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嘲的冷笑还挂在嘴角，秦川望着姜茶消失的方向，心中五味杂陈。
那一声怨种提示的5333点怨气值，像一根细小的针，扎在他复杂的情绪上，不痛，却格外清晰。
“就这点怨气？看来我这前任‘主人’，在你心里也就值这个价了？”
他低声嘟囔，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悻悻然，“好歹也是共患难一场，演技还那么逼真.......临走都不给个万儿八千的，真小气。”
他甩了甩头，似乎想将那些纷乱的思绪抛开。镇魔渊的震动还在持续，此地绝非久留之处。
“走了走了，亏大了，白打工一场，还差点把命搭上。”他叹了口气，转身就欲离开这片让他倍感挫败和空荡的地下空腔。
然而，就在目光扫过那已经空荡荡的乳白色水潭时，他的脚步猛地顿住了。
重瞳不由自主地聚焦。
帝剑残骸已被取走，那惊天动地的帝威和气血奔流的景象也已消失。
但此刻，在那干涸的水潭底部，却静静沉淀着一层薄薄的、宛如液态白金般的液体！
它们散发着柔和而纯净的光芒，与之前那狂暴血腥的气血精华截然不同。
一股难以形容的、精纯到极致的能量波动从中弥漫开来，同时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却至高无上的法则道韵！
那是.......帝血灵韵？！
是刚才那海量气血精华献祭给帝剑时，被帝剑淬炼提纯后，残余沉淀下来的最本源的生命精粹！其中甚至融入了一丝真正的大帝法则碎片！
毫无疑问，这是无价之宝！其价值，甚至远超他之前搜刮的所有灵草矿石的总和！对于任何修士，尤其是对于拥有吞天魔体和至尊骨、急需海量高等能量蜕变的秦川而言，这简直是足以脱胎换骨、奠定无上道基的天大机缘！
姜茶.......她不可能没发现这个！
以她那九个战傀的恐怖实力和精准操控，以帝剑复苏时那鲸吞海吸的架势，怎么可能遗漏掉这沉淀在潭底、同样蕴含着磅礴能量的灵血？
唯一的解释是——她是故意的。
她刻意留下了它。
秦川站在原地，沉默了许久。脸上那自嘲的、冰凉的弧度缓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表情。
愤怒和被骗的感觉似乎淡去了一些，一种更加微妙难言的情绪涌上心头。
“呵.......女人！”秦川轻笑出声，摇了摇头，笑容不再冰凉，反而带上了一丝.......玩味和了然？
“姜茶啊姜茶.......”他摸着下巴，重瞳凝视着那潭底的白金灵血，语气变得有些意味深长，“说什么一笔勾销，说什么好自为之.......结果临走，还是给前任主人发了点‘遣散费’？”
“这算是.......补偿？还是.......封口费？或者.......”他嘴角那抹熟悉的、略带痞气的笑容又回来了，甚至比以往更盛几分，“.......潜意识里，还是觉得有点对不住小爷我？”
〔怨种：来自姜茶的怨气值+6666！〕
又是一笔怨气值莫名入账，虽然隔空，却仿佛是对他话语的无声回应。
秦川脸上的笑容顿时更加灿烂了，几乎要压不住那得意的嘴角，活像一只偷到了鸡的狐狸。
“哈哈哈！女人！口是心非！表面上一副高冷圣女、恩怨两清的模样，心里还是过意不去了吧？就知道你没那么冷血！”
他心中的郁结和空荡瞬间被这股莫名的“发现”和怨气值冲散了大半。虽然被利用、被蒙骗依旧让他有些不爽，但姜茶这悄咪咪的“留情”，以及这实实在在留下的天大好处，无疑极大地缓解了这种情绪。
甚至让他觉得，这场交易.......好像也不算太亏？虽然过程惊险刺激了点，但最终，他似乎才是那个占了大便宜的？
“好吧好吧，看在这‘遣散费’如此丰厚的份上，小爷我就大度一点，不跟你这小心眼的女人一般计较了。”他嘿嘿笑着，心情豁然开朗。
什么被背叛，什么被利用，在实打实的利益面前，尤其是这种能让他实力暴涨的利益面前，似乎都可以暂时搁置了。
修仙界，实力为尊。今日我弱，被你算计，是我技不如人。他日若我登临绝顶，今日种种，再慢慢说道不迟！
当下最重要的，是消化这来之不易的机缘！
他不再犹豫，飞身掠至潭底。越是靠近，越是能感受到那白金灵血中蕴含的恐怖能量和那丝帝道法则的非凡。仅仅是呼吸一口散逸出来的气息，都感觉浑身毛孔舒张，修为隐隐精进！
“发了，这次真的发了！”秦川双眼放光，立刻取出身上所有能用来盛装液体的玉瓶、法宝容器。
然而，这些容器刚一接触那白金灵血，竟然发出“咔嚓”声，纷纷承受不住那灵血中蕴含的庞大能量和法则道韵，开始出现裂纹！
“这么猛？”秦川吓了一跳，赶紧停下。这灵血的层次太高，寻常容器根本无法承载。
他目光扫过整个水潭。这水潭本身能孕育帝剑残骸，又能承受刚才那场恐怖的血祭能量冲击，显然也不是凡物。
“既然如此.......那就连锅端走！”
他催动上古重瞳，包裹住整个水潭的底部，小心翼翼地将那层薄薄的白金灵血连同其下浸润了灵血、变得晶莹如玉的潭底岩石一起，整块切割了下来，然后迅速收入了重瞳空间里。
做完这一切，他才真正松了一口气。最大的收获，到手了！
此刻，镇魔渊的震动愈发剧烈，头顶已经开始有巨大的石块夹杂着化石骨骼落下，整个空间仿佛随时会彻底崩塌。
“此地不宜久留，得赶紧撤！”
他最后看了一眼这片曾经存放帝剑残骸、上演了一场惊天骗局与无声告别的地下空腔，不再有丝毫留恋，转身化作一道流光，沿着来路疾驰而去。
归途，因为上层魔物已被清空，变得异常顺利。虽然镇魔渊本身在剧震，不断有结构坍塌，但对于实力大增、且拥有重瞳可以提前规避危险的秦川来说，并不构成太大威胁。
他速度极快，一路风驰电掣。
经过第四层那片干涸魔浆湖时，他特意用重瞳远远扫了一眼，那根石柱顶端空空如也，那个手持断矛的暗紫色战傀早已随姜茶离去。
经过第三层血肉魔巢时，那浓稠的血雾似乎都因为核心的帝剑被取走而变得稀薄了一些，依旧死寂。
很快，他找到了来时的路，冲入了那螺旋向上的甬道，离开了第四层，回到了第三层，又找到了通往第二层埋骨之地的入口。
当他终于冲出镇魔渊的入口，重新呼吸到外界那稀薄却清新的空气，看到头顶那灰蒙蒙的天空时，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身后的镇魔渊入口，在他出来的瞬间，发出一声不甘的、巨大的轰鸣，那巨大的裂缝开始剧烈扭曲、收缩，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正在强行将其闭合！
看来帝剑被取走，彻底改变了此地的格局。
回想此次镇魔渊之行，可谓一波三折，惊险万分，最后更是以一种他完全没想到的方式收场。
被利用，被“抛弃”，但也因祸得福，收获了至尊骨，达到了金丹十二层大圆满，更是得到了那一潭堪称逆天的帝血灵粹！
“姜茶.......”他喃喃自语，手中把玩着一枚普通的石子，眼神深邃。
这个女人，心思深沉得可怕，演技堪称绝巅。但最后那无声的“馈赠”，又让她显得没那么绝对冷漠。
“实力.......还是需要实力！”秦川握紧了拳头，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没有实力，下次再遇到类似的情况，可能就真的成了弃子，连收取“遣散费”的资格都没有。
让秦川诧异的是，他刚出来，发现前面追杀他们的在镇魔渊入口的几个老魔都被杀干净了。
秦川整个人嘴角直抽。
“茶啊！要不要这么贴心，还顺便把出来的危险清场了？”
明显这一切是姜茶干的。
一路上回到了阴煞峰，秦川几乎没有遇到什么阻碍，一路顺风，只是不知道怎么的，契约空间里少了一双怨气十足的眼睛盯着，秦川觉得很多事情都失去了意思，内心空落落的。
“麻的，我不会是放不下吧？”
秦川给自己一巴掌，视线重新回到了重瞳里。
那白金般的帝血灵粹静静躺在那里，散发着诱人的光辉和磅礴的能量。
“当务之急，是尽快提升实力！这帝血灵粹，就是我的机会！”
他没有急着直接吸收，而是先调息，将自身状态调整到最佳。同时，重瞳和神识仔细分析着灵粹的构成。
其中蕴含的能量浩如烟海，且品质极高，远非寻常灵气魔气可比。更重要的是那一丝帝道法则碎片，虽然微弱，却代表着一种至高的道境，若能感悟一丝，受益无穷。
“借助此物，或许可以尝试.......结婴了！”秦川眼中闪过一抹期待和坚定。
金丹十二层，已是古之未有的极致之境。以此为基础，吞噬帝血灵粹，凝聚出的元婴，又将强大到何种地步？
他很好奇。
深吸一口气，秦川小心翼翼地引出一缕细如发丝的白金灵粹，纳入体内。
轰！
如同一点火星落入滚油之中！
磅礴精纯的能量瞬间炸开，冲刷着他的四肢百骸！那丝帝道法则碎片更是直接融入他的神魂，带来无数玄之又玄的感悟碎片！
混沌金丹疯狂运转，至尊骨道纹闪烁，吞天魔体自主激发，贪婪地吞噬着这突如其来的大补之物！
他的气息，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次攀升！
阴煞峰，风起云涌。一场属于秦川的蜕变，正在悄然发生。
而远在不知多少万里之外，一座悬浮于九天之上的古老宫殿内。
姜茶静立于云端，手中半复苏的帝剑微微嗡鸣。她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忽然转头，望向镇魔渊的方向，清冷的眼眸中泛起一丝极细微的波澜，低声轻语，仿佛叹息，又仿佛某种宣告：
“遣散费.......么？小魔头，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才好。”
“我们顶峰相见！”
“届时。我来做你的主人.......”
〔怨种：来自姜茶的怨气值+899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