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第二天下午，NK的人，苏牧一起出现在鼎晖的会议室。
鼎晖这边出席的，除了顾星辞和许立，还有就是集团投资业务的负责人。
名义上，会面主要聊的是一起合作投苏迪的问题。
实际上，苏迪双方投资的比例聊了不到半个小时就谈完了。
后面的一个半小时，Joy作为NK总部的总助，一起和顾星辞商讨了未来双方在投资领域合作的问题。
从NK中国分公司成立后，最大的敌人就是鼎晖。
如今，鼎晖愿意和谈，Joy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几乎对顾星辞提出的要求，只要不太过分，基本上都答应了。
甚至主动提出，如果鼎晖想要拓展国外业务，NK可以开放自己的资源。
非常好说话。
会谈到最后，顾星辞看向西装革履，一直不怎么说话的言渊。
“言总从回国以来，一直兢兢业业，NK找了个人才，要好好爱护才是，刚到一个新市场，赤手空拳，能有今天的成绩，已经是非常优秀了。”
在座的各位，除了许立，几乎都睁大了眼睛。
他这么说了，Joy自然听出弦外之意，道：
“言是难得一遇的奇才，NK自然会好好爱护。”
顾星辞点到为止，之后就不再提这个。
表情最难看的是徐浩天。
他目光在顾星辞和言渊之间好几个来回，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
他们怎么会和解？
顾星辞竟然主动帮言渊说话？
怎么可能？
根本不可能。
可事实摆在面前。
如今，鼎晖和NK达成合作意向，刚刚顾星辞又亲口表扬言渊，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Joy是总部派下来的，不可能一直留在国内。
肯定是要回去的。
他走之后，谁来管理中国分公司？
如果顾星辞刚刚没说那些话，自己说不定可以取而代之，将临时总裁变成长期的。
现在，自己没戏了。
言渊的事情，估计也会轻拿轻放。
想到这里，徐浩天心里全是愤恨。
他觉得自己时运不济，明明各方面都不比言渊差。
可是在运气上，总是不如他。
上次竞选中国分公司总裁是。
这次，也是。
一切谈完，夜幕已经降临。
苏牧得到鼎晖和NK的双投资，这段时间以来的担忧、惊惧一扫而光，如今心中豪情万丈。
他自来就不是那种拘小节的人。
直接大手一挥：
“走走走，今天难得大家都高兴，我请客，咱们一定要好好喝一杯，Joy，我带你领略一下中国的酒桌文化。”
“你来中国这么久，我还没有好好招待你，真是失礼。”
“还有顾总，顾总大义，是我的恩人，等会儿我好好敬顾总。”
……
除了徐浩天，大家心情都很好。
苏牧的提议，自然没人拒绝。
即便是徐浩天，也不能拒绝。
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附近的五星级酒店，找了个包厢。
苏牧是个搞气氛的高手，加上高兴，没几分钟，整个包厢都热闹起来。
一群商界的精英，难得都放开，大家吃着喝着玩着，十分开怀。
当然，除了两个人。
一个是徐浩天。
他属于强颜欢笑，有种别人越高兴，越衬托得自己悲惨的感觉。
他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另一个，是坐在苏牧旁边的言渊。
是的，言渊也不高兴。
从昨天接到电话，到现在，他一直都不高兴。
侥幸逃过一劫。
他并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反而更深刻地明白，什么对自己最重要。
而自己却完全错过了。
一点机会都不会再有了。
或者说，四年前，他离开的那一刻，这个机会就没有了。
只不过，那时候自己心中还有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认为自己是为了配得上她而短暂地放下她。
早晚有一天，自己会功成名就再回来找她。
过去这么多天，他一层一层地剖开自己的心。
终于意识到，他的那些所谓的冠冕堂皇的理由，不过是自己追名逐利的借口。
他成长环境的匮乏，让他对物质和名利有着迫不及待的贪婪和疯狂。
感情只不过是掩饰这个借口。
让自己内心深处那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私欲，变得合情合理而已。
意识到这一点，言渊终于透过种种迷雾，看清了自己。
而他也清晰地认识到，云乔不会回头的。
她早就看透了他。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在自己最难的时候拉了他一把。
言渊绝不相信，如果没有云乔，顾星辞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
到底是，他一直亏欠她。
想到这里，言渊的眼睛有些酸。
浑身只剩下疲惫。
他一个人站起来，走出包厢，穿过走廊，走到尽头的露台上抽烟。
包厢里的纸醉金迷被他完全抛之脑后。
他刚将烟点燃，身旁出现一个人。
“借个火。”
顾星辞伸出手，手指上夹着烟。
言渊转过头，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看着他。
他此时此刻的面色十分平静，眼睛里却波涛汹涌。
顾星辞任他这么看着，伸出的手一直没有收回。
不知道过了多久，言渊收回了目光，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按压下去，细长的火焰闪动。
火焰最上方，还发着蓝色的光。
夜色下，如此神秘。
顾星辞低下头，将烟放到口中，抽了一口。
烟被点燃了。
言渊松手，火焰熄灭了。
两个人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露台外的风景。
氛围很安静。
带着几分诡异。
顾星辞没有烟瘾，烟抽了半根，就熄灭了。
言渊将一整根烟抽完。
“我不会感谢你的，你没有那么好心。”
言渊率先开口了。
顾星辞轻笑一声：“我也没让你感谢我，我做这些，也不是为了你。”
“云乔？”
顾星辞转过头：“我不会因为你这个过客，让她心中一辈子惦记。”
“我如果弄死你，云乔会觉得对你有亏欠，一辈子将你记在心里。”
“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言渊听了顾星辞的话，先是有些出乎预料，随即想想，确实是他会做出的事。
“你真是……”
变态！
顾星辞浑不在意，他只是爱云乔。
如此简单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