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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落子汤(1)

作者:水初影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容岁沉眼望姝影倒于雨雾下,愕然一霎,连忙冲上前去:“姑娘醒醒……”


    兴许是因腹中孕珠,加之走了太多山路,她力不能支,此后遇了何事,便全然忘却了。


    再度醒来已是几时辰后,睁眼所望的景象是孟府闺房,房内唯有她的贴身婢女来回踱步,似正盼着她清醒。


    孟宅……


    她居然被送回,躺在雅间内的卧榻上。


    药庐前跌倒的情形清晰现于脑海。


    孟拂月骤然起了身,拼命在身上翻找着何物,翻来覆去,皆找不见,情绪低落而下。


    路引被拿回了。


    出城之念碎得干干净净。


    “主子终于醒了!”丫头见主子醒觉,忧虑一散,忙释怀地舒展秀眉。


    心底被覆了层灰蒙蒙的雾,她许久才冷静下来,迷惘地问道:“绛萤,我怎在此处……”


    “主子方才是被容公子送回来的,”忆起主子从马车里被扶出,绛萤娓娓而道,看她无恙,便松了口气,“公子说主子忽然昏倒在山上,吓得夫人亲自出门去请大夫了。”


    有身孕之事切不可让爹娘知晓,即便她说是驸马,二老也不信她。


    若真信了,他们恐会欢天喜地,逼迫她做小妾去……这一来二去,宣敬公主那边就瞒不住了。


    孟拂月心乱如麻,攥上丫头的手腕,低语道:“你快唤人将我娘找回,是何病症我知晓,大夫无需找了。”


    “何况容公子乃是世人称颂的神医,他自是知我无碍,才送我回府后放心离开。”她佯装平和,未敢露一丝破绽,肃然再道。


    主子所说在理,绛萤连连点头,匆匆忙忙地出房门去:“主子言之有理,奴婢去将夫人唤回。”


    门扇轻阖,房中阒然。


    不能让人发觉,那她今后怎么办?


    孟拂月怔然坐在榻上,双目无神,想不出一条妙计。


    一盏茶之时,楼廊上回荡着步履声。


    孟母忧心忡忡地推开门,瞧望闺女安定地坐着,担忧之色从面上褪去。


    孟母和蔼地打量,关怀道:“为娘听说月儿醒了,可有何不适?”


    “孩儿只是饿到两眼发黑,一时没站住脚,便倒了下去,”随性道个原由,孟拂月莞尔一笑,故作惬心地展着颜,“娘就少操这份心,孩儿用过膳就无恙了。”


    “原来是饿了,”孟母恍然大悟,急忙向府婢吩咐,“你们听见了吗,还不快去备膳?”


    午膳已备,府上的婢女闻声驻足至楼阶下,恭敬一拜:“回禀夫人,饭菜已在膳堂备好。”


    与娘亲道的谎半假亦半真,她的确是饿了。


    方才在药庐便未食过糕点,当下食不果腹,她是该充饥用个膳。


    孟拂月步至膳堂,满桌珍馐令人垂涎,然她瞧了一眼,便忙用巾帕捂口鼻,作呕之感又涌出了。


    “月儿不是说饿到发晕吗?怎么一口都不吃……”孟母愣愣地瞥望,又看回桌上菜品,“难不成是这些菜肴不合月儿的胃口?”


    “不会啊……”孟母盯着一道菜肴看了几瞬,随即将其端到她面前,“娘记得,这鱼丸汤可是月儿最喜爱的。”


    往日她是喜爱,可如今已不同寻常,她就坐不久便想离堂,似是一口也尝不了。


    孟拂月未执碗筷,捂鼻立刻站起,款步退到堂外:“孩儿忽然吃不下了,想回房躺着,可能是今日去了趟山上,耗了太多气力。”


    闺女这般实在反常。


    孟母回眸凝望,仍觉着当要瞧郎中:“月儿真的不需大夫来瞧瞧吗?娘觉得该要……”


    “容公子已为孩儿诊过脉了,”她闻言仓促地打岔,极力遮掩心下慌张,温声软语地回道,“雨天湿气重,孩儿在山上染了风寒,睡上两日就好。”


    “好好好,娘不管也不顾了,你自己保重。”


    孟母听她再三推却,也不继续执拗,叹下一口气,便任由她回房。


    从不知怀有子嗣时会如此反胃,孟拂月小心翼翼地欲走回闺房,由经前庭时,眼瞧丫头疾步而来。


    绛萤半掩俏容,贴近她耳边禀告:“公主府的下人来报,说驸马想去为公主买些首饰,觉得主子与公主素来交好,便想和主子会个面。”


    驸马邀她出府准没好事。


    她忽觉心颤,想那容公子今早为她诊的脉,心中不禁慌乱。


    公子要将此事报知那人,经她好说歹说也未允她所求,她有预感,驸马这回召她,定不单单是为床笫间的相欢。


    “去哪见他?”孟拂月张望四周,压低了语调问。


    “来禀报的人没说,只说主子知道的,”言此,绛萤敛眉细思,悄声和她说道,“奴婢猜想,会不会是那贮……”


    会不会是那贮月楼……


    主子不愿提起那小院,不愿回想被囚困的日子,丫头匆忙闭口,垂首在旁,未将话语道下。


    孟拂月伫立于廊下,仰望庭园上的阴云,惧意又在心里作祟了:“你留在府里吧,我一人去。”


    未想相隔一日不到,她竟又要去见那欲壑难填之人。


    心上多少有些惶恐,她无法往深了想,只知他若召唤,她不去,就是死路一条,终会被逼入绝境中。


    上京城依旧细雨绵绵,街巷旁的灯笼因风而摆,明光便一晃一晃的,照着洒落的雨丝与巷道中的青石板。


    道上的来人稀少,偶然瞧见二三人,皆是打伞急促而行。


    仅有一姑娘走得心不在焉,踽踽独行,连纸伞倾斜,雨点落在身上都未察觉。


    孟拂月孤身走过几条僻静小巷,停步于一处阁楼前,凝视片刻,迈步走进了院落。


    微雨未歇,屋檐之下端立着一位端方温雅的男子,身姿如玉树般挺拔皎洁。


    何人又会知他,心如蛇蝎。


    “妾身拜见大人。”


    她步步如履薄冰,恭然行拜后缓缓靠近,然未走到其跟前,腰肢就被男子的一只手揽上。


    纸伞掉落在地,她惊呼一声,跌进浅淡的乌木沉香里。


    周遭无人迹,谢令桁抱她入怀,沉冷的嗓音轻落她耳畔:“已快一日未见,可思念过我?”


    “妾身当然思念,”照旧说着违心之言,她低眉浅笑,回得娇然温顺,“但想着大人要陪公主,妾身便不打搅。”


    “这么听话?”他清眸透着笑意,抚于她腰上的手轻微使力,带她入屋中去,“月儿来,随我进屋。”


    孟拂月惶惶不安,走入屋内,见他关了门,垂眸低声问道:“大人带我入屋做什么……”


    未作丝毫犹豫,他轻盈地拉上帘子,伸手便解起自己的衣襟,回语意味深长:“月儿思念,我也思念。要做什么,月儿还需问我?”


    大人这是要命她侍寝?


    其模样似还未知她怀了孕。


    她眸光微颤,念着昨晚那般疯狂也就算了,可眼下已知此讯,就不可再纵情无度,否则伤身不可逆。


    思来想去,她斟酌着字句,婉然拒道:“我今日身子不适,不宜侍寝,大人……”


    “来月事了?”谢令桁举动一止,思索半刻后,接着解衣扣,“你先前道过谎,我可不信。”


    “是妾身累了,妾身怕伺候不好……”话未说尽,她顿感娇躯被打横抱起,惊慌一喊。


    “大人!”


    驸马不听她说什么,拥她上了榻,未等她躺稳,便欺身压下,牢牢地禁锢着她。


    灼热气息喷洒在她脖颈,男子目光灼灼,两手已不安分地抚上她纤腰:“昨晚过后我险些难眠,想的尽是月儿。可惜了,今早你不在……”


    “我在了又会如何?”


    孟拂月微红着脸,扭头不望他,奈何下颚又被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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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眼对上他微冷的视线。


    闻语,他忽地轻笑,一抹玩味挂于唇边,言说时刻意贴得极近:“不吵着公主,我自然会要你几回。”


    在公主身旁与驸马承欢,此景她想都不敢想。


    公主若中途醒来,定要大发雷霆……


    孟拂月无丝许娇羞之意,只有怒气翻涌入心:“大人和公主同榻而眠,我怎可上榻叨扰?”


    男子置若罔闻,又打趣似的俯身,吻着她的耳骨:“公主睡得沉,你悄悄溜进,不出声便可。”


    “到时为你打点周全,我会让公主府的奴才放你进寝殿。”谢令桁缓慢道着,似真来了兴致,抬指一抽,抽落她腰际的衣带。


    “妾身……妾身不敢……”


    听闻于此,她不受控地发颤,只感眼前人过于森冷,每一语都听不明他的心绪,实属喜怒无常。


    裙带被扔至榻下,他止下亲吻,为所欲为地看着她:“有我在,你有何不敢?”


    孟拂月感到衣裙散了,浑身猛地一抖:“大人,妾身真的伺候不了……”


    或许因为她此刻瞧着太过弱小无助,男子忽而翻身坐枕旁,目色清明,仿佛就此作罢了。


    又或是,他原本就没想共赴云雨。


    适才的一言一行,皆是试探。


    “从你进这贮月楼,我已给了你许些机会。不打算告诉我?”谢令桁悠闲地阖上眼,泰然自若般温声道。


    “我可曾说过,最厌恶遭人背叛。”


    见她仍不语,他勾了勾唇,清越的语声泛着冷:“我可都知道了,数三下你不说,后果自担。”


    他已得知所有,却偏偏等她先道……


    为的,是探她忠心。


    “三,二……”话里隐着不悦,一字字若响雷,砸得她心惊胆寒。


    “大人!”


    孟拂月倏然高喝,抖抖瑟瑟地抱紧身前的被褥,顿时声泪俱下:“我有了身孕,不知当如何是好……”


    “你这般无措,该当即告知我,”平静地睁开双眸,男子怜悯地望她,轻叹一息,似乎真动了恻隐,“我也好……替你想些良策。”


    谢令桁轻巧一指,所指之处,是桌案上放的一碗汤药:“今日唤你来无旁的事,你去把那碗药喝了。”


    眸光轻转,她这才发现,此人提早备了药。


    第一反应便是她前阵子饮过的催情苦药,她对此愣神,心道驸马莫不是还想缠欢。


    欲语还休片晌,孟拂月惧怕地将床被抱得更紧,泪水仍旧落着,口中低喃:“大人,妾身的腹中有胎儿,不能……不能受床笫之欢。”


    他听罢低笑着下榻,温和又从容地将药端来,寡淡薄冷地递给她;“这个简单,将胎儿落了,不就能受下了?”


    “落……落了?”


    她神情凝滞,随时间流逝愈发心感骇然,终变得难以置信。


    神色云淡风轻,谢令桁道得不痛不痒,瞧她未接过,便柔声安慰道:“放心吧,那不是合欢酒。你将它喝下,一切就会像无事发生一样。”


    碗里根本就不是催情苦药。


    而是……


    而是他命人熬好的落子汤。


    他唤她来此,只是为了落下此胎,好让她如先前那样服侍……


    寒意渗透于心,她本能地捂了捂腹部。


    桃面落满清泪,全身不可遏止地颤抖。


    “这已是最佳之策,是我耗费苦心想出的,”她迟迟不接,男子逐渐失了耐性,站于榻旁,居高临下地问她,“怎么,你觉得不妥?”


    孟拂月颤巍巍地摇头,惊恐万状地端上汤碗,欲与这枕边人商量:“落胎伤身,大人能否给几日,让我作些思量……”


    眉宇间透出的不悦越发重了,他顿然蹙眉,不容她商榷。


    “乖乖喝了,你非妻非妾,生下孩子对名声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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