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乔，如果一切回到从前，你还愿意要我吗？”
这是云乔离开前，言渊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云乔没有回他，只是告诉他：
“人生没有如果。”
如果有那么多如果，这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遗憾事。
也不会因此看清一个人的底色。
云乔要走，言泉要留云乔吃饭，说自己学做了好几道川菜，想让她尝一尝。
云乔心知，她是担心自己走了之后，言渊继续喝酒，她拦不住。
“你放心，他不会喝了。”
言泉有些不好意思。
云乔摸了摸她的头，问她的工作情况，以及家里的情况。
言泉笑道：“我工作还好，在一个电商公司做运营，待遇挺好的，就是加班比较严重，不过有加班费，还可以调休。”
“那挺好的。”
“爸妈一直都在老家，哥在市里买了房子，想把他们接到市里住，我爸妈都不太习惯，住了几个月又回村里了，说村子里有人情味，大城市没有人情味，想找个人说说话都不找不到。”
云乔笑了。
“我哥有些无奈，不过还是随他们了，村里的人现在都挺羡慕我爸妈的，说我哥出息，村支书经常喊我爸出去喝酒，还拉着他坐自己旁边，听说我哥还没结婚，天天有人上门说媒。”
说到这里，言泉有些无语。
“都是村里的土妞，连个二本都没考上，我都看不上，别说我哥了。”
……
说到最后，言泉又抬头看向云乔。
“云乔姐，你跟我哥真的不可能了吗？”
云乔笑笑：“我都结婚了。”
“那可以离婚啊……”
言泉脱口而出，随即捂住了嘴，表情有些抱歉。
“不不不，云乔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我哥……不……你知道的……”
云乔摸了摸她的头发：“我和我丈夫挺好的，不会离婚的。”
言泉“哦”了一声，拉长了调子，声音里全是遗憾。
回去，云乔打了个车回去了。
言泉的话，给自己提供了另一个看言渊的视角。
也许他辜负了自己，但他又却确确实实地惠及家人。
这大概是很多农村孩子理想的努力结果。
所谓的光宗耀祖，不再是一个简单的描述，而是切切实实地改变了自己的命运，改变了家人的命运。
他对不起的，也只有自己而已。
而对他们这些穷苦出身的人来说，改变生活质量，实现阶层跃迁，远比爱一个人重要的多。
爱情不过是边角料，不能当饭吃。
面包才是实实在在可以看得见，摸得着的。
穷困的人，无所谓爱情。
言渊刚刚的话错了。
如果一切回到从前，云乔心想，即便他没走，两个人结婚了，也不一定能走到最后。
就像崔悦一般。
他们之间，隔着各自原生家庭和成长环境塑造的性格，也隔着彼此内心深处最迫切、最渴望的核心诉求。
在荷尔蒙的片刻荡漾后，这些现实的问题就一件件摆在面前。
她理解不了他对名利的迫切和贪婪，因为她本身不缺。
他理解不了自己对纯粹感情的坚持和执着，因为对他不是必需品，而是调味剂。
他如今后悔，是因为到手的名利破了。
转而美化当初没有选择的第二条路。
如果名利没破，他也许遗憾，但内心深处绝不后悔。
到底是，梦一场。
云乔叹了口气。
她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在外边转了一圈。
随便买了几件衣服，看到一个宠物店，给喵喵买了些玩具和小衣服。
再回到家，天色已晚，顾星辞已经回来了。
喵喵看到她，这次热情了，从沙发上跳下来，抬起两个前爪够云乔拿在手里的袋子。
还挺聪明。
云乔将给它买的玩具和小衣服拿出来，它兴奋地围着云乔摇尾巴。
然后一个一个叼回自己的狗窝，连最爱的《猫和老鼠》都不看了。
云乔看了直摇头。
她抬头看了一眼书房的方向，门虚掩着，里面有光透出来。
顾星辞在书房。
云乔想了想，走过去，敲门。
顾星辞听到声音，从文件中抬起头，看到是她，笑了。
“怎么还敲门？”
云乔笑：“怕打扰你工作。”
顾星辞道：“夫妻之间，谈什么打扰不打扰。”
云乔走进去，在他对面坐下。
“我……有些事想跟你谈。”
顾星辞神色不变，站起来取了一个杯子，给她新泡了一杯茶。
是今年的龙井。
味道挺不错的。
水温也刚刚好。
云乔喝了两口：“味道挺好的，茶不错。”
顾星辞见她喜欢，笑道：“难道没有我泡茶技术的功劳？”
“你的技术一向好。”
顾星辞被她这么夸，虽然只是敷衍的，却心情大好。
“那我以后每天都给你泡茶喝。”
云乔倒也不是那种不识好歹的人，道：“好，就怕你没时间。”
“放心，这点时间我还是有的，难得夫人喜欢，就是再忙，我也要把这个时间挤出来。”
说到这里，顾星辞又道：“我让许立去买几座茶山吧，等明年春茶下来，咱们可以去住几天，采采茶玩，只当是度假了。”
云乔没想到自己就提了一句喜欢，他来了这么个大的。
不过想到茶山，自己可以采摘，炒茶，应该挺好玩的。
“选个风景好点的。”
顾星辞见她竟然答应了，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好，我等会儿就给许立打电话办这件事。”
“其实，我找你是……言渊……”
云乔在心里组织着措辞。
坐在对面的顾星辞，肉眼可见地，笑容淡了。
“我听说他被NK停职调查了，涉及索贿受贿。”
“嗯，听说了。”
顾星辞淡淡回答道。
“是不是跟鼎晖有关？”
云乔抬起头看向顾星辞。
顾星辞脸上的笑容彻底隐去了。
“你觉得跟我有关？”
“是不是觉得是鼎晖拿走了NK看上的项目，所以才导致言渊出不来成绩被调查的？”
“我是故意想要整他，对吗？”
说到最后，顾星辞的语气都带着些控诉了。
云乔想起之前看到的新闻，以及鼎晖这段时间投资上的种种动作。
“难道不是吗？”
顾星辞直接破防了！