外面更有层层包围,情势依旧危如累卵!
就在这一片混乱中,褚良已悄无声息地穿戴整齐,手持飞镖,隐在床榻的阴影里。他紧紧盯着战局,心跳如擂鼓,却极力保持着头脑的清明。他在等待,等待那个能让他趁乱脱身的缝隙!
就在这时,一名悍将拼着硬挨侍卫长一刀,猛地掷出一柄淬毒的短匕,直射宇文尚面门!宇文尚挥剑格挡,“铛”的一声脆响,火星四溅!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分神瞬间,另一名叛将的长枪如同毒龙出洞,带着凌厉的破空声,直刺宇文尚因格挡而露出的肋下空门!时机把握妙到毫巅!宇文尚瞳孔骤缩,回防已然不及!
千钧一发!
一道寒光如同流星般从床榻阴影中激射而出!精准无比地射入了那名偷袭叛将的咽喉!
“呃!”叛将的攻势戛然而止,眼中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轰然倒地!
是褚良!
他出手了,不是刺杀宇文尚,而是救他!
在那生死一瞬,他遵从了自己最本能的判断——宇文尚若死,这暖阁内所有人都将成为陪葬,他需要宇文尚活着制造更大的混乱!而且,内心深处那丝被强行压下的、对宇文尚安危的本能关切,也在这一刻悄然浮现。
宇文尚猛地回头,看向阴影中出手的褚良,墨紫色的眼眸中瞬间翻涌起极其复杂的情绪——震惊、悸动,但随即都被更深的暴怒取代!
“蠢货!谁让你出来的!滚回去!”宇文尚厉声咆哮,语气中充满了对褚良擅自行动的狂躁和担忧!
褚良却充耳不闻,如同矫健的猎豹,猛地从阴影中窜出。
他动作迅捷地俯身,一把抄起地上叛将掉落的长刀。刀身入手沉重,他握紧刀柄,一个箭步冲到宇文尚身侧,与他背靠背而立,眼神锐利如鹰,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敌人,周身散发出一种久违的、属于战士的凛冽气势!
“王爷,当心左翼!”
褚良的声音沉稳有力,充满果敢刚毅。
宇文尚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和眼中迸发出的、久违的锐利光芒狠狠一震!
那挺立的身姿,那握刀的决绝,仿佛让他看到了围场初遇时那个一箭射杀猛虎的年轻士卒!
形势危急,不容他多想,更不容他再呵斥。他只能压下心头的狂躁,低喝一声,“护好你自己!”
随即,两人如同默契的战友,刀剑并举,共同抵御着如潮水般涌上的叛军。
褚良的刀法虽不如宇文尚精妙狠辣,却胜在悍勇沉稳,大开大阖,弥补了宇文尚因分心而可能出现的疏漏!
就在两人合力抵挡,情势依旧胶着之际——
暖阁外,震耳欲聋的喊杀声陡然一变,变成了更加激烈、却明显占据上风的王府侍卫的怒吼声!
“逆贼受死!”
“保护王爷!杀光叛军!”
沉重的脚步声如同雷霆,迅速逼近暖阁。
火光映照下,只见大批身着王府精锐甲胄、装备精良的侍卫,如同钢铁洪流般冲破叛军的外围防线,一路势如破竹,直杀到暖阁门口。
为首将领一声令下,王府侍卫如同虎入羊群,瞬间将残余的叛军分割包围。
形势瞬间逆转!
暖阁内,宇文珏和他身边仅存的几个心腹叛将脸色骤变!
看着门外如狼似虎、源源不断涌入的王府精锐,看着宇文尚和褚良并肩而立、稳如磐石的身影,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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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珏眼中那疯狂的得意和狂喜瞬间被巨大的惊骇取代,他精心策划的孤注一掷,竟在即将成功的最后一刻,被无情碾碎!
“不……不可能……”宇文珏失魂落魄地喃喃。
宇文尚持剑而立,俊美的脸上笼罩着一层寒霜,嘴角却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声音清晰地穿透了厮杀声,
“宇文珏,你以为你那些暗中串联的把戏,瞒得过孤的眼睛?孤不过是将计就计,陪你演了一出‘请君入瓮’的好戏罢了!就凭你手下这些乌合之众,也想撼动孤?不自量力!”
宇文珏浑身剧震,心内涌上巨大的恐惧和被戏耍的屈辱。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极致的怨毒和疯狂,指着宇文尚,声音因绝望而尖利扭曲,带着哭腔嘶喊起来,
“宇文尚!你这个乱臣贼子!弑君篡位的畜生!你杀了我父皇!你杀了自己的亲哥哥!就为了这摄政王的位置!你囚禁我!把我当成你掌心的傀儡!动辄打杀我的亲信!我受够了!我受够了你的淫威!今日就算功败垂成,我也要当着天下人的面,揭穿你这伪君子的真面目!你根本不配摄政!你该下地狱!”
“弑兄篡位”?!!
这石破天惊的指控如同惊雷,狠狠劈入褚良的脑海!他握刀的手猛地一颤,震惊地看向宇文尚冷硬的侧脸,又看向状若疯魔、涕泪横流的小皇帝。
宫廷秘辛,血海深仇?
褚良从未想过,宇文尚与小皇帝之间,竟还隔着如此深重的血债!联想到自己被迫承受的羞辱和禁锢,一股强烈的、对小皇帝的同情和同病相怜之感,不受控制地涌上褚良心头。
就在褚良心神剧震、被这惊天指控分散了注意力的刹那……
一个一直潜伏在宇文珏身侧的叛军头目,敏锐地捕捉到了这稍纵即逝的机会。
他猛地暴起,动作快如鬼影,直扑褚良!
褚良察觉到风声,下意识挥刀格挡,却因心神失守慢了一瞬。那叛军头目竟不顾自身安危,硬生生用肩膀撞开褚良的刀锋,另一只手如同铁钳般狠狠扣住了褚良持刀的手腕。
同时,一把冰冷的匕首瞬间抵在了褚良的咽喉之上!
“都别动!否则我杀了他!”叛军头目嘶声厉吼,将褚良死死勒在身前,锋利的刀锋紧贴着他的颈动脉!
“良儿!”
宇文尚脸色骤变!
他挥剑欲救,却因褚良被死死扣住要害而投鼠忌器。
暖阁内外,所有王府侍卫的动作瞬间僵住,无数刀锋指向挟持褚良的叛军头目和宇文珏等人,却无人敢轻举妄动。
宇文珏看到这一幕,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眼中爆发出绝处逢生的疯狂光芒!
“宇文尚!让你的人放下武器!退出去!否则,我让他血溅当场!”
宇文珏尖声叫道,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宇文尚死死盯着被刀锋抵住咽喉、脸色苍白的褚良,又看向如同抓住浮木般狂喜的宇文珏。
他握剑的手因用力而骨节发白,墨紫色的眼眸深处翻涌着滔天的怒火、冰冷的杀意,以及……前所未有的……慌乱。
暖阁内,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寒冰。
剑拔弩张,生死悬于一线。
宇文尚的援军已将此地重重包围,胜利唾手可得。
然而,褚良咽喉上那抹冰冷的寒光,却像一道无形的枷锁,死死扼住了这位杀伐决断的摄政王。
“退后!”
宇文尚的声音如同从牙缝里挤出来,“放他们……出暖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