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是正院唯一一位一等侍男,也是齐王君最得力的臂膀。虽然只是地位不高的侍男,却是很有体面的奴才。
不入品的良使都不如他穿戴得光鲜讲究,有品级的少使和长使甚至是侧君,见到他都会客气地尊称一声“清风小哥”。
蔺昭见到清风,也不敢怠慢地含笑唤道:“清风小哥,可是齐王君有话让你转述?”
“正是。蔺长使,齐王君吩咐,今日是破例让蔺娘子进入后宅与您一见。以后她不能再入后宅,你们也不方便再见面。虽然是亲兄妹也还是要避嫌的,毕竟女男大防必须严守。”
蔺昭超级无语:去你大爷的女男大防,再防也不至于连亲兄妹都要严防死守吧?
“那……我以后都不能再见到我妹妹了吗?”
“蔺娘子不便再入后宅,而蔺长使你也不便去前院,再想见面自然就要难了。等殿下回来后,如果她能恩准你俩在她的书房见面,那就是另一码事了。在此之前,你们就还是通过书信来往吧。”
蔺昭懂了,齐王君身为主管王府后宅的领导,不可能频频允许蔺曦来王府找他,所谓的破例就是可一不可再。
以后他想再见蔺曦,只能指望武徽回府后求她的恩典了。
这操蛋的封建社会,这扯蛋的女男大防,连亲兄妹想要见个面都要求恩典。
虽然蔺昭一肚子脏话很想往外冲,但他却只能努力咽回去,还得冲着清风笑容可掬地道:“是,谨遵齐王君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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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曦在齐王府满打满算只呆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走人了,但是这位破例进入王府后宅的外女,却成为当天齐王府重量级的新闻人物。
蔺昭从正院回到千秋斋时,发现这座小院前所未有的热闹。
崔长使和徐长使都来了,还有庄少使以及其他几位他连姓氏都搞不清楚的少使。
“昭弟,你回来了。”
崔长使十分亲昵地跟蔺昭打招呼,他不解地微笑道:“崔哥哥,徐长使,还有几位少使,你们怎么都有空跑我这儿来做客呢?”
徐长使在一旁笑眯眯地道:“听说你妹妹进府来探望你,我们呀,都是来争相一睹神童娘子的风采的。”
“可是我妹妹已经走了,按规矩,她在太阳下山前必须离开。”
“我们当然知道这个规矩了,所以提前等在二道门附近,她离府前就能一睹庐山真面目了。”
崔长使含笑解释一番后,蔺昭恍然大悟之余,又有些难以置信。
“所以,你们都是特意等在那儿看我妹妹的?”
——不是吧各位,你们是多闲得没事干,才会在二道门附近守株待兔,等着看一个十三岁少女在此经过。
徐长使笑道:“是啊,后宅难得会进来一个外女,又是一位神童娘子,我们当然都想见上一见,看她到底长啥模样了。”
庄长使和几个少使也都纷纷点头,满脸都是“可算又见着一个女人”的神色。
齐王府后宅就像一个男儿国,除了武徽外再没有第二个女人。
像世女,三娘和五娘这些小主子,长到十二岁后也要迁去前院居住。这天突然来了一个女人,他们自然是免不了要跑来看稀罕。
蔺昭哭笑不得:这叫什么事啊?蔺曦破例进来一次,倒成了这些男人围观的西洋景了。
几个少使还七嘴八舌地奉承道:
“蔺长使,你妹妹不但是神童,模样也生得很标致呢。”
“是啊,她真是一个好生秀丽的人物。”
“光是脸长得好也就罢了,偏还这么天资聪颖,真是让人羡慕啊!”
庄少使说得最是动听,“蔺娘子年纪轻轻就能高中童子科魁首,又如此才貌双全,将来必定前途不可限量。”
蔺昭一张嘴根本就应付不了这么多人,只能微笑微笑再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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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斋来了这么多客人,蔺昭自然要把大家都请进屋里喝杯茶。
座位安排也是有讲究的,厅堂上首是主人的位子,下首四张打横的圈椅前两张属于主客的位子,自然是由品级更高的崔长使和徐长使落座。
后两张则由长使中资历更深的人落座,至于其他长使只能坐临时搬来的绣墩。
崔长使知道蔺昭不太了解长使的情况,他和徐长使坐下来,就直接吩咐道:“董少使,你来我这边坐。庄少使,你在徐长使身边坐下来吧。”
蔺昭下意识地顺着崔长使招手的方向望了一眼,心想道:原来他就是嫌疑人之一的董少使,这长相也太乖乖仔型了吧?横看竖看都不像坏人呢。
董少使无论年纪和资历,都是少使中的NO.1,但他却长着一张娃娃脸,看上去像个还在念高中的男生。
蔺昭怎么看都不觉得,董少使是那种城府够深手段够狠的反派角色。
但海水不可斗量,人不可貌相。他绝不敢因此小瞧这位资深少使,没准人家就是扮猪吃老虎的专家呢?
某种程度上,春华等于成为了蔺昭的宅斗启蒙恩师,为他上了相当重要的一课。
让他知道上位者固然是强敌,下位者也同样不可小觑,总之不能轻视任何对手。
齐王府后宅的庶夫们,对蔺昭来说不只是同事,更是对手,因为他们之间存在着竞争关系——竞争同一位妻子的欢心。
如果能得到武徽的宠爱,那么恩宠越多地位就越高,拥有的也就越多。
像子嗣就只有品级高的夫侍才有资格孵育,而男人如果没有子嗣也就没有未来可言。
在坤乾国,王府和皇宫一样,一旦女主人离世,有子嗣的庶夫可以继续留在府里或宫中养老,而无子嗣的庶夫只能去出家或守陵。
无论哪种都不是人过的日子,但已经比惨无人道的殉葬要强多了。
曾经的欧阳斌看那些宅斗剧宫斗戏时,总觉得那些女人们都是吃饱了撑的,为了争一个男人斗得你死我活。
如今的蔺昭才懂得,后宅之间的争斗没那么简单,表面上看起来是在争宠,实际上却是在争夺生存资源。
无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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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守后宅的是男子还是女子,当他们下半生的命运好坏跟有无子嗣紧密相连时,就注定他们要为此争得头破血流。
蔺昭骨子里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打心底抵触用肚皮孵蛋这种操作。
但是一想到没有孩子就要去当和尚或守陵墓的结果,他也不得不接受了。就算是能接受,有没有机会轮到他开展孵育工作还得两说呢。
作为四位长使中资历最浅的一位,蔺昭还得在崔长使和邱长使后头排队。
况且上司傅侧君还没有女儿,再有机会肯定是他优先上岗。
这么一算,蔺昭要排到第四顺位。
就算是武徽人在王府,也得等上三四年。更别提她还随军出征了,一年半载内估计都回不来。
蔺昭倒也不着急了:反正我年纪还小,等到二十岁再来孵崽当爹也来得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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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轮红日缓缓沉下西山后,千秋斋的客人们纷纷告辞离去。
蔺昭也没有留客吃饭的打算,王府的膳房只会把各人的晚膳送去各人的住所,他留下这么多客人也没有那么多饭菜招待人家。
崔长使走在最后面,蔺昭拉着他还有话要说:“崔哥哥,那位董少使是什么来头?”
“就是普通的良家子,当年是选秀男时从永州采选上来的,被皇上赐给了咱们殿下。他今年二十有二,但面相生得嫩,看上去才十六七岁的模样。”
“是啊,你不说我还以为他是少使中年纪最小的呢,没想到却是最资深的一位。”
“昭弟,你刚才应该好好观察了董少使一番吧,如何?有没有觉得他有什么可疑之处?”
“没有,我看不出他有什么问题。崔哥哥,你跟他认识这么久了,觉得他这人怎么样?”
“董少使这人平时并不冒尖,是属于中不溜丢的那一类,不显山不露水的,也不知道是真拙还是藏拙。”
蔺昭回想一下还真是如此。
董少使刚才在千秋斋的表现,无论说话还是行事都是典型的中庸路线,混杂在人群中既不突出也不落后。
能做到如此中不溜丢的,要么是真不拔尖,要么就是有心藏拙。蔺昭暗想:这位董少使到底是哪一种呢?
“对了崔哥哥,孙少使是哪一位呢?”
三位嫌疑人就剩一位孙少使,蔺昭还搞不清楚究竟是谁了。
“孙少使是少使中最得宠的一位,昭弟,你觉得他是否是最美貌的那一个呢?”
“应该是吧。”
蔺昭下意识地回忆了一下,八位少使中哪位有着令人过目不忘的惊艳面孔。
但是记忆库中并没有这样艳压群芳的存在,他们都美得各有千秋,没有谁能碾压式胜出。
“孙少使并非最美貌的那一个,却是最特别的那一个。他是殿下两年前去龙首原狩猎时遇见的猎户之子,从小精通弓射,有一手百步穿杨的好箭法,跟咱们这些深闺中养大的儿郎完全不一样。咱们殿下头一回见到这样的少年郎,一下就被他给迷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