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星辞到了公司,将许立叫过来。
“NK内部的调查怎么样了?”
“结果出来了没有?”
许立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顾星辞。
要知道,以前,只要事关言渊,顾星辞很少这么和颜悦色。
更不要说,还是笑着了。
“还没有,顾总。”
“不过,我听说不少被咱们拒绝的企业主,转头去找了徐浩天投诚,那些企业主,不少都急等着资金到账,现在徐浩天是总裁,肯定要投他所好。”
顾星辞沉默良久,抬起头:“徐浩天最近都在做什么?”
“他最近频繁露面,参加了不少活动和行业酒会,还见了不少投资圈的人,听说苏总、薛总天天一起喝酒。”
苏总和薛总都是投资圈的大佬。
徐浩天跟他们喝酒,那就是拜码头了,顺便搞搞关系,方便后续业务开展。
顾星辞:“他一个香蕉人,人情世故这一套玩儿得挺溜。”
许立道:“他在NK总部也是以擅长处理关系著名的,业务能力倒是一般,人脉关系却很广。”
说到这里,许立又道:“对了,徐浩天最近又私下问了我好几次您的时间,看样子想要见你一面。”
顾星辞想起上次他带过来的文件,里面全是收集的关于言渊的违规证据。
“他是想借我的手除掉言渊吧。”
许立见顾星辞直接就这么说出来了,笑笑,默认。
这是行业都知道的。
其实整个行业也都在看顾星辞的动作。
还有他的态度。
包括这次NK下来负责调查的这个总助。
叫Joy的。
顾星辞在行业里的地位举足轻重,一句话定人生死不是说着玩玩的。
言渊的问题,归根到底还是成绩没达到预期。
为何没有做出大成绩?
是因为鼎晖拿走了不少原本NK谈好的项目。
如果处理掉言渊,能让顾星辞放下介怀,NK再趁机好好维护关系,那么以后和平共处不是不可能。
只是牺牲掉一个言渊而已。
虽然残酷,却是多方利益的最大化。
要怪,只能怪言渊自己。
谁让他不自量力,得罪了顾星辞。
“你约一下NK总部派下来的那个总助,叫Joy吧。”
“是的,叫Joy。”
顾星辞点点头。
“你再给徐浩天打个电话,约在明天吧,让他们一起来,谈一下一起投资苏迪的这个事。”
“对了,让言渊也一起来!”
许立心中惊涛骇浪。
不理解为何这短短几天的功夫,顾星辞的态度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您的意思是……”
“好的项目应该一起合作共赢,鼎晖和NK虽然是同行,算是竞争对手,但也不是不能合作。”
许立震惊得几乎要张开嘴。
“您要和NK一起……合作?”
顾星辞轻笑一声:“很不可思议吗?”
许立想要点头,随即意识到什么,立刻摇头。
“没……没有……”
他心里还是有些不确定:“是苏迪这一个项目合作,还是……以后……”
还是以后其他的项目也可以一起合作?
顾星辞自然听出了许立的弦外之音。
他轻声笑了一声,回答得云淡风轻:“这就要看见面怎么谈了……”
许立立刻明白了。
这就是……可以了。
谈,很容易。
无非是彼此给多少条件的问题,本质是如何分配利益。
愿意谈,才是最难的。
之前鼎晖这么多动作,说是投资策略调整,其实未尝没有个人恩怨在其中。
最重要的是,顾星辞根本不愿意谈。
态度非常明确。
奔着搞死言渊的目标去的。
许立不知道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让顾星辞的态度直接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可他愿意谈,就说明,对NK,对言渊,安全一半了。
至少对NK来说,刚进入中国市场,可以有机会做出来几个大项目,站稳脚跟,打响招牌。
对言渊……更不用说了。
许立心知这是大事。
“好的,我立刻就去联系NK的人。”
许立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亲自给Joy、徐浩天和言渊打电话,告知明天的会面。
他们接到电话没多久,苏牧也得知了消息。
看样子,是顾星辞打算和NK合作一起投苏迪。
虽然出乎预料之外,他还是喜出望外。
看来上次的见面,自己三分钟的陈述打动了顾星辞。
更让他震惊的是,他竟然愿意和NK坐下来谈。
还叫上了言渊。
让顾星辞态度发生这么大的变化,肯定发生了什么。
是什么呢?
连言渊都交上了。
跟云乔有关?
云乔说动了他?
苏牧此时此刻,脑海里浮现云乔的身影。
他多方打听,了解一些云乔和顾星辞的关系,能够感觉到顾星辞对云乔的深爱。
他那么杀伐决断的人,能够影响他心智的人,极少。
凤毛麟角。
听说,他改变鼎晖一贯的投资规则,拿走不少NK看中的项目时,鼎晖不少老人找过顾老先生。
也就是顾星辞的父亲。
希望他出面劝一劝顾星辞。
后来就没有了声息。
肯定是没劝动。
现在,他却自己改变主意了。
苏牧心中除了想到云乔,没有别的了。
这些虽然离谱荒诞,但越是离谱,反而越接近事实真相。
新欢旧爱之间的较劲儿,男人的胜负欲。
他太理解了。
不过,是好事。
对自己,对苏迪,对言渊……
尤其是言渊。
大大的好事。
想到这里,苏牧的手忍不住地颤抖。
因为长期睡眠不足,乌黑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他想长天大笑。
他觉得自己运气太好了!
山重水复的时候,上天硬生生给他劈开了一条路。
他以为自己就要一蹶不振。
没想到啊……
哈哈哈哈……
等着,他苏牧又可以支棱起来了!
阴郁了很久的心情,一瞬间阳光灿烂。
他拿起手机,给言渊打了一个电话:
“哥们,我安全了!”
“你……也安全了。”
“我们都安全了!”
那头的言渊接到电话,靠坐在卧室床尾,屋内黑洞洞的。
窗帘将外边的光全部遮住。
他声音沙哑:“我知道。”
他并没有劫后余生的兴奋。
反而很平静。
内心从未有过的平静。
言渊站起来,走走到窗前,拉开窗帘。
外边天光大好,透过玻璃打进来,打在他无悲无喜的脸上。
他很久没见阳光,眼睛有些受不了。
闭了闭眼,再睁开。
他心知,大势已去。
他的心气,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